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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


很支持?

        这句话似乎愉悦了兰仲文,他眼波微微一柔,温柔得仿佛能淌出河流来,“你这大伯人还不错。”

        “那必须的啊。”九九揽过他的手臂,笑容亲昵,“走吧,去买衣服。”

        “九九,你跟萧陌寒的事,你怕不怕你奶奶逼你?”这件事,他昨晚就想问了,他心里有个预感,这个寿宴九九的父母来不了,萧老太太却一定要九九出席,他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晚上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可能会跟九九和萧陌寒有关。

        而这件事的幕后策划人,应该是萧二太太,一想到这个女人,兰仲文的眼就暗了暗,她的第一个计划应该是夺得九九的家产,然后壮大,再逐一吞并萧家的家业。

        这个女人,野心很大。

        萧老太太虽然不糊涂,但是对萧二太太的话,很言听计从。

        看来萧家,有难了。

        “我也不知道。”说到这事,九九就愁眉苦脸。

        兰仲文扭头看她,英眉濯濯,“九九,我有个好提议。”

        “什么提议?”

        兰仲文神秘一笑,靠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九九眼睛瞪得大大的,双颊绯红,“不是吧?”

        兰仲文点了点头,笑意促狭。

        “这样真的好吗?”

        兰仲文又点头,末了,认真的看着她,“必须要这样做,九九,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啊。”九九想也不想,重重点头,“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所以我无条件服从命令。”

        “嗯,真乖。”兰仲文满意一笑,吻了吻她的额头,“现在去挑套美美的衣服吧,准备一下,晚上要给奶奶送份大礼呢。”

        “好呀。”

        走进普拉达店里,三个店员脸色微红,谦恭地对萧陌寒打招呼,“萧少爷。”

        三人跟在萧陌寒身后,其中一个跑到门口把门关严,挂上暂时休息的牌子。

        萧陌寒是店里的高级会员,凡是他到场,必定要清场。

        萧陌寒在店内逛了一圈,见没什么心仪的款式,转过头问其中一个店员,“就只有这些款式吗?”

        “有的,这里的只是普通的款式,萧少爷稍坐一下,我去把限量版取出来给您瞧瞧。”

        “好。”萧陌寒脸色淡淡,却有说不出的骄傲。

        这种万人之上的待遇,是兰仲文享受不到的。

        九九常年不在香港,而兰仲文又是第一次来香港,店员没见过他们,自然不会巴结,但她们知道萧少爷的朋友一定非富即贵,所以极为卖力地服务着。

        九九翻看着一件件衣服,款式都不错,但有点成熟,不太适合她这个年纪穿。

        兰仲文站在男装那区,凤眼微微一扫,就走到九九这边了,“九九,你挑得到喜欢的吗?”

        九九努着嘴,“感觉款式都太成熟了。”

        “我也觉得,都不太适合你。”

        而萧陌寒这头,店员已经把限量款衣服推出来了,这两条衣架上挂的服装,都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只有明星和名流来了才会重点展示,并逐一介绍。

        店员把一件件衣服递到萧陌寒眼前,谄媚地介绍着。

        萧陌寒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并不感兴趣,直到店员献上一条裙尾沾着水青色鳞珠的镂空裙,他的眉抬了一下,“等等,把这条裙子拿给我看看。”

        店员把裙子拿近,温和介绍着,“这条裙子灵感来自于美丽的晨露,水青色与白色完美融合,裙摆宽长迤逦,镶嵌着层层叠叠的水青色鳞珠,高贵典雅。而裙身剪裁流畅,裙侧大开,可展现裙子主人优美的腿部轮廓……”

        萧陌寒摸着下巴思考,这条裙子简直就是为九妹量身订做的,不像黑色红色那么成熟,色泽搭配舒适优雅,而且,九妹的腿很漂亮,若是她穿上这条裙子,展出她的长腿,一定会万众瞩目,艳压群芳。

        他满意一笑,朝九九的方向招了招手,“九妹,过来这边看看。”

        九九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见兰仲文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条鳞珠裙,眼珠幽暗。

