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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回到三哥少年时14


后来,严鹏又带人围住了外出落单的商系舟。
  将他揍得浑身是伤。
  碎碗都没有过去看,只是在屋里听她哥吹牛。
  她为了能避开那些祸端,每天都围着妹妹转。
  安福胡同飘起了涯涯无际的白雪。
  她爸也懒得出门,和她妈在屋内烤火炉。
  门窗紧闭着,寒意还是森森传到屋内。
  碎碗和她哥在院子里打雪仗。
  “啪。”
  一个雪白精准的砸到了碎碗脸上。
  雪球捏得很松。
  刚触碰到她的脸就稀碎掉到地上,成了一滩雪。
  碎碗也捏雪球反击。
  但也一个丢不准。
  不知道她是不敢扔她哥还是真的笨手笨脚的。
  在这场出手即胜利的比赛中,严鹏玩的不亦乐乎。
  他的笑声还有碎碗的求饶声,扬过凌乱纷飞的雪,飘在胡同里。
  在追逐的过程中,严鹏突然发火停下来,从后颈衣服加兜里,摸出一个浑圆的雪球。
  他瞪着他妹:“破碗,你要死呀!”
  碎碗委屈的想哭,摆手,又是摇头,“不是我!”
  立即被反驳了:“不是你难道是鬼?”
  碎碗心里觉得真的是鬼,哭丧着说:“哥,咱继续玩吧!我不乱扔了。”
  严鹏板着脸,捏一个雪球砸碎碗脸上,这才喜笑颜开的继续追着玩。
  碎碗千小心万小心,不敢扔她哥了。
  眼睛还在找周围的鬼。
  突然从战场之外飞来了一个雪球,哐的,砸严鹏耳朵上去了。
  他耳朵通红。
  “破碗!”
  他的尖叫声卡顿一下,叫得更凄厉了。
  碎碗突然跑过来扑倒了他。
  哐叽一声,他整个人被砸进雪里,雪沫溅起,震动一下,又恢复平静。
  碎碗想笑却笑不起来,咧着比哭都难看的笑脸。
  “哥……”
  严鹏推开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怒气冲冲的走了。
  碎碗从雪地里爬起来,看向隔壁墙头。
  果然,没过多久,商系舟的脸从下面探上来。
  准确的是被围巾包裹,露着一双半阖悲苦的眼在外面。
  他一手扒着墙,一手朝碎碗招着,像是在得意的炫耀他帮碎碗报仇了似的。
  碎碗气不打一处来,弯腰,三两下迅速的捏一个大雪球,就朝他脸丢了过去。
  准头很好。
  嗖的一下。
  商系舟就从墙头掉了下去。
  那边噗通一声,就没影儿了。
  碎碗等了半天,都没看见他爬上来,手脚冻的冰冷,她钻进屋子里烤火,一会儿再出来,还是没人。
  她用脚踢着雪,心想,真小气。
  碎碗在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墙头也没有人再趴着看了。
  她气得折一根棍子,插在雪人腰间,剑指隔壁。
  除夕夜,安福胡同的孩子穿着棉袄在巷子里串门打闹,爆竹从里到外,一直响到夜的深处。
  严家有守岁的习惯。
  俩孩子在家里坐不住,跑出去了,各家门口都点着花灯。
  隔壁昏暗的屋檐点燃了严鹏内心的黑暗,他决定找点事做。
  呼朋引伴。
  石头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雨,啵啵的敲打着木门。
  “商继舟!”
  “商三儿!”
  “小杂种!”
  “滚出来!”
  这话杂拌儿似的,乱七八糟的话,叮叮当当的敲着,火车厢一般,有来有序。
  严鹏领着众人喊话,带头哈哈大笑。
  不一会儿,严鹏他爸从隔壁走下来,手里提着两盏红布包皮的灯笼。
  呵斥躲在捣乱人群中的女儿:“破碗!跟你哥回来!挂灯笼来。”
  破碗从中间挤出来:“咱家不是已经挂了吗?”
  她爸又扛着梯子出来:“给你戎姨家也挂上。”
  小孩子一哄而笑,接着又一哄而散。
  笑声星星似的,落在安福胡同各处,严鹏堵也堵不住,他气涨红了脸。
  他刚要下商系舟的面子,转眼就又在他爸这丢了。
  “我不去!”
  梯子已经搭墙上去了,严父爬上去,对下面招手:“把灯笼给我递上来。”
  严鹏看着他爸,弓着腰,撅着腚,觉得丢脸:“你偷人都偷到明面上来了!你不嫌丢人吗?”
  事实跟灯笼似的,高悬在他家门口,安福胡同里又哪一家不知道?
  大家从他门口走,都在戳他们脊梁骨呢。
  他的朋友也比之前少了许多,大家都可怜他,看不起他,鄙视他,不跟他玩。
  他只有狠狠地骂商系舟,骂他那个不正经的妈,其他人才稍理解他的苦楚,愿意理他。
  十二岁的严鹏懵懵懂懂地,对大人的世界产生了仇视,大人没一个好东西。
  严父听了他的话,大发雷霆,将手上的灯笼摔成稀烂,三两下,又从梯子上骨碌碌的爬下来。
  伸手就是一巴掌。
  响亮的呼在严鹏脸上。
  严鹏抱住他爸的手臂,下嘴死命的咬下去,疯狗一样。
  碎碗想,也许是她哥在看斗狗比赛时,太过于专注了,竟学了几分样子。

  他爸用脚踩着严鹏的头,一脚连着一脚的踹,他脸红气粗,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痛的。
  严鹏也不挣扎,就一个劲儿的不撒手。
  隔壁屋内有人走来,门栓在里面碰着,严父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他拖着自己儿子就进自己屋了。
  留下不知所措的碎碗面对出来的商系舟。
  地上还有一对破碎的红灯笼。
  商系舟见了是她,也十分惊讶,毕竟刚才是锣鼓震天的叫骂声,他上下摸着长衫,想掏出来点东西给碎碗。
  却连一颗干果碎粒都没有。
  手只好空悬着。
  他的话也空悬着,隔着沉默的几个月,还在路上跋山涉水赶来。
  “你还好么?”
  这是一句废话。
  他往一边站,留出一条空道来:“要不要进去坐坐?”
  他态度实在是好,好像明白自己的错处,好得让碎碗没法发难。
  “我爸什么时候能回我家来?”她小小的声音里充满悲哀。
  商系舟沉默。
  这是上次中秋时,她问过的问题。
  他鞠躬道歉,长衫下摆轻晃,灵堂前悼念死人似的郑重,虽然不合时宜,但此刻碎碗就是这样想的。
  她说:“你最近小心点,我怕我哥找你麻烦。”
  说完这句话她就跑了。
  碎碗为自己的通风报信感到心虚,她去看她哥,她哥正躺在床上偷偷的掉眼泪,没有发出哭声。
  但也不像是能冲出去打人的精神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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