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置身事外

经历过这么多的事，余潇潇对于两人间谈话中途的静默越来越觉得害怕难熬。

        没有确定的是与不是，否与不否，满脑胡思乱想担心恐惧的细胞在全身叫嚣煎熬。

        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渐渐僵直，麻木。

        不大透光的楼道里如常阴暗，并且这阴寂沉默，将人折磨的直站立也难安。

        就在余潇潇以为萧瑾安没有听到或者是默认回答时，站在仅透着光亮逆光处的身影忽然微微动了动。

        “潇潇，这些事你不必再管！这段时间帮我照顾好阿深，等他做完手术，我送你们回美国。”

        “不用！”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没有任何人能够剥夺余潇潇参与这件事的权利，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救命好友。

        虽然知道萧瑾安出于好意。

        可尤为听到他颇为强势的话语，余潇潇心里态度忽地反感坚决。

        反应过来自己态度过于强硬，余潇潇下巴松了松。

        “二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件事，我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

        垂着眉眼解释，心里无比坚定。没有听见答话，不多时余潇潇面前却是多了片阴影。

        萧瑾安已经抬步从不远处走了回来，他在余潇潇抬头的片刻右手刚好搭上了她的肩膀。

        嘴角，居然是久违的理解、疏朗笑意。

        “我知道，可有些事发展已经至此，程铭彦无路可退。潇潇你避开，对他对余子豪何尝都不是更好地出路？”

        一步步地劝她，没有直接承认程铭彦设计车祸一事。萧瑾安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完全换上一种兄长的姿态，却是将她心里抵触的防线也逼退得渐行渐远。

        余潇潇的目光里全是萧瑾安熟悉善意的慰劝，理据有力。

        除了回来以后仅有的一次翻脸，余潇潇一直对萧瑾安的话语的确深信不疑。

        从前在美国，有些事举棋不定他也会这样安慰劝诫自己。余潇潇沉默地点了点头，心里艰难，却还是承认了退步妥协。

        “阿墨，子豪在你那里怎么样了？”

        和萧瑾安谈完话，目送着他的身影离开。余潇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尤为想起余子豪更加觉得愧疚。若早先便告知他没有父亲，这样锥心难择的疼痛倒也只是自己一个人承担。

        “不太好。”陈墨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有些唉声叹气。

        “他每天都会问我些关于医院里乱七八糟的事情，饭也不好好吃。最近小家伙肉眼可见的瘦了好几斤…”

        心里的惆怅压力忽然一下子拥挤漫上，被压抑得无处宣泄。然后每天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陪周城深，余潇潇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心里愧疚累极。

        抵在墙上的后背，因为精神羸弱，渐渐从墙上滑落。

        她蹲坐在晦暗不明的楼道里，透进来的微弱夕阳余光，将余潇潇的身影拉得模糊伸长。

        头埋进膝盖里，面色丁点也不好。陈墨听不到应答，又叫了她两声，余潇潇心里的压力膨胀终于如数爆发。

        从小声一点一点的啜泣开始，电话那边听到动静不再回话。通话音里沉默，只剩下了一阵孩子般的汹涌哭泣。

        自己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重新同程铭彦和好。甚至怪罪到当初在码头落水后为什么会活下来。余潇潇往日里的乐观坚强通通见了鬼，头一次怨天尤人后悔的抱怨在她的心里开始萌发。

        ……

        “最近你那有没有程铭彦的消息？”

        一脚踹上了秦淼的小腿，魏央皱眉看着仍旧在关心手上游戏的人，心里莫名担心恼怒。

        “他不是出差去了？”

        程铭彦说到做到，关于进部队医院的事最终还是给他解决掉了。秦淼一脸轻松的玩着手上的手游，对于魏央心里的担心丝毫没有感受。

        周城深为救余子豪出车祸的事，还没人来得及告诉秦淼。

        听见身旁玩游戏的人还不住地碎碎念，魏央心里窝火得很，一把夺了他的手机，扔在了床上。

        “周城深出车祸了，你知不知道？”

        脸色阴郁得很，本来脾气就臭，秦淼没反应过来，也不打算同人计较。可在他冷人恼怒地目光注视中，秦淼掰橘子的手顿住，后知后觉忽然反应过来。

        “谁出车祸了？”

        “周城深！”魏央一字一顿。

        “且是为救余子豪出的事。”他看着秦淼惊讶成表情包的面庞，眼里的那份无奈和担忧显而易见。

        自从那天陪程铭彦赶过去一趟后，魏央心里便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且随着程铭彦莫名出差得消失，他心里的这份不祥便越来越，越来越强烈。

        秦淼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最终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和不可挽回性。他又想起上次程铭彦发蠢，静了一会后，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那他会不会，还做傻事？”

        “闭上你的乌鸦嘴！”魏央心情极差，火气也是说来就来。他虽急急训了秦淼，可对于他的问话却是半句没有回答。

        以前本就没有足够的立场去阻止程铭彦，只是一直追究着种种线索在拖延时间。现在闹成这种模样，所有的猜测被全盘否定不说，似乎程铭彦若真为报答周城深，牺牲了自己，他们也无话可说。

        魏央手上的香烟又亮了起来，尼古丁的气息将秦淼熏得头疼。

        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脑海里头绪办法全是一团糟。

        物极必反。想了一会，魏央清醒没想出来，倒是开始口是心非，打算撇了这事。

        三年前程铭彦不是还将倩倩害得不轻，自己凭什么现在要来管他这档子破事？

        “不管了，爱他妈怎样怎样！”

        将烟头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魏央起身的瞬间，忽然有一阵电话铃声传了进来。

        “喂？”是个陌生号码，魏央恼怒地往外走，对于此刻打进来的电话，态度并不善。

        “魏先生，我们受你所托，在美国经多方搜证，病历翻查滴水不漏，周城深先生，没有心脏病！”

        “你说什么？”脚下的步子突然顿住，声音一下子变得高亢响呖，将沙发上的秦淼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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