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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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
随着一阵匆忙的撞门生传来,一阵凉风卷着淡淡的潮湿猛然冲了进来,桌上的风灯都隐隐的一阵摇曳。
竹楼的厅内,风扬正神色严峻的看着来自大周的八百里加急密信,突如其来的撞门声让他几乎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握紧腰侧的快剑,一面将手中的信塞回衣袖中,迅速抬头朝门口望了过来。
只见司空大人正披头散发的扛着两个黑色的布袋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浑身已经湿透,看起来有些狼狈,见她走进来,那姿势鬼鬼祟祟,借着暗淡的灯光还能隐约看到她那略显苍白的脸上隐隐透着些许的绯红,她轻轻的把长长的秀发拨到一边,如此看起来竟是淡雅秀丽,女气十足,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就没看出她是女儿身。
“司空大人?你怎么这副模样?殿下呢?”
见状,风扬这才缓和下来,放开腰间紧紧扣着剑柄的大手,英俊的脸上却是浮起一抹疑惑——他记得之前殿下让他将一部分的暗卫调到洛阳城中,秘密潜伏在仙音阁的附近,后来突然接到殿下说撤退的命令,想必是殿下要亲自出马,所以便只留了一些人善后,其他的人都撤了回来,连他也被命令在竹楼中等候消息。
风扬微微抬起头望向门外,只见外面仍然细雨沥沥,安静得很,只能隐隐听到风从竹林穿过的声音,没听到什么脚步声,也没有任何的人影。
司空大人擦了一把脸,将肩上的两个黑色的麻袋轻轻一拉,轻咳了一声,也转过身顺着风扬的视线往门外望了去,见门外空荡荡的,精致洁白的小脸上有些可疑的绯红,做贼心虚一般的,那星眸眨了眨,扛着那黑色的布袋,一边转身,一边拂袖道,“那个,刚刚还见在后面,估计害羞吧,你过去看看吧!我先回房间洗洗!”
说着,整个人便直接消失一旁的门内。
风扬顿时瞪大眼,一头雾水的望着已经空下去的门口,俊眉深深皱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正寻思要不要继续问点什么,什么意思?什么叫估计害羞吧?殿下做什么了?
然而,这时候外面忽然隐隐有声音传来,风扬这才转过身,朝门口望了去——
‘嗷嗷!’
只见貂爷正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抖了抖身上沾着的雨水,瞄了风扬一眼,紧接便跃上门边的椅子,一双紫眸紧紧的盯着门口看着,似乎在迎接什么人。
“太子殿下,你回来了!”
金色的祥云伴着翻滚的黑色暗涌从门口卷进来的时候,风扬便下意识的迎了上去,却见帝北尊一身诡谲的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很奇怪,虽然跟往常一样,冷艳妖冶透着一股平静深沉,然而却能隐隐感觉到此刻殿下那俊脸上跟刚刚的司空大人一样染着一抹十分诡异的绯红,眼色似乎也不太平静,一走进来就四处打量了一下,似乎在找什么人。
风扬看了貂爷投过来的那怪异的眼神一眼,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立马道,“殿下,司空大人回来了,她说回房洗洗!”
闻言,帝北尊才斜了他一眼,那样的眼神看得风扬有些浑身发颤,这才略微退了一步,继续道,“殿下,翼王八百里加急密信。”
帝北尊收回眼神,静静的盯着某个门口看着,一边冷声道,“半个时辰后到书斋等本殿,出去,没有本殿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
“是!是!属下这就出去!”
风扬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心想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怎么感觉太子殿下跟司空大人似乎都不太平静,还有貂爷那眼神,指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他自然是不敢问的,跟貂爷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赶紧撤了出去,不敢多吭一声。
“小貂你也下去。”
见趴在椅子里的貂爷依然纹丝不动,帝北尊又漠然开口道。
‘嗷嗷,嗷嗷——’
貂爷很不乐意的嗷叫了几声,紫瞳里幽怨的光芒大绽,百般的不愿意。
“除非你想回去陪母后。”
帝北太子神色淡淡的看着貂爷,这下,貂爷才不情愿的嗷叫了一声,跃下椅子,一步三回头的往外面撤。
‘呯!’
