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九十五

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云仙只好作罢，先和他们一起去了那个天斗皇家学院，只是……路上发生了一点点小意外。

        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云仙的鼻尖，许久没有闻到这么浓的味道，让她不由皱紧了眉头，不仅仅因为浓重的血腥味，还因为因此而闷闷的胸口。她的身边是面无表情的大师，但是紧绷的嘴角也暴露了此时他对此地的极度厌恶。

        这里是西尔维斯城的大斗魂场，而此时，史莱克战队正在越阶挑战四十级且杀生无数的凶神战队。

        云仙抬眸看了眼台上，两方队员已经准备就绪，她的眸子里没有什么情绪，只淡淡地看了眼就移开了目光，不是说不担心，只是因为唐三的暗器的杀伤力对付这些人绰绰有余，实在不行，她亲自上台结束战斗也不是不可。

        “仙仙，你觉得怎么样？”大师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房间中的另一个角落，弗兰德和赵无极焦急地走来走去。

        云仙睫毛微颤，不知道大师在问什么，也只回答了一个不相干的答案：“他们死有余辜。”

        话音刚落，台上刚刚响起的怒吼声瞬间停止，周围一片寂静，明明座无虚席的观战区，却似乎空无一人。

        大师略点点头，挪开了目光，走到门口，路过弗兰德和赵无极时，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走了，他们此时正需要我们。”

        一行七人，除了看上去还算正常的唐三，无一不是脸色惨白，宁荣荣直接跪在地上干呕。

        云仙的眼角再次略过台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尸体，抿了抿唇，终是没有说话。

        “仙仙，他们都死了吗……”小舞原本灵动的眸子现在只剩一片空洞，紧紧抓着云仙的手臂，试图从她这里汲取温暖。

        云仙点点头，怜惜地摸了摸小舞的兔耳，口中却说出冰冷无情的话：“他们该死。”

        “什么？”宁荣荣震惊地看向云仙，其余众人也是一脸惊讶，甚至是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你们怀揣着这么一份圣母情怀进入魂师的世界，那么我劝你们趁早离开。”大师也在一旁发话，语气不容置疑，冰冷无情。

        戴沐白还想再反驳两句，他瞪着眼睛，有些后怕：“可是，他们也是生命啊！”

        云仙原本淡淡的表情在听到这话后不知为何一点点变得僵硬：“他们是生命？那么我问你，你猎杀的魂兽，你吃的肉和蔬菜，哪一样不是生命？它们有罪吗？你又为何要杀了它们？在吃的时候津津有味，现在反过来说一声他们是生命，你不觉得自己真的很作做吗？”

        到底是人类，总是在不该的时候跟有毛病似的突然冒出了恻隐之心。

        “我……”戴沐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力反驳。

        “所以，你们是想告诉我，你们之所以杀魂兽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吗？那么斗魂场也是一样的。你们在一边逍遥自在，等到了要解决真正逍遥于法外的罪人的时候，却说不可以，他们是生命，他们应该被原谅。对吗？”云仙的语气淡淡的，但所有人都从里面听出了失望和不甘。

        或许，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真正知道，她到底在失望什么，又在不甘什么。

        小舞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她的手臂，低着头，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只是，有一颗颗水珠落在了她放在前面的手背上。云仙摸摸抱住她，不再开口。

        唐三也开口：“我觉得仙仙说的对。那些魂兽无罪，我们都杀了，为什么现在杀有罪之人，反而如此？他们是生命，被他们杀的人就不是生命吗？那些死者中间，大多数都是家中的顶梁柱，他们死了，家中的妻儿怎么办？这些不都是人命吗？”

        沉重的气氛将他们包围，生与死，公平和不公平，正义和非正义，这三座大山将他们紧紧压在下面，一点点掩埋。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东西，所有东西都是相对的，无论是上者所说的哪一个，这也是这个世界最无力的地方。

        最后，他们还是被大师教育了一顿，才回到酒店睡觉。

        云仙站在酒店的大门口，看着属于史莱克订的房的灯一盏一盏熄灭，她轻轻一跃，站在了楼顶上，竹笛横在唇边，慢慢的，悠扬的笛声响起，被微凉的秋风带到了整座城。

        今夜，所有入眠的人，不论男女老少，不论压力大小，都觉得久违的睡了个好觉。

        可是，吹笛之人却久久无法入眠……

        云仙口中吹着笛子，但是这首静心曲却没有给她带来半分静心的作用，是因为听习惯了吗？

        从前，父神带她去杀人，虽杀的都是罪不可赦之人，但是心理上还是承受不住，静心曲就是专门为第一次杀生的孩子准备的。可，云仙第一次杀人后，他下令，任何人，不可为她吹奏静心曲。

        云仙已经不记得那一夜了，只知道，后来自己后来无论是杀什么，再也离不开这首曲子。

        胸口还是闷闷的，云仙垂下了眸子，眼底一片紫意一闪而逝。

        “唉……”一声叹息消散在了笛声中。

        夜色凉凉的，承载着太多人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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