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第九章

        “六姐姐来了？快请进来。”顾芷兰开心地说道。

        秋棠和春桃二人将茶盏都放回了桌上，给进来的六姑娘行了行礼。

        只见来人身穿深桔红直袖宝照大花锦皂衫和粉黄四合如意云纹缎蜀锦，耳上挂着堆丝芙蓉石玦，她笑着边走进来边说道：“在屋外便听见你们主仆的笑声了，什么事这样有趣，快说与我也听一听。”

        “我们正在品茶呢，我昨日新得的茶，六姐姐怕是闻到了我今日泡的好茶才来的吧。”顾芷兰打趣道。

        来的顾雁芙倒是不见外，直接在炕几的另一边坐了下来，笑骂道：“你这丫头忒没良心了点吧，我好心来看你，你竟打趣起我来了，不过这茶闻着是香，秋棠快帮我斟一杯尝尝。”

        “是。”秋棠笑着给顾雁芙也斟了一杯。

        顾雁芙端起杯盏，先是看了看，再是闻了闻，最后抿了一口，盈盈一笑，开口道：“这茶瞧着碧玉清澈，香味甚浓，味道也是极佳的。我虽不怎么精通茶道，但也觉得你这样简单冲泡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顾芷兰笑道：“我未曾喝过这个茶，原想着躲回懒，便让秋棠简单泡了一下尝一尝，六姐姐要是喜欢，下次我做茶道给姐姐喝罢。”

        “能喝到你做的茶道自然好，只是你给我做了，便不能再做给五姐姐喝了！咱们俩才是第一好！”顾雁芙娇憨的脸上故作严肃地说道。

        顾芷兰不禁拿起帕子掩面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六姐姐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同四姐姐争来争去。”

        被戳破的顾雁芙，有些恼羞成怒，红着脸说道：“小九你不许笑！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对你多好啊，一听你醒了要养病不能出门，便把我新得的话本子都给了你，我、我可都看都没看呢！”

        顾芷兰忍着笑，安抚着顾雁芙道：“是是是，六姐姐对我最好了，咱们是第一好！”

        顾雁芙哼了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又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对了！只顾着同你说笑，竟忘了正事。”顾雁芙放下茶盏，继续说道：“母亲说这个月的十五，平王妃邀了整个汴京城官宦人家的女儿去府里赏花，只是你前些日子出了那样大的事，怕你身体还不适，所以母亲让我过来问问你的意思。”

        顾芷兰想了想，上一世好像也有那么回事，她觉得人多的地方过于嘈杂，便以身体不适回绝了。可这次如果要是去的话，说不定还能借机揪出院子里的内奸，权衡再三，她还是应了下来。

        “去罢，我这身子本来也没什么大事，离十五还有那么几天，也够我休养的了，六姐姐便替我同大伯母讲一声吧。”

        “没问题。”顾雁芙又问道：“话说，小九，那些话本子你可看完了？”

        顾芷兰端起茶盏，疑惑地问道：“六姐姐把你不是昨日才给我送来吗？我哪里有一目十页的本领啊。”

        顾雁芙想了想，也是，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反正我下午无事，在这儿权当陪着你了。那那那，让春桃挑一本来读一读吧。”

        众人忍笑，顾芷兰看透了她，笑着说道：“你这哪里是陪我，明明是将我这里当成说书的瓦舍了！”

        顾雁芙讪讪地笑了笑，拿起一块果子委屈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母亲规矩极严，每日里不是让我学做女红就是学做茶道，现在二哥哥又在院子里准备春闱，她也不许我去二伯母院子里去，生怕我也扰了四哥哥。唉，全家上下，也只有你这么个清净地儿可待了。要不，我搬过来住几天得了！等二哥哥和四哥哥考完，我再搬回去。”

        顾芷兰连忙拒绝道：“那可不成！你要是住过来，大伯母肯定也得让刘妈妈过来，到时候我这全家最后一个清净地儿都保不住了。”

        “唉。”顾雁芙失望地叹了口气，又说道：“那我不住了，听说母亲探亲回来带了个老家的厨娘给你，那你留我用个晚饭这总可以吧？”

        顾芷兰看着顾雁芙幽幽地眼神，也是不敢再拒绝了，笑着说：“可以可以，我六姐姐想在我这儿用几顿饭都成。”

        听了这话，顾雁芙才开心了点，说道：“哼，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嘛！得了，惊蛰你去同门外伺候的人说一声，有人来一定要通传！尤其是我母亲身边的人！还有！！祖母身边的人来了，也要及时通传！”

        惊蛰听了吩咐，去门外好一顿嘱咐才回到屋子里去。顾芷兰和顾雁芙私下待贴身丫鬟也都是极好，就她二人时，便不讲这么多礼数，让身边的丫头都搬个小杌子坐下，听着春桃这位说书女先生讲话本子。

        不知不觉便到了晚上，门外的霜儿进来通传，说十哥儿那边来传话说晚饭在舅舅家用了，不来了。还有饭菜已经做好了，现在是否用饭。这一下午众人又是点心又是茶水的，现在也不太饿，可顾芷兰在接触到春桃幽怨的目光时，咳了咳，说道：“那便传菜吧。”

        春桃听见后，如释重负，用感激地目光看着自家姑娘，她这一个下午一直讲着，连水都没喝上几口。心里想着，这六姑娘十天半个月来一次也就罢了，这要是天天住在这儿，那她这小破嗓子非废了不可。

        顾芷兰和顾雁芙坐罢，只见霜儿带着几个丫鬟手里都捧着红酸枝八仙食盒走了过来，秋棠走过来，把菜一一从食盒里端了出来，摆好后，一一介绍道：“这几道菜分别是荆沙甲鱼、排骨藕汤、鱼糕丸子、荆州八宝饭、皮条鳝鱼和龙凤配。”

        顾芷兰惊讶地看着这一桌子地道的荆州菜，问道：“这都是周厨娘做的？”

        “回姑娘，是周厨娘做的。”霜儿回道。

        顾雁芙也是许久都没有吃过荆州菜了，上次大夫人回家探亲，她不巧得了风寒，大夫人等了她几天，却依然不见痊愈的迹象，便没带着她一起回荆州。所以，她看着这一桌子的菜，也是十分亲切，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了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菜说道：“好了小九儿，母亲平时教导我们食不言寝不语，面对这一桌子的珍馐便不要再说话了。”

        顾芷兰看着急不可耐的顾雁芙笑道：“是我的不对，那咱们快用饭吧。”

        一顿饭后，顾雁芙还想再揪着春桃读会儿话本子，可被大夫人派人叫了回去，说是她今日的女工还未完成，躲是躲不掉的。走时顾雁芙哭丧个脸对春桃说：“小桃儿，养好你的嗓子，姑娘得空便来找你。”

        话一说完，春桃从眉开眼笑瞬间也哭丧着脸了，心里纵使是千百个不愿意，可嘴上还得答应着，“是，六姑娘。”

        顾芷兰和秋棠、惊蛰三人看着她俩的互动，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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