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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泳哲哥


中午傅筱安带我去了他学校的食堂吃饭,因为刚才的事情,他没把他暗恋我的同学介绍给我。

        他忘了我怀着孕,高估了我的魅力。

        除了蒋子卿那个傻子,没人愿意做接盘侠。

        我重温了大学校园的生活,吃完饭在操场转了一圈,后来有人过来打篮球,筱安怕会有不长眼的篮球打到我身上,我们就没再逛了。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打开手机新闻视频,里面传出了记者的声音:“温氏集团大小姐温采音,今日接受采访,表示自己不是出轨,自己和顾言之已经分手,是顾言之不能接受事实一直纠缠。”

        我关掉了视频,把手机丢在床头柜上。

        顾言之最终还是痴心错付,被温采音分手了。

        不知道顾言之怎么想的,他看上去一切无常,早上还能一如既往地出现在我身边。

        没人知道他怎么想,他自己最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呢,他落得如此境地,我不落井下石就好,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天都黑了。

        我听到我的床边有动静,拧亮床头柜上的台灯,依稀看到我妈坐在我的床边。

        “筱棠,你醒了?”她声音哑哑的,她怎么了,该不会以为我睡了一下午是因为顾言之的事情受到了刺激吧?

        我从床上坐起来:“妈,我没事啊,我就是困了。”

        “出了一点事。”她压低声音。

        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什么事?”

        “小泗没打电话给你?”

        我摇摇头:“小泗怎么了?”

        “泳哲和璐璐...”

        泳哲和璐璐是小泗的哥哥嫂子,也就是我的堂哥堂嫂。

        我睡了一下午头晕脑胀的,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水入喉人更清醒了:“堂哥他们怎么了?昨天他们不是才出去玩的吗?”

        “他们,他们,他们今天乘坐的在马六甲海峡的海轮沉了。”

        我的心咣的一声从胸膛掉下去了,好几秒钟我都不会换气了。

        再开口的时候我的牙齿反颤,上牙齿撞着下牙齿:“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中午的时候消息传过来的。”

        “确定他们乘坐的是那个海轮吗?”

        “确定了,在遇难者的名单里有他们俩个。”

        我的手脚都不听使唤起来,我想掀开被子下床,手软的好几次都捏不住被角。

        我妈帮我掀开被子扶我下床,忍不住哭出声来:“你二婶要崩溃了,璐璐还怀孕了,刚满两个月,眼看着你二叔二婶就要抱孙子了,怎么会出这种事情?”

        “小泗在哪里?”

        “在家。”

        我手忙脚乱地换衣服,小泗和她哥哥感情超好,和我跟傅筱安一样,我听到泳哲哥出事的事情都觉得天要塌下来了,更何况是小泗了。

        我换好衣服,傅筱安他们都在楼下,一身黑衣。

        傅筱安过来牵我的手,他的手心好凉,这孩子的手一直都是暖暖的。

        “姐。”他声音打着颤:“二婶进了医院了。”

        “小泗呢?”

        “在家收拾,准备去大马。”

        “帮我收拾点行李。”我对李妈说:“我要陪小泗去。”

        虽然我现在大着肚子,但他们都知道从小小泗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他们拦也拦不住。

        李妈哭着去收拾东西了,提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筱安帮我接过来,我说:“你们去医院吧,我直接去小泗家。”

        “嗯。”

        “筱棠。”我妈拉着我的手:“你一路小心,再看着小泗,你大着肚子本来妈实在不放心,可是...”

        “妈你放心,我没问题,我怎么也要把泳哲哥的遗体带回家。”

        我妈捂着嘴巴哭出声,我没哭。

        遇到越大的事情我反而哭不出来,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哭的时候。

        到了小泗家,她刚收拾好,装了一大箱子。

        我过去的时候看到她背对着我把那只大箱子费力地拖起来。

        “小泗。”我喊她。

        她转过身来,拖着皮箱走到我身边,牵住了我的手:“走吧。”

        我们一路无话,没哭没说话,我也没有安慰她。

        小泗的手指在我的手心里,僵直地像是一把干枯的树枝。

        意外的是我们在机场门口遇到了顾言之,他走过来拿走我们手里的皮箱:“我跟你们一起去。”

        他和泳哲哥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他跟着去也算是送泳哲哥最后一程了。

        小泗很沉默,她没哭,这一点和我一样,很少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飞机起飞,飞机降落。

        我们睁着眼睛度过五六个小时,到达大马的时候是晚上。

        我们要坐船去马来半岛,因为海轮沉没的事情,很多船只都停航了,都在检修,一天只有一班船。

        我们就在离港口不远的酒店住一夜,第二天早上再坐船去岛上。

        我担心小泗,所以就开了一个套房,和小泗住在一起,顾言之就住在套房的另外一个房间。

        顾言之为我们点了餐,我们都吃不下去。

        顾言之说:“不论怎样得吃点东西,塞也要塞下去。”

        我明白,接过餐盘我对他说:“谢谢。”

        他没说什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尽量把泳哲和他太太的遗体完整地带回去,不在当地火化,让他父母见他最后一面。”

        “可以吗?”

        “手续很繁琐,但事在人为。”

        不得不说,有顾言之跟着一起来,我更加心安了,因为我还要顾及着小泗的情绪。

        “我替小泗谢谢你。”我低声道,轻轻关上门。

        我把托盘放在桌上,小泗坐在露台上,我走过去递给她一只面包:“吃不下去也要吃。”

        露台的对面就是海港,灯火点点,在我的眼中就是画家画坏了的一幅油画。

        她接过了面包,咬了一大口,牛角面包酥脆地直掉渣,像眼泪一样落在浅色的地毡上。

        我在小泗的身边坐下来,握住了她没拿面包的一只手。

        她的手倒是热的,但仍然在微微发颤。

        她还是没说话,从我见到她到现在,她只是在她家门口跟我说了一句走吧,然后就一个字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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