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二：暗夜同盟

“亚索的佩剑为何会在你的手中。”辛武开门见山，剑尖调头，对准鬼武姬。

        绵密的细雨落个不停，遇到空蝉却自动从两边散开，绕道而行。

        “领悟死归的人要学会压抑自己的情绪。”鬼武姬收住心神，像忍者单脚立在墨色短剑的剑柄上，望着前来的辛武抢先开口：“我，你听就好。

        有些事，你问了我也不会答。

        有些事，我没指望你相信，因为我将用行动证明。

        所以，你不要问。”

        电光火石之间，鬼武姬出现在辛武眼前，单手握着光年，殷红的鲜血如同红梅绽放，在灰蒙的空间里格外显眼。

        “我第一次见亚索是在罪恶之城的魔城沙漠，他救了我，我很感激。

        我与他的同伴达成了某种协议：找到你，帮助你，带你去一个地方，而我将得到我想要的。

        你的剑纹独一无为，正是标志，你一眼认出了亚索的佩剑，所以是你无疑。”

        “什么协议，什么地方？”辛武蹙着眉头，手中的光剑不敢胡乱转动，他感觉鬼武姬并无任何杀意，此举似乎……似乎在模仿自己刚刚握剑的行为，难道她认为这是一种另类的补偿？

        “问了又有何用？也许我会骗你！”鬼武姬手心发力，握着剑身往前推动。

        辛武胸口泛起一阵被剑柄死命抵住的窒息感，身旁的鬼武姬依旧在叙述：“不要相信我，也不要相信其他人！

        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

        亚索你生性多疑，为人谨慎，这柄空蝉就成了信物。

        想了解一切，等你变得比我更强的时候再来吧！”

        兔子能从老虎嘴里问出什么呢？

        “好，我不问！”强者的话永远是对的！

        辛武微微侧身，紧握剑柄，用力不让剑身前进分毫，鬼武姬掌中的鲜血滴落不停。

        “你认识亚索，有帮我的资格，但我要申明一，帮助不是控制。

        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一切，想的话，想做的事，想交的人，想学的武技全部由我决定。”

        辛武一字一句，决心如同奔流的江河，前方无论是火海还是刀山，只进不退。

        他当然不相信鬼武姬的言语，但他相信亚索的佩剑。

        毕竟，这个世界能伤到亚索的人不多，鬼武姬更没有那种实力和智商。

        “你掌握了死归，我已经威胁不了你？”

        鬼武姬头，同时放开握剑的手，久久凝视白皙手掌皮开肉绽的血痕：“伤你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伤。”

        辛武震惊于鬼武姬的爽朗，既然她从内心认同，刚刚又为何威胁自己，杀气凌人？

        鬼武姬握紧右拳，不让鲜血白白流逝，早已看穿辛武眼中的疑惑：“你此刻还愿意跟我话，多半是因为你手中的这柄剑。

        你内心本就没有相信我，对吧？”

        摇了摇头：“无所谓，合作不是信任，不出卖彼此就行。”

        语气冰冷地完美融入周围的阴冷：“

        倘若今日，你舍弃一切妥协于我；他日，你也可以舍弃一切，臣服于他人。

        而我，瞧不起墙头草！”

        “所以，刚刚是考验，目的是为了让我领悟死归？”

        鬼武姬头又摇头：“亚索你有绝对不能死的理由。

        但因为这，反而束手束脚，忘了本心。

        对他而言，这是对你的考验。

        但对我而言，不是。

        我不会选择跟阿猫阿狗，笨蛋聋子，瞎子智障做交易，因为我——没时间。

        我只会接近能从他身上看到希望的人！

        如果你没领悟死归，我不会在这里跟你话，我们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她在自己脚下浅画一圆：“你会永远站在我的世界外，踏入一步，以死迎接。”

        “你思考问题的方式很独特！”辛武咧开嘴，明朗的笑容在雨中如花绽放。

        不过，我喜欢！

        因为换成自己，他只会比鬼武姬更细心、更偏执。

        他甩掉金发上的雨珠，自言自语：“有价值的东西才值得修，看不到希望的东西扔掉就好。”

        “你是如何领悟死归的？”

        “因为……我很贪婪。”

        辛武曾经告诉自己，人生必须因爱或者恨而活。

        他有恨，现在更想贪婪地要一爱、尊严或者至死不退的决心。

        “算了，我没兴趣，也不会过问你的私事。”

        鬼武姬一头雾水，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追问。

        她本不喜欢和人接触，又何必去了解别人？“我不擅长沟通，讲话很耽误时间。

        最后叮嘱你一句，我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呼来唤去的佣人。

        我没兴趣管你的事情，但亚索有很多东西拜托我教你，想变强的人一定会有兴趣。

        训练将从今晚开始，风雨无阻！”