        于是九九就把视线调到那条裙子身上,一眼惊艳。

        兰仲文笑着说,“这条裙子确实不错,你去试试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美丽的东西,人人都爱,九九不外乎也是,纵然不喜欢萧陌寒这个人,但不可否认,他的眼光确实不赖,这条裙子高雅圣洁,光瞧着,就能想象出穿上它的魅力。

        这条裙子就好像有一股魔力,在对九九招手,轻声说着:eon,baby!我是最适合你的。

        九九走过去,纤细的手抚在裙子上,面料清凉,触感丝滑,果然是好料,九九笑容温柔晃眼,“就买它吧。”

        萧陌寒看着她的嘴角温柔的笑意,目光似水,喊来店员签帐。

        店员却迟疑地说,“萧少爷,那位先生已经付过账了。”

        萧陌寒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兰仲文站在收银台前,冲他轻蔑一笑,面容高贵。

        萧陌寒脸色一下全黑了,瞪着店员,“我们萧家人来这里买东西,岂容别人替我们付款,那不是让人笑话吗?”

        意思就是叫店员把款强行退出来,让他重新付账。

        店员犯难,“我们刚才也是那么说的,但那位先生说这位小姐是他的未婚妻,由他来买单比较合理。”

        “未婚妻?”萧陌寒冷冷一笑,“他算个什么东西。”

        说完快步离开,店员吓得腿都软了,得罪萧少爷这种大客户,她们可担当不起,还想解释什么,但萧少爷已经摔门出去了,身影带着震天的怒气。

        九九倚在橱窗前在等店员包装衣服,见萧陌寒摔门离开,有些莫名其妙的问兰仲文,“他怎么了?吃炸药啦?”

        “管他呢。”兰仲文笑容淡淡的,弯下身子给她挑耳饰,他看了看橱窗里的耳饰,又看了看九九的耳洞,神情专注。

        九九看他挑得入神,也趴在橱窗上细细观察每一双精致绝伦的耳环。

        橱窗里泛着温暖的橙光,把兰仲文的面部线条照得柔柔的,他看了一会,指着一对小小的,简约的玉姝说,“九九,上次你不是给了我个怀表吗?我替你外公送一对耳姝补偿你吧,就当你外公多了个孙女婿,而我多了个媳妇。”

        孙女婿?媳妇?

        九九一愣,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为什么买这个啊?感觉这个耳姝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啊。”

        兰仲文挑东西一向很有眼光,九九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看中这款这么普通的耳姝,感觉一点亮点都没有。

        “我见别的女孩子都带着耳环,而你一直不带,猜你是睡相不好,怕睡觉磕到了,是吗?”

        这这这!

        九九惊恐地看着兰仲文,推理能力简直比神算子还可怕。

        没错,萧妈给她买过很多首饰,但她总是带了两三次就不带了,原因就是她睡相太差,常常不是夜里被首饰磕得难受,就是睡醒后发现首饰不翼而飞了。

        而且她又懒,首饰掉了就不会找了,直接不带了。

        兰仲文看她瞪着眼睛,知道猜中了,于是笑弯了一双惑人的眼,“这耳姝虽然看起来小小的,但色泽饱满,流光欲滴,一看就知道品格高尚,而且因为小,你带着睡觉就不会磕到了,外形简约,又方便,以后带着就不用拿下来了。”

        九九又一次瞪大了眼睛。

        这观察度,也太他妈的入微了吧?简直是帮她把一切都考虑好了,外形看着简约大气,而且因为是微型耳姝,睡觉不会磕到。这样带上去,除非她自己取下来,不然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也是,他从来不买九九用不上的东西,因为他知道九九就是个健忘的性子,又大大咧咧的,粗手粗脚,如果买小玩意或者公仔给她,转眼就会被她忘在角落里,再难多看一眼。

        所以他给她挑的东西,一直是九九可以用得上的,这样的话,只要看见那件东西了,九九就会想起他,从而心房感到柔软。

        他就是要住在九九的心房里,让她看见什么东西,就会无时无刻想起他。

        这双耳姝就有这样的含义。

        九九心中温暖,叫店员替她戴上耳姝,镜子中,九九耳垂上戴着两颗流光欲滴的玉姝,她眉眼一凝,荡出了温柔的涟漪。

        她探出头,看见兰仲文已经在付款了,他总是这样了解她,九九一笑,偷偷询问店员,“有什么办法让我永远带着这副耳姝吗?”

