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忽忽悠悠吉他lv2

3月27日，10:07。

　　明明阳光明媚，风却料峭冷冽。

　　叶苏穿着从高中传到现在短手短脚的睡衣，佝偻着背，踢踏踢踏踩着夏季的凉拖，两脚被冻得红里透白。

　　地下室没有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必须要走一二百米，到社区外的公共厕所。

　　“嘶，真冷啊！”

　　寒意从脚底直袭全身，不由打个哆嗦，随即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钻回被窝。

　　“叶子，才起呐！”

　　迎面撞见从房间出来的彭玲，妙曼的身材被严实的羽绒服包裹遮掩，肩上扛着黑色琴包，双手插兜，倚在门口。

　　“早啊，姐，这打扮，又有活儿。”叶苏朝手上哈口气。

　　“怎么就穿这点出来？”彭玲上下扫了一眼。

　　叶苏无奈地干笑，有的话，早就穿了。

　　心底极度郁闷，原主唯二留给自己过冬的遗产，一件浸满鲜血得洗，另一件刚被原主勤快地洗了，正晾在小区公园。

　　彭玲似有明悟，心疼地皱眉：“跟姐进屋。”

　　“彭姐，我窝被窝里就好。”叶苏推脱地打开自己的门，随后感觉胳膊被人拽住。

　　“去去，男子汉窝被窝不怕被人笑话！”彭玲强拉硬拽，把扭捏的大男孩拖进屋里。

　　“你给姐老老实实地站着。”

　　板着脸叮嘱完，俯下身翻箱倒柜，东找西找，在狭小的十平空间里很快从床底下找到一个购物袋，里面装着一件折叠整齐的羽绒服。

　　她拍了拍羽绒服上的灰尘，抿抿嘴丢了出去，“诺，叶子，穿上这个。”

　　叶苏如获至宝，连忙穿在瑟瑟发抖的身上，顿觉温暖。“彭姐，等我衣服干了——”

　　“不用，送你啦，放着也是放着，又没有其他人穿。”彭玲细细地打量，“果然大小跟你差不多。”

　　叶苏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眼纯白鸭毛羽绒服，心里一惊，怎么感觉跟彭姐穿了一套情侣装？

　　抬眼向前，就见一直以乐观独立示人的女汉子脸上罕见地露出淡淡的哀伤。

　　我艹，猛汉，呸呸，猛女汉子流泪。

　　早熟谈过几段恋爱的自己一眼认出是情伤后遗症，仔细一想，好像听她聊起过有一个小男朋友，一样是天华音乐学院的学生，交往两年多，照顾他比照顾像弟弟的自己还贴心百倍，甚至学费、生活费似乎都是她出的。

　　哇靠，剧情好熟悉好狗血。

　　软饭硬吃，吃完抹干净白嫖，这位陈世美兄你可比重案组猛虎曹达华更猛。

　　没什么说的，改天找到你，一定替眼前的傻大姐请你吃虎头铡。

　　四目对视，相对无言，叶苏挠挠头，尴尬的笑声率先打破沉默。“彭姐，你不是还有活吗，我就不耽误你了，我先回去。”

　　彭玲强扯起一个笑容，“叶子，饿不饿，要不要跟着姐蹭一顿免费的中午饭？”

　　“去！”叶苏摸摸自己的肚子，最近肠胃不好，偶尔要吃点软饭。

　　……

　　叮铃，门口的风铃响动。

　　叶苏推开沉甸甸的大门，进店的第一眼就被简约现代的风格深深吸引，薄荷绿色的小巧椅子，桌上盖找统一的天蓝色桌布，浅色的木板，搭配米黄色的墙纸，一面墙壁专门悬挂着艺术画，柜子摆放复古的时钟、白色的瓷花瓶、风景相册，整个餐厅营造出小清新文艺风。

　　餐厅叫“清幽吧”，名字取得淡雅别致，地段选在天华音乐学院、首都艺术学院等所在的大学城附近的闹市长街，经常吸引带点小资情趣的老师、学生。

　　“马姐！”

