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头顶已经有了颜色

赵掌柜瞳孔剧烈收缩，眼中快速闪过一道慌乱，随即笑着道：“姑娘真是太客气了，我们收了姑娘的银子，帮你办事理所当然，当不起姑娘的感谢。”

        “这药贵重难寻，姑娘还是不要浪费在赵某身上了。”

        程岚握着的茶盏往前一推，眼中闪过一道玩味的笑意：“一杯药茶而已，赵掌柜何必推脱？”

        赵掌柜脸上的笑容看不出什么，言语间仍旧推辞：“姑娘好意赵某心领，只是这药茶就免了吧，啊！”

        赵掌柜眼神暴睁，感受到脖颈间突然多出来的一只纤细有力的手，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程岚端着药茶的另外一只手将茶盏送到了他的嘴边。

        他最近紧抿，额头有细汗渗出，却不敢开口质问，生怕一开口，程岚就将那杯药茶送到了自己嘴里。

        “赵掌柜何必这么客气，”程岚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神冷凝，“一杯药茶而已，来，喝了吧。”

        赵掌柜眼神闪烁，下意识的摇头拒绝，却并不敢张嘴，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怎么？不敢喝吗？”程岚将茶盏直接摁在了赵掌柜嘴边，脸上的笑容更冷：“不过是醉乌草而已，赵掌柜就怕了？”

        赵掌柜双眼瞪的更圆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岚。

        想开口问，却碰到了嘴边的茶盏，只能又将嘴唇抿了起来，内心却不断的叫苦，果然不能做坏事骗人啊，生平第一次，就被人抓了个正着。

        “说，为什么要用醉乌草和青木香来骗我？”程岚手中忽然发力，掐的赵掌柜脖子下意识的一缩。

        “我......我不知道姑娘在说什么，什么醉乌草，什么青木香，我听不懂。”赵掌柜缩着脖子稍稍远离茶盏才敢说话。

        程岚冷嗤，“不知道不要紧，小溪，去，拿着桌子上的药茶去给前面的伙计，就说赵掌柜的让送与门口的路人。”

        小溪正听的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程岚说的醉乌草，青木香是什么东西，但不妨碍她听从程岚的指示。

        痛快的答应一声，端起药茶就往外走。

        “不可。”赵掌柜脱口而出。

        那可是醉乌草，喝下之后半个时辰必定送命，这要是送给路人，他们百草堂肯定要摊上人命官司了。

        程岚挑眉看过来，眼中的讽刺意味十分浓厚。

        赵掌柜咬咬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姑娘要的药材实在难寻，是我一时糊涂，起了贪念，想要姑娘的银子，想着你不识药材，便随便找了两种药材想糊弄姑娘。”

        他说着满脸愧疚的磕头在地，“是我猪油蒙了心，任凭姑娘处置。”

        程岚冷冷的盯着他看了半晌，脸上露出一副怒容：“你好生卑鄙，为了自己的贪心，就敢拿假药来糊弄我，堂堂百草堂，行径实在令人不耻。”

        赵掌柜只跪在地上，并不敢与她对视。

        “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与百草堂并无关系，愿杀愿刮，由我一人承担。”

        程岚见他咬死一切都是自己所为的模样，眉头微拧，转身取了一旁的纸笔，丢到了赵掌柜面前。

        “既然你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那就签字画押，顺便来谈谈赔偿吧。”

        赵掌柜抬头一脸愕然的看过来。

        半个时辰后，程岚和小溪一脸悠闲的从百草堂走了出来，后堂里，赵掌柜坐在地上抹汗。

        主子为何让他用毒药来坑骗程姑娘啊，关键主子为什么没告诉他，程姑娘一眼就认出了醉乌草和青木香啊。

        小溪抹了抹手里的一万两银票，冷哼：“姑娘，那姓赵的真可恶，竟然用毒药来糊弄咱们。”

        “姑娘只让他赔了一万两银子，实在太便宜他了。”

        想起刚才赵掌柜满脸憋屈，但还是乖乖掏出一万两银票的样子，小溪又忍不住开心起来，“既然姑娘刚才那般逼迫于他，为何姑娘不多要一点？”

