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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重生2


其实,这有点不符合大自然的生死规律,肉身挂了,魂魄定是要出窍,这才是被大众认可的标准的完整的死法。  可伽澜一族本就是一种特殊的存在,既是特殊的存在,定有他的特殊之处,便没再深究。

        可这情形实在让人搞不懂,她这样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巫婆婆燃了招魂香将阿弃的魂魄收入一方圆鼎。奈何祭司一族也摆了符阵施了术法到处搜寻阿弃的魂魄。

        距离产生安全,巫婆婆便携着圆鼎离开南疆赶至东土,最终落户天朝大燕国。

        阿弃的魂魄需要以人身养护,整日宅在鼎中怕是要憋出问题来。之所以选中卖烧饼的二饼,实则是因为二饼死得恰到好处。

        巫婆婆抱着装有阿弃魂魄的圆鼎正发愁时,二饼被一辆飞奔的马车撞得嘴歪眼斜止了呼吸。肇事者跑得倒很顺溜,恰好山郊野外也没个人证出来做个死亡证明。巫婆婆就地取材将阿弃的魂魄送入二饼新鲜热乎的尸体里。

        二饼姑娘就这样静悄悄地诈尸了。

        之所以过了五年之久,阿弃才返回南疆,实则是因她的尸身被河水泡得扭曲变型,需重新修复回来。

        南疆有一位长年罩着青铜鬼面具说话不阴不阳的秘术师,传说这位秘术师富可敌国,专门以修复尸体创伤享誉全国。

        巫婆婆寻到秘术师,求大师还阿弃一个完好尸身,好让她将阿弃的魂魄送还尸身,学名叫还魂。

        秘术师却是答应了,可要了一口天价。

        巫婆婆破了产才凑了这笔银子的一个零头。可秘术师却是个颇有商人思维的仁慈技术师,他提出可以分期付款。

        全款齐了,便还她一个鲜嫩如初的尸身。

        恰好巫婆婆也有一门技术学问,下得一手专业巫蛊。巫婆婆不得不靠着自学的巫蛊专业技术在天朝做起了买卖,到处赚钱还账。

        考虑到巫婆婆这个称呼同巫婆有些相似,口碑有些不好,听起来也没有安全感,她便自称伽澜婆婆。伽澜婆婆四字就让人感觉踏实多了,起码听起来神秘高端。

        凑齐剩下的尾款,用了刚好五年。

        而这五年间,阿弃的魂魄被二饼的肉身养得不错,她将这具肉身驾驭得纯熟,也同时习惯了烙烧饼。

        可以想象,一筒妈和一条哥卖完烧饼回来,刚踏进屋内,便瞧见一位老婆婆正围着自家闺女跳大神,接着自家闺女的身体里飘出个艳丽女鬼,紧跟着二饼当年被马车撞得嘴歪眼斜的造型又回来了,这是多么刺激更年期妇女心灵的一件事儿,一筒妈不疯有些说不通。

        当然年轻人的心里素质好一些,承受力也强悍些,一条哥坚持不让自己被吓疯,伽澜婆婆便将嗜人记忆的蛊虫送进他体内。

        伽澜婆婆这样做,是种对社会很负责的行为。若一条哥将这段诡异件事记得清晰,难免激动,一激动就随便拽个人到处宣扬。日后被当做神经病就不好了。

        阿弃同伽澜婆婆返回南疆,秘术师驾了一团红烟将阿弃修复完整的尸体空运过来,收了剩余的天价尾款便又驾着红烟走了。

        阿诗那禁止招聘美人入宫当差,二饼那具尸体算是物尽其用。

        阿弃学了卖烧饼时买一送一的思维模式,将伽澜婆婆一同推销入宫。

        我从王后寝宫出来,已是沉夜。南疆的空气湿润,呼吸起来感觉质量不错。

        杜鹃夫人,确切说是重生的阿弃将这段过往讲给我听时,她面上没多大表情,就像一位看破红尘的过来人再讲一段无关痛痒的记忆。

        但我看来,事实并非她表现的那般淡定。若她内心不起一丝波澜,灵魂里不掺一点怨念,她是不会返回南疆来复仇。

        没错,蒙孑说对了,她果真是来报仇的。

        她承认小王子是被她毒死的,阿诗那也是被她栽赃的。看似复杂的投毒案件实则再简单不过。她披了阿诗那的人皮面具先一步进了王子行宫打发了下人,再将早先动过手脚的密信交给阿诗那。阿诗那自然看不出邀她赴约的那封信上的字迹于两个时辰后会自动消匿,而信纸上早已抒写好的毒药方子就会浮出来。

