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阮摇，给同学们讲一下第八题。”

        被语文老师叫起来的时候阮摇正体验着新出的游戏皮肤手感如何，闻言手一甩，拿起桌上的卷子就开始讲思路。

        毕竟是论述题，回答文章主旨什么的，对于阮摇来说是最简单的事情。

        毕竟语文单科成绩年级第二是说说而已吗？

        “很好，坐。大家就按着阮摇同学的思路进行思考，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要看清楚，语文在高考是一百五的满分，一个选择题三分，选择题错三个就别想上一百四了，所以咱们前面三篇文章一定要仔细仔细再仔细。先通读文章，再看题目，最后带着问题再看一遍文章。”

        语文老师在上面激情四溢地讲着语文和选择题的重要性，蒋清语就在课桌下和阮摇咬耳朵。

        期中考试排名出来以后，班主任按成绩从前到后给他们重新分了座位。第十九名阮摇和第二十名蒋清语很顺利地做成了同桌。

        “摇摇，生物考好的秘诀是什么啊？”

        其实蒋清语什么都好，就是生物不好。

        一百分的满分最多考30，和她其他科的成绩相比，实在是烂到家了。

        从开学到期中考试一共有三次年级统考，每次都是蒋清语的生物成绩班级倒数第五，阮摇的政治成绩倒数第二。

        分数时常变化，排名从不改变。

        当然，她俩还有一个致命伤，就是英语。

        第一次月考，阮摇51，蒋清语49。

        第二次月考，阮摇44，蒋清语54。

        期中考试，阮摇55，蒋清语60。

        每次成绩下来，她们那年长的英语老师就会抖着手拿起她们两人的卷子，语气沉重又夹杂着无可奈何。

        这次，更加沉重。

        “你说你们两个，平时单词也背了，作文也背了，课上看你们也听了，怎么就是考不好呢？”

        阮摇眼睛盯着自己对答案时拿红笔划的叉，捂着胸口假装痛心：“月老不给我们这对苦命鸳鸯牵线，我们注定有缘无分。”

        蒋清语在一旁猛点头。

        英语老师揉着额角，心烦意乱地挥挥手。

        等她俩快走出英语组时，英语老师给她们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什么？让你俩去参加英语演讲比赛？”

        说完就是一阵狂笑。

        蒋清语揪着她同胞哥哥的耳朵，迫使他跳起了海带舞，在他耳边咬牙切齿：

        “你说话再大点全校就听到了！”

        说完扭头去找从办公室回来就趴下的阮摇。

        “摇摇，咱俩怎么办嘛。”

        阮摇撑着头爬起来，说了一句“我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就再次趴下。

        一旁蒋清语有样学样，也趴在桌子上。

        “就当我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回归原样，世界一片和谐。”

        学委从旁边经过，听见这掩耳盗铃的一番话，无情地拆穿这两位的美好梦境。

        “下周就是文化周了，周三下午英语演讲大赛，老师已经替你们报好名了。”

        说完走到她们座位中间，一手搂一个人，脑袋凑到中间，给了一句鼓励。

        “加油。”

        不带半分激励色彩。

        阮摇从桌上弹起来，皱着脸纠结。

        蒋清语凑过来，问她在想什么，想劝她想开一点，不用担心的腹稿都打好了，结果被阮摇一句话噎了回去。

        “家里吉他的弦该换了，但是我忘记在哪买的了。”

        蒋清语在一旁微笑，翻了个并不优雅的白眼，心里默念：算我多嘴，我就不该担心她，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多担心担心我自己那个英语水平上去会给我丢几个脸。

        周一，文化周第一天。

        阮摇作为班长，带领班里五个同学去做了“中国古文化竞赛”的观众，给他们亲爱的学委投了宝贵的一票。

        “学委不愧是学委，那个古代常识冷门地要死，学委居然能答出来，还有最后那个书法写的，好家伙！”

        阮摇点点头，又带着同学回到教室。

        因为今天有竞赛，所以周一下午不上课，没有任务的同学就在教室自习。

        “同学们！咱们的学委荣耀加身，荣誉归来啦！恭喜我们亲爱的姜同学喜提竞赛一等奖！鼓掌！”

        阮摇就算什么都不会，就这副嘴也能让她吃饱喝足没有后顾之忧。

        周三，文化周第三天，晚上。

        蒋清语看着台上抱着电吉他弹得帅气的阮摇，一面尖叫一面摇着一旁的蒋清毅，贴在他耳边喊着：“我决定了，以后摇摇就是我的理想型，我的偶像！”