貂爷刚刚走了几步,帝北尊已经抬手挥过一阵掌风,貂爷那肥硕的身子顿时被那掌风直接震了出去,门也被关上了。
听到外面有动静,司空大人以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刚刚穿上中衣,正忙着穿外袍的时候,帝北尊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你想干什么?”
司空大人浑身一缩,一脸提防的看着帝北尊,见他脸色十分的难看,当下便哭丧着脸哀求道,“别这样子好不好?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占你的便宜,你就不能当自己是白菜被猪给拱了么?我就是那只万恶的猪,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真的好害怕,我当时不是急中生智吗?你别介意!”
司空大人样子表现的是如此,然而心里却是嘴硬的这么骂着:放屁,你还不是亲回来了?要不是为了下步的盘算,我才不要这样没皮没脸的示弱呢!
听着司空大人这番话,帝北尊妖艳的脸上顿时扯过一道微凉的笑意,眼中有诡谲的幽光闪动,阴晴莫测,司空大人自认她看不懂。
“看得出,你似乎对本殿很满意。”
帝北尊忽然淡淡落下这么一句。
“什么?什么满意?哦,太子殿下,你武功这么高,真是盖世大英雄,本官素来是非常欣赏你这样的人的,太子殿下,你不知道,像我们女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喜欢的男人应该就是像太子殿下这样风华绝代,顶天立地,气势十足的大英雄,我今天总算明白为什么风云的女人为何个个都那么仰慕殿下你了。你看你身上的湿了,快回去洗洗吧,不然感冒就不好了,这里别说什么新康泰克了,连白加黑都……”
司空堇清秀的脸上挂着很单纯无辜的微笑,开始想蒙混过关。
“闭嘴!”
她一连串啰哩啰唆的话还没完,便被帝北尊皱着眉头低喝一声阻止住了。
司空大人一怔,连忙伸手捂住嘴,耸了耸肩,一脸单纯微笑的看着帝北尊。
“你再对本殿做出这种虚假的笑容,本殿就让你永远保持这样的表情。”
帝北尊没好气的扫了她一眼,默然在塌边坐了下来。
“你可真是够恶毒的。”
司空大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收起脸上的笑容,缓缓的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抬手取过两只杯子,倒上茶,给他递了一杯,自己则是不客气的‘咕噜’几口喝个精光。
“这事翻篇,反正我也没占到便宜,那是本官的初吻来着,还算你占到便宜了,我急中生智给我们免去了这么大的麻烦,你是没有什么理由怪我的。”
司空大人将两腿一抬,盘着腿坐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两个黑色布袋,“我们的战利品,你等下自己拿走你那份。”
帝北尊看都没看那些所谓的战利品一眼,而是淡淡的看着司空大人,目光有些淡远难测,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听他开口,“司空堇。”
“嗯?”
司空堇正闲适的喝着茶,听到他叫自己,眼角的余光便扫了过去,见他神色淡远平静,忍不住扬起秀眉,“怎么了?”
“为什么刚才要跑?”
帝北尊看着她,眼睛沉寂如寂夜的海洋,凝聚有万千个黑色的漩涡。
“嗯……”
司空大人一愣,眼中似乎有淡淡的光泽溢出,好一会儿她才微笑道,“当然是害怕你会揍我了,我又打不过你,而且一直听说你是女人靠不得身的,关于你在你们大周太子府的传闻,我也是略有耳闻。”
“关于那些企图进入太子府的女人的传闻吗?”