        不等嘴唇微张的辛武有任何反应，鬼武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雨幕中。

        耳畔能听到的只有沙沙的雨声和眼前一双浅浅的脚印。

        停在原地的辛武手握光剑，静静思索。

        一切像一场梦，突然的不真实。

        他想知道亚索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知道手臂上的剑纹究竟是何来历？

        他想知道鬼武姬为何知道自己会来蝮蛇？

        他想知道亚索的同伴是谁，和鬼武姬达成了何种协议？

        他很谨慎，不了解这些，他永远不知道对方是敌人是友。

        辛武将光剑塞入納戒之内，很快就对此事加以释怀。

        第一：如果能用技巧杀人，鬼武姬一定不会用嘴。

        她不喜欢话，足以证明，鬼武姬对自己并无杀心，至少暂时没有。

        第二：他本意就是想招收鬼武姬当炮灰，虽然过程有些曲折出入，但优秀的炮灰现在赖上了自己，以后慢慢洗脑就行。

        第三：他要急速成长，与强者为伍，妄想会变成梦想，与弱者为伍，积极会变得消极。

        与鬼武姬为伴，麻烦事会少许多，他能专心训练。

        不论鬼武姬接近自己的意图为何，他们变强的目的是一致的。

        眼下，他能获得的利大于弊，事情就有值得去尝试的理由。

        诺斯，慕尼红，鬼武姬三个炮灰已经成功接近，暗夜同盟初步集结完毕。

        万蛇，七转金生怪的猎取行动只需等待一个机会了。

        雨势渐收，碧空一贫如洗，山林青翠欲滴，尘飞不动的世界如同辛武此刻的心情，没有一丝污垢，满满的都是动力。

        ……

        泥泞的路途穿过广场通往宿舍，白玉圆柱上新贴上的纸张带着凉凉的湿意，惬意地挂在圆柱上，迎风招展。

        嘉文定的新考核条件这么快就出来了吗？

        辛武目视纸张上一行行工整苍劲的字迹，内心默读：

        时间可以让人从生到死，也能让人从衰朽到辉煌。

        驻蚁们，我将剥夺你们勾心斗角的时间，用它来做一些好玩又刺激的事：斯巴达斗兽场凶兽猎杀活动即将开启：

        猎杀凶兽可以获取凶兽的表皮，血肉以及内丹而且拥有进入滑凝池淬炼身体的机会，更有丰富宝物助你在最短时间内提升实力。

        这一切的获得，只需要你拥有出色的头脑和勇气。

        勇士能够花费一百蛇币到商铺购买勇士之卡入场，勇士活动在每周五开放，为期八周，针对所有驻蚁，不再只对导师推荐的学员开放。

        具体安排如下，从下个月起：

        一到五周为第一阶段……猎兽阶段。

        六到八周为第二阶段……猎人阶段。

        猎兽阶段战绩最好的前三十名将进入第二阶段逐名：

        冠军奖励，王级灵丹，王生丹一枚。

        亚军奖励，王级防御装，蝶凰甲一套。

        季军奖励，豪级武器，犀水剑一柄。”

        大手笔！！

        辛武双目绽放出炙热的光芒，自己真的来对了地方。

        无论是训练的场所还是补充营养的养生堂都是一流的设施，而且蝮蛇对于驻蚁的培养毫不吝啬。

        王生丹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能让师级修炼者突破至爵级修炼者，在市场上属于有价无货的品种，被一些庞大的宗门和家族所垄断。

        犀水剑使用彩虎犀的独角打造而成，无坚不摧，削铁如泥，是战斗的利器。

        不过，辛武最敢兴趣的是蝶凰甲，他拥有命力，突破至爵级猎手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打基础的阶段，他不希望服用丹药，拔苗助长。

        犀水剑确实不错，不过他已经拥有了同等级别的空蝉，犀水剑的吸引力自然大打折扣。

        蝶凰甲由蝶凰的表皮制造，轻如蛛丝，刚如精铁，韧如绳索，冬暖夏凉，耐火耐水耐酸耐碱，穿着如衣服，作用却远非铠甲可比。

        自己灵活有余而力量不足，身形单薄，防御不佳，蝶凰甲是最佳补充。

        蝮蛇能拿出这种等级的物品鼓励实习驻蚁，不得不，下了血本！

        这是一个机会，不能错过！

        夺得名次的人肯定会成为驻蚁的核心，以后能够接触到的人和资源会更具有价值。

        辛武热血沸腾，右手轻轻一挥，撕下宣纸上的“蝶凰甲”三字，紧握手中。

        蝶凰甲，我志在必得！

        ……

        当天，夜晚，三更！

        鬼武姬如约而至，从窗外轻巧而入。

        “你真的来了？”辛武望着窗外凄迷的月色，许多人才刚刚入睡而已。

        “我从来不开玩笑。”鬼她手而立，背对辛武。

        “太早了，精神不佳训练也会不佳。”

        “你为自己懒惰找的借口不错。”鬼武姬转过脸，煞气逼人：“对你而言，时间意味着什么？”

        狰狞的面具印入辛武的瞳孔苍白的月光，不出的妖异。

        时间？！

        辛武梦呓般地重复，妹妹的脸庞，雪丽雅的脸庞，牙野得意的嘴脸，枭鄙视的神情一一在眼前浮现。

        时间是和我一样，只能前进，没有后退的同伴！

        他迅速穿好衣服，不再有任何犹豫和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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