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燕雀安知鸿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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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灯光照在黄铜的唢呐,迸发出古老乐器的古朴色泽。
叶苏双唇紧贴着哨片,面对应鸣,面对丁果真,面对李清,还有一堆吃瓜的学长,毫不怯场,口鼻同时吸气。
循环呼吸,讲究鼻先口后。
灵活地控制喉口的肌肉,将鼻腔的气流一点点积聚在口腔,而后像喝一碗热粥,慢慢地吞咽,股股热气流入到肺叶里。
“呜呜呜。”
第一声彷如破晓的鸟鸣,轻巧地奏出山雀的轻啼,打破排练室如山谷森林般的死寂。
叶苏口中的唢呐,简直精妙地吹出一只早起的鸟儿,活灵活现,正雀跃在溪流和风的林间,每次跳跃,都会啼鸣。
整一段,都是吐音,高高翘起的舌尖轻点在哨片的上端,口腔胸腔循环对流的气源源不断地输送。
而后变调,时而是喜鹊,时而是飞燕,大只,小只,高低起伏,仿佛在回应报晓的麻雀,整个空寂的森林焕发生机,鸟群接二连三地苏醒。
“啾啾啾。”
“嘀嘀嘀。”
它们彼此呼唤着,清脆百变的群鸟共鸣,声音笼罩整间排练室,一下子将丁果真等人拉入到这片叶苏构建的丛林意境,鸟语花香,山清水秀。
田禾眼前大亮,惊叹不已。
独特,另类,却别具想法。
比较自己琢磨领悟的第一段,吹出的是群鸟飞林的喜庆,叶苏则改“飞”为“醒”,鸟儿本栖息在林,悠悠转醒。
初醒时,群鸟啼叫杂乱无序,就像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听感上扎耳乱糟,却巧妙地掺入一道雀声,穿针引线。
山雀唤一声,群鸟回一声。
静中带动,两两相衬,叶苏转瞬从山雀中跳脱而出,如同拍摄电影,画面由山雀特写一下子拉到远景、全景,将整片森林收褥镜头。
时而粗犷时而脆亮的唢呐,突然变得平滑。
嘀嘀嘟嘟嗒,流畅无滞涩地转入第二段,层次继续地铺垫,从鸟到景,从上到下,唢呐在他的嘴里唱出日出东方,风回山谷,鱼跃流水,万物向荣的生机景象。
然后,镜头切换,慢慢地落在一只只不同品种的鸟禽,孔雀、燕子、百灵、黄鹂,每一个插段都是短小的逗句组成。
“好小子。”应鸣轻松的神情变得凝重,半阖的眼睛炯炯有神,似在思索。
大量的休止符使乐句时断时续,就像群鸟扑腾飞翔,开始盘旋紫气朝阳的天际,自由自在,追逐嬉戏。
各种鸟声入耳,就像以前满清四九城,八旗子弟遛鸟的茶馆里,挂满十七八个鸟笼,各个配合得当地演唱另类的鸟语歌曲。
何奇听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耳朵没有听岔,的的确确他吹出更欢腾更明朗的群鸟,节奏,力度,音准,把控得淋漓尽致。
自己刚才自鸣得意的乐段,简直被完爆。他会贵有自知之明,缩缩脖子低下头,如斗败的公鸡,满脸的羞耻,和难以置信。
怎么他的鸟就比我强呢?
叶苏一心两用,一边不误感情地吹奏,一边余光里扫射众人。
丁果真露出一副沉醉的痴相,李清更是夸张,脸上露出诡异的潮红,眼里满是战意,头身随着旋律摇摆,完全把自己当成曲中的一只鸟。
“挖槽,这个新来的学弟强的有点过分。”张建群咽咽口水,悄声道。
“不会是演奏级吧?”金灿没有意识到自问自答。“应该是演奏级,八九级的水准吹不出来这味,怎么说都是演奏二级!”
张建群不敢置信道:“他这个二段的百鸟品种多,算算快十一二种了吧?”
“嘶,他刚听到那个声没有,老师吹的都没有!”金灿眼睛瞪得如牛眼,单手紧紧地握住唢呐,爆粗道:“艹,别跟我说是自学,我不信!”
《百鸟朝凤》,流行在民间的原曲,原是没有段落结构,松散没有铺垫层叠高潮,以往全凭唢呐匠自我发挥。
第一段的引子,尾段的快板双吐,都是当年的唢呐宗师任同详,与曲艺音乐家联手合作,不断修改加工。
最为精彩的第二段,各种鸟儿争先鸣叫的华彩乐句,起初充满着接地气的各类禽兽,羊、马、猪、鸡、鸭、鹅,但凡唢呐惟妙惟肖的,尽入其中,热闹却无意境主题。
因而着重润色,修改成群鸟鸟声,然后一声最为嘹亮的音色,用快速双吐的技艺,勾勒鸟王凤凰降临起舞,振翅高飞,群鸟翩翩起舞,跟随翱翔,将整个乐章推上最高潮。
此刻,叶苏正在不断地铺垫铺垫再铺垫,各类鸟叫就像花儿争奇斗艳,似乎抢着在凤凰面前表现。
“老师,多了三种新的鸟叫?”