帝北尊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头抿了一口茶,淡淡问道。
司空堇不答,只是抬起眼眸,颇为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只是因为不想太麻烦,想出的一个办法而已。”
第一次,帝北尊居然会跟一个人解释自己那么做的原因,此时,他身上惯有的冷淡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静,是淡淡的柔和,他的淡远的目光忽然望向司空堇颈间挂着的那块凤玉,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捏着手中的茶杯,在司空堇那投来的不解的眼神中,他忽然叹息了一声,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沉静的低语道,“你愿意跟我回大周吗?阿堇?”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深邃如海的目光缓缓上移,停在司空堇那张精致秀丽的容颜上,静静的看着她。
正在低头喝茶的司空堇突然一怔,她有些错愕的抬起视线,洁白的脸上在一瞬间居然奇异般的染上了些许淡淡的绯红,有那么一霎那间她竟然感觉自己在他的目光之下无处遁逃的感觉。
沉默了好一下子,司空堇忽然浅淡的吸了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应道,“不。”
帝北尊的目光在一瞬间突然凝滞住,但是神色还是如常,他淡然的问道,“为什么?只要你跟我回大周,西部边境的几十万兵马任你调遣,你还将是……这个天下至尊无上的女人……”
司空堇顿了顿,胸口涌起一股名为淡喜的情绪,然而眼神却是异常的明亮透彻,她苦笑了一声,才淡淡回答,“因为司空堇是个男人,自始自终她都是,她不仅需要守护家中的父母,身边的兄弟,还有她的女人,虽然她也不懂什么大义,但是有些责任她无法推却,而且,成为别人的累赘,她也是万万不会做的。”
听着她这番回答,帝北尊双手顿时微微收紧,沉寂的深眸里忽然变得很是复杂,心中竟是浮起一些难以抗拒的情愫。
“不过,谢谢你,我挺开心的。”司空堇忽然扬起明澈动人的小脸,微笑的说道,“有时间,我一定会去大周帝都看你的,希望到时候你一定不要找理由搪塞我将我拒之门外就行。”
帝北尊冷艳无双的俊脸上也难得浮现出一道淡淡的苦笑,深深的看着低眉假装喝茶的她,许久,倒也没有再开口说什么,而捏在手中的茶杯亦在苍凉的风中一点一点的冷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起身,挺拔的身影从纱帘下缓缓穿过,“来的时候,先让人捎封信。”
最后落下这么一句,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看着他的身影缓缓的湮没在门外,司空堇禁不住长长叹息了一声,将手中的茶杯一丢,十指从发间穿过,居然第一次觉得自己心底有些冰冷。
算了吧,未来的路还很长呢,他马上就是大周皇朝高高在上的帝皇,整个天下至尊的存在,而她司空堇呢?
她是什么?
不过是一颗处处受制于人的棋子,周旋于各个势力之间,几乎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
或许,往后的一路下去,她注定都在无数的杀伐征战中度过,手上将会沾上多少人的鲜血,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如今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对还是错,她只知道,有些东西深深触动着她,所以,她还需要承受太多血雨腥风的洗礼。
第一次,如此好强坚韧,在感情上几近于凉薄的人就这么擦肩而过,兴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往后漫长的岁月里,他们一直都在浴血奋战,登上至强者巅峰,想必,也是为了想为对方证明什么。
那天晚上,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司空堇居然失眠了,然后她听到窗外有冷瑟的琴声隐隐约约的传来,她失眠了一整夜,那琴声也弹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天色刚放亮,帝北尊一如既往的起早,站在廊外的扶栏边上,看着第一缕阳光穿过竹林,不想身后忽然传来风扬那沉郁的声音——
“殿下,司空大人走了,她留下这封信,还有这两袋东西。”
帝北尊屹立在凉风中的身子微微一怔,捏着栏杆的指尖一收,风扬也隐隐能听到那竹子被捏碎的声音,低头看过去,果然看到有一些细白的碎末从太子殿下的掌心缓缓流出。
许久之后,帝北太子才转过身,朝风扬看了过来,看到风扬手里提着两个黑色的大布袋,手里还有一封信,那两个袋子应该就是昨晚上洗劫仙音阁得来的。
伸手接过那封信,不紧不慢的展开,上面只有寥寥的几句话而已——
恩怨情仇一笑间,终不过一场离别。洛阳城晓风残月,浊酒追思待重逢。
我会记住这美好的一切,记住你。
还有,有个问题想问你,昨晚上那个是你初吻吗?
