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落叶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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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十年之期仅剩下一年,千秋秋和李平浩依旧待在北玄域,不曾离去,可能是这里有耀眼的群星,好吃的糕点,同时还有对方。
装饰精美的画舫上,李平浩和千秋秋观赏湖水,吃着船上的船点,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涌上心头。
在他们旁边坐着的是一对上了年纪,已经满头皆白的老头和老太太。
李平浩的目光早就注意到他们这边了,可以看出二人都没有任何修为在身,已然到了风烛残年之际,气血衰弱到极致,应该也就这两年的事了。
千秋秋的目光也从观赏湖面,转向了他们那里,两个老人坐在一起,男的拿起一块糕点喂给与自己相濡以沫数十年的人妻,女的则是满脸幸福,笑起来尽管皱纹紧缩,可却掩饰不住年轻时的芳华貌美。
千秋秋突然在这一刻觉得做个普通人也挺好的,一辈子平平淡淡的,年轻时在一块共享人世繁华,老了,也可以半步不离,享受静谧时光。
李平浩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又何尝不是呢?即便他现在有了漫长的寿命,可难免不会显得万般孤寂,漫长岁月,又有何人可以做到平心,静气,安神?
画舫在湖面上缓缓开动,出了船舱还有一群女子在莺歌燕舞,以及一些才子赋诗饮酒。
李平浩和千秋秋来到外面,见到一老者在画画,画的是湖面远方的那座灯塔。
李平浩知道这座灯塔的名字,叫做“雷峰塔”,并且这塔还有一个唯美凄清的爱情故事。
相传很久以前,民间有一个叫许仙的才子,生得一副俊模样,还在小时候当放牛娃的时候就救助了一条白蛇,后来这白蛇幻化人形,最终以身相许,与许仙结为夫妻。
可好景不长,一位名叫法海的得道高僧听闻此事,前来捉拿白蛇,最终将白蛇关押在了雷峰塔里面,一对有情人,跨越真情的人妖之恋就这样结束了。
老者画的雷峰塔形态逼真,就连塔旁边的树木也给画的一清二楚的,画怡堪称精湛。
李平浩走到这老者面前,请求道:“小生见过前辈,不知可否为我娘子画一幅自肖像?事后必有重金酬谢。”
老者闻言笑了,打量了一下千秋秋,哈哈笑道:“无妨,如此绝美女子倒是也够格让我为她作画了。”
“多谢。”
李平浩闻言大喜,退到一旁。
千秋秋就站在老者前方,保持着站立的姿势,面露微笑。
老者下笔如有神,仅片刻一个大致轮廓就出来了,黑线条粗细匀称,一看就是老艺工了。
千秋秋一站便是半个时辰,脚麻的时候,老者那边的画也被画出来了。
李平浩接过画,撑开细细打量起来,边看,边惊奇,千秋秋也来到一旁,看到的第一眼就被惊艳了。
淡蓝色长裙的千秋秋被画出了几分神韵,宛若真人一般,背后的雷峰塔更是为这幅画做了背景装饰,同样的,清澈碧绿的湖水增添了一分平静。
整幅画宛如一体,让人惊为人天,忍不住发出惊叹。
李平浩收起这幅画,随后便要掏出灵石付与这位老者,哪知老者只是摇了摇头,不肯收钱,嘴角含笑道:“今日与你二人有缘,这钱就不要了,老头子走了。”
话音一落,身形便消失在了这船上。
一开始李平浩和千秋秋都被吓了一跳,好半天才缓过劲。
李平浩更是震惊,一脸复杂之色。
能在他眼中隐藏修为还不被识破的,同阶里应该没人,也就意味着刚刚那人是大乘老祖。
到这,李平浩才重视起来,历经数万年发展的大陆,高端武力又怎么可能只有明面上的那些,还有更多的隐秘不是他能接触到的。
千秋秋在一旁问道:“那老者是什么修为?大乘吗?”
