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你的意中人,可是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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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凉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抬眼望着她怔愣片刻,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楼小鸢目光并不躲闪,含情带意地看着苏凉,琥珀色的眼蕴着泪花,显得愈发韵致楚楚。
苏凉正准备否认,突然脑中不可遏制地冒出一个想法。
若自己骗说有了心上人,小鸢是不是就会对自己死心?
这个念头虽只一闪而过,却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眼前的楼小鸢还是那般含着泪珠儿凝视着他,眼中一抹倔强,似乎不得到他的答案就不罢休。
苏凉心中长叹一声,袖中的指关节已攥得发白。
他低头避过楼小鸢的目光,沉吟片刻,再抬眼时终是下定了决心,沉重地点点头,不敢看她,慌忙又转过了目光。
楼小鸢眼神一黯,颤抖着唇畔不可置信道,“苏哥哥,你当真有心上人了。”
话既出口,就断没有再更改的道理。苏凉一狠心,又点了点头。
楼小鸢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磕到房中的椅子,发出仓皇的声响。
苏凉愕然抬头,下意识伸出手就想去扶她。
楼小鸢却避过了他的手,自己扶着桌沿站稳了,面色苍白好似一张白纸,一双美目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其掉下来。
见她这模样,苏凉心中也不好受。但长痛不如短痛,就算自己对楼小鸢有意又如何,图兰族圣女是绝对不可能嫁给一个外族人的。
他又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才发现这些安慰的话着实有些苍白无力。
好在此时门外的敲门声打破了房中流动的尴尬和诡异气氛。
苏凉看着楼小鸢,她并不抬头,低垂了眼帘,睫羽轻颤,在白玉瓷般的肌肤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这是不打算应了。
苏凉无奈,只得出声答了,“进来。”
门外的玉竹推开门,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托进了房间。
她轻轻进了房间,将青花茶盏在桌上放下,垂首一扫,瞧着屋里这架势,心里边便明白了个大概。
“奴婢先去门外候着,有什么事楼姑娘和苏公子唤奴婢便是。”玉竹也是个聪明人,不待楼小鸢和苏凉吩咐,自觉地退了出去。
心中略有些唏嘘,瞧着楼姑娘和苏公子这一对,似乎并不太顺啊。
苏凉颔首,看着玉竹将门轻轻合上,目光又落在楼小鸢脸上。
“小鸢……”他沉重开口,声音中隐了一丝无奈和心疼。
楼小鸢这次倒是抬了头,杏眼微眯,定定地看着苏凉,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愫,眼波流转,情意斐然。
她看了苏凉良久,终于蠕动着苍白的唇,语声轻得似一片羽毛,“苏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心上人是谁?”似怕苏凉误会,又急急补充道,“苏哥哥,你放心,我只是想知道,苏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旁的意思。”说到最后,声音渐低,头又垂了下去。
看着楼小鸢略显单薄的身形,苏凉有瞬间的心疼,强忍着想抱抱她的冲动,刚准备随意搪塞过去,楼小鸢却似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她嘴唇翕动了一下,声音中带了一丝喑哑,“苏哥哥,你喜欢之人,可是沈姑娘?”
苏凉怔愣当场。
小鸢怎么会认为自己喜欢郡主的?
刚待否认,却听得楼小鸢泠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并没有伤心难过之意,反而带了一丝如释重负在里面,“如果是沈姑娘,我也就放心了。”
苏凉哭笑不得,刚想否认,脑中却浮起另一个念头。
若是,就任由小鸢这般想,她是不是就会对自己死心了?郡主那边,只能事后再去赔罪了。
很多事情的缘起,往往只在一念之差。
他这么想了,口中便不再否认,“我……”
楼小鸢抬眼,双目迥然有神,不同于方才的颓色,虽仍有失落,但到底振作了些许。见苏凉望来,她清丽一笑,“沈姑娘人长得美,性子又好,若我是苏哥哥,我也会喜欢上她的。”
她说完这话,默了一黙,眼神转向窗外。
客栈的庭院中已显出冬日的萧瑟和颓败,庭中所植树木,枝叶枯黄,风一吹便飘落在地。夕阳已渐渐落下,只剩淡淡暖暖的光芒照射在地上,满庭满院柔和的光芒。
阳光虽然柔淡,看得久了,还是觉得眼睛有些刺痛得厉害。她眨了眨眼,一股酸涩之意溢满眼眶,终有泪珠似要滚落。
楼小鸢微微侧仰了头,没有再让眼中的泪珠子掉落。金色的夕阳下,她的侧脸似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色,眼中神色有些许恍惚,忽而抬手遮了自己的面容,似被窗外的夕阳光灼伤了眼去。
既然要走,总不能留给苏哥哥最后一个哭哭啼啼的印象罢。
她这般想着,抬手擦干滚落眼旁的泪渍,盈盈转头,对着苏凉露出一个笑容来。那笑容,逆了光影,面容虽看不真切,却只觉惊艳非常,如一朵灼灼盛开的雪莲花,让苏凉有一瞬间的晃神。
耳畔传来风拂树叶的声响。
那时,也是这样一个黄昏,天气却比现在要炎热的多,他在图兰族族长的引领下,往他家中而去。
远远的,他听到一个少女的轻歌,声音清亮缠绵,似九重天上的乐音,缭绕于耳。
然后,他见到了一袭天青色裙衫的少女欢快地朝他们奔来,青丝未束,只编成十来条小辫,顺着她的跑动在胸前微微摇晃。眼中含了最清澈单纯的笑意,颊边的绯色在夕阳的映照下异常夺目。
他看到她在自己面前站定,歪了头,一双点珠似的眼眸中隐隐闪烁着琉璃色的光芒,他听见她用清丽的嗓音欢快道,“你便是那闯入的外族人吗?”