保留答案,下次见面告诉我。
再见!
署名自然是她的大名,末尾还画了一朵花,说送给他。
帝北尊看着,胸口忽然微微一沉,竟是有些莫名的压抑难受起来,良久,他才深深的吸了口气,眨了眨眼,抬头,目光很是淡远莫测,漠然望着天外的流云。
司空堇……司空堇……
“殿下……”
风扬小声的唤道。
“西征的计划暂时延后,打了那么久的仗,也该休息一段时间了,做好边境的防守,休养生息两年,你给父皇书信,说本殿马上返回帝都。”
帝北尊淡漠的语气传来。
“可是,太子殿下……翼王二十万大军已经开拔至月氏国附近,吴国内乱如此严重,拓拔钰要拿下它亦是不费吹灰之力,若是我们……”
风扬皱起眉头,如今大周的将士士气大震,只要一鼓作气拿下月氏国,往后对同天圣的交战中,肯定是大有好处的,可是如今……
“本殿一连征战数年,都感到有些疲惫困顿,那些上战场的将士难道就没有感觉到?放心,只要大辽跟大雍的摩擦不断,拓拔钰就没有办法分出多少的心思,这时候才是我们休养生息的好机会,等他们跟大辽打完了,我们再陪他们打,这是策略,风扬。”
帝北尊很平静的回答道。
“是,太子殿下,属下受教了!”
风扬有些敬佩的望着帝北尊,张弛有度,见好就收,高瞻远瞩,这才是真正的帝皇风范,不过,他似乎隐隐能感觉到,太子殿下之所以这么突然的做出这样的决定,恐怕跟刚刚离开的司空大人也有难以逃脱的干系吧,只是不知道殿下心里是怎么想的,看得出,殿下对这位司空大人很是特别,只是……
“给翼王回信,让他停止前进,留十万大军驻扎在月氏同大周的边境,原地休整,其余的将士都回到关内待命。”
“是,太子殿下!”
“好了,你先去吧,把我们的人清点一下,今晚返回帝都。”
帝北尊淡然的将手上的书信折好,放进衣袖里,最后吩咐了这么一句,然后忽然转身朝书斋里走了去。
中午时分,阳光照耀之下的洛阳城异常的热闹。
青龙大街繁华的中段一家装饰奢华的高大华丽的红楼下,一个身穿白色袍服,头戴白色的轻纱斗笠的人定定的站在门楼下。
“醉生梦死?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司空堇用手中的快剑微微撩起斗笠下的轻纱,看了门楼上的牌匾一眼,喃喃低语道。
今天大早就离开了帝北尊的竹楼,想来想去,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他,况且伤势已经好了,便只能离开罢,有些时候,纠结太多只能徒增烦忧,她司空堇一直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需要做什么。
至于什么感情之类的复杂的事情,只能抛之脑后了。
不过,当听到帝北尊说出那些话,她承认她素来平静毫无知觉的心居然有些柔软,让她心里禁不住愕然,她司空堇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情绪!
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还是帝北尊那样高傲不可一世的人那般屈尊的跟她开口。
虽然明白,那样的男人能开口,也未必全部是关乎爱情,不过,她心里仍是感激他的,至少,让她体会了一次被重视在乎的感觉,即便只是一点点,便也是足够了。
她第一次那么有良心的想要给他留点什么东西,可是她司空堇手里太寒酸了,只能把昨晚从仙音阁洗劫来的所有的宝贝都留给他了,以为这样自己能安心一点,可是到半路她就后悔了,她居然忘记自己身上一个银币也没有了,所以一路空着肚子进的洛阳城。
想起在西北边境跟苑云的一番相识,既然都来到洛阳城了,而且这青龙大街里朱雀大街近得很,索性也就过来看看了。找顿好酒好菜,白吃白喝素来是她喜欢干的事情。
确定好就是这里了,司空堇才放下手,大步流星的往门楼里走了去。
“你好,能不能帮我通报一下天问子,就说我是南辰,我找她喝酒来了。”
司空堇刚刚走进去,见着一个迎上来的侍从,便直接开口道。
只见那侍从微笑道,“原来是南辰公子,里面请吧,天问姑娘已经在里面等了您好一下子了,请跟我来!”
