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战果

　　1914年12月24日下午五点，马上就是平安夜，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放假了。就连克虏伯集团的工人也离开岗位，返回家中。在开战的头一日，克虏伯就宣布旗下工厂进入战时管理期，他本人的分红和利益全部在战时全部交给国家，并将工厂管理权交给国家。紧接着克虏伯又在德国工商业联合会建议：在战争时期，企业主将个人收入捐给国家，各个工厂也组织安排义务加班等支持行动。类似于克虏伯这种战时国有制企业，生产任务肯定是爆满到不能再满，所以就算是节假日，员工们下班也比较晚。
老雷根是一名司炉工（就是给锅炉铲煤的人），他是典型日耳曼人种的北方波罗的海分支，高大粗壮，常年的铲煤工作让他的双手特别有力。由于他的儿子在德国公海舰队服役，所以今晚的平安夜只有老伴儿和他一起过。克虏伯工厂在这个节日里，为每个员工发了一桶啤酒和一些香肠、面包，老雷根准备带回去和老伴儿一起过节。走到半路的时候，老雷根看见有人向广场跑去，他以为广场有庆祝活动，老雷根这把年纪当然对这些活动并不感冒。
但是，老雷根看见身旁不断有人向广场跑去，还有人说广播、胜利之类的词语。老雷根知道，广场上又一个广播喇叭，可以向大家传播声音，叫什么无线广播。1888年，德国科学家赫兹发现了无线电波；1906年，世界上出现了无线电广播；广场上前段时间安装了一个广播喇叭，经常为老百姓播放重大消息。目前是战争时期，每家每户都有人在战场上，老雷根的儿子也是军人，所以他也不由自主的往广场走了过去。
当老雷根来到广场时，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那里了，人们兴高采烈地大声说着什么，老雷根也听不大清楚。广播里传来标准的德语播音，说德国海军获得了空前的大胜，在北海几乎全歼英国皇家海军，而自己没什么损失，老雷根一下子兴奋起来，又仔细听了一遍。“广大的德国同胞，我怀着万分喜悦的心情，向大家通报：今日下午，德国公海舰队在北海上大败英国皇家海军，击沉英国战列舰13艘、战列巡洋舰9艘、装甲巡洋舰8艘、驱逐舰……，而我们的战列舰无一沉没！我们英勇的海军官兵，以大无畏的精神，彻底击败了英国皇家海军，打破了英国人的北海封锁线，夺取了北大西洋的制海权！创造了空前的、决定性的胜利！让我们为英雄的海军官兵们欢呼吧！”
人们欢呼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好像冬日的夜里突然有了温度，老雷根情不自禁的跟随着人群高喊“海军万岁！”他打开酒桶，大口灌着啤酒，酒花和泡沫顺着老雷根浓密的胡须流下，成为欢庆的点缀。人们不论相互之间认不认识，都一起欢唱、一起舞蹈、一起痛饮。
城市宫位于柏林市中心，是普鲁士王国的王宫和德意志帝国的皇宫。威廉二世和克虏伯已经醉过一场了，宫里飘散着一股麻辣的火锅味，这是第二场酒战。每击沉一艘英国主力舰，威廉二世和克虏伯就对吹一瓶德国啤酒，他俩从来没有这么想把自己灌醉，哪怕喝吐了都要再来。这两个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很严格，背负的压力也很大，他们每天拼命进取，就是害怕有一天会跌倒。他们都已经很久没有通快的欢笑了，今天在深夜里高歌，就算吐了也要碰杯！努力了很久，今天终于目标达成，压抑在心底情绪彻底的释放出来，喝再多的酒也要奉陪！在现实中，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方向与目的，彼此为着目标会相距越来越远，只有共同堕落的日子才有乐趣！喝完这一杯，威廉二世还要乘坐火车，前往军港迎接海军归来，所以酒战到此也就平息下来。
德国海军部里，提尔皮茨仍没有从巨大的喜悦中回过神来，这位德意志第一海军大臣，一个人静静地望着窗外。虽然确认过多次了，但这场史诗级的胜利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梦幻。击沉13艘英国战列舰、9艘战列巡洋舰、8艘装甲巡洋舰、41艘驱逐舰，世界上最强大的英国皇家海军一日之内灰飞烟灭了！提尔皮茨的内心怎能不汹涌澎湃、百感交集，从他护送威廉二世参观英女王登基50周年庆典，至今已快30年，德国海军终于夺下波塞冬的权杖，他的人生都奉献给了德国海军。当年锐意进取的男人已经变为垂垂暮年的老者，但他所创造的基业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