        店员想了下,提议道:“可以用铂金锡将耳塞和耳针融在一起,那样,耳塞和耳针就会融为一体,在也取不下来了。”

        除非耳朵断掉才取得下来。

        九九眼珠晶亮,高兴道:“这样好,你们这里有铂金锡吗?有的话帮我融一下吧,我想永远带着这个耳姝。”

        “有的,小姐您请等一下,我这就去取过来。”

        “好。”

        聊到这里,兰仲文已经返身回来了,九九脸色绯红,赶他先走,“我还要办点事,你去外面等我。”

        兰仲文无动于衷,“你还要办什么事?”

        耳姝带了,衣服拿了,她还能办什么事?

        “哎你别问了,先出去就是了,我马上就好。”想永远带着这副而姝的事,九九怎么好意思告诉兰仲文,她不想让他知道,她有多么喜欢他。因为不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有多浓烈,他才会对自己越来越好。

        见兰仲文不动,她的表情别扭,凶巴巴道:“你快去,不然我不理你了。”

        兰仲文哭笑不得,妥协道:“好好好,我去外面等你。”

        虽然他也好奇九九要干什么事,但是他尊重九九,纵然很喜欢她,也要给她适当的空间和自由,爱不是束缚,而是要令对方甘愿靠近自己,并且觉得靠近对方是一件美好而幸福的事情。

        锡好耳姝后,九九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蹦蹦跳跳的跑出去找兰仲文。

        他静静站在门外,戴着夸张的墨镜,双手插在兜里,酷酷的,冷冷的,却很有大腕的气场,让路人不住扭头注视他。

        九九觉得好笑,凑过去,“你怎么戴着墨镜?”

        兰仲文的眼从墨镜中露了出来,有些无奈,“你叫我在门口等你,但路上那些人都看着我,我不好意思。”

        九九哈哈大笑,“你傻啊,我只是叫你出去等我,你可以去萧陌寒车里等嘛。”

        “你才傻。”兰仲文在她额头上敲了个板栗,语气温柔,“我这是担心你,你这个煮鸡蛋都能把自己手弄残的危险分子,我十分之不信任你。”

        九九一窘,揉着吃痛的脑袋,“那是以前,我现在只是戴个耳姝,绝对不可能出事!”

        她说得十分笃定,兰仲文没管她,犹自看着她红红的耳朵,表情奇怪,“九九,你的耳朵好红。”

        兰仲文这么说,九九突然觉得自己的耳朵很烫,她伸手摸了摸,还有些痛。

        “兰花儿,不会真的给你说中了吧?我的耳朵好像真的有点痛。”

        兰仲文凑到她耳边,仔细瞧了瞧,“你刚才干嘛了?”

        “我刚才就是让店员帮我把耳塞和耳针用铂金锡融在一起,这样耳姝就不会掉了,也拿不下,没事吧?”九九内心忧患。

        兰仲文又凝神看了看,笑道:“没事呢,就是你太久不带东西了,有点不适应,回去用薄荷膏擦一下就好了。”

        九九一听这话,整个脸都窘了,天呐!刚才她都说了什么?她把耳塞和耳针融在一起的事告诉他了!

        啊啊啊!

        九九想打死自己。

        “对了,九九,你刚才说什么?你把耳塞和耳针融在一起了,为什么?”兰仲文笑意盎然,明知故问。

        “那个……”九九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缓了缓脸色,才吞吞吐吐编借口,“我就是想嘛,我睡姿不好,怕把这个耳姝弄掉了,所以就叫店员帮我融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兰仲文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末了又问,“可是这样你就永远都拿不下来了,你不担心吗?”

