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杀戮

　　“动手！”

　　一声大喝，首当其冲的就是漫天箭雨。

　　箭雨之中，有不少乃是江湖高手所发，劲力强悍，可轻松贯穿猛虎巨象。

　　万箭齐落，瞬间覆盖了小半个山谷每一寸空间，也让郭凡躲无可躲。

　　当然，他也没有打算躲。

　　金刚不坏神功！

　　身躯微蹲，一层混元无暇的金光就透体而出，笼罩丈许之地。

　　金光凝然、通透，上有丝丝白色的电纹不时跳动，尽显神异。

　　来袭的箭矢落在其上，当即崩碎、爆裂，无一例外。

　　这是郭凡打开四十八个窍穴之后，护体劲气融汇心神之力而成。

　　已有几分罡气雏形。

　　而罡气之力最是威猛，即使只有一丝，也能轻易轰碎山岩巨石。

　　“杀！”

　　杀声震天。

　　远处的江上飞花左境山身形一晃，连同身边的巨剑，已在山石之上消失不见。

　　只有一抹凌厉剑光当空显露，笔直斩落。

　　那巨剑重达数百斤，在一位老牌先天的手中，爆发出来的力道可怖可畏。

　　即使郭凡有护身劲气，也不敢硬抗。

　　“铮！”

　　刀光闪现，一刀中分。

　　“嚓……”

　　上方剑光轻颤，陡然烟消云散，而左境山的身影也出现在数丈开外。

　　“好轻功！”

　　郭凡轻赞。

　　论及轻功之妙，当世怕是无人能超过此人。

　　至于魔门门主……

　　此女的轻功也是不弱，但与郭凡两次相遇，都受了重伤逃遁。

　　那种情况下依旧速度惊人，想来也是不差。

　　“不及侯爷刀法精妙。”

　　左境山面色绷紧，手中巨剑一动，脚下已是飞沙走石、狂风大作。

　　“接我一招乱飞花！”

　　剑光闪烁，光影纷飞。

　　难以想象，那巨大的剑身，在左境山掌中，竟是轻灵如稻草。

　　轻轻一动，就有百花齐放之姿。

　　此界天材地宝奇缺，能成先天者，无不惊才绝艳，又岂会泛泛。

　　左境山的大海无量功最善积累真气，体内功力之雄厚，也远超同济。

　　平平无尽的招式，在他手中也能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这边厢，南海刀王何自放也上前一步，单手按在腰间刀柄之上。

　　“侯爷，请赐教！”

　　“铮！”

　　长刀轻颤，一抹如水刀光当即斩落，耳中更有哗啦啦海浪咆哮之声。

　　何自放自幼成长在渔船之上，小时候有奇遇，服食了水中奇珍。

　　导致精元浓厚、力气远超常人、

　　更天赋异禀，以天地为师，自创惊涛刀诀，被周君房誉为十二奇功之一。

　　此即一刀斩出，郭凡面容当即一肃。

　　在他的感知中，那刀光如海、如潮，一波高过一波，层层叠叠无有极限。

　　刀出，劲力未至，护身劲气已现不稳。

　　两人一轻灵多变又不乏刚猛劲力，一人刀法精妙、宛如滔滔水浪。

　　合力之下，郭凡也身躯一紧。

　　“好！”

　　低喝声中，天命刀悄然而出，循着莫名的轨迹，斩入两人攻势的间隙。

　　魔刀刀法精妙，涵盖无穷。

　　即使两人招式不凡，只要有破绽，就能被魔刀克制，进而寻隙而入。

　　“哼！”

　　左境山低哼。

　　同时手上力道一沉，整个人的气息变的如渊似海，大海无量功全力催发。

　　遥遥观之，他所在丈许之地，就好似一个黑洞，吞噬着他人的视线。

　　虽然明知这是先天高手强大心神之力导致的错觉，依旧让人心惊。

　　而他掌中巨剑上的力道，也随之一沉。

　　每一动，都重於千钧！

　　虽力道略有不及排教教主陈四龙，但劲力的变化，却是远远超出。

　　郭凡的天命刀与之一触，甚至能察觉到自身真气被其吞噬了过去。

　　大海无量，自能吞天噬地！

　　他眼眸闪动，却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人身上。

　　左境山强则强矣，能对他造成压制、约束，但威胁力却不足够。

　　何自放则不同！

　　“嗡……”

　　惊涛刀诀！

　　刀光如水，急斩而来，来势如海浪奔涌，气势磅礴，让人躲无可躲。

　　更有一股横对千夫指、斜眼看苍生的霸气。

　　这是他身为江海一霸，傲啸一方多年，才养出来的霸刀之意。

　　以刀养神，以神养身。

　　在南海之中，何自放所在之地，无人敢于直视，是当之无愧的水上霸主。

　　这股霸道，现如今也融入到他的刀法之中，让人望之胆颤心惊。

　　常人与之为敌，怕是还不等出手，自身已经胆寒。

　　“彭！”