就在提尔皮茨神游万里之时，德国海军部秘书长走进来，恭敬地对这位老人说：“海军大臣阁下，皇帝陛下已经出宫，请您立即登车，明天还要出席海军的凯旋仪式。”提尔皮茨压住心中的波澜，点头称是，跟随着秘书长登上了去火车站的专车。
一家欢喜一家愁，英国高层一片震惊、哀嚎。海军主帅阵亡、本土大舰队几乎全军覆没，海军大臣丘吉尔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战报传来时，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后来陆续传来主力舰战沉的消息，海军部首先炸开了锅。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必须向内阁汇报。英国首相阿尔奎斯听到惨败后，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坐镇海军总部，却接到更多主力舰沉没的战报。痛苦、愤恨、绝望、无可奈何的情绪弥漫在整个海军部里。
首相阿尔奎斯正在斥问海军大臣丘吉尔：为什么我们的船一艘一艘被打沉？为什么德国人的战列舰还在北海上喷涂着火舌？你们拿着世界第一的军费干了什么？我们的船最多、吨位最大，但失败的为什么是我们？！
虽然已经是寒冬时节，海军大臣丘吉尔却满头大汗，他的心中犹如几千把刀子反复绞来绞去，首相的问题他一个也答不上来，他也想找到问题的答案。现在首相即将面临国人的询问，而他必须给首相答案。北海一战阵亡了好几万将士，肯定不能说官兵们不英勇；本土大舰队总司令约翰·杰利科海军上将已经阵亡，他的指挥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至于军舰质量，当初采办船只也是海军部去办的，怪不得别人。当前的惨败必须要有人负责，必须在公开消息之前给国人一个交代，而约翰·杰利科海军上将已经战死，剩下能够顶得出去的就只剩下他这个海军大臣了。
想明白这一点，丘吉尔反而放开了。他面对首相阿尔奎斯，回答到：“我们的情报系统是问题的根源，德国人的军事技术已经超越了英国，而我们却还蒙在鼓里。这一点影响到了我们的敌军的判断，并制定出了不相应的战术策略。至于英国的军舰质量，装备技术，已经落后于德国，从战果来看，差距还很大，而我们在战前还以为是我们占了优势。当然，今天的战斗我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平安夜里，海军大臣丘吉尔在海军部的办公室里吞枪自杀。
英国皇家海军惨败的消息，也迅速传到了世界各地。美国华盛顿，白宫，美国海军部长丹尼尔斯正在向总统伍德罗·威尔逊汇报战况：12月23日至24日，英德两国海军在北海北部洋面发生了决定性的战斗，英国方面战沉13艘战列舰、9艘战列巡洋舰、8艘装甲巡洋舰、41艘驱逐舰，伤亡近10万人。德国公海舰队的战列舰无一沉没，只损失了三艘驱逐舰。
美国总统伍德罗·威尔逊是每个历史上“学术地位最高的”一位总统，曾在很多大学任教，并任普林斯顿大学担任校长达八年。威尔逊总统问道：“德国人的海军技术装备更加先进，对吗？”
海军部长丹尼尔斯正色回答：“是的，总统先生。德国的军事技术已经走在了世界最前沿，他们在冶金、机床加工、机械设备、化工、电气等领域已经领先世界。这次北海决战，德国战列舰没有一艘被击沉，很好的说明了这个问题。”
“那对比我们如何呢？”  威尔逊总统又问，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接下来要做的决策十分重要。
这下海军部长丹尼尔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自己家里那几艘战列舰实在有点儿拿不出手，虽然自从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以来，美国海军得到了大力发展，但是比起英德两国的海军，差距还是有点儿大。于是丹尼尔斯只能又把自己的身家向总统先生汇报了一次：我们有10艘无畏舰、11艘准无畏舰、12艘前无畏舰、12艘装甲巡洋舰……
威尔逊总统打断了海军部长的回答：“我们能战胜德国吗？或者说有希望战胜吗？”
这次海军部长回答很快：“恐怕不能，总统先生。”�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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