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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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三教,美学原理大课,教授正在点名。
陈萧答到不久,南薇慌慌张张敲门进来。
在黑压压百十来人的目光中,跑到教授身边递去一张纸条,一老一少在花名册里面翻找,而后教授点点头,南薇笑嘻嘻地跑到阶梯教室后面,在靠窗老位子找到陈萧。
点名环节还在继续。
南薇摆完她那堆文房四宝,从笔袋里抽出一支笔,捅捅坐在旁边的陈萧,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问他。
“诶,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迟到吗?”
陈萧不闻不问。
她又捅捅,说:“喂,你不好奇淑淑为什么缺席吗?”
陈萧没吱声。
南薇继续捅他。
“我给淑淑签假条去了,她来那个了,来不了。”
陈萧手扶在额头上。
“下午本来要去看她,我那个律师与诉讼的选修课老师,下周要出差,加补一节,你替我给她送点吃的去,她爱吃啥你知道吧。”
“为什么要告诉我?”陈萧无奈,“我一个大男人,我去合适么?”
“你少装,你一个妇女之友,什么不懂啊。”
“你闭嘴吧,绩点够了吗?”
他俩互瞪一眼,谁也不再理谁。
陈萧摆弄着手机,心中有些不快。
他给唐淑晨送饭的时候,还没她呢,在这儿指手画脚的。
不用她说,他也会那么做,被提醒着,反而别扭。
他点开微信,一排红点中,置顶的[三叔]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
都快12个小时了,还没个动静,也不知道唐淑晨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好吗?还没好?
这么严重的话,算病吧?
她没去医院看过吗?
生熬着?
现在科学这么发达,不能根治吗?
……
思维发散能力不错的陈萧,一节课的功夫,已经联想到九霄云外去了。
最后,全部问题的症结,被他从一个相当反现实主义的思考角度,归结于唐淑晨性别女,这条生理属性,并且引发了新一轮的思考,那就是——唐淑晨为什么不是个男的?
如果她生成了个男人,既不用每月来这么一次折磨,他也不用像现在这么别扭。跟她当兄弟可比做姐妹简单多了。
既能一起举铁流汗、洗澡搓背,无聊互殴、对骂“我是你爹”,又能一起喝酒撩妹、彻夜不归,交换心得体会。
越想越乐。
怎奈何,她终究是个女人。
带着这股没事找事的淡淡遗憾,他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了系楼外。
平时门庭冷落,今天格外热闹。
陈萧自言自语:“今儿什么日子?”
随后,懒散地往人堆里撩了一眼。
门前小广场,有美女等在那儿,亭亭玉立,衣着光鲜,十分亮眼。
来搭讪者跃跃欲试,围观群众兴致勃勃。
再定睛一看,那美女,是庆杏?
是谁能怎么着,提不起兴趣。
陈萧继续迈着自己的大长腿,往校外晃去。
“哥哥!”
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因为,他从来不拒绝任何送上门来的美好人事物,并且认为对命运给予的安排,必须有礼貌地表示由衷地感谢。
出于这个习惯,陈萧提前挂上笑容,回身站定,朝着声音的主人摆摆手。
在围观者或好奇、或艳羡的注视中,庆杏走到陈萧面前,语气中带着娇嗔。
“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我开心的还不够明显吗?”
陈萧将嘴边微笑扯得再大一些,对她眨了眨眼睛。
得到了委婉动听的奉承话,她流露出骄傲又满足的神色。
“好啦,”她轻微晃动上身,“我等了你快半个小时,现在肚子好饿。”
“被大美女等着,我也特别有胃口。”
“那……走吧?”她眉眼弯弯笑着。
陈萧眯起眼,后退一步,意味深长地看着庆杏。
她少有的娇羞,跺了下脚。
“吃饭啦。”
他收敛了目光,笑道:“吃什么呀?”
庆杏记得陈萧喜欢牛肉,于是,投其所好。
“碳烤牛排怎么样?”
陈萧插个兜,心里合计,总比一人儿吃食堂强啊。
“ok。”
某商业区广场商底,一家装修醒目的西餐厅。
在大厅中央位置落座,领位收走菜单后,庆杏去了洗手间。
斜对面来了一男一女。
没多久,遮挡视线的男人出去听电话,陈萧便一览无余地看到那个女人。
和他相向而坐、穿着衬衫窄裙的,正是白栀。
他的前女友。
这么近的距离,她当然也看到了他。
陈萧过去打招呼。
“还没走?”
