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正义和错误的道路

色彩斑斓的七色鲜花叫白云飞揪掉两片花瓣，如今光秃秃的缺了一角，又被他放回人皮画纸里了。

        “你告诉他们，吃下这两片花瓣，他们的命运便同那女人连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那女人死了，他们也活不长了”白云飞将绚烂的花瓣轻轻放进楚留香的手心里，“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这只是一道保险，如果他们连这点都做不到了，还不如早些被裂口女杀掉，也省的为祸人间。”

        楚留香幽幽叹了口气，强笑道：“小师傅说的是真的么？”

        白云飞“阿弥陀佛”一声，“这世间欠那女子一个公道，我总不能随随便便就这么走了。”

        楚留香沉默良久，将花瓣缓缓收进怀中，下一瞬，他转身掠了出去，身姿矫健的像一只飞翔的雄鹰。

        虽然师父给的盘缠没了，可白云飞好歹做了一件好事，他觉得自己成功迈开了通向大英雄的重要一步，即便是沾了裂口女的光，他也觉得自己十分之了不起，没有愧对天心大师的教导。可再怎么吹捧自夸，盘缠没了是事实，导致白云飞一点也不想给楚留香一个好脸色，连带着，他都不想做楚留香小弟了，反正估计也做不成了。

        对照着游戏面板，白云飞在系统的英明指挥下，成功让楚留香这个不败的男人连跪七局，到最后，他只能无奈告饶，连连表示自己输了。

        白云飞心情好了一些，开口嘲讽道：“楚施主以后还是多多磨练棋艺吧，没想到你连一局都赢不了。”

        楚留香摸摸鼻子，苦笑道：“的确是在下才疏学浅。”

        白云飞得意的笑了：“那是自然，上一个下过我的人，还是少林寺的天峰大师呢！”

        “天峰大师？那位少林南支的掌门人么？”楚留香心头忽然一动，“原来小师傅便是那位转世活佛！我早该想到的。”

        “活佛？”白云飞怔住了，随即摇头道：“的确有不少人问过，可惜我不是活佛，也没有济世救人的本领。”

        楚留香叹道：“可小师傅那驱使鬼神的手段，已非这世间能及的神通了”

        白云飞沉默片刻，脑海里突然涌起一个恶趣味的点子。

        他先是沉重的点了点头，随即将背后的画纸解了开来，露出栩栩如生的烟花风景图，他缓缓道：“你摸摸看，这画纸有什么不同。”

        楚留香轻轻抚过那仿佛在流动的烟花，又顺着边角方向仔细观察，待触及画纸背面，他眼中的惊叹之色蓦然沉重起来，“这画纸，竟然有两层！”

        白云飞点点头：“你再猜猜，这画纸是由什么材质做成的？”

        楚留香摩挲着纸面，沉吟半晌，缓缓叹了口气：“我也许猜到了那个姑娘就是因此而死的么？”

        “楚施主可知，这画纸里承载着一份极其痛苦的故事，有许多人为此丧命，甚至还囚禁了一个姑娘的魂魄，将她变作恶鬼。”白云飞强忍住要笑的欲望，摆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其实并不是我在驱使鬼神，这种神仙手段也并不是我能做到的。”

        越是飘忽诡秘的故事，越能激发人的好奇探究之心，楚留香忍不住道：“那是一件怎样的故事？”

        “这关系到三百年前的一段往事了在三百年前，有一户苏姓人家，家境富足，生活也十分幸福美满，他们还有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儿，娇宠溺爱着把她养大成人了，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这个世道的人们，总归对鬼神有种莫名的敬畏，何况人皮画纸里真的住了一个样貌凄惨丑陋的女妖，导致这虚假的谎言，在一开始就带了三分真实。而这段瞎编的神话故事，曾被白云飞拿来诓骗天心大师，如今又拿来忽悠楚留香，白云飞甚至有一种感觉，待自己的瞎编业务逐渐炉火纯青起来，以后开个算命摊忽悠人也不在话下了

        楚留香听着这凄惨诡异的故事，竟不禁痴了，手捧茶盏许久未曾放下。

        白云飞讲到激动处，喝口茶润了润嗓子，才叹道：“贫僧也曾对这幅画像许了愿，所以冥冥之中同她有了一丝联系，能同那画中的女鬼交谈。”

        楚留香盯着画纸，沉默半晌，郑重道：“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

        “在下能否瞧一瞧这位苏小姐的容貌？”