        九九一愣,已内伤。

        兰仲文哈哈大笑,摸了摸她的发顶,“没事,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不用刻意掩着。”

        说完又靠到九九耳边,气息浅浅,喷在她耳朵上,“因为,你把对我的爱都刻在脸上呢。”

        这个腹黑男!

        九九在心里怒骂,脸色不岔。

        回去的路上,九九睡着了,靠在兰仲文肩上,左打盹一下,右打盹一下,小嘴嘟嘟的,十分之可爱。

        兰仲文看得好笑,光在车上睡相就这么差,那回家了还得了?

        不过,他怎么觉得那么可爱呢?像小孩子一样,睡颜毫无防备,安谧而乖巧。

        九九,他的九九。

        兰仲文把她的头发拨到耳朵后,眼中蕴着浅浅的笑意。

        回到萧宅时已华灯初上,萧宅的布置和食物都准备妥当了,就等八点宾客到场。

        九九拿着衣服快速冲回房间洗澡,没一会,有人来敲门。

        “进来。”九九边吃饼干边吹头发,今天还没吃饭,饿死她了。

        萧二太太笑意吟吟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端着托盘的佣人和一个妖里妖气的男人。

        托盘里是各式各样的化妆工具。

        九九看得疑惑,萧二太太已经笑着开口了,“今天是婆婆的六十大寿,等下你们这些当孙儿的,都要上台给婆婆敬茶,很多人看着,要注重礼仪。”

        九九还是不懂,以往每年也要给奶奶敬茶的,但都不用化妆啊,今年怎么那么隆重。

        见九九狐疑,萧二太太又说,“六十大寿是婆婆人生最重要的一个寿辰,婆婆说,今日是她人生的转折点,过了今晚,她要儿孙满堂,五代同堂。所以今晚这个寿宴很隆重,你好好打扮一下吧。”

        说着对着那个妖里妖气的男人扬手,“阿尹,你过来替我们九妹打扮一下吧,一定要得体漂亮一点,晚上,我们九妹要艳压群芳。”

        阿尹点头,声音尖细,“没问题,萧二太太,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等下一定让你见到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

        萧二太太的笑容还是淡淡的,“那行,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下去忙别的事了。”

        “好的,萧二太太,我送你到门口。”阿尹也看出萧二太太不简单了,巴巴跟在她身后,将她送到了门口。

        临出房门前,萧二太太低声跟阿尹说了几句什么,声音太小,九九没听清楚,只隐约听到萧二太太对阿尹说,“你注意点,晚上我们九妹是主角,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我唯你是问。”

        阿尹唯唯诺诺应了。

        九九心里疑惑。

        她是主角?

        晚上不是奶奶的寿辰吗?关她什么事啊?

        晚上八点。

        宾客准时登场。

        大提琴深情而绵延地演奏着,远远看去,灯光敞亮,宾客梳着格式奢华的发式,长裙摇曳拖地,珠光宝气。

        偶有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起,谈笑风生。

        九九站在白玉石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外面就是宴会了。

        灯光从身前漏了进来。

        少女静静站在那里,一袭水青色鳞珠露肩长裙,美丽的锁骨若隐若现,裙子的衣料仿佛是透明的,微微反光,就象徜徉着清澈的清泉。

        裙子的下摆由低到高,优雅的蜷着少女曼妙的身姿,那双如玉般修长的美腿露着,裙角宽长迤逦,缀满星星点点的鳞珠,恍如美丽的晨露。

        长发散在肩膀上,卷成玫瑰花的弧度。

        光洁的眉心贴着一抹洛神钻,那光芒仿佛是活的,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少女的眼睛静淡如海,居然没有被眉心的钻夺取丝毫光彩,美得诡异圣洁,令人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捧到她脚下,只为博她淡淡一笑。

        所有人都痴痴地看着她。

        九九无所适从,握着双手,站在门口上发呆。

        身后一抹兰花香飘渺潆洄。

        他也到了。

        九九嘴角一柔,少年已经从身后走上来,牵住了她的手。

        一会不见,兰仲文就变了个人,穿着毛衣的他温柔高贵,而穿着正装的他气度雍容,有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风姿卓越。