此话一出,司空堇顿时瞪大眼,禁不住诧异道,“她知道我要过来找她?”
那侍从笑道,“南辰公子刚刚进城的时候,天问姑娘就已经知道了,不然怎么敢称江湖天问子呢?”
司空堇一怔,耸了耸肩,心中暗自有些佩服起苑云来,居然这么厉害,要不要等下问问帝北尊的初吻给了谁,还有帝北尊的第一次又是给谁了!
嗯?
怎么又想起他了?
司空堇抬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告诉自己,应该问季无歌的初吻给了谁,第一次在哪里没有的,嗯,对,就是这么问……
跟着侍从穿过弯弯曲曲的回廊,很快便来到一个安静的雅间水榭门前。
“南辰公子,天问姑娘就在里面,你稍等一下,待我叫叫门。”
那侍从很礼貌的说道,然后走过去敲了敲门,“天问姑娘,南辰公子到了!”
“让他进来吧。”
里面传来苑云那熟悉的声音,让司空堇心中一喜。
“谢谢啊,你先下去吧!”
司空堇很客气的道谢,然后才推门往里面走了去。
刚刚往里面走了几步,苑云那道淡雅的浅蓝色身影便映入了眼帘,她正坐在跟前的塌边,仍然蒙着面纱,一看到司空堇走进来,便起身微笑的迎了上来。
“南辰,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不想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苑云温婉热忱的笑道,美眸里泛着愉悦的溢彩,很是友善平和,她挥手示意了门边的两名女婢,女婢会意的点了点头,快速的离开了雅间,然后关上门。
司空堇这才缓缓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那张秀气洁白的笑脸,“自从跟云姐你一别之后,甚是挂念,特地跑洛阳城,见你一面,以解相思之苦,怎么样?什么表情?感动的吗?”
一边说着,也不客气,将手中的斗笠往身旁的凳子上一放,然后径自的在已经备好丰盛的酒菜的桌边坐了下来,端起酒壶,悠闲的倒上一杯酒,“不知道是不是上好的女儿红?”
“你这滑头,还拿我打趣,当我不知道你是过来幽会你情郎的吗?”
苑云有些好笑的扬起秀眉,意味深长的看着司空堇。
然而,此话一出,司空堇口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酒水顿时喷射而出——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司空堇瞪大眼看着苑云,一手抹去鼻口沾着的酒水,呛红了脸,极力解释道,“胡扯什么呢,你看我像是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吗?我是有婚约的人,我有媳妇儿了,我媳妇儿叫画儿!以后这话可不能乱说。”
“有没有乱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苑云也不跟她多做狡辩,微笑的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听说你之前在洛阳城外被仙音阁的人埋伏击杀,如今伤势都怎么样了?”
“你连这个都知道了?”
司空堇抬头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这女人的消息真是太灵通了,让她有种被拍了x光照的感觉。
“当我的情报机关是废的吗?那么大的事情,整个洛阳城都知道了,而且,昨天晚上仙音阁几乎被尽数灭掉,单单你一个人恐怕干不出来吧?”
苑云淡笑的看着司空堇,一面给她倒上酒。
“嗯?仙音阁?仙音阁出事了吗?怪不得进城之后就一直挺大家口中说什么仙音阁仙音阁的,你别这么看着我,真不是我干的,我要是有这样的魄力,我早就带兵直接跟西风烈拼命去了我,咦,等等,你知道我是谁了?”
问这话之后,司空堇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傻逼,都能知道这么准确的消息了,还能不知道她所有的身份,那么这个苑云就是傻逼,现在很明显,人家不是傻逼,而是很聪明的女神!
