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动摇

“或许你是有别的法子，但是我还是你名义上的妹妹，是远离你们绯闻的无关人士，没人比我更适合帮你。而且你也知道，我帮你们离开是为了我自己，总比你找其他人更能让你放心吧！”
  “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态度，”林楚楚脚步一刻不停地走下楼梯，语气越发急促，“就算找江厉尧帮我，也不会问你的。”
  林安安毫不在意林楚楚话里的排斥和讥讽，“别急着决定，我会等你的。”
  “那你等着吧！”
  林楚楚挂断电话，眼看着就要踏出江家，只要她按下按键，通往诗晏的前路便在她眼前徐徐铺开。
  “你要去哪儿？”
  江厉尧声音干涩嘶哑，可见昨夜宿醉的后遗症仍旧存在。
  林楚楚脚步一顿，头也没回地沉声答：“出去一趟，晚上回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出去，你是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
  林楚楚瞬间冷脸，“我必须离开，不管事情有没有解决都要去。”
  “怎么了？”江厉尧察觉出林楚楚语气中的无奈和悲伤，顿时软了语气，“是诗晏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昨天才和施丹丹嘱咐过，她会照顾好诗晏的，你不用担心。”
  林楚楚抬手抹掉下巴处即将掉落的眼泪，定了定心神，深呼吸让自己勉强镇定下来。
  “他病了，病得很重。”
  短短七个字，林楚楚却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勉强说得清楚，刚擦掉的泪水不知何时又悄悄汇聚，顺着她侧脸落到黑色夹克的领子上。
  “我想去看看他。”
  说完，林楚楚再也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砰”的一声瘫倒在地，抛弃了为数不多的理智，双手捂着脸崩溃痛哭。
  在林楚楚倒地的瞬间，江厉尧双眼猛地睁大，身体比思考先一步反应过来向林楚楚跑去。
  江厉尧伸出右手把沉浸在悲伤中已经对外界没有丁点反应的林楚楚揽入怀中，左手轻轻拍着林楚楚颤抖的手臂，下巴抵在林楚楚柔软蓬松的头顶，压低了声量、放轻了语气，急切地安慰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以为你忍受不了想念的痛苦想去看看他。”
  林楚楚根本听不见江厉尧的话，眼泪流个不停，甚至有些呼吸不畅。
  “你先别哭，”江厉尧心急如焚，抬手为不小心呛到的林楚楚拍着后背，“我去看他吧，我替你去看他！”
  “你说什么？”
  林楚楚朦胧泪眼闪着破碎的光，只浅浅同江厉尧对视了一眼，江厉尧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林楚楚流泪的模样，但不知为什么，她明明是在为了病重的诗晏难过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但一股名为嫉妒的火焰悄无声息地在他心中燃起，眨眼间变为熊熊烈火快要将他焚烧殆尽。
  他脑海中诞生了一个荒谬至极的念头。
  如果此时此刻，他才是那个让林楚楚悲痛至极的人，就算真的重疾难愈，他也心甘情愿。
  “我替你去看望他，你放心，我不会为难病人，并且会给你视频通话。”
  眼泪像是流干了，冰冷刺骨的悲伤仍在，但林楚楚却有些哭累了，泪腺也分泌不出更多泪水来。
  江厉尧见林楚楚呆愣了半天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更别提回答一句到底要不要江厉尧帮忙，环抱林楚楚肩膀的手掌心突然灼热得烫人。
  “不可以吗？”江厉尧失望地垂下眼帘，眼中晦暗嫉恨的情绪被他很好地遮掩，“你一个人去实在不是很好的决定，但是我去的话，即便别人看到也没什么关系。”
  “好，那就麻烦你了。”
  林楚楚本来不想答应江厉尧的提议，可是她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如果亲眼见到诗晏，她说不定会承受不了刺激就地昏厥。
  如果她有翅膀，一定会不管不顾地飞到诗晏身边，哪怕只是落在窗外静静地瞧上一眼也好，能够陪伴他抵抗病痛就是意外之喜了。
  但是她现在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根本没有足够的心力和实力，而诗晏需要的是活泼开朗如夏日阳光般能照亮一切的她。
  现在的林楚楚还不够资格。
  在林楚楚做下决定之后，林安安毫无感情波动的平静话语突然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要私奔吗？要彻底和诗晏远走高飞吗？
  林楚楚暂时还下不了决心。
  听到林楚楚的妥协，江厉尧松了一口气，原本担忧谨慎的神情也舒缓不少，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医院。
  施丹丹担心以林楚楚的性子应该在电话挂断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过来看望。
  但当江厉尧拎着两个大号购物袋出现在她面前，带给她的冲劲远远高于林楚楚泪眼婆娑地风风火火闯进门。
  施丹丹踮起脚，视线越过江厉尧肩头。
  可惜身后什么都没有，江厉尧是一个人来的。
  “你在找楚楚吗？”
  江厉尧看施丹丹看见他来却只是草草打了个招呼，一门心思向他身后张望也不恼火。
  “你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方便她自己出门，所以我自告奋勇替她来了。”
  施丹丹瞥了一眼呆坐在床上、双眸漆黑无神的诗晏，只见闲谈间提到楚楚时他才下意识动了动手指，不过只维持了短短三秒钟，就又恢复无欲无求的呆板模样。
  施丹丹无奈叹息，硬着头皮接过江厉尧手上的东西。
  “那我就替诗晏谢谢你和楚楚。”
  江厉尧毫不在意地点点头，毕竟他是为了林楚楚才来的，他所关注的只有诗晏一人。
  江厉尧目光瞥向一旁失魂落魄的诗晏。
  他从刚进门便关注着床上诗晏的一举一动，之前听楚楚说他重病，他还好奇到底是突然得了什么病要住精神医院。
  等到他亲眼看到目光空洞、对外界环境丧失敏感度的诗晏之后，江厉尧才意识到诗晏的状况有多糟糕。
  怪不得林楚楚悲伤得前所未有过的痛哭流涕，连站都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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