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母爱的力量

“当年曾有传言，谁掌握了天启，谁便掌握了征服世界的力量！尤其是它展露出一部分超前的研究成果后，一些野心家便将目光瞄准了它。一些有心人发动了内部暴动，试图接管天启血脉研究所，结果却打开了魔鬼囚笼，大量还处于试验期的战斗兵器被释放了出来，从而导致了当年那场席卷整个大陆的浩劫，哪怕是最后，就连天启血脉研究所的遗迹也被某些心人刻意掩埋了。”老妇人的话变相的证实了罗兰的猜测。

        “既然被刻意掩埋，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罗兰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精芒，抓住了问题的核心。恩塔格瑞大陆可不是自己原本那个信息高度发达的世界，在这里信息相当闭塞，流传范围也异常狭窄，别说是普通人，很多有权有势的小贵族，终其一生都在小范围内打转，不可能接触到这样的信息。

        一阵沉默。

        老妇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道：“我曾经是一名女巫学徒，当年我和我的老师根据书籍中掩藏的蛛丝马迹，有幸找到了天启血脉研究所的遗迹，并费尽心力发掘出了部分被掩盖的知识和冰封的种子。在这些冰封的种子中，还有一枚保持着微弱的活力。因为这一发现，我和我的老师都陷入了疯魔，为了实验不择一切手段，我自己心甘情愿充当实验载体，将这枚还保存着微弱活力的种子，用法术融入了自己的体内，孕育了三年，方才诞生下了一名男婴，这名男婴便是杰森。”

        “一开始，我和我的老师一样，都抱着一种绝对的实验态度，但是随着那颗种子一天天在我的肚子中长大，我的心境也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等杰森降生的那一刻，我才猛然意识到，他不是一个单纯的实验品，而是我的孩子，体内流淌着我的血液，我不能让我自己的孩子成为永远躺在实验祭坛上的实验品。所以，在生出杰森不久，我便带着他逃了出来。”说到最后，老妇人声音中充满了难言的慈爱，这是母亲特有的慈爱。

        即便是她说到杰森匪夷所思的来历时候，也让众人心中生不出丝毫的恶感。

        尤其是杰森，抱着本命之树的双手更紧了，对自己并非自然出生生命的事情，丝毫不放在心上，有的只是浓浓亲慕之情。

        罗兰心念一动，一个名字和人影不由自主的跳入了脑海，脱口问道：“夫人，你的老师不会是史蒂芬吧？”

        老妇人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反问道：“你认识老师？”

        老妇人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却没有什么差别。

        果然是她，对研究陷入疯魔状态的人并不多——史蒂芬显然算是一位。

        这么说来，她驻扎的那个小型城堡下面掩盖就是天启血脉研究所的遗迹？

        是了，当年从天启血脉研究所中逃出来的试验生物，既然大部分都逃到了泰塔利亚大沼泽，这说明研究所自身定然不会离大沼泽太远。

        而作为一个联合组建的研究所，必定不可能单独放在某一个国家内部，共同边境是最有可能的，卡拉瓦自治领当年正好位于术士王国布兰达卡、亡灵王国迪雅和精灵王国阿维利的三方边境线上。

        这么简单的推断，自己以前竟然没有想到。

        罗兰感觉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天启血脉研究所的遗迹耶！

        那可是一个大宝藏，他似乎看到自己血脉觉醒的希望了。

        “算是认识吧，不久前误入了她的城堡，与她起过冲突！”罗兰含糊的回答道。

        作为巫师的一支，女巫同样以智慧和博学见长。

        能够成为女巫，哪怕仅仅是学徒，在智力方面必定有所长，老妇人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不过却没有点破，而是意味深长的道：“史蒂芬老师是我见过的最执着、最疯狂的女巫，一旦成为她的目标，她绝不会轻易放手，我们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即便是时隔多年，她依旧没有放弃过对我和杰森的寻找，我曾经带着杰森东躲**的去过很多地方，但是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暴漏行踪，不得已又转回了卡拉瓦，史蒂芬老师大概一时没想到我们就居住在离她只有数百里的地方，方才安生了两年。”

        “灯下黑，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罗兰打了一个哈哈，想起史蒂芬看到灰烬和符文大枪时的那种疯狂痴迷的眼神，心中微微一突，暗暗苦笑，“何止是目标那么简单，只怕自己现在已经位列史蒂芬心中目标首位了！”就算是一夜醒来，史蒂芬已经带着骷髅大军兵围城下，都不值得惊讶。

        艾达希尔适时响起的浑厚声音遮掩了罗兰语焉不详的尴尬：“这就没错了，像比蒙巨兽和独眼巨人这些大型生命体的生命力远比人类的旺盛，在孕育的过程中，他们所需要的养分也远远超过人类，原本在它们相对庞大的母体里面，这一点倒是算不上什么。但是一旦母体换成人类这样的中型生物，那么，婴儿将会对母体造成致命负担。”

