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意识幻境

第一百章  意识幻境

        没错，一定是幻境。

        只有幻境，周围的变化才如此之大，也只有他最为擅长的幻境，才让一个只有黄金初级水准的萨满张狂的称之为自己的世界。

        “幻境，给我破！”罗兰嘴角微微一巧，露出了一个不屑的冷笑，这个家伙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若是换作别的手段，他或许还敬畏三分，但是故技重施，纯属自己找不自在。

        毫不犹豫的拉下萨格拉斯诅咒视界，露出了那双异于常人琥珀双瞳，金色寒光四溢，深处正有一对妖异的、细长血色竖瞳缓缓的睁开，其中流露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冰冷与无情，被其扫过，就像生生被扒光了衣服一般，毫无**。

        破妄之视。

        这是罗兰为自己的这个利用天赋技能而衍生出来的技能起的名字。

        虽然罗兰现在依旧无法自如的掌握自己的天赋技能——命运数据之瞳，但是随着等级提升，精神力增长和日常练习，他已经可以强行催动，通过快速收集数据对比，从而达到看到事物本质的效果，亦为破除虚妄，正是幻术的克星，狼头人萨满的迷踪镜像术在他的面前，自然毫无用武之地。

        罗兰闷哼一声，以更快的速度将萨格拉斯诅咒视界拉了回去，一行血泪沿着眼角滑落，半晌之后，才勉强睁开了双眼。

        很显然吃了一个闷亏，无往不利的天赋技能，这一次竟然是失效了，到现在脑海中还被无数乱码所充斥。

        “扭曲法则力量，从而达到创造一个全新世界的目的，这便是真正幻术的力量吗？若是这样的话，我先前倒是小瞧你了！”罗兰低声喃喃自语，收起了心底对于幻术的最后一分轻视。

        由于前世的经历原因，罗兰一直认为幻术不过是通过欺骗人的感知、感官，从而达到混淆真实目的作用，狼头人萨满的成名绝技迷踪镜像术便是最典型的幻术，加上他拥有的天赋技能是这类技能的克星，虽说狼头人萨满一开始的幻术让他眼前一亮，不过随后便产生了不过如此的念头，现在的情形却给了罗兰当头一棒，让他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幻术、幻境。

        在高魔世界，很多东西，已经不能用前世的常理而度。

        作为一名心智比钢铁还要冷硬的合格战士，罗兰自然不会为了一次失败而懊恼，不待双目完全恢复，第二种尝试已经展开，一只翼展近一米的巨大半透明猫头鹰，轻鸣一声，腾空而起，在他的头顶不停盘旋，越飞越高。

        十分钟后，罗兰不得不停止了这种尝试，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再飞无数个十分钟，也不会有结果。

        依照灵魂猫头鹰现在的速度，它已经在近万米的高空，但是它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寒流，周围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没天没地。

        反过来讲，罗兰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没有结果亦是结果的一种。

        说起来绕口，却不难理解。

        哪怕是置身在幻境中，很多东西不能以常理来衡量，但狼头人萨满艾伯特的能力是一定的，而幻境则直接和他的能力挂钩，别说是黄金初级幻术师，哪怕是传奇巅峰幻术师，也不可能制造出笼罩数万米空间的幻境。

        能出现眼前这种情况的可能只有两个。

        第一个便是狼头人萨满制造的幻境中有类似于障眼术之类的功效，也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无论怎么转悠，事实上，都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打转，尤其是现在白雾漫天，视线模糊，在空中完全没有参照物，中招的可能性自然大大增加，此种幻境被称之为真实幻境。

        第二种可能便是狼头人萨满制造的幻境并非依托真实景象，而是直接将罗兰的灵魂或者意识拖入了幻境之中，此种幻境通常被称之为意识幻境。

        若是前者的话，还好说一些，若是后者，那就麻烦了。

        因为依托真实环境制造的幻境终归有凭有据，更容易找到突破点，而纯粹意识幻境，那就很难捉摸了，时间、空间都会跟着一起扭曲，在幻境中，你觉得过了数个世纪，实际本体那边只是一个呼吸的功夫。

        就罗兰现在掌握的综合信息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灰烬！”脑中思绪转动的飞快，罗兰的动作却是依旧不紧不慢，进行着第二种尝试和确认。

        咴律律……

        伴随着一声高昂的长嘶，符文坐骑踏着幽蓝光环从虚空中一跃而出，端是帅气无比，摇头晃脑的左顾右盼，神采奕奕，在大量由黑暗灵魂转化的黑暗之力的滋润下，这家伙灵智愈来愈高，性格也越来越骚包。

        额，还有越来越谄媚。

        摆完出场poss后，灰烬立刻屁颠屁颠的凑到罗兰的面前，用面颊磨蹭着罗兰的胳膊，马脸上讨好之意言之于表，马尾摇的就像风车轮，比小狗还欢畅，让人禁不住怀疑，它那复杂的血脉中是否还掺杂着某种犬科动物的血统。

