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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闹鬼


严夫人皱了皱眉,当下便摁住严舒武,开口劝解道:“老爷!就算你不信,也莫要与他多计较了,他一个老人家,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传出去也对你的名声不利”。接着转向那老人,“老人家,今日多有得罪,还望您莫要放在心上”,说完便赶紧撂了帘子,吩咐车夫回府了。

        严云贵的命,她赌不得。若是他说的真的是真话,今日留他一命,也算是日后有个指望。这种鬼神之事,她向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若是那女子的冤魂真的冲破了束缚,想来也不会只找他们一家麻烦,且看着当年那状元会不会出事,便知道究竟是鬼魂作祟。

        还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严夫人虽然胆子小,到底还是没有失了理智。若是那女子的鬼魂真的那么厉害,一年前的时候怎的什么都没有发生,现在已经过去一年有余,又突然闹了起来。况且若是她心有怨气,第一个要找的人应当是那状元,又与她的儿子何干。

        严夫人心下细细的盘算着,却全然未将当日是严云贵先□□那女子的事放在心上。

        ···

        秋叶楼内

        元谷撕下面上层层皱褶的面具,拔下头上插着的茅草,冲萧秋温润一笑,却忘了牙上还有黏上的东西。当下脸不觉泛上些微红,连忙避开萧秋的视线,转过身清理干净了。

        萧秋看着他,也不禁被他逗笑了,“这副装扮,当真是太难为你了”。

        元谷扬唇一笑,“小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不过也不知今日是否成功骗过了严氏夫妇”。

        萧秋冷笑一声,“他们可能一时觉得害怕,回去之后仔细想想应当就会觉得有些不对劲。到底是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个个都是老狐狸。不过,无碍”。

        绝色女子唇角微弯,眼中却是寒光一闪,如出了鞘的冷箭一般,声音带些微微的调笑之意,却无缘无故的让人有些瑟缩。

        “好戏可还在后面”。

        元谷看着她的表情先是一愣,接着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又开口道:“今日小姐何必自己破了那结印,虽然你向来不信鬼神之说,总归也是让我们来做好些”。

        萧秋垂眸,微凉的语气散在温润春风中,无端起了冷冽,“鬼神···,又有什么好怕的。这世上的许多人,比鬼神可怕多了”。

        元谷在一旁看着萧秋,眼底闪闪烁烁,终究还是心底喟叹一声,默默收了眸光。

        ···

        信王府

        顾崟玉和顾思棠在酒楼中过了一夜,直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的回了信王府。

        虽然在严府内做事的人都三缄其口,这严云贵昨夜碰见女鬼的事,却是不知为何转瞬间传的满盛京都是了。还说严云贵让那女鬼取了阳气,□□之物没了功用。

        本来藏的好好的与状元郎密谋杀了其结了婚约的女伴的事,如今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一路上行人的议论之声丝毫不漏的落入耳中,顾思棠听着眼睛逐渐瞪大,接着不可置信的看了看顾崟玉,“皇兄,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虽说这严云贵平日里名声就不怎么好,今日这么一闹,更是一点脸面都没留。本来他今日赤身裸体在城门口让人发现的事就已经够让他掘地九尺无颜见人了,再加上从前那档子事全部抖露出来,日后他还如何上朝,如何与人打交道啊。

        顾崟玉不禁也笑了一声,“她整起人来当真是半点不手软”。

        不过短短一夜,也亏她能策划的如此周密。

        顾思棠一呆,“她?皇兄觉得这事不是闹鬼?”。

        顾崟玉摇摇头,“严云贵前脚刚在茗竹轩找麻烦,后脚便撞鬼?这个时间对她如此有利,想想也知道其中有蹊跷”。

        顾思棠挠挠头,“我只是知道这时间点卡的未免也太巧了些,可是细想之下,又无法寻得马脚”。

        顾崟玉眼底荡起一丝笑意,“她端的会惹人不快”。

        其实倒也无怪顾思棠疑心是鬼魂作祟。

        确实,明眼人都能觉出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却无法分辨究竟幕后的人是谁。

        那晚确实有人在夕月阁外看见严云贵跟撞了邪一般跑出来说要去罗衣巷,连带着驾马的随从也未觉得有半分不对,完全没有过问,直接就去了,实在有些古怪。

        何况那宅子常年没人照看,瞧着诡异得很,寻常人看一眼便发怵,严云贵竟真的进了那宅子,而且完全没有半点迟疑。

        接着严云贵今早在城门口醒来,脖子上留有女子的抓痕,眼下一片青黑,像是被吸了精气一般的情形,那么多人都看在眼里,也不是假的。

        所以虽然整件事情巧的像是被策划的一般,愣是让人找不出半分的人为痕迹。

        最合理的解释,竟真的是鬼魂作祟。

        毕竟在旁人眼里,她萧姑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能在幕后求着严云贵莫要强迫于她,当日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大家都是十分揪心。又有谁会将她与此次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呢?