他看到她毫不顾忌地打量着他,眼中的神色,却清澈如水,似高山上最圣洁的天池水。
那是苏凉第一次见到楼小鸢。
“我明日便走。”他听到楼小鸢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由回了神,转目看去。
还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少女,只是又有什么似乎不一样了。
“小鸢也不必如此着急,待我寻了人,护送你……”
“不必了。”楼小鸢抿唇一笑,“我既然能毫发无损地到了这里,便能毫发无损地回去。苏哥哥不用担心。”
说完,不待苏凉说什么,急急又道,“苏哥哥若无事便先回去吧,我得整理明日上路的行李了。”
苏凉还想说些什么,只对上楼小鸢那双如澄澈碧空的眼眸时,又什么也说不出了。
良久,他唇畔低低吐出个“好”字,颓然转身离去。
出了楼小鸢的房门,苏凉却一时半会不知往哪去。他想了想,携了一壶酒,往客栈后头的那个小庭院去了。
此时夕阳已落,沉沉的夜幕渐渐降临。
庭院中有竹桌一张,竹凳数张,正放在院中那棵大树之下,倒也是个闹中取静之地。
苏凉随意坐了一张竹凳去,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心中郁结在坏,仰头便是一杯下肚。
寒风起,扬起他的绛色衣袂,猎猎作响。他却似未感清寒,抬手替自己又斟了一杯。
世人都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却不知,酒入愁肠愁更愁!
*
“郡主,明日便要走了,您怎的有些不太开心?”云苓一边替溶月收拾着衣物配饰,一边看着她的脸色奇道。
溶月淡淡一笑,宽慰道,“没什么,只是有些隐隐的不安罢了。”
“郡主,您就放宽心罢。大少爷都说了,左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今日奴婢就睡在您房里,有什么动静也好及时提醒您。”云苓笑道,她本就是个乐天的性子,贼人虽然可怕,但顾校尉和大少爷在,想来定能平安无事,是以并不似溶月那般忧心忡忡。
溶月听着她语声清脆若珠玉,心中那几丝忧思倒宽宥了一分。
这时,门外响起了轻叩声。
“谁?”溶月轻启朱唇。
“郡主,是奴婢。”是玉竹的声音。
“进来吧。”
玉竹应是,推门而入。
“玉竹,你这会怎么过来了,可是楼姑娘那边有什么事?”溶月不由奇道。
“郡主,楼姑娘好像明天便要走。”玉竹面有急色,双手在身前绞合。
“什么?”溶月大惊。“好好的,楼姑娘怎么这么快便要走了?”
“奴婢不知。”玉竹摇摇头,“只下午苏公子去找过楼姑娘一趟,但谈的什么,奴婢并不清楚。”
溶月眉眼一沉,却听得云苓细小的惊呼声在耳边响起,她蹙了眉望去,正好看到云苓惊诧地看过来。
“郡主,您来看看,院中那个独自饮酒的人,可是苏公子?”
