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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叛变


"鸿儿……"

        "滚,滚出去……"

        "砰……"

        寝宫里面,传来一声声的瓷器破裂声,以及怒摔东西的噼里啪啦声。

        紧接着,帝师死气沉沉的从里面走了出来,额头还冉冉流着鲜血,嘴角更是咳出一缕鲜血,面色惨白如纸。

        顾轻寒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楚逸温润的眸子闪了闪,看不出表情,只见得他的眼睛很深,很深……深得让人想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寝宫里,传出段鸿羽嘤嘤的哭泣声。

        帝师一抬头,就看到楚逸与顾轻寒,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跪下朝着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帝师请起吧,来人,传太医。"

        "不用了,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帝师说话的同时,一双浑浊的老眼,闪着泪花,一直盯着楚逸。、

        她的眼里,是那么的受伤,那么的愧疚,那么的凄凉,那么哀痛,那么的自责,配上她一身的打扮,以及憔悴的脸色,看起来,竟让楚逸恨不起来。

        "朕突然间想到,朕还有些奏折没有批阅,朕先回御书房。"

        顾轻寒体贴的将空间让给他们两个人。

        身上却被楚逸大手握住,"陛下,臣侍有些累了,也想回去歇息,我们一起走吧。"

        "逸儿……"

        帝师一声大叫,唤住楚逸,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陛下,夜深了,我们走吧。"楚逸没有回头,而是拉着顾轻寒离开。

        "咳咳……咳咳……"

        "帝师,帝师,您怎么了……陛下,帝师倒下去了。"

        侍卫一声大喝,唤住顾劝寒。

        顾轻寒骤然停下,连忙请太医过来给帝师把脉。

        楚逸温润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的变动。

        他是神医,如何能看不出来,帝师的治,已经快入膏肓了,即便救醒,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甚至随时可能死去。

        "逸……逸儿……对……对不起……娘对不起你们……"

        楚逸眼眶一红,别过头去。

        "帝师,我先扶您起来吧。"一旁的侍卫道。

        "不,我的时日无多了,今天再不说,只怕永远都没有机会。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便是你跟鸿儿,娘,纵有千般万般的悔恨,也无法让时光倒流,回到过去。娘对不起你们,娘不敢奢求你们原谅,娘只求你们,别让仇恨,蒙蔽了你们一生,娘不想让你们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中……咳咳……"

        楚逸眼眶模糊。

        他如何能够不恨,如果不爱,便不要娶他父亲,如果娶了,就善待他,为何要把他们父子丢在西院,任人蹂躏,任人践踏,任人欺凌。

        他的父亲,活活饿死,渴死在屋中,尸体腐烂几天,都无人知晓,他的父亲,到死,都不能见他一眼,含恨而终,凄凉一生。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都被恶梦惊醒,子欲养而亲不在,这种感受,她能了解吗?

        这么多的,他苟且偷生,为的就是见他的父亲一面,可是没有,他回到家里,看到的一具腐烂的尸体。

        让他如何不恨……

        "你不配做我的母亲,我楚逸这辈子,只有父亲,没有母亲。"

        楚逸抹了一把泪,对着顾轻寒道,"陛下,大哥一直都有仰郁症,臣侍求陛下陪他一晚,他的仰郁症,随时可以要了人命。"

        "若是陛下,还怨大哥,那便算了,这是大哥应有的报应。"

        楚逸说完,独自离去,留下一众侍卫,以及顾轻寒,帝师大人。

        帝师看到楚逸毫无留恋的挥袖离去,一口气没上来,重重的咳了出来,甚至还咳出血来。

        "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太医。"顾轻寒亲自扶住帝师,将身上的内力搭在她的后背,缓缓输着内力给她。

        "陛……陛下,草民,草民担当不起,草民心如死灰,这是草民的报应啊,报应啊……"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无言以对。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哎……

        "家中还有那么多娇夫美妾,还有那么多爱子,你得为他们活着。"顾轻寒淡淡道。

        "噗……"

        帝师直接昏了过去。

        帝师昏倒,抬出落羽院,安排一个清幽的寝宫给她休养,就费了一大晚上的功夫。

        看着已入睡的帝师,顾轻寒不免担心段鸿羽。

        楚逸说,段鸿羽的仰郁症还没好,随时可以要了人命。

        踌躇了许久,顾轻寒最终还是没有到落羽院,而是挥退众人,独自往御书房批阅奏折。

        打开奏折,印入眼帘的便是,卫国夺得裴国,统称琴国,如今召集五十万大军,兵压流国。

        "啪……"

        顾轻寒将奏折甩掉。

        "古公公……"

        "老奴在,陛下可有何吩咐,是否要就寝宫了。"

        "琴国召五十万大军,直指流国,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朕不知道?"

