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

天色渐渐沉了下去，一直到深夜，司空大人才心满意足的摸着肚子，摇摇晃晃的从万春楼出来，朱大谋士跟梅如花副将，孟奔波副将三个傻蛋就跟在身后。

        孟奔波跟梅如花喝得醉醺醺的司空大人扶回府中，大谋士朱寺紧随其后，一路上几人的一张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今晚几乎将他们三人一年的俸禄都给吃进去了，结账的时候看着自己白花花的银子流水般的落进别人手中，他们的心都在滴血……

        司空堇摇摇晃晃的在厅中的榻前坐下，睁着迷蒙的眼睛给自己倒上茶，半醉半醒的抿了一口，随即才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的望着下方呼呼喘气，脸色难看的几人，诧异道，“今晚不是玩得很开心吗？你们几个那是什么表情？发生什么事了？”

        司空堇的话一落，孟奔波立刻咧着嘴笑道，“大人，我们这是激动，明天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末将兴奋得不知所措。尤其是大人这次回去，一定会受到皇上的嘉奖，晋升的，我们是真心为大人您高兴。”

        梅如花跟朱寺两人也猛的点头赞同。

        司空堇深深吸了口气，迷茫的眼底开始浮现出些许的感动来，“你们有心了，放心吧，本官平步青云步步高升，自然也忘不了你们，等本官混到像季季那王八蛋那样，本官给你们都弄个大都尉，既不用打前线，又可以找一个漂亮的美女做近卫队长，就像贝格尔那样……”

        美女近卫队长？

        太好了！

        我要那种温婉型的！

        美好的愿望说出口，朱大胖子跟孟奔波也在心里开始勾画自己美好的未来，兴奋的窃窃私语。

        “好了，很晚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明天早上把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我们明天中午出发，返回皇城，这酒喝得我脑子疼……”

        “是，大人，我们明天见！”

        几人兴致冲冲的退了出去。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司空堇才缓缓抬起头，茫然的眼睛里出现了些许的清明，默默的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

        许久，才轻轻叹息——

        “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真单纯不知道人心险恶，等真正卷入龙潭虎穴的时候，你们会觉得这样平静祥和的地方是人间天堂……”

        叹息声落下，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司空堇转过头，便看到管家吴伯正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

        “老奴见过少爷！”

        “这么晚，吴伯怎么还不休息？”

        司空堇秀眉轻挑，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并随手倒上一杯茶挪了过去，示意吴伯坐下。

        吴伯点了点头，感激的望了司空堇一眼，顺从的坐下，平和的嗓音尽显沧桑，“睡不着，起来走走，看到少爷房里的灯亮着，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少爷也还没睡。”

        “嗯，刚刚跟孟副将他们喝点小酒，走过小巷的时候，风一吹整个人就很清醒。”

        “少爷明天就要返回皇城了，老奴已经把东西都帮少爷收拾好了。”

        吴伯略显浑沌的眼睛看着司空堇，眼里有些慈爱之意，“唉，老爷在天之灵若是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他一定也会倍感欣慰的，夫人跟墨小少爷也算是有了盼头，这些时日想必他们也是受尽了苦。”

        司空堇沉默不语，她忽然转过头望向旁边的窗外，夜幕之中有淡淡的月辉洒落而下，有点清冷萧瑟，窗边的纱帘也在无声无息的摇曳，她的神情也在一瞬间变得平静而神秘。

        良久，她才悠然的微笑道，“是，我也很想他们，朱大人已经盼望了许久了。”

        “少爷，此次回去，你务必要小心，家族的人与皇家素来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这次是皇上直接将你传唤回去，家族中的人怎么看，恐怕……少爷，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夫人跟墨少爷都指望你了。老爷一生戎马，挥鞭纵横，为家族，为大雍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可是结果呢？”

        “少爷，你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老爷说过，真男儿，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此次回去，危机重重，你万万要保重。”

        管家语重心长，眼里充满了关切之意。

        “管家不随我回去吗。”

        “不了，老奴就留在这里吧，这里原本就是老爷的管地，虽然地处偏僻，但是少爷你说了算，老奴守在这里，以后可以作为少爷你的一处休息净地。”

        “为什么？”

        “少爷，老奴是誓死效忠司空奇大统帅的，没有大统帅，老奴早就横尸荒野，老爷当时出征之前，就让老奴一定要好好关照你，对他来说，对夫人和墨少爷来说，你就是所有的希望。老奴愿意以微薄之躯效忠少爷，无怨无悔。”

        吴伯那苍老的笑容里充满了慈爱。

        司空堇微微一怔，素来迷茫又高深莫测的眼眸里缓缓浮现出些许的柔和与清明，她淡然笑了笑，“吴伯，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我今年才十五……”

        “是，但是少爷你或许将会是我大雍最年轻的统帅，掌管四旗军最少三万兵马，若是幸运能在中州会七届四星全会中表现突出，少爷还可以是朝中有身份的大员！”

        “三万兵马？离季无歌还差一大截……”

        “季将军是家族最杰出的年轻一辈的统帅，手下的兵马自然不能寒酸，虽然跟柳章稍有差距，但是双方拼起来，也难说谁强谁弱。”

        聊到大半夜，吴伯才回去，司空堇却是黑暗之中几乎坐了一整夜，直到天边稍稍吐白，她才不紧不慢的上了床歇下。

        一直到午后，等孟奔波，朱寺，梅如花几人都打点好一切赶过来的时候，司空堇才从睡梦之中清醒过来，梳洗用餐之后没多久，部队便从马兰城出发了，直奔大雍皇城。

        此次追随司空大人返回皇城的人并不多，司空堇，孟奔波，梅如花两位副将，朱寺大谋士，以及八个近卫队兄弟，近卫队长跟八大军头不见人影，梅如花曾问过司空大人这贝大人的去处，而，司空大人回答她的，却只有一个神秘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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