        顾思棠不免咋舌,内心却是隐隐的有些佩服,这般肆无忌惮的作法,是他想也不敢想的,“这萧姑娘还真是胆大包天,在旁人眼皮子底下就弄出这事来,你说那严老爷与严夫人会如何想?”。

        顾崟玉轻哼一声,“那两个人好歹也是有些阅历的,开始可能会被唬住,过后想来疑心不会轻易消掉”。

        顾思棠眼底不自觉的带上一丝忧虑,“那皇兄是说萧姑娘有可能会被发现?”。

        平心而论,萧秋这招虽然狠了些,他瞧在眼里,心下却是十分快慰的。严云贵在盛京中为非作歹已久,许多人都暗暗把他恨的牙根痒痒,却也始终没人敢真的做些什么。好不容易出来了个萧秋将他收拾了一顿,现下听着顾崟玉的话,他倒是不由得开始为她担忧了。

        顾崟玉眸中划过一丝深意,语气幽深,“且看她怎么做了,若是能将装神弄鬼的这一招玩的滴水不漏,骗过严氏二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萧秋最有利的一点,就是那些腌臜事,并不是她随口编出来的,而是严氏真真正正做出来的事情。

        虽然现在事件已经过去了许久,没了证据,但他们二人心中是没什么底气的,无论面上再如何冠冕堂皇,心中也总会有个角落装着迟疑动摇,会疑心是不是真的是那女子的冤魂找来了。到底是沾过血的手,又怎会如普通人一般坦然。

        若是她做的真的十分逼真,能破了一人的心防,让那人露了怯,便是赢了。

        这人只要一开始害怕,便没有了回头路,从前做过的龌龊事情会如梦魇一般,牢牢地缠着他不放,一步一步将他拉入自己内心的牢笼。到那时即便没了萧秋的手笔,那人也再不会心安。

        毕竟,这邪魔鬼祟的事,可没人能说的清。

        “一切,仅看她如何做了”。

        她究竟有何法子能让这严家人信了此次的事,倒还真有些好奇。

        顾思棠微微捏紧手指,又开口道:“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吗?我瞧着严云贵也已经丢了脸面,若是真的如旁人所说,他···没了功用,那又何必再插手?”。

        顾崟玉看他一眼,话中意味深长,也不知是在说萧秋,还是在说别人,“因为事情一旦开了头,便要做完”。

        她既选了这条路,这个法子,便要从头做到尾。

        她那晚究竟用了什么法子引了严云贵出去,想来不过是拿自己当了幌子,引着他出了夕月阁,才能让路人看到他那副着急忙慌的样子。

        终究是牵扯上了些的。

        正如严夫人所想,这女子的冤魂怎会仅仅抓着严云贵不放。毕竟当时彻彻底底的背叛了她的,还有她有过山盟海誓的夫君。

        所以要想完全打消旁人的猜疑,便要将这出戏做全。那状元不可能安然无恙,这女鬼也不能一直在外游荡,总要寻个由头让她的冤魂得以安生。

        那个由头,就是真正萧秋想让严云贵付出的代价。

        现在的,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若是真的决定了做什么事情,一旦做了,便再无回头路,也不能有半分恻隐之心。

        即便那状元没有惹到她,也是不会落了什么好下场的。一开始既然趟了这趟浑水,就一个都别想跑。

        两人正说着话间,信弘自远处走过来,覆到顾崟玉耳上悄悄开口,“状元方才被人发现暴毙家中了,死状与严云贵的那几个侍从一样,活像见了鬼一般”。

        顾崟玉了然一笑,她做的当真干脆。

        这状元是去年刚刚上榜的,在朝中根基并不十分稳固,而且还未与其他朝廷官员结亲,这样处理起来就比严家简单不少。

        今日的事盛京中几乎弄得人尽皆知,想来也会传到西惠帝耳朵里,得知了这状元郎的真正为人,西惠帝应当也懒得多费心,过后想来也就是随意找刑部去瞧瞧,若是没什么痕迹,算作暴毙而亡便是。

        顾思棠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的开口:“皇兄昨日和我一起在酒楼中过了一夜,难不成早就猜到了她会对严云贵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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