        "陛下,刚刚您从落羽院出来,心情不好,吩咐任何人都不许打扰,老奴才没有让人禀告陛下,想着老奴将奏折放在最前一页,明儿一早,陛下醒来,若是有翻奏折,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封奏折。要是陛下没有看到,老奴再让传报的人,跟陛下祥禀。"古公公哀怨着道。他这不也是想让陛下好好歇息嘛,陛下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复原……怎么能这么操劳呢,哎唷,真是心疼死他了。

        "行了,退下吧。"

        "是,陛下。"

        古公公退了出去,顺利将殿门关了起来。

        顾轻寒遥望卫国。

        卫青阳,你终于出手了,裴国与卫国未稳,你就敢兵压流国。

        你所倚仗的,到底是什么呢?

        以卫青阳的性子,断不会打没把握的仗,除非,这场仗他胜券在握。

        顾轻寒陷入沉思,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卫青阳凭仗的到底是什么?

        如今即将天色大亮,就算想召见大臣,调兵遣将,也得等到明天了。

        又翻了几页,顾轻寒大概看了一下,便没有心情再看下去。

        心中烦闷,合上奏折,直接往御花园而去。看得古公公心里阵阵心疼。

        陛下这伤还没有好,到处操劳,这怎么行呢。

        哎,这些人,个个都不省心,没看到陛下那么烦燥痛苦吗?段贵人,太不懂事了,枉费陛下那么宠爱他,还有楚美人,也不来安慰安慰陛下,凤后也真的是,一个小小的伤,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好。

        要是楚美人,还有凤后陪在陛下身边,陛下肯定会开心一些的,也不至于彻夜未眠。

        顾轻寒一个人在御花园里散步,看着御花园的美景,最后随便找了一个假山,躺靠在假山之上,用手作为枕头,看着在上满天繁星。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

        一声声低低的抽泣声,自假山的另一边响了起来。

        顾轻寒身子一个激凌坐了起来,扯动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冷汗淋漓。

        见鬼了,大半夜的,谁在这里哭泣啊。

        身子凌空一跃,跃了下来,顺着哭泣的地方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穿过重重假山,顾轻寒终于看到一个少年男子,坐在假山前面,湖子后面,抱着头,嘤嘤的哭泣着。

        那哭声充满委屈,断断续续伤心的哭着。

        男子不过十六七岁,一头如墨的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身后,身段修长笔直。因为是背对着顾轻寒,顾轻寒也看不清他的脸,只是隐约间,看得出来,这个男子长得肯定好看。

        顾轻寒怔了怔,为什么这个背影看起来这么熟悉,为什么这一幕,看起来这么熟悉?

        顾轻寒试着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哭什么啊?"

        男子吓了一跳,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鬼啊……啊……"

        "鬼什么鬼,朕是人,你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顾轻寒一把抓住他的身子,将他扭正,正对着她。

        这才看到,原来这个人,竟是凌家二公子,凌清晨。

        怎么是他?他怎么在这里?

        "凌清晨,是你。"

        凌清晨眨着一张泪脸,惊吓的看着顾轻寒,语气中带着哭腔,"原来你不是鬼啊。"

        顾轻寒脸色一沉,"你才是鬼呢,朕活得好好的,还能再活五百年,没那么容易死。"

        "呜呜……我快成鬼了,也许明天就是鬼了。"

        松开凌清晨的衣服,顾轻寒懒得理这个二货,丢起几块石子,坐在假山上,一颗一颗的往湖水里扔去,漾起一层层的波纹。

        "你别扔啊,要是里面石头太多,我做了鬼就不漂亮了。"

        "凌二货,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朕扔石子,跟你做鬼有什么关系。"顾轻寒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当然有关系,因为一会我就要投湖自尽了,我找了好多地方,才找到这里来的,我听说,皇宫里的花池,里面没有石头,要是跳下去了,也不会磕到碰到,所以我才央求姐姐带我到皇宫里来,又央求楚美人,才许我在皇宫里留一晚的。"凌清晨一抽一抽的哽咽着,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他的这一番话,顾轻寒听得不是很懂。

        投湖自尽?跑来皇宫投湖自尽?她是不是听错了?

        "你为什么要投湖自尽。"

        "我娘,我娘不让我跟妻主在一起,她一直要我嫁给木头脸,我不想嫁,我要嫁给我妻主,可是我娘说,除非我死了,否则别想嫁给妻主,呜呜……"

        "妻主?哪个妻主?"

        "就是妻主啊,我家妻主。"

        顾轻寒忍着耐心道,"你家妻主是不是郭佩佩?"

        "嗯,就是她,她就是我的妻主。"

        "不许哭,再哭,朕治你一个欺君大罪。"顾轻寒板起脸,吓唬道。

        凌清晨砸了砸嘴巴,眼泪不要钱似的一滴滴往下淌落,就是不再哭泣,只是嘟囔着嘴,"我又没有欺君,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娘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郭佩佩娶你?她现在可是朝廷重臣了"

        "我娘嫌弃妻主没钱,妻主的月俸很少,她经常帮忙穷人,身上更没钱了,俸禄都不够她吃饭的,为官一年多,连个府邸都没有。"

        顾轻寒了然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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