“我想应该是的,好了,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回去吧。”
李平浩摸了摸她的头,牵起她的手朝着船室走去。
以后的时间里,李平浩闲来无事便会打开这幅画,越看越逼真,仿佛就是真的活人一样。
北玄域的大小角落,二人都已经快逛完了,不过只剩下了最有名的地方还没有去。
半个月后,李平浩和千秋秋踏上征程,朝着“朗姆”雪峰前进。
朗姆雪峰高达万丈,是断梦大陆最高的雪山,至今还没有人能够徒手爬上去。
雪山脚下,李平浩全副武装,厚厚的外衣让他看起来活像大粽子。
千秋秋也一样,将身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里还拿着两根登山镐。
李平浩就准备的更齐全了,只是都放到了纳物戒里,拿出来恐怕能堆满一间好几丈长的房子。
这里连年寒雪,很少会有太阳,常年都是冷风呼啸,山上的绿植也都被冰雪覆盖,宛若雕塑。
不过这些植物都是耐寒植物,即便扎根在朗姆雪山上也不会被冻死。
一切都准备好后,千秋秋走在最前面,而李平浩跟在后面,以防意外发生。
到现在,天空依旧在飘着大雪,说话都能冒出长长的一串热气。
雪山上积雪覆盖,有的地方堆积的深,一脚踩下去整个人都会被埋进雪里。
有了千秋秋这个顶级探路机,李平浩一路走来安然无恙,反倒是千秋秋身上,覆盖了一层白雪,而且还不会融化。
每次千秋秋踩空后,掉进了雪坑里,背后总会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然后一只手伸来,拉她出去。
万丈雪山,两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完,但是只能说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攀登雪山,还有一部分时间就是生活取暖。
在这样极度寒冷潮湿的环境下,对于普通人来说,生火是一件非常苦难的事情,可对于李平浩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每当天快要黑下来的时候,两人就会找一块平坦的地方,在找来一些树枝,尽管周围都是雪,包括树枝上。
李平浩的火焰一放出来,那块堆满柴火的地方,雪就纷纷消融,化成了水,虽然慢了点,但是总归能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升起一堆火热的篝火来。
两人这时就会围坐在火堆前,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静静地让火光照射在自己脸上,热乎乎,暖洋洋的。
火堆往往烧到第二天就会熄灭,这个时候两人就会继续起来,与高达万丈的雪山做斗争。
尽管这雪山上气候寒冷,可也不是万物寂灭的,有一种松鼠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全身都是雪白的毛发,身子小巧灵活。
如果不是千秋秋发善心放它们走了,今晚也许就会多加一道菜“烤松鼠”。
来之前,李平浩就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水资源。
即便修士辟谷了,但是水还是免不了要喝的,不然就算是修为高深的修士,长时间不喝水也会扛不住的。
对于李平浩来说,辟谷这玩意跟他没什么区别,如果不能品尝美味,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天天靠吸收日月精华和灵力来填饱肚子,这样的苦差事他才做不出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流逝,越往上爬,山体就越陡峭,连登山镐的作用都变得微乎其微了。
千秋秋和李平浩一路走来都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不但天气变得更冷,道路也愈发的难走起来。
漫天大雪飘飞,从两人登山开始,风雪就没有停止过。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李平浩却感觉每一天都是那么的短暂,同样的,千秋秋的气色也越来越不好,嘴唇白的吓人。
山腰上,李平浩看到千秋秋吃力的模样不由一路推着她走,这样才稍微好点。
夜晚,千秋秋平躺在李平浩的大腿上,睫毛都沾染了些白色。
火堆旁,李平浩就这样抱着她,不断晃动着身体,唱起了五音不全的渔歌《只为你一人》。
只为你一人,一辈子不分离。
只为你一人,白了三千发丝。
只为你一人……
唱到最后时,李平浩忘词了,千秋秋没忍住,嗤笑道:
“你可真笨,这么短都记不住,哎,我走了你可咋办啊,傻傻的,还好有青旋姐姐和月明华姐姐在,小花也能陪着你,真羡慕他们。”
千秋秋说到最后,声音变得越来越低,她自己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正在慢慢衰退,恐怕登不上山顶了。
“别说了,我可不傻。”
李平浩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豆大的滚烫的热泪止不住的掉落。
其中一滴热泪滴落在千秋秋的脸上,还带着余温。
千秋秋缓慢的把手抬起来,轻轻抚摸着李平浩的脸颊,讨厌道:“哭什么哭,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说不定最后会有奇迹发生呢?”
“对,一定会有奇迹发生的。”
李平浩说道这里,露出了一抹凄惨的笑容,在火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渗人。
天亮后,火堆熄灭。
李平浩再次拉上千秋秋的手,一步一步的朝着雪山之巅攀登上去。
千秋秋努力把眼睛睁开到最大,看着自己身旁的这个男人,仿佛要将他的样子一丝不差的记到脑海里,等自己到了阎王那里,就算过了奈何桥,她也要记住这张脸,一直都要记得。
风雪更大了,雪刮在脸上就好像是被刀子划开了一样,钻心的疼。
李平浩的帽子早已经套在了千秋秋的头上,就连大衣最外边的外套也给了她。
这段时间,千秋秋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她冷,同时也好困。
李平浩强忍住自己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努力没有让它掉落下来。
一层蓝色的能量光罩包围住他们两人,虽然风雪被阻挡住了,可寒冷的天气却是无形的,无法阻挡。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夜晚,天空上的星星变多了起来,李平浩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星星,甚至里面有一颗发出的光芒最亮。
李平浩见到这一幕脸上露出高兴的笑容,急忙喊道:“秋哥,你快起来看,今晚的星星好多啊。”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李平浩看了眼躺在自己腿上的千秋秋,不知何时起已经闭上了双眼。
“千秋秋,你快起来,别吓我。”
李平浩说着,眼泪就掉落了下来,滴在了千秋秋的脸上。
千秋秋睁开了眼睛,没好气道:“我还没死呢!”
李平浩又笑了,擦去自己脸上的泪痕,扶起千秋秋一起看天上的星星。
千秋秋也震惊了,今晚的星星真的好多,还有一颗最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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