        阿诗那百口莫辩,被成功嫁祸。

        我问她,那日晚膳,她同蒙孑说了句什么,蒙孑便将她带走了。

        她顿了片刻,才道:没什么,无关紧要的。

        我自然明白她同蒙孑说的那句话绝非无关紧要。若是无关紧要,蒙孑也不会当着夫人的面将一个长得像车祸现场的宫女顺走。

        她说无关紧要,不过是不想告诉我罢了。

        我暗自琢磨,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想办法知道。

        至此,颇为惨烈的重生故事我便了解了主脉。但有些细枝末节我想不明白,亦觉得诡异。

        比如,洗了把脸后的二饼宫女和当年死去阿弃长得一模一样,可她却不承认自己是阿弃,而蒙孑也未曾深扒她的身份来历,且封赏她一个杜鹃夫人的尊号,再将闲置多年的王后宫赐给来历不明的她居住,这真是不大让人理解。

        此外还有一个看似打酱油实则贯穿此悲剧的关键人物,另我越想越想不开,那就是蒙铎。

        此人的思维比那个迟渊大师还要高深几分。

        当初这位尊贵小王子牺牲自己成全大王子蒙孑,此种感情于黑暗王室明争暗斗弄死一个少一个的王位抢夺战中,别具一格,特别清新。

        可他后来又同被他一手华丽打造的哥哥抢夺一个女人。当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谁抢我衣服,我剁谁手足。若说他是爱上了阿弃,那真是没顿悟出来。

        当年,阿弃踩完几马车的碎瓷器渣子晕倒在王宫门口时,他淡淡瞥一眼便离去,表现得忒冷酷了点。而阿弃被囚禁的那几年间他也没露过一次脸。如果说此人太过深沉,又爱得闷骚,不理会阿弃完全是因为同没有选择自己的阿弃赌气,那么阿弃死后他多少应该烧点纸钱吧,可他却舍不得掏一个铜子买一打冥币祭奠一下死去的爱情。

        据非官方的小道消息说,蒙铎笑得最多的一日,就是阿弃身死的那天。

        若说他一点不在意阿弃吧,又说不通。

        此番阿弃重返南疆王宫,他一早就认出她便是阿弃。他竟联合阿弃报复阿诗那,蒙孑捉奸那段,就出自他的手笔。他亲自设计亲自参与表演,使得蒙孑捉了他和阿诗那的奸。他淡定欣赏完被冠以的阿诗那被蒙孑丢进蛇窝的情景后,笑盈盈堵在蛇窝出口,道一句,“别怪我,谁让你曾经欺负我心爱的阿弃呢。”

        据我推测,此人是个精神病,且等级忒高。可一个精神病患者怎么能相安无事于正常人群中隐藏这么多年,整个南疆国竟没有一人觉得他有病。

        难不成是精神疾病中最新分裂出的一种新型精神病,一般人看不出来。

        我觉得再这么琢磨下去,我离精神病也不远了。

        我问阿弃觉不觉得蒙孑和蒙铎都有些奇怪,她有没有深入研究过蒙孑对她的感情怎会转型得如此之快,不过一晚的时间,便乾坤反转。

        昨日于杜鹃田间同她缠绵悱恻道着掏心窝子的情话,不知同哪个睡了一宿后便翻脸不认人。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阿弃道:“姑娘未曾走过我走过的那段路,就不能体会其中滋味,那是一种寒到极致的绝望,再燃不起任何希望,一颗心就那样死成灰。”

        当事人都这样说,我还能深究些什么。

        倘若要我在满是碎瓷渣上的红毯上走一遭,再深度体验一把繆毒虫钻心噬骨的疼痛极限,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活活死在自己前头……这简直超乎我的想象,反正我是不能承受的,不成魔不可活,成了魔定不会让别人好活……

        目前依剧情的发展来看,蒙孑唯一的儿子也被阿弃毒死,若非半路杀出的我们将阿诗那从城门上拽下来,想必阿诗那已被吊死了。

        我在想,我都干了点什么。

        强烈的八卦心和浓烈的求知欲促使我很想将这段故事挖掘完整,毕竟,精华的那部分仍被掩埋。

        蒙孑在杜鹃丛中寻到阿弃,并于祭司台上认证她伽澜氏后人身份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晚,阿弃回了端木府,而蒙孑回了王宫。

        悲剧便是自那晚开始,那晚注定,那一夜似乎被诅咒过。

        临走时,我忽悠阿弃说同我随行的那位小名叫的大仙有个怪毛病,喜欢饮美人的血,一日不饮便睡不着觉,一睡不着觉就爱出来惹祸非得干点奸淫掳掠烧杀掘坟的缺德勾当,为保南疆国风平浪静大好河山,看她是不是能奉献自己一点鲜血……

        我话还未说完,阿弃便握了水果刀向手腕间的大动脉割去,我忙拦着,我说别这么隆重,不贪心,一滴血就成。

        其实,我只不过欲滴血入画,到她画境中寻一个答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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