　　“哈，来啦，今天想吃什么？”

　　前台老板娘探出头，瞧见彭玲身旁跟着一个男人，二人穿得显然是情侣款，轻咦一声，调笑道：“彭妹子，歌手男朋友可不免单哦。”

　　“咳咳，马姐，说什么呢，他是我弟弟。”彭玲迎着老板娘戏谑的眼神，格外激动地推了一把叶苏，“叶子，这是姐的大金主，马冬梅马姐，快叫姐！”

　　马什么冬梅？！

　　叶苏一愣，下意识道：“不会还有夏洛吧。”

　　“咦，你认识我家那口子？”马冬梅道。

　　乖乖，这世界这么疯狂吗，各种串戏乱码好吧。

　　叶苏嘴角一抽，掩饰道：“不认识，姐。”

　　“姐，老规矩，一荤一素，怎么快怎么来吧。”彭玲努努嘴，“至于这家伙，一份盖浇饭，钱从我这里扣。”

　　“不用，既然是你弟弟的话，第一次见面我请好了。”马冬梅双手叉腰。

　　彭玲接的是老主顾的单子，中午在这里驻唱一个半小时，友情价一百五，包一顿简餐。

　　赖彭玲跟马冬梅的交情，叶苏总算蹭一盘黑椒牛柳盖浇饭。

　　静静地坐在餐厅靠墙的角落，望向抱着吉他端坐在高脚椅的彭玲，她翘起两郎腿，左右手熟悉地挑动琴弦，音符像一枚枚珠子被旋律串成线，从音响里传出。

　　“……小小的甜蜜是我和你，幸福的天地我们在一起，呼吸里都是爱的气息……”

　　叶苏边吃，边听着地球上从未出现过的歌谣。

　　半个小时过去，添了两次饭的盘子光溜溜地被马冬梅拿走，他惬意地小口呷着淡淡的柠檬水。此刻，原本生意清淡的餐厅渐渐热闹，谈情说爱的小情侣，说说笑笑的闺蜜团，三三两两地填满座位，客人自顾自地聊天，驻唱台上的彭玲自顾自地唱歌。

　　她已经连续唱了八首歌，中途趁着换歌的空隙只喝过一次水。

驻唱歌手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尤其是一个人又弹又唱，上台撑场一个半小时，不单单考验体力耐力，还考验驻唱的歌曲积累。

一首歌，除了极个别变态十几分钟，满打满算不超过五分钟，但彭玲每次都要唱满二十首以上。

　　而且二十首，又不可能老调重弹，总是重复，那样唱不了多久，不说老板听厌听腻了，果断换人，就是自己唱也都唱烦了，所以开发新曲，驻唱歌单里不时地更换新曲也是考验驻唱的学习能力，还有唱歌的本钱。

　　彭玲之所以能稳稳地占着清幽吧的驻唱，靠的就是野路子出身却不俗的唱功，以及有别于常人大白嗓特别的低音声线，自带烟嗓般的沙哑天然给歌曲蒙上一层沧桑哀伤的格调，但哀而不伤，干净透亮的声线就像一汩汩灵药泉水，在嗓音打开听众的心时涓涓涌入，滋润心灵。

　　“你的酒馆对我打了烊。子弹在我心头上了膛，请告诉我今后怎么扛，遍体鳞伤还笑着原谅……”

　　叶苏惊异不已，想不到这个平行世界还能听到地球上抖音年度热曲。

　　记得这歌登上过哪个音乐平台年度TOP第一名，还拿过年度华语榜中榜金曲奖，从成绩看，无疑是成功的“叫好”又“叫卖”的歌曲。

　　可是从音乐性上，空洞的歌词，为押韵而押韵，全程套4536和弦，主歌，4536456，副歌，4536251。

　　当然套和弦这种事，不丢人，万金油和弦之所以是万金油，不就是一般的听众喜欢。

　　但拿所谓的“金曲奖”，就尼玛离谱，简直在跌金曲奖的含金量。

　　伴随最后吉他的收音，即兴的吟唱声戛然而止。

　　叶苏抬起头，看到彭玲蹙眉，不由分说地拿起手边的玻璃杯，半杯水一饮而尽。

　　“彭姐，你注意自己的嗓子啊。”