        “你难道不知道？和这幅画接触过的人一生都充满了不幸么？”

        “在下只知道，若不能瞧一瞧这位绝世的美人到底是何等风姿，一定会抱憾终生的。”

        白云飞一脸卧槽，在那沙漠中的短短一瞥，他已窥到苏玛丽一头白毛，眼珠跟玻璃弹一样，遇热还会淌出七彩的汗珠。吓得苏玉连忙兑换了染发喷雾，每日都对着镜子找来找去，看到发根白了又赶紧给喷黑了。

        他纠结道：“既然是不情之请，那你就别说嘛？刚刚只不过是贫僧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楚施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楚留香叹道：“都说覆水难收，小师傅说过的话怎么能说变就变呢？”

        白云飞一脸复杂：“贫僧只想告诉你，敬鬼神而远之。楚施主可知道，我这一生，只能用三个字来概括。”

        “什么字？”

        “贫，夭，孤贫困，早夭，孤独，这是我接下这份画纸的宿命，也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你不是方外之人，自然离得越远越好，怎么能上赶着往前凑呢？”

        “种种后果，皆由在下独自承担。”楚留香笑了，英俊潇洒的面容上显露出一种坚毅的神情，像冬日里升起的太阳，洒下温暖又明亮的光辉：“我不相信命运可以控制一个勇敢的人，我相信人定胜天！”

        “是么？”白云飞也笑了：“你帮我一个忙，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楚留香用五倍的价钱买了白云飞的马车，又给他买了不少衣裳吃食，待白云飞终于心满意足了，才大发慈悲的放过对方，将人皮画纸丢了过去。他也终于看到了系统所说的，那“苏玛丽”的人物小像。

        莹润的肌肤泛起珍珠般的光彩，琉璃般的瞳仁蕴杂着天空的浅蓝，对着阳光，那剔透的瞳孔又泛起碎星般的粉，没人能形容那种惊艳又奇异的色彩，像是混杂了天地间最纯净最圣洁的颜色，静静的流淌在画中人的眼瞳里。

        白云飞“卧槽！”一声，“没想到她长得这么好看！”

        如同初临凡间的天使，那霜雪般的白发和睫毛除了给苏玛丽营造出一种脆弱空灵的美感，竟没有一丝的不和谐，楚留香小心的探了探画中人的鼻息，诡异的感觉对方要活过来了。

        “叮，检测到任务目标——楚留香好感度提高40％，奖励点数1000点。”

        他目不转睛，半晌才叹道：“真是难以想象，这世间会有如此”

        白云飞冷冷打断他：“人们总是会被事物的表面所蒙蔽，她那美丽且炫目的容貌，即便使人神魂颠倒，也不过是照着苏小姐幻化后的一副虚假皮囊罢了，你不要将她想象的如此美好！她的美是假的！而这些天地而生的精怪总会给自己找一副美丽的躯壳，蛊惑人许下愿望，便残忍的杀死他，你怎么能知道这副躯壳下，掩盖着怎样的歹毒的灵魂？”

        楚留香喂叹：“这一切难道是她能选择的么？我相信这一定不是她的本意。”

        “不错，不错，可你说的这句话也太迟了，如果能早上300年，这一切的一切也不会发生了”白云飞缓缓叹了口气，像是陷入某种臆想：“其实每个人都一样，只要享乐过后就会有贪念，明知道眼前是错误的道路，可回头无路，只能咬牙继续往前走了，你难道指望随便说上两句话作为迟来的正义，就能弥补300年前对她造成的伤害么？”

        楚留香黯然道：“这恐怕只是一种妄想了。”

        “有人对我说过，正义是属于那些胜利者的，待到你失败了，你就什么也没了根本见不到那所谓的正义。”白云飞皱着眉，接着道：“可也有人对我说，未来是一片光明的，那些痛苦本身就是人必须要经历的，生老病死循环往复，没有什么是不能过去的，严冬过后便是灿烂的春天”

        他默默将烟花风景图粘回人皮画纸上，重新背回背后：“楚施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楚留香忙道：“小师傅要去哪里？”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有些事情，没有经历过，是没有办法去评价的我要去看看这个江湖。”白云飞挥了挥手：“你多多保重，待到日后见到画上的姑娘，记得离她远一些，你这一生红尘债太多太杂了，这么下去，迟早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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