        程岚解释道：“这件事虽然姓赵的一口咬定是他贪心所为，但幕后必然有主使之人，我若是要的太多，超过了他掌柜的权限，咱们现在拿不到银票，一万两刚好在他的职权范围內。”

        “另外，”她说到这里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我逼迫他，最后再要他一万两，是要他觉得我信了他的话。”

        小溪一脸茫然的挠挠头。

        程岚知道这丫头也想不明白，拍拍她的头，“我自己回府，你盯着百草堂，看看赵掌柜都和什么人密切接触。”

        姓赵的背后绝对有指使之人，若真是为了那二百两银子，随便拿几样药材糊弄她就是了，为何选两种能使人毙命的假药？

        这说明幕后之人想要她的命。

        程岚揉了揉脑袋，心事重重的回了程家。

        “怎么样？和昭王世子谈的如何？”程卫让人扶了他在外头等着程岚，一看到她回来，立刻急切的迎了上来。

        程岚颓然的摇头，“没有。”

        原本她以为说出自己的医术可以治愈楚景夜会让他心动，但看楚景夜的神情似乎并没有为之所动。

        没说服楚景夜，又遇到赵掌柜用毒药蒙骗她，程岚的心情十分糟糕。

        程卫见她脸色不好，十分心疼，“我再想想办法，你先去休息。”

        “只要圣旨没到咱们家，就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程岚点点头，进屋就一头倒在了地上，内心充满了无力的委屈和愤怒，是对自己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委屈，是即将为人鱼肉的愤怒。

        因为下面州府有祥瑞献上，是一块造型奇特的石头，皇帝十分欣喜，正欣赏奇石的时候，身边伺候的总管太监万福躬身进来禀报：“陛下，晋王世子求见。”

        “哦？景逸来了，让他进来吧。”皇帝继续弯着腰欣赏奇石上造型独特的一角，头也不抬的说。

        楚景逸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皇帝背着手站在石头前大笑：“好一副龙翔九天的祥瑞啊。”

        “恭喜皇祖父得此祥瑞，寓意咱们大梁江山永固，万代千秋。”楚景逸笑着上前弯腰行礼。

        皇帝听了满心愉悦，转身看了他一眼，“景逸来了，过来陪皇祖父一块赏石。”

        皇帝这辈子无论对朝政还是对后宫美人都没用多大的兴趣，唯一的爱好就是雕刻，尤其喜爱石雕。

        他曾经为了雕刻一副自己满意的石头，连续近半个月都没有上过朝。

        这次湖州府献上的这副龙翔九天的奇石，着实让他喜爱。

        楚景逸陪着赏了会石，又伺候喝了一道茶水，皇帝才想起来问他：“你这个时候进宫有什么事吗？”

        楚景逸眼眸低垂，似乎有些羞涩，“确实有一件事来求皇祖父。”

        他说着跪在了地上，“我同程大统领家的大姑娘自幼相识，情投意合，想请皇祖父成全，让她做我的侧妃。”

        皇帝诧异的眨了眨眼，疑惑的问：“你说谁？程家的大姑娘？程卫的闺女？”

        楚景逸嘴角微僵，却还是点了点头。

        皇帝再一次确认：“就是和景夜已经那个...交流过的程家大姑娘？”

        顾忌到自己皇帝和祖父的双重身份，皇帝用了交流这个比较清奇的词。

        楚景逸还是觉得有瞬间的难堪，总觉得皇帝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自己头顶已经有了眼色一样。

        这个念头让他瞬间攥紧了手，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不在意她和景夜的事？”皇帝又问。

        楚景逸摇头，一脸的真诚：“若说一点不在意自然是假的，但我们自幼熟识，她遇到这样的事，我若不照顾她，以后她会活的更艰难。”

        “更何况，程大统领是皇祖父的心腹，他的女儿出了这种事，咱们若是一点交代没有，难免会寒了程大统领的心，可三堂兄和程家又有母仇在，自然不肯娶程大姑娘。”

        “孙儿思来想去，此事只有我出面最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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