“嗯,月底。”
白栀仰头看着他,有些意外。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你不是,不爱来这种地方吗?”
陈萧站在那儿,耸耸肩。
“盛情难却。”
这时间,庆杏走过来,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均露出客气的笑。
陈萧也跟着笑,朝白栀点点头,和庆杏坐回原位。
白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眼神飘向窗外。
“盛情难却”这四个字,却在她心里打转。
自己没对他盛情过,还是他自己冷漠推托了?
望着落座对面西装笔挺的现男伴,她知道现在想这些,已经无济于事了。
服务生端上牛排,替两人摆好刀叉。
陈萧看着盘子里的几朵西蓝花和牛排上造型极抽象的酱汁,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这盘子刷得可真白。
“这里不好订位吧。”
他拿起叉子在手里把玩着。
“嗯,还好吧,”庆杏将胸前的头发挑到肩后,“打了几个电话。”
“来,敬你一杯。”
陈萧撂下叉子,举杯等着她。
庆杏明媚地笑开,知道他故意逗自己。
两个杯子轻轻碰在一起。
他勾起单边嘴角:“辛苦你了。”
“主要是为了我自己的私心,”她抬手撑着下巴,“你不觉得这个位置的光,显得我更好看吗?”
“不用这么麻烦,你已经够漂亮了。”
得到了足够的信息量,她懒得再拐弯抹角,望着陈萧英俊的脸,直接坦白。
“哥哥,你知道我喜欢你吧。”
陈萧懒得动刀,只横竖几下,将牛排切得很大块。
吱吱嘎嘎割完,他撂下餐刀,说了声:“承蒙厚爱。”
没抬头。
她以为自己太过直接,陈萧可能会害羞,于是偏了头,问:
“你对我满意吗?”
陈萧大块吃着肉,面无羞色,笑笑。
没得到预料中的重视,庆杏有些不悦。
她扬起下巴,盯着他,刁蛮地质问他。
“哪里不满意?”
服务生又来上菜。
他眼含笑意看向庆杏,声音平淡无波:“趁热吃。”
虽然在与对面男子谈笑,但白栀的目光总飘向陈萧。
看他和那个女人笑得颇为开心,她的手忍不住伸向手机。
桌上手机屏亮,陈萧拿起来。
【白栀tonie:听说我们分手后,你状态不太好,现在看,应该是谣言。】
又放下。
庆杏在极短的时间里重振士气,继续刚才的话题。
她说:“不满意也没关系,不过,你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
女孩子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他不好意思拒绝的吧?
陈萧眸光一抬,轻飘飘地说:“你要不要再想想?”
庆杏怔住。
她从没有过被人拒绝的经验。
她不相信。
“我已经决定了,”她把背挺得笔直,在自己盘子里切一块牛排,轻轻叉住转动方向,切掉边角,修成心形,然后,放到陈萧盘子里,抬眼直勾勾盯着他,“今天就是我们的第一天喽。”
陈萧哑然失笑。
撇头却又撞上白栀注视的目光。
那双眼睛里,有太多的内容,沉重、幽怨和闷,他实在懒得解读。
可是,她看得太用力了。
本想干脆回绝掉庆杏,结果被白栀这么一眼,虽没应承,但也没拒绝。
庆杏当他默认,自然笑得春风得意。
她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没有人能拒绝她的。没有。
庆杏争着去买单,陈萧在门外等她。
结束用餐的白栀也走出来,看到陈萧便想上前搭话。
偏巧这时庆杏风风火火地跑出来,勾住陈萧手臂。
俊男美女相视而笑,举止甚是亲密。
白栀眼神冰冷地看了眼庆杏——她前任的现任。
一个看上去比自己风光许多的女人。
她在心里有点不甘心地承认。
学校北院门口,一辆黄色出租车驶离。
陈萧和庆杏闲谈两句,庆杏便与他挥别,抱着几本书向右转进校园里。
他则向左转身,赶在红灯前,跑上了人行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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