        轻轻一站,便能展出磅礴的贵气。

        他身上的衣服并不名贵,是刚才在普拉达里随手挑的,连试都没试。

        可以说,在场的男士穿的衣服都比他奢华好几倍,但这样普通的款式,却偏偏被他穿出了举世无双的优雅感觉,仿佛他与生俱来就是这么尊贵,任何东西到了他身上,都是一种恩泽,瞬间气场放大百倍,变得高贵夺目。

        兰仲文牵着九九的手走进宴场,宾客们窃窃私语,说话声很轻,但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似乎在研究他们的关系。

        “他们好像在说我们?”九九有点不确定的说着。

        “嗯哼。”兰仲文笑意淡淡的,答非所问,“九九,你会跳舞吗?”

        “会,我以前报过伦巴班,但是现在不太记得了。”

        “没关系,等下跳着跳着,就能想起来了。”

        “啊?”九九疑惑,什么意思?他要跟她跳舞?

        兰仲文望了眼窃窃私语的宾客,眉目凝成一汪春水,“既然大家都这么好奇,不如我们来扔个深水炸弹助兴?”

        说着手指一凝力,九九摔进他怀中,大提琴声戛然而止,接着,欢快的钢琴声跳跃起来。

        一支新的舞曲飘来了。

        刚刚好。

        兰仲文神情认真,踏着优雅的步伐紧逼而来,显然已经进入舞蹈的世界里。

        他的表情哀伤,似乎在思念着她,渴望她的靠近。

        九九一愣,踏着婀娜的步伐像蛇一样缠到他身上。

        “还不赖嘛。”兰仲文挑起唇角,神色却认真,步步紧逼,将连绵不绝的暧昧缠绕到她身上,九九心下一突,认真回应。

        高跟鞋下的步子曼妙优雅,捻步抖肩,在兰仲文臂中摆动起来,神情患得患失。

        宾客痴痴的看着,这两人恍如灵魂出窍,她缱绻,他挑逗,她谨慎,他悲伤,若即若离。

        宴会上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亮如白昼的舞池中,只有一对男女在共舞,两人脚下恍如缠着千丝万缕,怎么扯都扯不断。

        直到一曲终,宾客才反应过来,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跳的很好,100分。”

        九九噗嗤一笑,兰仲文又瞪了她一眼,“每次一夸奖你,你总能成功的给自己破坏掉形象。”

        真是怎么改,也改不好。

        “不是拉,我是看见你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好笑。”

        “好笑?”兰仲文眉尾一挑,“你不觉得我今晚很帅吗?”

        “是很帅啊。”九九不可置否的称赞他,“帅得我差点晕头转向,不过还是很好笑。”

        很好笑?兰仲文不解了,他这气质,怎么也应该是高贵从容,雍容卓越吧?

        思忖的空档,演奏突然停了下来。

        仿佛是为谁的出现特意准备的,指挥棒优雅一挥,小提琴空灵而起,如诉如泣。

        别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宴上的人都有所察觉般往门口望去。

        白玉石拱门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隐约中,看见红色丝巾闻风而动,萧二太太与萧陌寒相携而来。

        萧二太太今日着红色礼服,风卷起裙角,宛如一团火焰,流动在她如美瓷的肌肤上,严谨,高贵,宛如绝妙的山水画,轻轻一展,便能散发令人自卑的美丽。

        而萧陌寒穿着巴洛克式黑色礼服,他身材修长,气质诡谲,一双即纯净又妖娆的眼眸风情万种,袖口为罕见的中欧宫廷烫金滚边,纽扣是流光欲滴的翡翠绿,刻有他的名字,代表地位尊贵,简约又雅致。

        萧二太太真是个很美的女人,虽已年过半百,却风韵犹存。

        而萧陌寒,就更不用说了,有眼界的女人都会拜倒在他的脚下。

        见到萧家人出现,许多人匆匆向身边的宾客抱歉,纷纷迎上去寒暄问候,几人聚在一起,侃侃而谈。

        萧二伯伯让人看不起,但是萧二太太却是很得人心的,她行为得体,心细如尘,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只可惜,嫁了个没用的丈夫。

