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你担心的只有你媳妇

果然程卫这句话引起了御史们更大的攻击，“陛下钦定了方便面作为边境军的军粮，可程世子妃这般以次充好，今日若倒下的是边境的战士，我们此刻还能站在这里争辩吗？恐怕敌人的号角声都要吹响了。”

        程卫一听，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深呼吸却还是觉得忍不住，“就事论事，别夸大其词可以吗？”

        御史们怕谁，铁磁铜牙的反击：“这不是夸大其词，这是未雨绸缪，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程大统领不能因为牵扯到自己的闺女就部分是非黑白？”

        论起嘴上功夫，程卫甘拜下风，他气得想当场咆哮，程岚高声打断了他的话。

        “陛下，孙媳的方便面厂绝对没有任何以次充好的行动，每一批出厂的方便面所用到的面粉，蔬菜以及酱料都有留样保存，陛下可以派人去调查。”

        “京郊大营士兵们集体腹泻的事，孙媳认为事有蹊跷，请陛下派人调查，还孙媳一个清白。”程岚恭敬的磕了个头下去。

        皇帝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外面太监禀报孙院判回来了，皇帝下令宣。

        孙院判脚步匆匆的进来，向皇帝禀报了京郊大营的情况：“三成的士兵症状较轻，服下药已经缓解，还有四成的士兵稍微严重些，需要修养几日。”

        “另外一成的士兵情况最为严重，腹泻次数过多，人已经虚脱，还有人陷入了昏迷，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皇帝听的脸色黑沉，京郊大营共有六万大军，一成的士兵差不多就有五六千人。

        “以你看，这些人为何会腹泻？”皇帝问道。

        孙院判躬身道：“据臣观察，士兵们都是脉象虚弱，呈脾胃虚寒狀，一般为吃错了东西引起的腹泻，具体吃了什么，得查探士兵们昨夜的饮食才能下结论。”

        皇帝撇了仍然在地上跪着的程岚一眼，“士兵们昨夜统一吃的方便面。”

        孙院判微惊，继而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神情，却没说什么，只是略带急切的道：“臣是进宫来请旨的，出宫时太医们带的车前草，当归等药已经用完了，如今宫里库存也不多了，救人要紧，请陛下降旨从民间医馆征调缺少的药。”

        皇帝没有犹豫，立刻吩咐人写了圣旨发出去。

        程岚也提出：“请陛下恩准孙媳去营中救助士兵。”

        皇帝略一迟疑，孙院判站出来反对：“陛下，先前程世子妃已经去过京郊大营，但营里的士兵们见到程世子妃，情绪激动，根本不肯配合治疗，若程世子妃真的为士兵们好，不妨将药拿出来，臣可以喂重症患者先服下。”

        程岚蹙眉，“我没看到患者的基本情况，怎么确定用哪些药？如果这些药用了出现了其他的症状，到时候谁来负责任？”

        她的奇迹药园里什么药都有，尤其是西药，若是不对症下药，胡乱给患者喂下去，很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孙院判冷哼，“程世子妃这是在推诿吗？还是想将功补过，听说你早上已经给方将军下属的部分士兵们吃过药了，而且效果很好。”

        “世子妃就将那些药拿出来，由我们太医院统一下发给士兵，这样既能治疗他们，又能避免他们和您起冲突，岂不是一举两得？”

        “至于世子妃担心的问题，我认为并不存在，他们都是腹泻，既然世子妃给方将军帐下的士兵服用的药有效，想来其他士兵也一样有用。”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带出一抹嘲讽看向程岚，“除非程世子妃并不真心想治疗受罪的士兵们。”

        这话何其诛心，程岚微怒，原来古人也深谙道德绑架之术，先将她绑在道德的高台上，她现在不拿出药来，就是居心叵测，药没有效果，就是她不真心治疗？

        “我一直以为孙院判医术和为人都得孙老大夫真传，现在看来却不尽然，说我推诿将功补过?请问我哪里来的过？”

        程岚冷笑着嘲讽孙院判，“陛下尚未就此事定论，孙院判就已经给我定了罪，原来孙院判比陛下还有权威呢。”

        孙院判脸色一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竟然让程岚钻了言语间的空子，“程世子妃何必咄咄逼人？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他说着向皇帝躬身，“陛下，臣只是一时心急才会失言，还请陛下恕罪，臣也是知道程世子妃手上有治疗的奇药，才会这般着急。”

        皇帝不耐烦的摆手打断他，冲程岚道：“既然你手上有药，就先拿出来救急。”

        程岚急切的道：“陛下，不是我不愿意，而是......”

        皇帝顿时怒了，高声道：“怎么？你不同意？怕其他人抢了你的功劳还是怕朕白用了你的药？”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的方便面引起的，尚且不能定论，现在朕要征用你的药难道不行吗？”

        程岚心底泛起一股怒气，又急又怒，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但皇帝却分明不容她将话说完。

        这时，殿外忽然传进来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皇祖父要用药，姣姣自然该双手奉上，只是这药拿了出去，什么症状下该用，如何用，都不在她的掌控范围內，出了事，还求皇祖父不要怪罪她。”

        伴随着声音落下，楚景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

        程岚转头，见他一身玄色衣袍，逆着光站在殿门口，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在他身后氤氲成淡金色的光圈，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俊美如神祗。

        程岚莫名觉得鼻子一酸，楚景夜说出了她内心深处的担忧，她不怕拿出药来，但这件事分明有蹊跷，她怕拿出药来引出更多的事情，所以才向皇帝请旨自己去京郊大营救人。

        皇帝见楚景夜未经传召进来，神色十分不悦，“你不是在兵部当差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楚景夜走到程岚身边，与她并肩而立，“孙儿听说了京郊大营的事，十分担心，特地过来看看，未经传召入殿，还请皇祖父恕罪。”

        皇帝冷哼，“朕看你担心的只有你媳妇吧？”

        楚景夜抬眼，一本正经的反问：“孙儿担心自己的妻子，难道不对吗？”

        皇帝一窒，竟然生出一种无法反驳的感觉，只得沉着脸道：“你就是仗着朕宠你。”

        楚景夜跪了下来，“孙儿自然知道皇祖父宠爱我，京郊大营的事非同小可，如果您要姣姣避嫌，她可以不去，只是药拿出去后，什么情况下服用，怎么用都有孙院判来定。”

        “那些药都是姣姣费尽心思熬制出来的，拿出去救士兵是对皇祖父的孝心，对大梁的忠心，但没得拿了药出来还要担责任的道理，皇祖父，您说是吧？”

        皇帝脸色晦涩不明，片刻不耐烦的摆手，“行了，朕明白你的意思了，让你媳妇拿药出来吧。”

        楚景夜看向程岚，程岚抿了抿嘴唇，“药随后就会让乾坤堂的人送到京郊大营，交给孙院判。”

        孙院判达到目的，先行退了下去。

        皇帝这才重新看向殿内诸位大臣，“京郊大营士兵集体腹泻的事，你们怎么看？”

        御史们坚持让皇帝治程岚的罪。

        英国公早就知道方便面厂有自家女儿的份子，自然是站在程岚这边的，站出来向陛下陈情：“如此大规模的腹泻事件着实蹊跷，昭王世子妃明知道方便面是供给军队的，还以次充好的话，岂不是自己害自己？”

        就连一直没说话的昭王，生怕这件事牵连到他，也站出来为程岚辩解了两句。

        最后站出来的是晋王，“父皇，兹事体大，还是仔细查明为好，不如交由京兆府和大理寺共同查证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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