溶月秀眉一挑,移步窗边。
果然瞧见瑟瑟寒风中,苏凉一袭绛色锦袍独坐与树下,桌上只一把白玉酒盏并一个白玉酒杯。
她眉头不由拧地更紧了,沉思片刻,沉声吩咐道,“给我更衣,我下去看看。”
又转头吩咐玉竹,“你先回去看着楼姑娘,若有什么异常,再来向我禀告。”
“奴婢晓得了。”玉竹垂首应下,退出了房内。
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还是得先问问苏凉再说。
云苓伺候着溶月穿好衣裳,又在外罩了件银红面绣挑枝梅花披风,这才随着溶月出了房门。
连着几杯酒下肚,苏凉已有些许醉意,他拿起白玉酒盏晃了晃,刚待再斟,斜刺里伸来一只凝白如玉的手将他的酒盏夺取,紧接着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明日便要启程了,苏公子却在这里独自买醉,这唱得又是哪一出?”
苏凉朦胧抬眼,只见昏暗夜色中,面前站着面容清冷的溶月,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中隐有怒容。
旁人面前,溶月自然唤苏凉作苏公子。只无人之时,便会改口另称,心情好便是苏苏,心情不好便是苏凉。这般生硬地唤一声苏公子,足见她心情非但不好,还非常地差。
苏凉微微一愣神,妖娆的眼尾一挑,含含糊糊道,“明珠妹妹来了,来得正好,陪我喝一杯。”
溶月凝视了他一瞬,突然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冷声吩咐道,“云苓,再取一壶酒来,顺带替我拿个杯子。”
云苓欲言又止,郡主这是要陪苏公子一起喝酒么?不是来劝他的吗?
不待她多想,溶月清冷的目光瞥来,“还不快去。”
云苓无法,只得福了福,应声退下。
溶月转过目光,冷冷地瞧着苏凉,声音冷硬似凄寒的风。“苏公子何故买醉,楼姑娘又何故突然要走,是不是该同我说一说?”
“明珠妹妹,你别这般看着我。”苏凉拿手遮在溶月面前,嘟嘟囔囔道。“我也不想这样啊,只长痛不如短痛,我又不能真的娶她,倒不如一狠心,从此相忘于江湖罢。”
溶月拿手拨开他挡在眼前的手心,缓了一分语气,“你到底同楼姑娘说了什么?她这么急着要走?”
“我……”苏凉打了个酒嗝,“我不过是劝她早日回去罢了。她是图兰族圣女,成日流浪在外,图兰族必会派人来寻,到时事情闹大了可就不好了。”
溶月沉吟,似是不信,“你一定还说了别的话,不然以楼姑娘待你的情意之深,断不会这般决绝。”
苏凉挑唇一笑,拿眼迷迷蒙蒙地觑着她,抢过溶月手中的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下,接着道,“明珠妹妹,你当真是聪颖剔透,女人太聪明了,不好……”他竖起手指在溶月面前晃了一晃。
溶月狠狠瞪他一眼,“要你管!”
苏凉“嘿嘿”一笑,“不过你同萧煜那狐狸,当真是绝配。”
溶月不怒反笑,一双凤眼,在黑夜里熠熠生辉,“苏公子,我同萧煜如何,就不容你操心了,你还是先老实交代,你到底跟楼姑娘说了什么吧!”
苏凉脸上笑意敛去,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盏,良久才低低道,“我同她说,我已有了心上人。”
溶月一愣,不知为何,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先向明珠妹妹赔个罪。”苏凉端起酒杯喝下,冲着溶月顿一顿示意。
溶月隐隐猜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你赔的什么罪?”
“小鸢问我心上人是不是你时,我没有否认。”
“苏凉!”溶月蓦地提高了声音,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苏凉,眼中似能喷出火来。
千避万避想要避开他二人的感情纠葛,结果还是被苏凉拖得入了这摊浑水。他这样说,楼小鸢该如何看她。
溶月又急又怒,浑身发起抖来。
苏凉,他当真是个无赖子!
苏凉见溶月面有怒色,也知道自己这事的确做得不对,只得低声道,“明珠妹妹,此事的确是我不对,只是当时小鸢一定要弄清我意中人是谁,我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你不会随便扯一个你江湖上的相好吗?”
苏凉无奈一笑,倒平添了几分萧索,“明珠妹妹说笑了,我哪来的什么相好?”
溶月方才也是一时气急,这会冷静下来,倒也有些明白苏凉的无奈了。何况此事最开始的起因,也是因为苏凉替萧煜寻药才有的,叹口气道,“你同楼姑娘,真的没可能了么?”
