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无言错过你

繁华炫目的钻石在甄小曦的手指尖流转光芒，一时的得意让她暂时忽略了康宪扬已经整整两日不曾来过她这里。

        手机响了起来，“宪扬，今天忙完的早吗？”没有看来电显示，甄小曦甜甜的喊道。

        那边空了半晌，传来霍安廷冷笑的声音，“呵，一个国内珠宝店的劣质钻石就收买了？现在只知道康宪扬了？”

        “啊……老公，”甄小曦连忙改口，“不是，你从来不给我打电话的嘛，我们不是说好了我单线联系你的嘛……”

        “喊老公总没错，两个都能喊老公。”霍安廷的语气没有软下半分。

        甄小曦继续撒娇，“人家喊的时候，心里可只有你，你还不知道我嘛，这些年我什么时候不乖了？”

        这倒是真的，她的吃穿用度无不是霍安廷赏的，哪里有不乖的资本。

        “这几天怎么样？”霍安廷怕甄小曦得意忘形，鱼儿愈是咬饵，便愈是关键。

        “没怎么啊……”甄小曦满不在乎的口吻印证了霍安廷的担心并无道理，“说是日日在康镇永身边守着，走不开，不过有打电话，也有发简讯。”

        “这就万事大吉了？”听完甄小曦的汇报，霍安廷果然皱起了眉头，“我是让你去养老的吗？”

        这下甄小曦赶忙收住了漫不经心的口气，“我只是看他刚求了婚，不好逼太紧……”

        “狡兔三窟听过吗？康宪扬一心就扑在你甄小曦身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有自信。”霍安廷的话中带了些嘲讽的意味，甄小曦有些不服气。

        “我毕竟是他的初恋，他还没接手康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足足追了我三个月，我才答应……”昏了头的甄小曦开始历数康宪扬当年得到她是如何不易。

        可是甄小曦忽略了一点。

        越难得到的，或许越是珍惜，可一旦失去，更多的是一锤子买卖，再无死灰复燃的可能。即使有吧，又有多少是怀着最初的爱意相见？

        “在校园里你是校花，现在的康宪扬什么女人没见过？这四年你又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当年你流产被康林两家送出国，可见康宪扬出手阻拦？”霍安廷有时候觉得这个女人的身材分数可以匀给脑子一些就完美了。

        甄小曦沉默了，当年虽说霍家败北，的确是要跟着霍安廷出国的，之所以最后还去婚礼上闹那一出，不过是不抱希望的最后一搏，没想到输的那样惨。

        好在康林两家给的钱，让狼狈逃往国外的霍安廷与甄小曦过了一段纸醉金迷的日子，甄小曦回想起来在婚礼上闹得那一出，也不算太过跌份，还是值回票价的。

        “你的意思是……”甄小曦小心翼翼的问道。

        “看看我给你发的邮件吧。”霍安廷利落的挂断了电话，他只是来叫醒这个不到时候就得意自满的蠢女人。

        甄小曦忙点开邮件，一张张照片渐渐读取出来。

        林兆菀，林兆菀，林兆菀……

        一张张照片都是林兆菀与康宪扬同进同出的样子，康家院落门口，汽车内外，郊区，医院，超市……

        “林兆菀！我不要的东西你捡起来当宝贝也就算了！我如今回来了哪里还有你耀虎扬威的份儿！走着瞧！”说着狠狠攥紧了手中的鼠标。

        看着被康宪扬抱在怀中乖巧的嘉麒，林兆菀一时有些恍惚，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与寻常人家的父子相见的画面如出一辙，忙于工作的爸爸带着歉疚提了满满当当的礼物在妈***不满嘟囔下来到医院。可不正是眼下的场景吗？

        不敢继续想下去，怕嘉麒刚刚擦干的眼泪会被自己流下的眼泪再引出来。

        “别让叔叔抱着了，快躺好。”林兆菀上前准备接过嘉麒，康宪扬却扔不松手，轻轻的放平嘉麒，又向上提了提被子，“听妈妈话，躺好。”

        嘉麒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林兆菀的手停在半空中，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康宪扬从床头柜上拿过刚买的儿童乳酸菌，“给孩子打开吧，”，直接塞到了林兆菀的手中。

        “哦……”怎么感觉身份置换了？好像自己才是嘉麒的妈妈？

        嘉麒比康宪扬想象的懂事许多，难以想象这些年林兆菀在国外是如何独自一人一边照顾嘉麒，一边兼顾学业。

        看到林兆菀的设计图就知道，这些年她在国外并不是一味的缩进壳里，不愿回国面对这一切，而是真的在提升自己，嘉麒也被她照顾的这样妥帖，如果没有这场病的话，他们母子二人大抵也是过的愉快的很。

        想到嘉麒的病情，康宪扬几欲开口问一问林兆菀，当初为什么多次劝说自己捐献骨髓？没见林兆菀这样劝秦思南和骆舟啊……可见这并不是什么遍地撒网重点捞鱼的事情，反而，自己更像是那个特例。

        至于为什么……康宪扬不敢继续猜想下去。

        不由自主的跟着林兆菀走到了洗手池旁，看着她仔细的搓着瓜果，到了嘴边的话转瞬变成，“老唐在哪间病房……”

        挽着袖子的林兆菀麻利的洗完往盆里一放，回头说道，“我等下带你去，正好把这些水果给他们送去一些，嘉麒哪里吃得了这么多，资本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说着有些嗔怪的看了康宪扬一眼。