田禾从学弟技艺的惊讶感慨里惊醒,震撼地眨着眼睛,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脸,确信不是做梦。
应鸣眉目舒展,惬意中带着享受,精神放松,意识随唢呐声融入群鸟朝贺,凤凰出世的辉煌景象。
“啪啪。”
突然间,丁果真一不留神,情不自禁地鼓掌,掌声不大,却像林间闯入一个陌生的行人,眨眼便吓得群鸟飞散。
“嗒嗒。”
唢呐声渐小,已经连绵不断吹奏,即将推向更热烈更激昂的乐章戛然而止。
叶苏睁开眼,双唇脱离哨片,心神沉浸被人打搅的情绪,堆满脸上,不满,疑惑,嗔怒。
其他人也将目光纷纷投向罪魁祸首,丁果真抿抿嘴,头也不敢抬,羞愧得满脸涨红,从脖子烧到耳根。
弱弱道:“对不起,太好听,没忍住。”
“没事,我也吹够了,正好喝口水。”
叶苏摆摆手,说不在意肯定肯定是假,明明差最后一会儿工夫,唢呐的经验就到手,现在,嘚,白费功夫。
“你跟谁学的艺?”应鸣深深地看着。“是哪位民间的卧虎藏龙吧。”
“姚家班。”
叶苏自恃无恐,根本不把何奇方眼里,绝非lv5,心态膨胀,就算lv3,只要曲子是《百鸟朝凤》,他照样秒杀。
因为他传承了独门的口技绝活。
在大学录取前,原主一直半工半读,经常要跟唢呐匠师傅,和草团班子大乐队,混迹奔走在偏僻小县城十几二十多个村镇。
每当逢葬送丧,必是给自个的唢呐师傅和声合奏,共同演绎《百鸟朝凤》。
一吹不是几天,而是五年。
就像《师父》、《百鸟朝凤》,无论是手艺还是武艺,在江湖观念里,真正真传无藏私的只有一两个关门亲传弟子。
深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甚至于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
而自己,恰恰就是姚家班第七十四代亲传弟子之一,另一个就是姚家班现任的班主。
也多亏师傅善良,见自个跟外婆相依为命,赐个安生立命的本事。
也有赖大环境。
八九十年代,唢呐匠的铁饭碗不保,新一代的年轻人更喜欢流行、摇滚,无论婚礼丧葬,都播放各种外来时髦的音乐助兴。
结果姚家班被硬生生逼到偏僻的秦省西北部,那里淳朴守旧的民风,让唢呐和民乐苟延残喘。
但收入不稳,地位不高,以至于姚家班人心涣散,四分五裂,之前排自己前头的师哥们大多放弃唢呐,一心向前。
师傅也心灰意冷,再守着不为外人知的绝技,恐怕哪天嗝屁就失传,后继无人。
在手艺人的骨子里,断传承,跟古代断香火,一样是重罪。
于是乎,奇迹般地传到他的手里。
“三种鸟声分别是什么?”应鸣更进一步,嗓门更高,语气更激动。
“用来吹寿终正寝的白鹭。”
“用来吹葬礼冥婚的鹧鸪。”
“用来吹德高望重的的鸿鹄。”
叶苏坦诚相告,三样鸟鸣口活,说出来轻,却是师傅口中传承几十年的老祖宗绝技。
李清全身一颤,眼热羡慕,师传的绝学,简直就是一座金不换的宝藏,发扬得好,完全能在民乐圈里树起小旗,开宗立派。
“学弟,你能不能再吹一遍?”田禾急切道。
叶苏翻翻白眼,虽然我不想混民乐圈,可不代表就能大大方方地把口活绝技随便示人。
融合原主的记忆,非常清楚绝学外泄的后果,跟欺师灭祖没区别。
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倒勉强可以传。
眼前这帮人嘛,只有应鸣符合。
“这也是你不肯轻易展示的原因。”应鸣很是理解道,现代社会,跟以前大为不同。
以前唢呐匠地位虽高,但还是下九流,有人家愿意学,那也是穷苦人家,当时学习都是拜师,讲究一日为师终身是父,跟相声行当类似。
而现在,人民翻身做主,之前的下九流摇身一变,各个是曲艺民乐大家,各自的绝活法门都是世家们传承重宝。
再随便教人,可没人把你当师傅伺候。
“也是一个原因。”叶苏瞥了瞥脸色如蜡的何奇,“主要觉得没必要比,小小燕雀,安知鸿鹄鲲鹏。”
“你不要太过分,你说谁是燕雀!”何奇急眼,士可杀不可辱。
“你是八哥总行吧?”叶苏摊摊手。
张建群、金灿面面相对,这个学弟,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嘴皮子利索。
“叶苏,你跟我出来一下!”
应鸣负手在背,“其他人,开始练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你们田禾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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