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凉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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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完头发,罗瑞又帮楚聆月慢悠悠穿好衣服,二人刚出门,王头儿和崔叔就过来了:“庄主。”
“嗯,”楚聆月从兜帽底下抬起头,“我没事,不说太多也是因为你们年纪大了,不想你们思虑过多。”
罗瑞想,王头儿和崔叔应该是伺候了楚聆月很多很多年,楚聆月对他们来说是主子也是儿子,所以一直惦记着他。可是……楚聆月为什么又要自己亲自熬药呢,回想当时楚聆月的状态和表情,完全不是担忧王头儿和崔叔劳累。他养尊处优惯了,不是会为其他人考虑的性格,那就只是为他自己考虑。
楚聆月说完就又缩回斗篷里,罗瑞在王头儿和崔叔的注目下把楚聆月抱回卧房,只觉得灼灼目光犹如尖刺在背。他把楚聆月放在床上,貌似无意地开口:“王头儿和崔叔对你真好。”
“嗯,也许吧,各取所需而已。”楚聆月闭上眼睛。
见他要睡,罗瑞就要离开,又被楚聆月拉住衣角:“你在榻上睡。”
罗瑞回答:“我房间就在你隔壁,我不去床上睡,为何要在榻上。”
楚聆月连眼睛都没睁,伸手在床上摸索,然后移出可以躺一个人的位置:“上来。”
罗瑞笑笑:“你就别折腾自己了,好好睡,我去给你熬药。”
楚聆月又一次妥协:“嗯。”
罗瑞就进厨房熬药,药材是王头儿和崔叔打马驾车从完玉城买来的最好的,风炉、药罐和木炭就摆在一边,灌上水就能熬。罗瑞扯过板凳坐下,因为对熬药一事轻车熟路,所以熬药的过程堪称百无聊赖,直到夜幕降临,罗三金抱着书进来。
“今日的书看完了?”
“嗯。”罗三金也拉过板凳坐下。
罗瑞瞥他一眼:“有话就说,没事就去歇息。”
“我想回家。”
“我们无家可归。”罗瑞头都不抬。
“我们明明有。”罗三金明显有些怒气。
“你是有,”罗瑞终于抬起头,“但你回不去,你忘了临走时听的话了?是,是故土难离,可如果故土给你带去危险,你就必须离开。”
“我可以不回去,但我总要知道一些消息。”
“小孩子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罗瑞说。
罗三金年纪还小,被罗瑞噎得没话说,罗瑞也没法跟他讲大道理,只能继续道:“听他的话,不然他会不高兴的。”
虽然罗瑞说自己会一直听罗三金的,但在这种事上他毫无转圜。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罗三金:“小不忍则乱大谋,你的安危关系到他的安危,就算是为他考虑,你也不能再提此事。”
“我惦记他,你不懂。”
“我比你更早认识他,所以你也不懂。”
第一次见罗瑞如此严肃,罗三金被吓得后退几步:“你……”
“学会保守秘密,少说自己内心的想法。你可以学学楚聆月,他虽然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但做到了守口如瓶,真正重要的从来一句不提。”罗瑞坐回去继续熬药。
罗三金一时气结,又说起另外一件事:“那我想习武。”
话题转得太快,罗瑞都没反应过来:“好好念书。”
“楚聆月都会武功。”
“他怎么能和你比?”罗瑞盯着风炉扇扇子,“不教。”
“我要学。”
“多得是人心甘情愿为你献出性命,你又何必执着于浪费时间练武,不务正业,”罗瑞熄灭风炉,“自己好好反思,我去给庄主喂药。”
罗三金跟着去,话题戛然而止。进屋后才发现楚聆月不知何时起来了,身上胡乱裹着披风,睡眼惺忪的:“我睡了多久?”
“不到两个时辰,”罗瑞先触碰他的额头,“嗯,不热了,你感觉好些没,伤口还和以前那般疼吗?”
楚聆月摇头:“好多了。”
这是因为放了止痛和安神药物的缘故。罗瑞端起碗喂他:“喝药。”
喝药过后,罗瑞给楚聆月检查伤口,梅郎官调制的药物固然一绝,楚聆月的伤口已经看出明显的好转,尽管依然很严重,幸好没有发炎的迹象。
罗瑞给他重新上药,裹上新的细布。楚聆月闭着眼睛忍受疼痛,冷汗顺着脸颊流到胸口。他身体状况还是不好,苍白的脸上透着丝丝潮红,肢体离开温泉后又变得冰冷,是失血重伤造成的极其虚弱的模样。萤烛二人就是奔着要他性命来的,如今他们虽然失败,但也是在某种意义上达成了他们的目的。
不过……能让萤和烛铩羽而归,楚聆月的暗器工夫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罗瑞深感如今天下风云变幻,处处能人辈出,早已不是朝廷和某一个藩镇能够掌控的了。
罗瑞夹起一块蜜饯送进楚聆月嘴里:“吃完了就睡吧。”
楚聆月扭过头说:“吃饱了睡,睡醒了吃,那成什么了?”
罗三金追问:“是什么?”
罗瑞回答:“猪。”
楚聆月瞪了他一眼。
但楚聆月也确实睡不着,他一双眼睛晶亮地看着罗瑞和罗三金,显然是希望他们多留一会儿。其实在碎璧山庄里,他是主子,罗瑞和罗三金是仆人,他完全可以直接开口让他们留下,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说。
好在罗瑞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扯过凳子和罗三金一人一个坐下。
楚聆月问:“刚才,我似乎听到你们在争执,罗三金又想习武了?”
