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

看着司空堇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幸拂画怔忡许久，直到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她才回过神来，迟疑了一下，终于是迅速的跟了上去。

        司空堇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着，幸拂画就紧紧的跟在身后，两人很快就来到营区门口。

        司空堇对着天空吹了一声口哨，没一会儿一道急促的马蹄声便传了过来，眨眼的功夫，踏风已经出现在眼前。

        迅速的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眼中还闪烁着晶莹的幸拂画，低低的叹了口气，眼色复杂的朝她伸手，怅然道，“上来吧！”

        幸拂画吸了吸鼻子，看了她好久，然后将手伸了过去，司空堇拉着她猛地一个用力，顷刻之间，幸拂画便已经稳稳坐在了马上。

        清冷的马蹄声很快便打破了秋夜的沉寂，朝前方的密林里疾驰而去。

        两人穿过密林，沿着寂静的小径一路往前，司空堇的脸色很是复杂，眼中有挣扎的意味，然而前方的幸拂画却是时不时的回头看她，见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宁，想到她刚刚在营帐里说的那些话，心里又是一阵默默的疼痛……

        他说他心有所属！

        如果真的是如此，那么那个人会是谁？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真的有那么好吗？竟然让她这个堂堂的大雍九公主都比不上吗？

        不过，能让这么优秀的堇哥哥看得上眼，那个女子一定是很优秀也很漂亮的！

        幸拂画想到这里，胸口没由来的一阵疼，难受得几乎要窒息的感觉蔓延而来，让她到底禁不住的开口问了出来——

        “那个女孩，是不是很好？是不是我哪里不如她？是比不上她漂亮，还是比不上她温柔贤惠？堇哥哥……如果是因为这些，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的！我真的可以改！你能不能不要抛下我？堇哥哥……”

        “你不是说，我很好吗？皇上不是还给我们赐婚了吗？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我不相信你真的爱上了别人，我不相信！你明明还是很关心我的，我知道……”

        幸拂画泪眼婆娑的看着司空堇，哽咽的声音里充满了苦涩，许久，见身后的司空堇仍然那么冷淡的样子，禁不住低下头，双手捂着脸便是默默的哭泣了起来。

        “好了，你能不能别哭了？我一听到你这哭声头都大了，如果可以让你好过一点，你等下狠狠的刺我几剑也行！”

        司空堇很是心烦的开口道。

        听着，幸拂画这才隐忍的收住了哭声，默默的哽咽着。

        很快，两人策马穿过薄薄的暮色，一轮如水的弯月已经高高的挂在遥远沉寂的天幕上，洒落了一地清冷飞舞的流霜。

        穿过一大片茂密的灌木林，司空堇终于来到一个小小的湖泊边上。

        “下来吧！”

        她利落的翻身下马，往前方走了去，幸拂画也紧随其后，绕着湖边走了好长的一段距离，两人终于来到一处隐蔽而阴暗的草丛处。

        此时湖边四周都是静悄悄的，空气隐隐飘散着一股淡淡野菊香味，草丛周围的灌木长得很高，四周盛开的野菊花将整片草地染的一片金黄。

        司空堇走到湖边，看着水中倒影的弯月，许久，她才转过头看着就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幸拂画，沉寂的目光闪烁了几下，便低低道，“画儿，不是我不愿意娶你，其实，比我好的男人多得是，你又何必紧抓着我不放？”

        “因为我一开始就认定了你！司空堇！你如今还想用什么理由拒绝我？如果还是因为你哪个心有所属，我……我同意你让她进门就是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你就是非要跟着我是不是？”

        司空堇皱着眉头盯着她。

        “是！我就是要跟着你，司空堇，除非你想抗旨，我就是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得到你，做你司空府的女主人！”

        幸拂画一脸的坚决。

        “我……我真的不能娶你，算我求你了，求你放过我还不行吗？”

        司空堇头痛的说道，对着幸拂画，她实在是说不出她是女人这样残忍的话。

        “理由！你不是说给我一个理由吗？”

        相比于司空堇的烦躁，幸拂画这会儿倒是平静下来了，她抬手擦去眼角残留的泪花，“如果你真的能给我一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我就死心，我就放手，这样，你满意了吗？”

        迎着她投来的坚毅的目光，司空堇终于还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声，点了点头，艰涩的笑道，“好，我现在就给你理由，这样你应该可以彻底放手，不要再像一个傻瓜一样死守着我！”