        “灰烬是符文坐骑，本身就是符文化的半幽灵体，无论真实幻境还是意识幻境中，都能召唤，依旧不能作为判断两者依据。咦，灰烬有反应，难道说它有什么发现不成？”只见灰烬咴律律的直示意，听到罗兰的询问，人性化的连连点头，一个劲的冲着某个方向摆头。

        “是了，梦魇兽以梦魇为食，能在梦境中来去自如，是玩弄幻术的老祖宗，虽说灰烬是混血儿，失去了这方面的大部分能力，但是想要识别幻境的话，对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心中恍然，罗兰不再犹豫，翻身上马，亲昵地拍拍灰烬的大脑袋道，“去吧，将那只胆小的老鼠给我找出来。”

        似乎感受到了罗兰的重视，灰烬兴奋的扬起前蹄，咴律律的长嘶一声，四蹄同时燃起了火焰，不是平时那种幽蓝符文之焰，而是深沉的、暗红色的梦魇之焰，撒开蹄子，向一个罗兰就算是打破脑袋也想象不到的方向奔去。

        因为灰烬前进的方向赫然是地下，其燃烧着梦魇之焰的四蹄踏过之处，无论是大地还是白雾，都跟着燃烧了起来，燃烧过的大地露出了一个向下的深邃洞穴，灰烬连想都没有想，便一头扎了进去。

        惊讶过后，罗兰心中忍不住浮起了一丝苦笑，“虽然先前自己早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幻境中，并且知道幻境中的一切法则不能以常理而度，但实际到头来，在自己潜意识中，自己原本所知的法则依旧困扰着自己，自己依旧受自己的感知和双眼所蒙蔽，根本没有想过，真正的路，就在自己的脚底下，若非灰烬，自己还不知道要在这片白雾中转悠多久呢。”

        如此一来，罗兰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现在置身的这个幻境属于意识幻境了。

        只有意识幻境，才会如此违背常理。

        说是进入深邃洞穴，那不过是景象转换时罗兰的自我感觉，真正行走在其中，依旧是一片被淡淡白雾笼罩着的天地，分不清东西南北，甚至分不清上下，因为罗兰现在不敢确定自己的双眼和感知所感受的一切是否正确，所以，罗兰干脆信马由缰，将主动权完全交付给了灰烬。

        呜呜……

        空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悲戚哭泣声，一开始只是断断续续，几不可闻，到了最后，却如同梦魇般缠绕在罗兰的耳畔，而且数量也在逐渐增加，声音也越来越凄厉，宛如一只只索命厉鬼准备向罗兰索命一般。

        “雕虫小技！”罗兰不屑的撇撇嘴。

        在他穿越来的那个世界，恐怖电影已经发展到了某个巅峰，其中将声乐、背景、心理暗示等种种因素，融合到一起，从而引发人心底最深沉、最黑暗的想象，促使人内心产生恐惧，正可谓，自己吓自己，才是真正的大恐惧。

        眼前这种仅仅是凭借声音就想让人产生恐惧的手法，落在罗兰的眼中，自然像看一部劣质粗糙的小成本电影一样，半点兴趣都欠奉。

        唯一让罗兰精神稍微一振的是，幻境既然延伸出了新的变化，这证明灰烬前进的方向对了。

        果然。

        随着灰烬的步伐，幻境正在不停的变换，试图用各种方法阻拦一人一骑的步伐。

        一开始只是鬼哭狼嚎的声音，慢慢的发展成了无数幽魂鬼影从白雾中冲了出来，哀嚎着向罗兰冲了过来，那一张张扭曲的面孔，竟然皆是罗兰的熟人，既有丧命在他大枪下的亡魂，也有法其顿的领民，甚至还有他前世的同学同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越来越靠近幻境核心的原因，这里的幻境越来越真实，一开始只是若隐若现的虚影，到了最后好似真的有血有肉一般，至少，长枪刺穿他们身体时候的感觉，与刺入血肉之躯时的感觉一般无二。

        若非罗兰吞噬伊利丹灵魂印记之后，心智已经淬炼的比钢铁还要冷硬，只怕他早忍不住掉头放弃，那种亲手将亲朋好友斩杀的滋味，绝对不好受，哪怕明知道是幻境。

        此刻，罗兰的脸色一片铁青，抬起的长枪，迟迟没有刺下去——因为挡在他面前的是艾琳。

        那个看似柔弱实际比任何人都坚强、那个默默无声站在背后支持自己、那个为了守护法其顿陷入无尽自责不肯醒来的少女，此刻就像找不到回家路的无助孩子，怯生生的站在罗兰坐骑前，向他伸着白皙的近乎于透明的小手，娇娇弱弱的吐出了五个字，“少爷，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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