        被剜了一眼的康先生，却在这一眼中瞧出了别样的风景，看样子八成是病入膏肓了，康宪扬自己也这么觉得。

        明明一向油瓶子倒了都要退三步绕开的康宪扬，见到林兆菀把一个苹果直接塞给嘉麒的时候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就这样让他啃？”

        “那不然呢？”林兆菀莫名的看着康宪扬，“你也想吃？”

        康宪扬拿过嘉麒之手中的苹果，“叔叔给你削成块，你拿牙签扎着吃会方便很多。”

        “好，谢谢叔叔。”嘉麒高兴的扬起了小脸。

        “男孩子，哪里就这么娇气了？”林兆菀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只不过看着康宪扬照顾嘉麒如此顺手，一向有些怕生的孩子，反而异常信赖他，林兆菀有些担心。

        “这叫生活的艺术。”康宪扬手上动作倒是利落，嘴上不知所云，林兆菀也不与他过多争辩，“那你先艺术着，我先去姚茜那边看看，就在心内科9楼7床。”

        康宪扬正在对着嘉麒炫技，苹果皮削了好长仍不见断，张嫂的技术也是可以的，本没什么难的，只不过康宪扬还配上了夸张的解说，嘉麒看得目不转睛，二人都没什么精力分给林兆菀。

        被忽视的某人，只好摇了摇头，自己出门往心内科走去了。

        将盛满苹果块的碗递给嘉麒，小家伙欢天喜地的吃着，一边还用苹果皮摆着各种形状，康宪扬看了一眼门外，走到嘉麒床头，自顾自的翻起了病情说明。

        “白血病……病危……”

        “度过危险期……观察期……”

        “急需配型……”

        一目十行的扫着厚厚的病情说明，不得不说医生的字真的是防火防盗防别人看懂，康宪扬只能尽力辨认出几个字，但足以他了解嘉麒现在的状况了。

        还是要找机会当面问一问林兆菀才好。

        “嘉麒，你先吃着，我去看看唐叔叔和你姚阿姨，一会儿回来陪你玩。”康宪扬揉了揉嘉麒的脑袋。

        “好！”嘉麒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满分的笑容。

        经过主治医师的办公室时，康宪扬想着，要不要去问一问医生。不过想到眼下终于与林兆菀和缓的关系，怕这样做会再度激起她的过度防卫，还是算了。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刚要拐出走廊，就听到姚茜的声音。

        “什么……”林兆菀有些含糊，“没什么关系。”

        “那他又帮我帮老唐，还要来医院看嘉麒？”姚茜忍不住说道，“你就这么放心他跟嘉麒单独待在一起？我当初知道老唐把嘉麒跟康宪扬单独放着，可是对他发了好大的火……那可是我俩第一次吵架！”

        “我，我不也是着急来见你……也没想那么多……”林兆菀不说这句还好，姚茜听到这句“没想那么多”，彻底懵了。

        “对康宪扬你都没有防卫之心了，你还是林兆菀吗？”姚茜在林兆菀面前晃了晃手，“请问，我是谁？我什么时候生日？咱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林兆菀拍掉了她的手，“别闹了……快去看看老唐醒了没，不跟你贫了，他应该一会儿救过来了。”

        听着动静，姚茜没再答话，二人齐齐进了病房，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康宪扬摸了摸鼻子，自己竟然这么可怕？

        如果说是当年他伤害了林兆菀，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是在医院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自己能对一个小孩子做什么？倒卖人口吗？

        一边摇了摇头，心中却再次想到那个不可能的可能。

        内袋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是甄小曦。

        “喂，小曦，我在开会，晚点给你回电话。”说着就要挂断，那边却传来不屑的鼻音，“哼，开会？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还有医院的业务呢？”

        康宪扬赶忙四周看了看，“你找人跟踪我？”声音里已经带上了隐隐的怒气。

        “我只不过是试试你！没想到你真的骗我！”那边甄小曦却先他一步哭了出来，这招真的百用不厌。

        康宪扬的声音弱了一些，最头疼这哭哭啼啼的声音。

        “总之是有正经事的，等我忙完就去找你。”康宪扬知道甄小曦大概还是知道了一些什么，这段时间霍安廷那边似乎停手了，看来自己的求婚还是有所成效的，只是没想到那边会持续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大意了。

        “什么正经事？结婚是正经事吗？”甄小曦不懂康宪扬在搞些什么，明明向自己求婚了，转而又在林兆菀身边转来转去，难道想脚踏两条船不成？

        “是，过几天你的婚纱做好了，穿给我看看，我想看。”康宪扬刻意沉下声音，低声蛊惑道。

        甄小曦还是吃这一套的，下一句语气便没有那么不依不饶了，“那你今晚过来嘛……人家想你……”

        “好，想吃什么提前给我发简讯，我好订位置。”康宪扬只想赶快打发甄小曦挂了电话。

        “那吃泰国菜？还是越南菜呀？我有时候感觉这两个差不多的嘛，不过……”眼看甄小曦就要滔滔不绝起来，女人做决定总是要抛硬币的。

        “你先想着，两个都吃也行。”好不容易哄着甄小曦挂断电话，康宪扬转开脚步低头往病房那儿走去。

        林兆菀不知道在拐角处站了多久，康宪扬愣住了，当下有种偷情被抓包的错觉，可似乎就是这样没错。

        “我……”康宪扬只蹦出一个音节，即使没有林兆菀的打断，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抱歉？解释？

        于情于理，没有必要，又更显苍白。

        “进来吧。”林兆菀没有再看康宪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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