        所有人都怜惜她的美丽,她的才华。

        九九和兰仲文站在人群里看着,远远的,第二支舞曲已无声飘来。

        宴上再次发出了哗然。

        聚光灯下,萧陌寒弯身对萧二太太伸出纤长的手,“今天的第一支舞蹈,我想和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共舞,我的母亲,杜女士。”

        宾客再度掩面窃窃私语,这萧少爷真是太孝顺了,听说他还经常带萧老太太去听戏,礼佛,吃斋。年轻人已经没几个有耐心了,偏偏萧陌寒不仅长得好看,优秀,还有孝顺,简直是绝世好男人的典范。

        而萧陌寒心里想的是,刚才兰仲文和九妹跳过舞了,若是他不表现点什么,一定不能在宾客眼中留下点深刻的印象,这样,接下去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萧二太太明白他在想什么,向他瞟去个赞赏的眼神。

        做得很好。她笑意温柔,手搭在萧陌寒掌中,两人翩跹起舞,跳着高贵严谨的华尔兹。

        手臂像连绵起伏的海浪,稳中摆,柔中韧,快中慢,充分发挥了国际舞蹈的优雅,将华尔兹精髓都挥洒了出来。

        “他们跳得好美!”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发出了惊叹,音乐在徜徉,身周的倩影纷纷轻展,有好几对男女在他们身周舞动起来,身心如水,如酒如歌。

        舞毕,人群发出了愉悦的笑声,萧陌寒与萧二太太对宾客致礼,在热烈的掌声中朝九九的方向走来。

        “九妹。”萧二太太一走过来,就握住了她的手,美艳的目光细细梭巡在她身上,“嗯,九妹今天真美,连婶婶也要比下去了。”

        “哪里,婶婶才是今晚最美的。”九九乖巧回应。

        “老了,不中用啦,哪如你们年轻人这么朝气蓬勃,看着就让人心生向往,真好。”萧二太太虽然在自贬,语气却一点也不卑微,倒让九九不好意思起来了。

        “没有没有,婶婶过奖了。”

        这时,门口又响起了一阵骚动,原来是萧大伯伯和萧大太太来了,两人从车上下来,萧大伯伯长着黑色长衫,萧大太太穿着绒面紫旗袍,珠光宝气。

        这两人才是萧家人的主心骨,一出现,萧二太太瞬间被夺了光彩。

        所有宾客都上前嘘寒问暖。

        兰仲文站得离萧二太太很近,看见她的眼眸微微一暗,生出一丝跟她气质极不符合的戾气。

        若不是他阅人无数,当真捕捉不到她眼底那丝一闪而过的阴狠。

        这萧二太太,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短短一瞬,萧二太太就柔了眼中的笑意,走上前得体道:“大哥,大嫂。”

        “嗯。”萧大伯伯笑盈盈应道。

        而萧大太太抬眼看了她一下,懒得回应她。

        她显然是看不起萧二太太的,其实萧大太太看不起的人是萧二伯伯,说到债,萧二伯伯私底下欠了萧大太太一大笔帐,所以萧大太太很不待见他,自然而然也就不待见他的媳妇。

        但她的儿子萧陌寒,萧大太太却是喜欢的。大人们的恩怨不能牵连的小孩子身上,况且萧陌寒那么优秀,又有孝心,任谁都不会讨厌他的。

        萧二太太提着裙裾的手微微一握,浮出几条青筋,每当这时候,她就像被人打了一巴掌。

        她生来就美丽聪明,又是有名的书香世家,熏陶出来的气质也不差。

        可惜家中落道,毁了她的一切,她的父母被抓走,那几年,她过得很是黑暗。

        她懂字,会画画,会写诗,本是别人望尘莫及的身份,却在一夜之间成了罪犯。

        到哪里都被人看不起,到哪都提心吊胆的,颠沛流离。后来,她逃到香港,萧老太太看重她,要她嫁给自己最喜爱的儿子。

        那时候她想,萧老太太最喜爱的儿子,那一定是最优秀的吧。

        岂料她嫁的丈夫,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好吃懒做,软弱无能,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别个兄弟小有成就,他在赌,别个兄弟如日中天,他在赌,别个兄弟富甲一方,他还在赌。