苑云微笑的看着她,端起就轻轻的抿了一口,笑道,“司空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我天问子,要调查一个人对我来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虽然你的身份很隐秘,花费去我不少的时间,但是我很相信我自己的实力,当然了,若不是我幸运,也不会那么快知道你的身份。”
苑云也丝毫没有隐瞒,很诚挚大方的承认道。
司空堇这会儿不禁一阵头疼,似乎,她身上的秘密已经越来越藏不住了,随着年纪慢慢的增长,身体上的某些特征也会越来越明显,她总不能到时候去找一个喉结什么的来装扮吧?
还有跟九公主幸拂画的婚事,应该怎么跟她说这个事情呢?
每每想到这些,司空堇就觉得万分的头痛,总得找个适当的时间把这事情说清楚,免得到时候还耽误了人家,可是,这个适当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司空堇便是心中烦躁不已,一连倒了几杯酒,仰头就一口喝尽。
“请你暂时帮我保守住这些秘密好吗?”
好一会儿,司空堇才抬起头看着苑云,眼中忽然生出一些无奈的苦涩,又喝下一杯酒,笑道,“我有的时候还真是羡慕你们,至少能如此坦荡光明的活着,不像我,想穿一件漂亮的花衣裳花裙子都不可以,而偏偏就是那么一副身体,虽然我不介意自己做个男人,但是得是个真正的男人啊,你不知道看到像画儿那样漂亮的女人不能泡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吗?”
明明是这么沉重的话,被她这么一说总能变成一种幽默,然而,这样的幽默笑过之后,就会让人隐隐感觉有些心里暗暗沉痛。
这就是司空堇啊——
皇弟,你是不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便被她给吸引了,还有她那样的性子,大智如愚?贪婪计较?或是云淡风轻?还是无赖狡猾?
诸多的词汇,没有一个能够形容眼前的司空堇……
“想什么呢?喝酒啊,喝完一顿我就得走了,难得过来见上一面,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自然要喝得高兴了!”
见苑云愣着没有什么反应,司空堇忽然抬手给她倒上酒,一边道。
“就得走了?你要去哪里?”
很快便捕捉到了关键词,苑云眉宇间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看你这样子,这么紧张,舍不得我吗?”司空堇微微端起酒,微笑的望着她,“等下去一趟风云楼看个人,看了我就走了,去哪里,你那么厉害,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么快就要走,那……”
苑云本来想说,那我皇弟怎么办,可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秋天马上就要到了,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同时也将会是一个充满血雨腥风的季节,草原上的草很快就开始枯黄了,经过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休整,草原上的战马如今也应该是膘肥体壮了……”
司空堇没有在往下说,但是苑云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不禁有些怜惜心疼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要多多小心,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样啊,你会不会收我钱?不收了吧?就凭我们现在这样的交情,你要是还收我钱,那就太不重义气了!”
苑云这话落下,司空大人已经发挥了她极为厚颜无耻的本事,顺着杆往上爬了!
苑云忍不住笑出声来,轻斥道,“你啊,就是时刻不忘占了小便宜,还让我给你倒贴人家的跑腿费么?”
司空堇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有便宜不占是傻逼。”
说着,便执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吃下几口菜,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似的,望向苑云,问道,“对了,云姐,上次刺杀你的那个什么落烟楼,现在怎么样了?听说有人很牛逼的想找自己的盟友干掉它,吓得落烟楼楼主如今是到处发帖请求各路江湖势力支援,不过好像那落烟楼楼主被那个仇家给废了,这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废了这落烟楼楼主吗?”
司空堇试探性的抬起眼眸望着苑云。
“落烟楼楼主?”
苑云低低的念道,随即脸上拂过一道微笑,“出手之人自然是不凡,我也很想认识一下。”
司空堇默然笑了笑,便也没有再问。
“我已经让他们给你准备了一坛上等的女儿红,你等下也捎上吧,见你,如此体格,这些东西还是适量为妙。”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们通常说什么喝酒壮胆,不然你以为我是天性就是那么厚颜无耻的?”