罗瑞心头一紧,又瞬间放下心,他回答:“是啊,不好好念书,天天想着舞刀弄枪。”
楚聆月笑笑:“父亲对儿子再好,也不可能陪着儿子一辈子,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总要把手里的本领都教给他才放心,不然有一天你无法陪在他身边,他该如何自保?”
“我不会让他离开我的视线的。”
“即便如此,如果罗三金手无缚鸡之力,不也是陷你们于危险境地?我一个残废也要修习暗器,罗三金四肢俱全,你这个做父亲的却白白浪费?”
罗瑞沉默不语,但楚聆月知道他是被自己说服了,只是转变固有想法需要时间,尤其是像罗瑞这种已经成熟的和有了孩子的男人。
罗三金抱着手里的书卷,紧张地盯着罗瑞。
“每天两个时辰,冬冷夏热,狂风暴雨,都不可懈怠。”罗瑞想通了。
罗三金举着书欢呼,楚聆月补充:“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到时候可别累得哭。”
事实证明,果然是罗三金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第二天天还没亮,罗瑞就把罗三金从温暖的被窝里拖出来:“起床,练武。”
隔壁的楚聆月也醒了,叫了罗瑞一声,罗瑞只好又过去给他裹上衣服,把他扶上轮椅。三个人一起在后院,两个大人神清气爽,只有罗三金昏昏欲睡。罗瑞就让罗三金先绕着后院跑了三圈,凌晨的风还有几分湿冷的凉意,簌簌一吹就把罗三金冻得清醒。
见罗三金清醒过来,罗瑞就掏出一柄长刀递给他:“拿着,练武得有耐心,还要能吃苦。来,看着,我教你。”
罗三金忙不迭双手接过,没料到这长刀出人意料的轻,是木头制成,明显是给初学者用的。
说完,罗瑞拉开架势扎了个稳稳当当的正马步,身体下沉,脚尖朝前,两腿相隔两步半:“练武,腿要稳,力量要足。不然,推你一下你就会跌倒。”
罗三金双手推罗瑞,罗瑞纹丝不动,反过来,罗瑞伸出两指一推罗三金,罗三金一屁股摔在地上,摔得四脚朝天,极不雅观。
楚聆月看了这滑稽的一幕,想忍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在仍然朦胧的夜空中划出一条清晰的印迹。
罗三金又羞又窘,拍拍腰臀上的土站起来:“再来。”
“嗯……”罗瑞赞许,“本领不足,态度可嘉。”
罗三金按照罗瑞的姿势扎马步,又被罗瑞用两根手指推个踉跄。不多时,罗三金就满身尘土,一脸沮丧:“不练了!”
见罗三金赌气,罗瑞表情变得严肃:“还没一个时辰就懈怠了,那你怎么保护自己和你身边的人?拿起你的刀,继续。”
罗三金眼圈泛红,他瞪着罗瑞,罗瑞也瞪着他,目光里是罗三金愤愤地捡起木刀,尽力端正地摆起姿势。
在一边看戏的楚聆月也没想到平时做父亲很是慈祥的罗瑞教儿子居然这么严厉,当即觉得十分有趣。幸好罗三金也算是个有毅力的孩子,除了前面的几句抱怨,后面竟然没再叫苦。
罗瑞并没有给罗三金展示多么高深的武艺,只扎马步这一件,就让罗三金筋疲力尽。罗三金累得双手颤抖,中午吃饭连筷子都没拿住。
王头儿和崔叔看了就说:“刚开始练武是这样的,你是没见过庄主小时候,拿暗器的手都磨出水泡,挑开之后血都往外流。”
内院里传来一声轻咳,王头儿和崔叔立马不吭声了。
罗瑞就问:“是哪位高手教庄主暗器功夫的?”
王头儿道:“自然是药师梅郎官。”
梅郎官是楚聆月的师父,那他的武功只在楚聆月之上,甚至比传闻中更为高超。罗瑞想,梅郎官医毒双修,武功高明又精通暗器,听说还生得风流俊美,是当得起完美二字的全才。
全才……罗瑞只承认自己的师父。师娘,勉勉强强也算吧,师娘武功只是中上,但自有任何人都比不上的长处,比如善解人意,比如一往无前不计得失的勇气,师父曾经不止一次说,如果没有师娘的坚定,他们不会有结果。师父当然不是不喜欢师娘,只是师父凡事总是思前想后,顾虑太多。
听到外院说起梅郎官,楚聆月就单手推着轮椅出来。罗瑞见状连忙起身去推轮椅:“庄主,你怎么出来了。”
楚聆月瞥他一眼:“听你们讨论我师父,接着说啊。”
其实没有任何一个人说梅郎官的坏话,但楚聆月一张嘴,每个人还是噤若寒蝉。罗瑞已经了解楚聆月的脾气,当即装起木头。
还是王头儿会说话:“庄主,药师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全才,我们这是五体投地。”
楚聆月颇为不屑:“那下次他来了,你好好夸夸他,他一定高兴。”
崔叔、罗瑞和罗三金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楚聆月又说:“你再想想,他还有什么好处?”
这问题崔叔知道,立刻回答:“庄主,药师脾气好,您和他一模一样。”
罗三金可能是想忍没忍住,怪笑出声。
楚聆月眼睛一瞪,问自己崔叔这是夸他还是骂他。罗瑞却想,瞧楚聆月这被哽住的表情,看来他对自己的脾气也是非常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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