　　天命刀在郭凡手中微微一转，就已划过一道弧线，斩在来袭的刀剑之上。

　　刀剑对撞，彼此的差异也越发清晰。

　　左境山剑气浩瀚，无休无止，无愧是老一辈先天，多年来名扬一方。

　　何自放则刀劲凝然，虽只有一点，却能轰然爆发，其势不可阻挡。

　　心如止水，可控沧海。

　　何自放面色肃穆，心中波澜不惊，只有掌中长刀斩出道道刀光。

　　刀光所过，前方好似浪潮奔涌。

　　霎时间，小半山谷尽数被其刀光覆盖。

　　遥遥观之，下方的刀光就如一层层的海浪，不停朝内里的人影奔涌。

　　似要把那人彻底淹没！

　　这种刀法，可怖可畏，难怪能被周君房列为天下十二奇功之中。

　　而左境山，则尽展轻功，身如飞花，舞动巨剑死死缠住郭凡。

　　他的身形当空翻转、变换，灵动非凡，巨剑每每击出，却有沉闷轰鸣，显然力道恐怖。

　　不过两人虽强，众人的目光却依旧被正自那清秀披甲少年所吸引。

　　郭凡人随刀走，刀光锐利惊人，每每斩出，都能让何自放刀势一滞。

　　更是让左境山仓皇避退。

　　时而爆发，更是能彻底压制两人。

　　“当……”

　　双刀再次碰撞。

　　郭凡的身形纹丝不动，何自放却是吃力不足，脚下微微后移。

　　若非左境山及时出手，怕是败势已现。

　　“怎么可能？”

　　“是啊！”

　　“难以置信，他才多大，进阶先天才多久？怎么可能有那么深的修为？”

　　山谷内，一个个闪烁不定的目光落下，窃窃私语声更是透着股惊恐。

　　这种妖孽，若是不尽早除去，以后怕是再无人能治。

　　当年魔刀恒压一世的场景，定会再次出现！

　　不！

　　以镇武侯显露出来的潜力，怕是再过几年，就算是魔刀之主复生，也要不及！

　　“出手！”

　　有人大喝。

　　“高手靠近，其他人距离远一些，以暗青子招呼，注意别伤到自己人。”

　　“好！”

　　众人呼喝不止，一道道人影相继从高处跃下，朝着下方扑去。

　　有那暗器高手，更是捏住飞镖、飞刀、暗青子之类的遥遥招呼过来。

　　更有几位内气顶尖的高手，一声咆哮，不畏生死持兵刃杀来。

　　“魔头，去死！”

　　“杀！”

　　喊杀声震天，也让郭凡眉头微皱。

　　他实力虽强，却也不可能无视这么多人的围攻，手上动作当即一缓。

　　这也让何自放、左境山心头一松。

　　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恐和深深的忌惮。

　　镇武侯年纪轻轻，但一身实力之恐怖，底蕴之强悍，都匪夷所思。

　　他们两人联手，竟还处于下风？

　　此子不除，难以心安！

　　“杀！”

　　一声低喝，两人再次冲杀上前。

　　这一次，他们依旧主攻，但有了众多高手的协助，压力也没有那么大。

　　左境山更是大吼：“此子修为虽深，但人力有限，真气总有耗尽的那一刻，我们人多势众，只要不让他逃掉，慢慢耗，也能把他耗死！”

　　先天高手回气速度快，但也有极限，全力爆发不可能持久，他这个计策，理论上并没有错误。

　　“不错。”

　　有人咆哮：“这等魔头，决不能让他逃走，若不然天下必定遭殃。”

　　“想想巴陵派、长乐帮，还有浮云山庄的诸多江湖同道，我们今日跟他拼了！”

　　“对！”

　　“除魔卫道，就在今朝！”

　　“哼！”

　　郭凡冷哼：“一群蝼蚁，也敢叫嚣，尔等以下犯上，全都该死！”

　　死字出口，他身上金光猛然一震。

　　罡气爆发！

　　数丈之地的所有人，包括两位先天一起，齐齐被震飞了出去。

　　“不要怕！”

　　远处盘坐调息的魔门门主急忙大喝：“他这招耗费本源，不可能长使。”

　　“今日我等除魔卫道，当无惧生死，全力出手，杀了他！”

　　她的声音婉转徘徊，带着股魅惑力，瞬间没入人心，激起心中的怒火、杀意。

　　“杀！”

　　众人双眼一红，再次杀来。

　　“找死！”

　　郭凡在身上一抹，掌中多处一个木盒，随手打开，里面是剩下的龙虎宝丹。

　　把所有的宝丹一口吞下，他双眼一凝，身上的杀意也轰然涌现。

　　“杀！”

　　魔刀顺势而斩，当空划过玄妙的轨迹，只是一闪，就劈开两人的身躯。

　　身形一晃，几个人头也离体飞出。

　　“我来拦住他！”