　　他小声提醒，其实科班出身经受正式训练的歌者，懂得运用喉咙口腔等机能以及调度气息，就算唱一两个小时嗓子都没问题，可彭玲到底是自学，不科学的发声，频繁无休止的唱歌，过于损耗嗓子，早期的周董奶茶仑，事业顶峰的滨崎布，都是典型。

　　“你当我不想呀，臭叶子。”

　　彭玲揉了揉酸疼的手指，忽然间，身体不由地一阵轻颤，双腿随之夹紧，坐立不安，眼睛瞟向餐厅角落。

　　她咬咬牙，犹豫道：“叶子，你上来。”

　　“姐？”叶苏迷迷糊糊地上台。

　　“姐，姐去趟卫生间，你等会儿就抱着姐的吉他，知道吗？”

　　叶苏问道：“姐，那我唱两首？”

　　彭玲张张嘴，想不到印象中害羞怯弱的小男孩突然自信满满地站在自己面前，要不给他个机会？

　　荒诞的想法划过脑中，耳边立刻应激性地回荡起叶苏KTV唱歌的鬼哭狼嚎，立刻打消这个念头。

　　开什么玩笑，开门做生意，客人是来送钱，不是来送命的。

　　“不用，你就抱一会儿，姐马上回来，再说你不是不会吉他。”彭玲干笑地摇摇头。

　　前段时间，叶苏心血来潮，忍痛花了三百多上咸鱼淘了二手的卡马d1c，照着网上吉他教学视频琢磨自学，可惜他的天赋似乎全点在吹奏上，左右手协调平衡，力度控制等，连新手入门都达不到。

　　好吧，被鄙视了。

　　叶苏听得明白，无话反驳，毕竟，系统的人物面板显示自己就是个战五渣，演唱lv0，吉他更是一点经验值都没有，明显原主前番练习吉他连门槛都没进去。

　　这要真弹不出来，岂不闹出笑话？

　　闹出笑话不是主要，连累到彭玲可就罪过。

　　“姐，你去吧，我坐着等你。”

　　“等结束，你要想学吉他，姐教你。”彭玲看着那双纯粹真挚的大眼睛，心软不忍心打击积极性。

　　叶苏笑着接过吉他，小心地抚摸琴体，缺角，面单，并不是分合板的烧火棍，而是民谣吉他的进阶版雅马哈LL16�0�2ARE。

　　想当初他也有这样一把吉他，眼下就在手里，心里蠢蠢欲动。

　　就弹一下，就拨几个音。

　　拨动琴弦，五千大洋瞬间听个响，清脆的琴音轻飘飘地像一个泡沫，被顽皮的自己吹了出来，然后在半空砰地破裂，余音飘荡在静谧的餐厅里。

　　顷刻间，几个客人停下话题，有意无意地目光投向忽来一声的地方。

　　却只见一个半大阳光清秀的年轻人，像木头一样傻傻愣愣，如遭雷击，手脚僵硬，面容呆滞。

　　这时，叶苏的耳边响起除了自己，任何人都听不见的声音，冷冰冰，宛如电流的机械音：

　　【警报！未知病毒非法侵入本体，正在攻击数据库，篡改宿主属性，自动开启防火墙。】

　　【嘀！宿主获得：吉他lv1。】

　　【防火墙防护中，正在清除未知病毒……】

　　【嘀！宿主获得：演唱lv1。】

　　【防火墙防护中，正在清除未知病毒……】

　　【嘀！宿主获得：吉他lv2。】

　　【哔！吉他等级提升到lv2，任务2，学习新乐器完成。】

　　【嘀！宿主获得：吉他24小时特训卡（B级），魔力转圈圈1次，200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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