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除夕夜

新年来的很快，很快就到了除夕夜。布耶楚克和额尔登额老早就被嬷嬷们收拾妥当，被嬷嬷们抱到了正堂。因为阿玛没有在家，自家额捏便坐在了上座。

        进了屋里的布耶楚克和额尔登额因为年龄小，便由各自的嬷嬷抱着向额捏行礼。

        布耶楚克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自家额捏旁边的四个男孩，站在最后一位的便是上次戏弄她的四哥，五格也注意到布耶楚克投来的目光，扭过头，咧着嘴，朝着她笑了笑。上次的事情惹得布耶楚克很不待见她的四哥。所以干脆不理他，将眼光放到了前三个兄长身上。

        本来，布耶楚克一直以为她是有四位兄长，后来听嬷嬷们聊天，才知道她还有一位兄长前几年因为熬不过天花，已经夭折了。

        天花的杀伤力是非常强大，放在哪里都可以说是一个大杀器。一个目睹西班牙殖民者征服阿兹特克帝国位于墨西哥过程的传教士曾经描述：“在一些地方满门皆绝。死者太多，以至无法全部掩埋；而臭气漫天，只好推倒死者房屋以作坟墓。”在16世纪初，人口2500万、创造印第安民族辉煌文明之一的阿兹特克帝国没有被不足千人的西班牙军队击败，却在天花流行过后消失了，这还只是它的威力之一。

        到了17、18世纪，天花便开始在西半球肆虐，当时欧洲的天花病死率为10％，而美洲高达90％。一些历史统计认为，天花曾至少造成1亿人死亡，另外2亿人失明或留下终生疤痕。

        直到18世纪的英国乡村医生爱德华琴纳可能从古代中国的做法中得到启发，他进一步发现，英国乡村一些挤奶工的手上常常有牛痘，而有牛痘者全都没有患上天花。

        1796年，他为一名8岁男孩接种了牛痘，此后这个男孩再没有患过天花。在更多成功的试验后，琴纳发表了题为接种牛痘的理由和效果探讨的论文。到1801年，接种牛痘的技术已经在欧洲许多国家推广开来。直到1977年，才发现最后的一个自然感染天花的病例。

        在几百年后天花的威力还是如此巨大，在清朝那就更不用说了。能熬过去是你命好，熬不过去那就对不住了，地府的孟婆汤给你留着，赶紧去吧！

        尤其是清朝贵族刚入关的时候，许多满洲贵族便因为得了天花才去世的。

        所以，清朝人们可以说是谈天花色变，最广为人知的病例，就是顺治帝得天花的事情。董鄂妃的死，虽然给了顺治帝巨大的打击，然而作为皇帝，拥有全天下最好的医生和药材，可是还是熬不过天花。后来，立了皇三子玄烨为皇帝，原因之一就是他熬过了天花，对天花有免疫力。毕竟，清军刚入关，根基还未稳，前有狼后有虎。民心又不稳。要是因为天花连着死两位皇帝，底下的百姓可是会认为这是天谴，是老天对大清的惩罚，那些反清复明的人更是会大做文章。

        嬷嬷们说起那孩子都带些惋惜，谁知道那孩子那么倒霉染上了天花，还没熬过去。毕竟那孩子很是聪明乖巧，虽然不是觉罗氏亲生的，但是和星辉、富昌一样，自幼养在觉罗氏身边。觉罗氏也是很喜欢他的，虽然对他在感情上，比不上自己的亲生的儿子，但是他去世后觉罗氏还是为他伤心了一段时间。

        也是这样，觉罗氏对府里的孩子看的都很紧，没办法这年头的孩子的夭折率实在是太高了，能不能养大都是个问题。不过庆幸的是，下面几个孩子没那么倒霉染上了天花。

        布耶楚克用精神力偷听得知，三哥和四哥都是自家额捏亲生的。大哥和二哥是姨娘生的，同死去的那位兄长一样都是自小养在自家额捏身边，母子感情也不错，大哥的生母前两年因为旧疾复发，医治无效所以去世了。二哥的生母张姨娘是额捏亲手挑出来给阿玛当通房丫头，也是张姨娘运气好，一举得男，生下了二哥，额涅才脱了她的奴籍，抬成姨娘。但是张姨娘一家人的身契却还在她额捏手中，所以，就算张姨娘生了她的二哥，也不敢闹出什么乱子。

        长的倒是浓眉大眼的，体格看起来强壮，典型的满洲男子长相。满洲人成亲早，她大哥按照年龄应该早就成亲了。但是满洲八旗的女子未经选秀时不能自行聘嫁的，否则，本旗自都统、参领、佐领及本人父母族长，都要分别论处的。又值三藩之乱，三年一次的选秀也就停了。

        底下的八旗子弟一个个都眼巴巴地倒是想要娶媳妇。可是没办法，皇帝没发话，你想都别想，朝廷和三藩正在打战。台湾那边也来捣乱，蒙古也有些不安分。这个节骨眼，谁敢向皇帝去提“皇上，您让小人先成亲吧！”

        如果有人敢这么说，他脑子绝对被驴给踢了。满朝堂的臣子是一个比一个精明，更不会提这件事。

        星辉因此到现在还没有成亲，还是光棍一个。不过，独患难不如众患难，打光棍的也不只他个，很多八旗子弟和宗室也是这样。

        二哥年龄比大哥要小上三岁，五官长的倒是挺秀气的，皮肤白皙，身子和大哥比起来有些瘦弱，年纪小但是确有一些儒雅的气质，配上他的面容身材。让布耶楚克感觉，她的二哥更像是小说剧本里的白面书生。

        三哥的年龄看起来比二哥看起来还要小些，二哥的长相倒是有几分随自家的额捏，五官倒是精致，不过绝对不失英气。虽然年纪小，但是却故作严肃，整体看起来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看完三位兄长后，布耶楚克和额尔登额已经被嬷嬷们抱着入席了，席上已经摆好了热呼呼的饭菜，荤素都有，菜色看起来很不错。

        可是，这些都与布耶楚克无关，谁让她是一个还没断奶的小婴儿。所以，布耶楚克一直在发呆，不过，接下来，自家额捏和兄长的对话，让布耶楚克脑子一下子清醒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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