　　左境山眼眉跳动，身躯一晃飞掠而出，以身法、巨剑、大海无量功缠住郭凡。

　　何自放也深吸一口气，眼眸一凝，惊涛刀意牢牢锁住郭凡所在。

　　“杀！”

　　“杀！”

　　喊杀声震天。

　　郭凡浑身金光堪然，在百人包围下疯狂劈砍，除了两位先天面前无一合之敌，浑身上下眨眼间满是血污。

　　“去死！”

　　怒吼声自他口中发出，恐怖的刀劲更如惊涛骇浪，狠狠朝前扫去。

　　“我来！”

　　何自放口中低啸，刀光绽放，轰然与之撞在一起。

　　“轰隆隆……”

　　轰鸣声震荡不知，脚下山石开裂，四方岩石滚落、劲气狂飙。

　　郭凡身形一晃，停下脚步，而何自放则面色一红，踉跄倒退数步，眼中露出惊恐。

　　怎么会？

　　他竟然在变强！

　　“看我天罗网！”

　　有人大手一挥，一个大网从天而降，罩向郭凡。

　　奈何还未靠近，就被刀光卷住，狠狠反向劈了过来，眨眼身死。

　　有三兄弟咆哮连连，拳劲刚猛如雷，轰隆隆不绝。

　　接连数拳轰在郭凡的后背，甚至勉强冲破护身劲气，奈何还不等他们高兴，一抹刀光反向一卷，三人已是变了六块尸首。

　　更有人手持刀剑，疯狂喊杀，却见眼前刀光一闪，魔刀瞬间贯穿脑门。

　　“怎么会这样？”

　　岩石上，看着下方疯狂厮杀的场景，魔门门主的表情先是凝重，随后不解，最后化为惊恐。

　　如此疯狂的厮杀，郭凡更是从未留手，招招全力以赴，为何……

　　为何持续了那么久，他不仅没有显得虚弱，反而是越来越强！

　　从一开始两位先天都能压制他，到现如今诸多高手一起出手，彼此配合也算默契，却也惨遭屠戮。

　　起初。

　　何自放的刀光还能硬抗郭凡。

　　现今，

　　两人对撞，郭凡刀势狂猛，刀光犀利，而何自放已经难以支撑，嘴角溢血。

　　“怎么会？”

　　就算有丹药可以助长修为，但她不信，对先天还能如此有用！

　　而实际上。

　　郭凡体内打开了将近五十个窍穴，无时无刻都在吞吐着天地元气。

　　相当于两个丹田气海，回气速度本就远超常人。

　　再加上吞服了龙虎宝丹，一番厮杀，体力不仅没有不支，在外力的压迫下，更是接连打开数个窍穴。

　　如今，已开五十六个！

　　如此以来，自是越战越勇，越战越强，即使是何自放也难为敌。

　　“杀！”

　　魔门门主牙关一咬，陡然自山石上一跃而下，持弯刀扑了下去。

　　现如今。

　　下方的山谷，已是尸横遍野，满地鲜血。

　　山谷见的杂草、花朵，也被鲜血浇灌，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美感。

　　但劲气掠过，随即又被璀璨。

　　染了鲜血的花瓣迎风飞舞，在劲气中来回飘荡，最终落在一人的额头。

　　江上飞花左境山有些呆愣的取下花瓣，眼神似乎也有些迷茫。

　　随即惨然一笑，持剑冲去。

　　“杀！”

　　“唰！”

　　漫天刀光一聚，迎面落下，刀气破体而入，斩开肉身，余势不减再次前掠数丈。

　　郭凡双眼赤红，面容也微微扭曲，身上的铠甲此时也彻底变了颜色，但他依旧挥刀不断、杀戮不止。

　　不知何时，他的脚下已经没了山石，只有一块块的残尸碎肉。

　　眼前。

　　何自放持刀而立，身躯轻颤，身上同样满是鲜血。

　　至于其他人，则早已消失不见。

　　“呵……”

　　这位南海刀王抬头看来，面露苦笑：“镇武侯，名不虚传，何某死的不冤。”

　　“你若在南海继续做逍遥一霸，本侯也懒得管你。”

　　郭凡喘着粗气，身上热气蒸腾，双眼盯着对方：“奈何，福祸无门惟人自召，你偏偏自寻死路，如之奈何！”

　　“铮！”

　　“受死吧！”

　　…………

　　“唰！”

　　“唰！”

　　魔门门主从高处一跃而下，双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

　　眼前，是一片水域。

　　往日，以她的轻功修为，自能踏水而行，再不济潜入水中也是无妨。

　　现今却是有心无力。

　　难不成，自己真的要死了吗？

　　心中转念，她眼露惊恐。

　　她很清楚，后面的那个煞星不会放过自己的。

　　“古来征战，几人回……；江湖悠悠，一人醉……”

　　就在这时，水域上突有叹息声响起，随即芦苇荡之中，一条舟船缓缓划出，其上一位蓑衣船家正自悠悠诵唱。

　　“船家，船家！”

　　魔门门主面上大喜：“我要搭船，快，快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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