第三章 雪上加霜

翌日，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吴家小院里出现了一个背着包袱的身影。

        她驻足了好一会，望着破旧的房门，孩子们在里面睡得很香，此时的她心如刀绞，她舍不得啊，可是她无可奈何。

        天快亮了，她不能再犹豫，狠心转身，朝着村外走去。

        吴瑶瑶做了一个梦，梦里，王荷花对着她落泪，说了很多遍对不起，她在梦里问她，何出此言，可没等到回答，就醒了。

        她躺在土炕上，脑袋有些懵懵的，刚才的梦好真实，她心惊了一下，立马坐起身，看弟弟妹妹还睡在一旁，平时王荷花睡的地方，只有一个襁褓。

        她起身过去，是四妹，她已经醒了，小嘴张着，头左右转动，似乎在找奶喝。

        吴瑶瑶没有多想，穿好衣服，准备去做早饭，打开房门，看见地上有落了一块白色的帕子，上面是红色的字迹，“娘走了，你们保重。”

        这是王荷花留下的血书，她真的走了。

        春天的早晨，外面的温度很低，却没有夏瑶瑶此时心里的温度低。

        这是什么意思？爹下落不明，娘也走了，她不理解，昨天还好好的，这是闹哪出？

        天已经亮了，吴瑶瑶来不及多想，推开门栅，往村口跑，边跑边喊：“王荷花，你回来。”

        凤凰村的三十多户人家，在这一声声清亮的呼喊声中醒来。

        热心的村民出了院子，看看是谁人在喊，出了什么事情。

        “瑶瑶，一大清早的，你在喊什么呢？”李家大娘先到了路上，和吴瑶瑶面对面。

        看小姑娘，清秀的脸庞，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看着怪心疼人的。

        “大娘，我娘走了，我出来找我娘。”吴瑶瑶带着哭腔，她是真的想哭，穿越来这里已经够悲催了，照顾弟弟妹妹也是应该的，可没曾想，原身的亲娘，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她气得想哭。

        “你别哭，你娘刚出月子，你们还这么小，不会犯傻的，她应该一会就回来了。”李大娘伸出手，扶住夏瑶瑶的肩膀，她太瘦了，真怕她一不留神再晕倒。

        吴瑶瑶垂头丧气，摇摇头：“不会了，她留下了这个。”

        李家大叔听到动静也出来了，他是凤凰村的村长，识几个大字，接过帕子一看，红红的，分明是用血写的，这个王荷花，平时一声不吭，没想到还会写字。

        村长看完之后，叹了口气：“造孽啊。”

        “瑶瑶，你爹娘都不在了，你还有爷爷奶奶，大伯大娘，要不你带着弟弟妹妹搬到他们那住？”

        村长不等吴瑶瑶张口，已经想好了退路，也是最好的办法。

        可也要和吴老大商量一下，想来他们也会同意的。

        吴老大家，吴家老大吴忠安冷着脸，他媳妇李桂花耷拉着脸，吴老头吴老太缩着脖子不吭声。

        李村长等了半天，没人回应，急了：“你们哑巴啦？吴老二两口子都没有人影了，留下半大不小四个孩子，你们身为他们的亲人，收留他们不是应该的吗？”

        吴老头不当家，吴老太不想管，可村长上门，这事总要有个结果。

        “村长，我们老两口没意见，只要老大两口子同意就行。”

        吴忠安看了媳妇一眼，“我们和老二已经分家了，他们家的事不归我们管。”

        他在心里说道：我也没能力管，他上有二老，下有三个闺女，一个小子，养活自己都难，自己媳妇又是霸道的主，有事没事还要贴补娘家，家里哪有余粮。

        李桂花冷哼一声：“村长，你也知道，我们家什么情况，家里吃饭的人比干活的人多，不是我们不想帮，是真的帮不了。”

        公公婆婆都是奸懒馋滑的人，平时伺候他们已经够受了，再来一帮小的，张嘴等吃，干脆让她死了算了。

        她在心里已经把吴老二两口子骂了千百遍，一个抛妻弃子，一个不管不顾，简直是天生一对的混蛋。

        他们只是大伯大娘，有什么义务养别人的孩子，李桂花觉得自己不收养也是对的。

        村长也没法了，当初分家，是他做的见证，说好了，不管过得好与坏，都不关对方的事，现在让吴老大收养吴老二的孩子，确实是难为他们了。

        可除了他们，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院中的吴瑶瑶，不卑不亢，镇定自若。

        这孩子不一般。

        “村长，你要是硬要我们收养也行，那吴老二的家的房子和田地，要全部转到我们名下。”

        李桂花是个精明的人，既然吴老二他们都走了，趁机占了他们的房子和田地，至于四个孩子，随便给口吃的，饿不死就行，等三个姑娘大了，再找个有钱的嫁出去，她拿了彩礼正好给儿子留着娶媳妇用，至于吴年臻随他去，讲不到媳妇，就一辈子在家做劳力。

        越想越开心，李桂花忘我地笑出声。

        村长听了她的话，恨不得抽她一嘴巴，趁火打劫，这分明是土匪。

        在外面一直没吭声的夏瑶瑶，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李桂花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青天白日，这个女人如意算盘打得挺响。

        要不是村长拉着她来，她根本没想过找他们，但来了，也是抱了一丝希望的，没想到还是多想了，他们根本不是一家人。

        爷爷奶奶不吱声，不管事，任由一个妇人指手画脚，就算把他们收养了，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村长，我决定了，我不需要投靠谁，我要自己养活一家人。”

        少女的声音响亮，掷地有声，砸在众人的心中。

        吴老头坐直了身子，吴老太伸长了脖子，对这个大孙女，充满了好奇。

        吴忠安面无表情，心里却在冷笑，年纪不大，口气不小，自己养？天方夜谭。

        李桂花死死地盯着她，“吴瑶瑶，这是你自己说得，可别后悔？”

        刚刚幻想了半天，吴瑶瑶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倒在了身上，浇灭了她的企图。

        “我不后悔。”

        你也不要后悔。

        她立下决心，一定要把日子过好，比村里的任何一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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