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初的野望

其实甫一见到那三条妖异的尾巴，肖遥就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妖魔鬼怪了。

        九尾狐这种生物对肖遥来说并不陌生，上辈子身处的华夏大地有许多关于九尾狐的神话传说，他还专门研究过。

        相关记载始见于先秦，九条尾巴的狐狸最初只是先民眼中一个普通的奇行种。

        比如著名旅游指南兼食谱《山（珍）海（味）经》中最广为人知一则记载是这样描述九尾狐的：

        “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吃货国的祖先貌似还吃过这种神奇的动物……

        至汉代，诸多古籍方传其为瑞祥之兽，象征王者仁政、子孙兴旺。

        如班固《白虎通德论·封禅》：德至鸟兽则凤皇翔，鸾鸟舞，麒麟臻，白虎到，狐九尾，白雉降，白鹿见，白鸟下。狐九尾何？狐死首丘，不忘本也，明安不忘危也。必九尾者也？九妃得其所，子孙繁息也。于尾者何？明后当盛也。

        自宋以后，程朱理学大兴，九尾狐妖魔化。这个神奇的物种被赋予新的文化内涵：奸猾、媚惑、女色亡国……

        于是九尾妖狐族群最杰出的代表——妲己诞生了。

        见到毛茸茸的兽尾，“狐狸精”三个字脱口而出。关于九尾狐的认知，肖遥显然深受宋元之后神话志怪小说的影响。

        其实如今肖遥身处的这个世界，九尾狐族的形象跟上辈子九尾狐的后世形象还挺相似。

        肖遥称那三条尾巴的狐狸为“狐狸精”也不算太冤枉她。从男性的视角出发，“狐狸精”这个词其实包含了对她女性魅力的肯定。

        肖家典籍中记载，九尾狐精通神魂秘术，善变化，智计高绝。

        这不就是“奸猾”、“媚惑”这些词汇相对中性的表述方式吗？

        或许是因为人族势大，尽管这个世界人妖对立，世代相争，人族修士对九尾狐这种高等妖族也能客观评价。

        相较之下，只有三条尾巴的九尾狐因为肖遥把她错认成大修士而贬低肖遥，说他们西荒都是些没见识的蛮子就非常情绪化，带着浓浓的种族歧视。

        不是因为见识少，肖家典籍对妖庭八部之一的九尾狐族的介绍其实已经算得上非常详细了。

        肖遥之所以会把她认作大修士，而没有往妖族身上想，是因为西荒乃是人族当道，

        而九尾狐世居青丘，在妖族的大本营——雍州。

        雍州和西荒之间隔着一大片海域。

        按常理来讲，妖类之中身份高贵的九尾狐一族没道理漂洋过海到人类修士的地盘上来作死。

        就算有革命热情高涨的九尾狐，要为全妖族的自由而奋斗，他也该到人族修士的精神家园，“道启之地”中州去搞破坏才对。

        如果力有不逮，到青州或者并州搞点恐怖袭击也会产生不小的影响力。

        西荒，如它的名字所示，这里是很多修士眼中的化外之地。

        到这里来搞小动作，就如同肖遥上辈子那个世界的极端分子，想吸引世界人民的注意力，跑到赤道附近去搞事情。

        大概属于脑子瓦特了。

        三条尾巴的狐狸脑子瓦没瓦特肖遥不清楚，但她绝对是皮痒了，居然拿男性象征这么严肃的问题来戏耍他。

        早晚有一天，肖遥要把她绑在床架上吊起来抽。就用她自己的尾巴绑！

        修出三尾的九尾狐而已，不过筑基巅峰修为。

        把一个筑基修士吊起来抽的愿望，和逼着一个大修士跪下来唱征服这个最初的野望相较，岂止现实了千百倍……

        “怎么样？吓坏了吧？”见恢复知觉的少年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晏飞卿低笑着揶揄道。

        肖遥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问道：“姑娘彻底原谅我了是吗？”

        见那张增之一分则过腴，减之一分则太瘦的瓜子脸依旧笑吟吟的，肖遥忙声情并茂加码保证：

        “姑娘尽管放心，我年岁虽小，却因宿疾与世无争，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身份。”

        如果能动，肖遥希望自己能拍着胸脯说出这句话。

        “想得倒美！”

        美人薄嗔一声，俏丽容颜如昙花夜绽，肖遥不禁心旌神摇，心底突然生出几分懊悔，悔自己刚刚不该对这无瑕玉人生出那些唐突旖念……

        “嘻嘻，怎么样，我的媚术厉害吧？”

        晏飞卿坐在床沿，把玩着自己的尾巴，拿一根在肖遥鼻尖逗弄，杏眼含笑，娇声调笑道。

        原来如此，肖遥神情古怪，暗忖难怪刚才会产生那种奇怪的念头。

        “不过我不喜欢媚术，所以我给你下了咒术。”

        还没来得及理解这跳跃的因果关系，肖遥又见她伸出左手食指揉着左颊上浅浅的酒窝说道：

        “就算在妖地，谁招惹了我，本姑娘都不会让他们好过，何况你还是个人族。以后你就跟着本姑娘做我的药罐子啦，等哪天姑娘我气消了，自然就原谅你了。”

        肖遥听罢大急，焦急的同时好像心底还有那么一丝异样的窃喜，只当那抹异样的感觉是刚刚媚术的效果，无暇顾及。

        “咒术？你在我身上施了咒术？”

        “对呀，咒术！催心咒，听说过吗？谅你也没听过。”

        肖家典籍对咒术着墨不多，但用语相当严肃，因为咒术很多时候往往等同于禁术。

        所谓禁术，是指一些施术之人需要付出极大代价的术法，轻则降低修为境界，重则破坏修行根基。

        修行之人大都会修炼一两种保命的禁术，修为境界和修行根基虽然很重要，却也无法同性命相较。

        禁术往往是修士保命的手段，已经相当神秘了。

        咒术是比禁术还要神秘的一种非常特殊的术法。

        施展咒术要以咒语为媒，辅以强大的神魂之力，以献祭的方式引动某种神秘的力量。

        几乎无法抵挡，所以咒术的代价也非常大，除非恩怨极大，一般的争斗不会有人动用咒术。

        事实上，一般的争斗，没办法动用咒术，因为没人会。

        比如肖家，有家族传承的禁术，却无咒术。

        肖遥忽然想起来，她之前好像也提到了一种咒术，说是在自己身上无效。

        天哪！这条傻狐狸是不知道咒术的危害，把它们当巴拉巴拉小魔仙念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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