        司空堇说着，便伸手才自己的头上抓了去，一手拔下头上的墨玉簪子，黑色瀑布一般秀丽乌黑的长发立刻倾泻而下，长至大腿以下……

        幸拂画一怔，脑袋里快速的拂过一道幽光，还没来得及捕捉，整个人就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变得僵硬了起来。

        而司空堇的动作也没有停止，优雅的抓了抓自己那秀丽的黑色瀑布，然后便伸手往自己的腰间摸了去，解开了衣带，身上的衣袍顿时大开，她随手将手中的一带往旁边一扔，神色淡漠的看着一脸惊愕的幸拂画，缓缓撤去自己的外袍……

        只听到‘扑’的一声，她身上的中衣也落在她的脚边，露出一大片洁白的香肩，还有如玉一般的肌肤，胸口紧紧缠着的白布清晰的映入幸拂画的眼前……

        她继续的淡定的解开胸口的白布，白布一圈一圈的落下，最后完完全全的落在她的脚边，幸拂画的眼神也在一瞬间变成了死灰之色。

        “明白了吗？还要我再往下吗？”

        司空堇丝毫没有掩饰的看着幸拂画，自嘲的笑道，“这就是我不能娶你的理由，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幸拂画脸色惨白，神色恍惚的看着司空堇，摇了摇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是不是觉得很难接受？我司空堇自始自终根本就不是男人，而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你让我一个女人怎么娶你？”

        司空堇很是平静的看着她，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外袍往身上简单的披了去。

        “所以，你司空堇自始自终都是在骗我，是不是？”

        幸拂画婆娑的泪眼里闪烁着愤恨的火花，紧紧盯着司空堇。

        司空堇惨淡的笑了笑，也不解释，说她骗她，确实是这样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但是却一直没有跟幸拂画说！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了！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

        幸拂画愤怒的质问道。

        “对不起，公主殿下，或许我应该早点跟你说清楚，但是局势逼我不得不这么做。”

        “所以你可以告诉北帝陛下跟他在一起快乐逍遥，却让我一直蒙在鼓里，还痴痴傻傻的盼着你回到皇城就能迎娶我过门是不是？”

        幸拂画抑制不住的直掉眼泪，不敢置信的望着司空堇。

        司空堇脸上拂过一道歉意，低声道，“这跟帝北尊没有关系，还记当初在圣澜江边上的那场大战吗？我被拓拔钰一掌拍下圣澜江，是帝北尊救了我，我估计他就是那时候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九公主，你应该明白，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这个时期一旦抖落出去，我司空堇将死无葬身之地，请你谅解。”

        “我不谅解！你要我怎么谅解你？我幸拂画深爱了十几年的人居然是一个女人？司空堇！你真的好残忍！你倒不如杀了我还让我来得痛快！”

        幸拂画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的痛，整个人的力气也瞬间被掏空了似的，双腿一阵无力便硬生生的跌倒在草地里，泪眼朦胧的看着司空堇。

        司空堇低下目光看着神色恍惚的幸拂画，想伸手过去扶她起来，却被她一手拂开，“别碰我！”

        “画儿，我……只要你愿意，我还是可以在身边扮演好大哥的角色，你看到了，像我这么渣的男人，不对，是像我这么渣的女人，你嫁给我也是白亏了！这样，你可以给我写一封休书，干脆的休了我，然后找个好男人嫁了，幸福的生活气死我，这样……”

        司空堇绞尽脑汁的想办法想缓和这样压抑得令人难受的气氛。

        “谁要你做大哥？司空堇，你瞒得我好苦，却跟北帝……我还以为这次你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幸拂画伸手抓起地上的衣服，恨恨的朝司空堇砸了去。

        司空堇伸手接住幸拂画砸过来的衣服，干笑道，“对不起，画儿，不是大哥，是大姐也行啊，只要你好过一点我怎么样都行！事情说开了也就没有顾虑了，你那么年轻漂亮，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吧，不要再因为我耽误了。你看我早就跟人家帝北尊暗渡陈仓做一对讨人骂的狗男女了，你那么漂亮，那么美丽，是整个风云天下的女神，要找一个高大上的男神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幸拂画不答话，就是冷冷的瞪着司空堇，但是周边那股沉郁的气息却稍稍消退了几分。

        司空堇又干笑了几声，“公主，找个人恋爱吧，像……”

        “像你跟帝北尊一样做一对狗男女？”

        幸拂画冷声道。

        “啊？哦，是，是啊，狗男女……哦，不是，公主你跟你未来的爱人是在天比翼鸟，我那个，我跟帝北尊才是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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