司空堇也不怕笑话的说道,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不过,苑云看她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时,总是隐隐能感觉出一些莫名的萧瑟苍凉的意味。
两人倒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百无聊赖的闲聊着,直到午后,司空堇才慢悠悠的从醉生梦死里出来,苑云亲自将她送到后门口。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希望我们下次再见的时候,你会是一个全新的司空堇,不过,我总有预料,或许我们很久之后才会再见,但是那时候的你,足以让所有的人的瞻仰。”
苑云将手中的酒替给司空堇,司空堇自然是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利落道,“我从来都不会让别人失望的,你等着!”
司空堇帅气的抬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斗笠,一手将那酒坛子抱在腰侧,“行了,你回去吧,我走了,我们会再见的,一定!”
落下这么一句,便径自往前方走了去,纤细的身影缓缓的消失在一片金光之中。
真是一个令人忍不住喜欢忍不住替她担心的人,明明脸上都是挂着那样明澈秀丽的微笑,看着,却总是觉得有些莫名的难受。
又要走了,不知某人会不会……
苑云叹了口气,刚刚转过身想回去,然而属下已经过来通报,竹楼那边来人了。
“怎么了?”
苑云大步流星的步入书房中,映入眼帘便是风扬那高大挺拔的身影。
“风扬拜见长公主殿下!”
风扬恭敬的躬身施礼,苑云却是轻轻的扬了扬手,柔声道,“在外不必多礼,起身吧。”
“谢过公主殿下!”
风扬这才起身。
“是不是皇弟让你来的?发生什么事了?”
苑云端起茶,淡淡的抿了一口,低低的开口道。
“长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决定今晚启程赶回帝都,特让属下过来跟长公主说一声,希望殿下您也能一起回去。”
风扬这话落下,苑云顿时一怔,不禁有些惊讶的看着风扬,“今晚就返回帝都?怎么会这样?他不是过来……月氏国那边怎么办?”
“殿下已经决定暂时按兵不动,整个大周将会休养生息两年……殿下还让翼王将大军撤回关中,具体的情况,您还是问太子殿下比较清楚,属下只是负责给您传太子殿下的话。”
“他知道这个司空堇离开的消息吗?”
苑云想了想,便轻声问了这么一句。
风扬点了点头,“是,司空大人给太子殿下留了一封信,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弹了一夜的琴,司空大人今早天刚蒙蒙亮就离开了,属下很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弹了一夜的琴?”
苑云蹙了蹙眉,美眸里禁不住浮现出些许的惊讶,想了许久,又问道,“他是不是让你给陛下密信了?”
“是,太子殿下让属下给陛下密信说他马上返回帝都。”
风扬回道。
这会儿,苑云的眉头蹙得更深了,沉默的寻思许久,眼睛忽然一亮,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什么,这才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明白了,他这是想给父皇跟那些顽固的大臣施压……”
“殿下何解?”
“想让他登基的条件就是,没有任何登基的条件,明白了吗?”
苑云无奈的笑了笑,想了想,便道,“也罢了,从小就这性子,也不知道都被谁给惯的,不回去助助威,又会漠视我了,这个长公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长公主答应同太子殿下一起回帝都了吗?”
风扬这下眼底才燃起了一些亮光。
苑云搁下茶杯,“嗯,也该回去了,好久没有回去了,这次也算是没有错过你们太子殿下的登基大典了,对了,司空堇刚刚来过我这里,我知道她马上就要离开洛阳城了,临走的时候,可能会去一趟风云楼,你回去问问你们太子殿下有没有什么话,或者有没有什么东西要留给她的?不然有可能会很久很久之后才……”
“是,长公主殿下,属下这就马上赶回去!”
风扬留下这么一句,便是脚底生了风似的转身往外面跑了去。
苑云微笑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低低自喃道,“说起她,你的眼神就不太一样,总算看到有一个人能让你有这般心事,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司空堇……或许,也就是你这样的人,才能入了那人的眼,只是,那样的路子,如何才能走到一起?”
叹息声落下,眉宇间忽然凝聚着一道久久无法消散的忧愁。
想想,也是啊,有些东西,你说它是天意或者说它是命运,倒不如说它是缘分,苑云一向不太相信缘分,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她忽然心中隐隐有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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