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秘密

“那曲梨呢？”佟乐不紧不慢地说。

        陈和月愣了一下，僵着身子转过头。

        “你提他做什么？”他语调平静地听不出情绪。

        佟乐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但考虑到是在图书馆，她轻笑着说：“你不是喜欢他么？”

        陈和月滚了滚喉结，眼底平静地像一片潭水，“不喜欢。”陈和月没给佟乐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转身走了。

        佟乐看着那个背影，拿出了录音笔来回摆弄着，自言自语道：“真是个聪明的笨蛋。”

        两天后，佟乐在帖子上发了视频，视频内容大概是佟乐说这个绯闻是假的，让大家不要过度脑补，他们只是朋友关系。

        传闻终于平息，曲梨动用人际关系把不好的言论一一删除，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作为传闻当事人，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作为普通高三生，高考还没有着落。

        曲梨和陈和月两个年组前二也没有懈怠，毕竟现在所有人都在向前冲，还有想争抢保送的名额。

        曲梨便整天缠着这个第一次月考就超过他的大学霸，两人整天的休息时间都泡在图书馆里。

        他们都学的是理科，没什么要背的，只不停地刷题、刷题再刷题，有的时候困了，曲梨就趴在桌子上眯一小会，陈和月也停笔，拄着下巴看曲梨，仿佛就这样他就得到了足够的休息。

        夏繁有时和梁意菡来图书馆找资料，碰到他俩就调侃：“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啦？”

        曲梨就打他两下，回怼道：“我和我小同桌关系好点怎么了？你不还是整天跟在学委身后？”

        夏繁就偷瞄梁意菡的反应，然后接着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梁意菡也不恼，由着他跟着，有时会骂他两句，夏繁也不在意。

        “夏繁真是个胆小鬼。”曲梨侧趴在桌子上说。

        “怎么说？”陈和月用骨节分明的手转着笔问。“明明梁意菡也喜欢他，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呢？”曲梨像是自言自语。

        “……”

        陈和月沉默了良久，久到曲梨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陈和月突然开口：“他是不确定。”

        多年以后，曲梨想起那天，那天的图书馆，那天遇到的两情相悦但谁都不敢捅破那层隔膜的二人，想起那天的陈和月，那天陈和月的沉默，陈和月说出口的话语，和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

        “曲梨，陈和月，梁意菡，你们仨是代表学校去参加竞赛的，并且这次竞赛关乎保送名额，如果能赢下比赛，你们一定是保送的，但是名额只有两个，我不清楚谁会被刷下来，但是我相信你们的实力，就算不保送也很强，所以尽力就好。”

        郑城在办公室对着三人这么说，虽然他这么说，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报送名额最后还是在三人之间刷掉一人，总归是内部战争。

        但三人没因此发生感情上的变化，唯一有变化的是从曲梨陈和月两人泡图书馆变成了曲梨陈和月梁意菡三人泡图书馆，他们甚至在放学后再抽出一小部分时间再刷一些题，培养一下默契度。

        陈和月在的便利店的老板似乎知道陈和月高三很忙，叫他不要担心，工资会正常给他发，叫他好好备考。

        陈和月偶尔会去明天见酒吧喝点酒，在没吃药的情况下。余璟就给他调一杯不算太烈但是很解乏的酒给他喝，陪他闲聊。

        陈和月在酒吧有一个特权，他有一间属于他的包间，在二楼走廊最末端，那个房间是余璟刚成立酒吧时给他建的，那个包间不准任何人进入，陈和月可以随时回来住。

        “最近怎么了？太累了？”余璟转着酒杯问。

        “没什么。”陈和月闷了一口酒，半眯着眼睛说。“别骗我了，说吧。”余璟说。

        “我妹妹，病情有些恶化了。”陈和月又仰头喝了口酒，他舔了舔嘴唇，余璟看到他眼眶微红。

        余璟是第二次看到他这样，在原来的学校被诬陷时他都没有露出这种表情。

        “别担心。”余璟拍拍他肩膀。“需要钱的话哥给你。”余璟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陈和月手里，“密码你知道的，拿去给妹妹治病。”

        陈和月红着眼，没有推辞，余璟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绝对霸道的好人。他帮了陈和月数次，多到陈和月记不清楚。

        ……

        奥数竞赛将至，陈和月连请了三天假，曲梨以为他是太累了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就没去打扰他。

        奥数竞赛那天，陈和月还是没有来。梁意菡和曲梨在送他们去比赛学校的车旁徘徊了好久，还是没见到陈和月半个人影，郑城不停地踱步，打电话，陈和月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郑城缓缓吐出一口气，说。

        曲梨深深看了眼校门那个方向，无奈地上了车。

        曲梨和梁意菡的实力稳定发挥，毋庸置疑的拿了第一，即使只有两个人参赛。

        两人获得第一名的消息很快传开，陈和月没有参赛的消息也是。

        曲梨在回去的路上坐在车上不停地给陈和月打电话，一开始陈和月的手机关机，后来是无人接听，于是曲梨给他发消息，他知道陈和月在看。

        【你在哪？】

        【你怎么了？】

        【为什么没来？】

        【我和梁意菡得了第一。】

        【你在哪里？】

        后来干脆只重复发四个字：你在哪里？

        你到底在哪？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和月回了曲梨几个字。

        陈和月：【在家。】

        曲梨请了半天假，依着记忆跌跌撞撞找到陈和月的家，猛敲他家的房门。

        门滋啦一声被打开，陈和月乱糟糟地站在他面前，眼眶通红，身上一股酒气，头发像鸡窝一样乱蓬蓬，白t恤脏的像穿了很久没有换过。

        曲梨皱了皱眉，“让我进去。”陈和月让开一个身位，曲梨进屋，一股子酒味和烟味，啤酒瓶摆了一地，烟灰缸里盛满了烟灰。

        陈和月不说话，坐到沙发上双手捂住脸，曲梨就坐到他旁边，帮他理了理他的头发，“到底怎么了？”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陈和月就去抱他，头搭在他肩膀上，曲梨手足无措地愣了会神，直到肩膀处的衣服湿了一片——陈和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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