        “哪怕是最强壮的克鲁洛德野蛮人仅凭自身，也不可能孕育出比蒙巨兽或者独眼巨人的混血儿，因为在这些混血儿成型之前，他们就已经将母体的养分和生命力吞噬掉，根本不会有瓜熟落地的机会，当初夫人应该运用了非正常手段，延续你自己和肚子中孩子的生命吧！”

        “尊敬的长者，您渊博的知识让人惊叹。”老妇人由衷的赞美道，“没错，史蒂芬老师具有一项异于常人的天赋能力——死亡汲取，能够从生灵的身上汲取生命能量。当年老师便是用这种天赋能力转移了大量生命能量到我身上，方才提供了这个孩子成长的必须养分。但遗憾的是，老师的这种天赋能力存在着一个致命缺陷——她无法自主控制分配汲取到的生命能量，无法将它们全部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每次使用，都只有很少的生命能量转移到我身上，当初唯一的办法，便是增加死亡汲取的使用次数。”

        “只是吸收过多的生命能量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饱含着负面情绪的生命能量。过剩的生命能量虽然能够让老师永不变老和用之不竭的精力，但她的神经却得不到舒缓，天长日久，她的疯魔状态日益严重，直到最后变成了一种魔症，就连我这个平日中最亲近的徒弟也感到害怕……呵呵……这也是我当年要带着杰森逃跑的另一原因……”

        老妇人语气依旧平淡如清风，好像在说一个平淡无常的故事，但是在场的听众却感觉周围凭空冷了几分，死亡汲取，正如其名，这是一个伴随着死亡的恐怖术法，生命能量是一个生灵存在的根源，当生命能量被汲取之后，其将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衰老的过程，极度痛苦的死去。

        毫无疑问，当年为了试验，两个陷入疯魔状态的女人，只怕视生命如草芥，一路伴随着数不尽的死亡，这也是女巫在很多智慧种族中不受待见的原因——她们心中的善恶观念非常薄弱，很多时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埃拉西亚王国很多地方，女巫的恶名与亡灵巫师相提并论，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尤其是一百二十多年前，一个疯狂女巫为了验证自己的试验结果，散播了恐怖的黑死病，引发了数以千万记的生灵死亡，在当时正处于高速恢复期的太阳教会有意识的引导下，恩塔格瑞大陆上的大部分国家中掀起了狩巫运动——数以万计的真假女巫被送上了太阳祭坛净化或者火刑架活活烧死。

        女巫们受到了有史以来的最致命打击，其损失还在被恩洛斯大陆的铁拳帝国驱逐之上，当初兴盛一时，与太阳教会、月亮教会、羊鸣教、龙巫教、祖灵教、兄弟会、射手行会、金币商盟并称五教、三会、一盟的女巫行会步上了月亮教会的后尘，陷入了有史以来的最低谷，由明转暗，销声匿迹，只有在崇尚巫术的沼泽王国泰坦利亚王国还能看到她们光明正大行走的身影。

        在狩巫运动中，有四家不声不响的占尽了便宜，发起这次运动的太阳教会无疑是最大的赢家，在驱逐了月亮教会之后，又打压了女巫行会，奠定了他们在埃拉西亚王国信仰王座的霸权地位，在信仰方面，整个埃拉西亚王国只剩下一个声音。

        另三家则分别是龙巫教、羊鸣教和金币商盟。

        前者是由迪雅的亡灵巫师组成，信仰死亡之神、尊崇死亡，他们相信“生命无常，充斥着混乱、污垢与痛苦，死亡意味着宁静、秩序与永恒之美”，无论是那名疯狂女巫散播的黑死病，还是太阳教会引导的猎巫运动，都伴随着大量的死亡。而死亡、恐惧、愤怒、仇恨、疯狂……放大的负面情绪正是他们力量源泉——死亡的尸体和饱含负面情绪的灵魂是他们制造士兵的最好材料——同时还有无数原本坚持善良或者中立的女巫，为了寻求庇护，不得不加入到了这个邪恶阵营中。

        羊鸣教，则是伊欧弗的恶魔们组建成的，他们信奉混乱之龙鄂加斯，尊崇混乱和毁灭，认为天地都应毁灭，以毁灭世界为己任。甚至公而堂之的在核心教义写着“我们要把世界付之一炬，在那废墟之上起舞欢庆”，恩塔格瑞大陆越混乱，越是他们喜闻乐见的，他们力量增长也就越迅速，自从这些混乱的恶魔在这个世界立足后，几乎所有大型战争和纷争背后都活跃着他们的身影，推波助澜，在当年的狩巫运动中，他们的收获丝毫不逊于龙巫教。

        相比起前三者，金币联盟则是一个纯粹的商业联盟，他们不信奉任何一名神灵，他们只信奉金币，恩塔格瑞的每个角落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他们就是一群追逐利益的苍蝇，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他们没有道德底线，眼中只有金币，他们甚至不在乎交易的对方是否是生灵，当年狩巫运动中，他们做了一件让大多数智慧种族愤怒而诟病的举动——将大量的尸体贩卖给了迪雅，让这个死亡国度的实力在极端时间内暴增无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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