“她是图兰族圣女,我只是一江湖浪荡子,你觉得有可能么?”苏凉苦涩一笑,反问道。
溶月凝视着他面上的自嘲之色,脑中闪过一丝想法。
或许……苏凉对楼小鸢并非无情,也正是这样,所以苏凉才想尽早地把她推开,以免最后伤她更深吧。若不是为她着想,以苏凉平素的风流性格,大可来者不拒美人在怀便是。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溶月一时也不知如何开解,沉默了下来。
“郡主,酒来了。”云苓的声音打破了夜的沉寂。
溶月回头,见云苓端着酒盏和酒杯而来,脸上神情有些忧色。
“放下吧。”溶月吩咐道,“我同苏公子在此喝酒之事,不要告诉娘和哥哥。”
云苓无奈应下,退远了一些候着。
溶月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问道,“现在盯着我们的人还没解决,楼姑娘明日一人孤身上路,你当真放心?若是落入敌人之手又该如何?”
苏凉也喝了一口,“我本想替她寻个稳妥的江湖朋友护送她去,只是她执意要明日便走,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苏凉面露难色,溶月也垂首沉吟,片刻,她抬起头道,“不如……叫天机护送她一程?”
萧煜将天机和天佑放在溶月身边的事,苏凉自然知晓。
他摇摇头,似并不赞同,“你如今危机重重,天机和天佑是王爷派来护你的,贸然调离并不稳妥。”
“那你便放心楼姑娘一人?”溶月反问。
苏凉眉头紧拧,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法子,叹了口气,“我再想想吧,若实在没有旁的法子再说吧。”
见苏凉不欲多说,溶月也知趣,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只举杯道,“今日虽天气清寒,但难得月色不错。你我二人便在月下畅饮几杯,以抒胸中郁结之气吧。”
苏凉挑眉望着她,唇畔微勾,“明珠妹妹能喝酒?到时候喝醉了,萧煜可是会心疼的。”
溶月睨他一眼,似有不服,仰头将杯中酒水喝光,往他面前重重一放,语带挑衅道,“喝酒就喝酒,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几日紧绷着神经,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放松片刻,便是醉了又如何?
“明珠妹妹果然是爽快之人。”苏凉见此,也不扭捏,仰头也喝下杯中之酒,替溶月又斟满了一杯。
他二人在这边觥筹交错,可苦了一旁守着的云苓了。
劝又不敢劝,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郡主喝这么多酒,虽然方才去拿酒之时,她特意选了那度数最低的梨花白,但也架不住郡主这般流水般的喝法啊。
刚想着要不要去叫大少爷过来,若日后郡主罚她,她也就认了。却听得树下苏凉召唤她,“小丫头,你叫云苓是吗?”
云苓抬眼,见苏公子正招手唤她前去,遂向前移了几步,福了一福道,“奴婢云苓,苏公子有何吩咐?”
苏凉挑唇一笑,目光落在趴在桌上的溶月身上,笑道,“你家郡主酒量着实不行,这才三杯酒下肚,便醉了。”
云苓一怔,看着郡主趴在桌上,嘴里还念念叨叨着“再喝”,不禁有些汗颜,忙福了一福解释道,“郡主不胜酒力,苏公子莫怪。”
“更深露重,你扶她回房吧,熬碗醒酒汤给她喝了,明日还要上路呢。”苏凉此时目若晨星,面上只一分醉意,口齿还十分清晰。
“是。”云苓应下,扶着溶月起身回了房间,临走时,回头望一眼苏凉,见皎皎月色下,他一袭红袍,肆意而坐,竟抛了那酒杯,直直拿起酒壶便往嘴中灌去,不由愣了愣。那一刻,风起,扬起他束于脑后的乌发,飘飘渺渺竟像是下凡的酒中仙。
“苏凉,继续啊!”溶月半醉半醒还在嘟囔着什么,云苓回了神,脚步加快扶着她回了房。
“郡主,您先躺下。”云苓扶着溶月在床上躺好,急急忙忙唤了人打了热水过来。
替溶月擦拭了一遍脸颊和手,见她仍有醉意,却又有半分清醒,拉着她念念叨叨。
想起方才苏凉的吩咐,刚想找人熬碗醒酒汤来,又怕这节骨眼上,有人在醒酒汤中做文章,纠结片刻,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熬。
她替溶月盖好被子合上房门,吩咐门外的士兵好生守着,别让任何人进去,这才放心地去了厨房。
溶月迷迷糊糊只觉身上十分燥热,头有些疼,口中也十分干燥。
“水……”她凭着本能叫出了声,很快便有清凉的茶水流入她的唇齿间,似涓涓细流浇熄了她心中的燥火。溶月咂咂嘴,似还想要更多。
突然脑中一道光芒闪过,不由浑身一凛。
她虽然有些醉,但还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方才云苓出去替她熬醒酒汤去了,那……房中这个喂她水喝的人,是谁?!
溶月顾不上头痛,蓦然睁眼,森凉如寒刃的目光就朝床边之人射去,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到了床榻旁的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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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是谁是谁?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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