        说完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清摇cp大旗永不倒。

        阮摇揉着晚会前刚剪好的短发，心里疯狂后悔。

        “大意了，大意了，太大意了。我还想做漂漂亮亮的发型，这还怎么做？也不知道刚才的比心显不显眼。”

        “你好，可以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我好喜欢你刚才的表演啊，帅死了！”

        一个女生被后面三四个女生推搡着缓慢走上前来，朝着靠在墙角处给电吉他擦拭的短发学生鞠了一躬，耳根迅速窜上红晕。

        阮摇把碍事的平光眼镜拉到鼻翼上方，眯着因汗水流下而犯糊的眼睛，看清走上前来的女生。

        是个女生，长得清秀，自己不认识。

        “你的脸好红啊，是热了吗？还是发烧了？”

        女生递水的动作僵在原地，小幅度摇头。

        阮摇看着眼前的矿泉水，把纯黑手帕收进口袋，站直身子，朝着几个小姑娘笑弯了眼。

        “谢谢你们的喜欢。我叫阮摇，高一四班班长，很荣幸认识你们。”

        说完把吉他护到身后，九十度鞠躬，从口袋里摸出几个巧克力球，放进女孩的手心里。

        “早点回去吧，再见。”

        出了礼堂，看见前面走着的蒋清语和蒋清毅，几个跨步追上他们，起跳跳到蒋清语背上。

        “我刚才表现怎么样？有几个女生还找我要联系方式呢。”

        蒋清语把阮摇放下来，晃着她的胳膊。

        “以后摇摇就是我的偶像！今天你在上面唱歌的时候，我感觉你在发光！”

        阮摇背着吉他，嘴里含着一颗乳糖，笑起来甜丝丝的。

        压着嗓音低声讲：“小语，你觉得我现在去学篮球还来得及吗？”

        去找好看的小妹妹。

        蒋清毅竖着耳朵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上下打量着阮摇身上的腱子肉究竟有多少，评估一番，最后，摇头晃脑得出两字结论：“啧啧。”

        说实话，阮摇每天，都有那么一瞬间，想用身旁的随手抓来的东西挥舞到蒋清毅的身上，但又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放弃。

        今天是这个冲动来的最强烈的一天，却在抓住后边电吉他的瞬间这个冲动烟消云散。不得不说，这个电吉他着实有点贵。

        啊！又是美好的一天！

        周五，文化周最后一天，阶梯教室。

        “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一四班的蒋清语。”

        阮摇在参赛选手的固定区域找位置坐好，笑眯眯地看着蒋清语在台上做自我介绍。还有闲心在蒋清语看过来的时候比了个大大的心。

        台上的蒋清语不小心和阮摇用胳膊比出来的桃心来了个对视，就像王八绿豆看对眼一样。很不幸，她卡壳了。

        等她略带结巴地念完接下来的稿子，在评委老师“朽木不可雕也”的视线下下台，到位置上就给了阮摇一个锁喉。

        阮摇下巴卡在蒋清语的胳膊上，枕的还挺舒服。

        “我第四个第四个，你让我练一练稿子。”

        阮摇拍拍蒋清语，示意让她放开。

        这时台上第二个参赛选手已经开始，她们一起坐好，头靠头坐着。

        “下面公布一号选手成绩，823分。”

        阮摇听见主持人公布蒋清语的成绩，带头鼓掌，还转头朝着她笑。被蒋清语一下扭正身子，告诉她要好好看稿子。

        “下面有请三号选手上台，四号选手做好准备。”

        蒋清语拉过阮摇，和她承诺，要是阮摇能流利地念出稿子，并且分数比她自己的高，她就给阮摇买一星期的雪人。

        阮摇点头，壮士扼腕一般上去准备了。

        过程还算顺利，阮摇一字一句念完了。全程眼睛不抬一下，没有任何互动。发音也算中规中矩。

        下台时，也接受了评委老师的目光洗礼。

        阮摇觉得自己对不住这几位评委。

        “四号选手最终成绩，837分。”

        阮摇头一昂，嘴一撅，刚要摆出一副“看我厉害吧”的模样，就看见蒋清语乖乖坐好，一副认真听认真学习的谦虚样子，她还没晃过神，就听到后面教导主任的声音响起：“这位同学，你要做什么？”

        最后被教导主任拉出去教育的阮摇看着偷瞄她的蒋清语，心里只有三个字：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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