        若她是男子,手上能有一点实权,一定可以站在香港最尖端,睥睨天下。可惜萧老太太重男轻女,思想迂腐,不让女子涉及男子的事业,让她有拳脚不能施展,有能力没有用武之地。

        一想到萧老太太这个老太婆,她就恨的牙痒痒,有朝一日,她一定要让那个老太婆跪在自己面前给自己洗脚,让她也尝尝洗脚水的味道。

        好在,她还有一颗棋子,她的养子萧陌寒,等萧陌寒和九九结婚了,疼女心切的小叔一定会给萧陌寒实权,那时候,就是你们萧家人的死期。

        萧二太太恶毒地想着,她忍了这么多年,就是等着有朝一日让姓萧的易姓,姓杜!

        到时候,如果他们改姓杜,她就留他们一命,让他们像条狗一样苟延残喘。

        九九看见萧大伯伯也来了,一蹦一跳地跑上去,“大伯伯,大伯母。”

        “乖。”萧大伯伯和萧大太太面容突然变得温柔,他们对九九的态度,和对萧二太太的态度,俨然是天壤之别的,摸着九九的头发,跟她聊了起来,尤其是萧大伯伯,见了九九,就跟见了什么宝贝似的,开怀得不行,和乐融融。

        萧二太太站在他们前面,好像就是多余的,像个下人一样,低眉顺眼的站在他们旁边。

        裙裾下的手又握紧了一分。

        兰仲文站在远处,一直盯着萧二太太,观察她的表情,没移开过视线。

        这女人他可要盯好,现在不知道她要使什么手段,他要确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

        萧二太太静静站着,感到一抹压迫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转过头,就见兰仲文站在不远处,目光凉淡的看着自己。

        这个男孩。

        气质高贵,风姿卓然,萧二太太打心眼里喜爱他,也欣赏他,年纪这么小就有如此气度,这是萧陌寒也比不及的,如若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他将来定是人上之人。

        不过,他马上就要遭殃了。

        于是她冲兰仲文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

        兰仲文目光深深,也朝她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容,好像在说,想害我,没那么容易。

        萧二太太一愣,脸色有些难看,萧老太太马上就要下楼了,她得在萧老太太下楼之前解决掉这个男孩,目光一凛,萧二太太朝远处飞去个眼色。

        然后转身进了主宅,悄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一个佣人收到她的眼神示意,如得了命令,放下手中的饮料盘,走到一个熊腰虎背的男人前面,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那男人脸色一沉,探照灯一样的眼睛朝兰仲文直直射过来。

        不一会,他朝远处挥了挥手,两个绿衣警察赶紧跟在他身后,朝兰仲文的方向缓缓走来,他穿着军装高帽,国字脸,八字胡,一身正气,肩上挂满勋章,显然官位不低。

        “小子,你可知道香港是什么地方么?”那人的手搭在兰仲文肩上,吹着胡子,语气危险。

        兰仲文点头,神色平淡,“知道,香港是法治社会。”

        “看来你还蛮懂,那你明白香港抓到偷渡客会怎么处理么?”

