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论学好物理的一万种方法

傍晚，我去了行止堂。

        堂内依旧是十年前的模样——正中一个枣红木大座，两边分别摆着三个小桌椅——只是四处许久不打扫，都已经落灰了。

        我开了暗门，到了内室。这里挂着长明灯、绢花等式样，正中梨花木桌的上面，摆了三个的牌位。

        一个是玉墨的，一个是小五的，还有一个，是我的。

        我扯了衣服一角，当作抹布，擦了擦玉墨和小五的牌位，寻了个干净处，给他们分别上了三柱香。

        我跪在了他们的牌位前。

        玉墨、小五在上，不慈师傅前来谢罪。

        往事不可忆，吾自知愧于你们二人，得心魔多年，终酿成祸。

        自该万死而不辞，亦无颜面见你二人。

        但如今幸得上萌，得返前尘，吾在你们二人前发誓，必会尽全力修正，绝不叫十五年前之事重演，叫若你二人者蒙祸惨死。

        我在这里留了一夜。

        第二日出来时，外面天已经大白，阳光照在行止堂的大殿上，显得中间的地板熠熠生辉。

        就像当初一样。

        我在上面孜孜不倦地讲着他们听不懂的物理学。

        玉墨和清雪会在台下仔细地记笔记作图；

        赵坤会坐在第二排最边的那个位置上，拿着算牌摆弄着前些日子教他的微积分；

        小五和瑶光是最喜欢挑中间位置——可惜本人可能得了高中物理老师的真传，这二位一上课没多久就趴在桌子上了，瑶光还会缠着玉墨课后给他讲些，再回去给小五补课。

        小五有时候学蒙了，会问我：“师尊，我们学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这时瑶光会抢答：“师尊教我们晓得物之原理，有益于修行哩。”

        清雪会敲两下这两人的头，“肤浅！晓得物理本身，不就是修行么？”

        他们会争执不下，最后一致来寻我要答案，我会说什么呢？我会嘿嘿一笑，道：

        “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以后就知道了什么呢？

        我当初老师也这么说，可是大学完了后，便再用不到物理了——如今教的也不过是些浅显的“常识”，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那时想，至少有一天有人喊出来一个“奇变偶不变”，还是希望，有人能回一句：“符号看象限”吧。

        孩子们当然不会满意我这个回答，但玉墨总会帮我兜底，想些法子叫孩子们做别的事情去了。

        师门里的人不明白我为什么一众弟子中最喜欢玉墨，但我却很明白，在偌大的一座玄武山中，只有玉墨读懂了我的孤独。

        我合上了暗门，瞧着门外的开得盛滥的野花野草，大脑空白了片刻，叫来了传讯鸟，请师兄替我寻些匠才，修缮这些年没来得及照顾的荒山。

        我回忆起昔日瑶光循着一处一处的土地，编排了满山的种子和树木，来年春就会引来花香阵阵，乍然想起，赤霞峰已许久没有春天了。

        正当我追忆感怀之际，突然师兄向我传来急讯。

        “聚义堂长老聚会，议你出门一事，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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