        “明白,先收押在遣返大陆。”香港是法治社会,以法为天,现在正是英国人的殖民地,不管你在内地地位有多崇高,到了香港,就跟出了国一样,人家制度和你不同,才不管你什么理由,照抓不误。

        期间,警署的牢饭是免不了要吃一些时间的,然后上庭审讯,遣返大陆,接着会收到一张法院传单,等待传召。传召日,要请律师一起到香港审讯,香港的审讯多久,就得被传召几次,不讲情面,很是严格。

        在香港犯了法,就会被整治得身心疲惫,就算闯个红绿灯,也要被法院传召,听庭诵言。

        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房间被人翻过了,有人偷了他的访港通行证,打算用香港的制度整治他。

        萧二太太这招还太真阴损,居然利用法律,这女人,一定会设计很多法律圈套让自己钻的,不容小觑啊。

        “这你也懂?”李督促觉得这大陆仔神了,“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高级督察嘛,官衔还不低。”

        “还挺有眼光,好了,废话聊完了,把你的访港通行证拿出来看看吧。”其实这男孩,李督察是不讨厌的,相反,他长得很是让人惊艳,但是好看归好看,没访港通行证,公事公办。

        “通行证?我没有呢。”兰仲文好像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答得一派淡漠。

        “没有?没有就跟我们回警察局聊聊吧,晚上是萧老太太大寿,我不想拷着你,你自己走还是?”说完大手一挥,两个绿衣警察把兰仲文团团围住。

        “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位督察,我要问你一个问题,香港公民来港需要访港通行证吗?”

        “香港公民?呵呵,香港就是公民的家了,还需要访港通行证做什么?”

        “嗯。”兰仲文淡淡嗯了一声,支着下巴问:“那如果你们误抓香港公民遣返大陆,是什么罪呢?”

        这小子。

        说话的语气和眼神怎么那么犀利?可明明他就是笑着的,李督察却觉得十分之阴冷。

        李督察默了下,手指沾着胡子瞪眼,“你是说?”

        “督察,我意思是你们抓错人了,我并不是什么偷渡客,我是香港的合法公民。”萧二太太这招本来很阴毒,如果没有下午的身份证,他应该怕的,必死无疑。

        但他下午刚拿到身份证,即可生效,他现在已经是香港的合法公民了,并不惧怕自己的访港通行证被盗取,萧二太太不就是要支开他吗?没门。

        而萧九九,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吧,随随便便做了什么,就替自己挡了一个大劫。

        还真是准到爆啊。

        他扭头看了萧九九一眼,她正在跟萧大伯伯聊天,没注意到这里,他一笑,眼窝凝成浓郁不化的温柔。

        “所有偷渡客都说自己是香港的合法公民,问题是,你们有身份证吗?”李督察扬着笑,说不出的戏谑。

        兰仲文随手拿出一张身份证,“你说的身份证,是不是这个?”

        其实兰仲文并不是要为难他,毕竟他今晚的目标是萧老太太,不想树敌。

        李督察一愣,拿过兰仲文手里的身份证,对着他的脸看了看,果然。

        他眼珠子差点脱眶,他身为高级督察,居然以身犯法犯了诽谤罪,这事太尼玛狗血了!

        “这位先生,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好笑吗?呵呵呵……”李督察态度立马180度转变,见兰仲文不买账,笑容僵在脸上。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的脸可不好看,香港是法治社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他是督察,这个人也可以反告他,而他刚才的话,也确实诽谤了他,这下愁苦了张老脸,不知道要怎么愉快解决。

        “不要紧张,我不会告你的。”兰仲文微微一笑,故意用普通话跟他说话,简直是狠狠打了他的脸。

        他第一次来香港,人生地不熟的,自然不会随意乱得罪人,相反,说不定他以后来用得上这个督察呢,因为他决定了,将来他要来香港发展。

        李督察还是赔笑,悄悄抹了把头上的冷汗,把绿衣警察挥退,跟他聊了起来,这次是他的疏忽,安抚一下是应该的。

        然而兰仲文始终面色如水,淡淡的,不管是被诽谤前,还是诽谤后,他的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平淡得李督察都怕了,这少年,不简单啊。

        忽然,宴场再次哗然。

        兰仲文望过去,原来是萧老太太登场了,晚上她没拄拐杖,坐在轮椅上,着黑金寿袍,富贵逼人。

        萧二太太推着轮椅,看见兰仲文还站在人群内,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怎么还在这?不是应该去警署了吗?

        兰仲文笑容冷冷的,看着萧老太太,心中腹诽。

        老太太,我晚上可要送您一份大礼,你可要当心点,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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