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

没了头发的小萝莉看起来有些伤心，自己被临诀抱着也没什么精神，临诀不以为意，抱着小孩在镇子上转了一圈，始终没有找到小孩的父母。

        “这孩子应该是个孤儿。”池渐小声道。

        “是吗？”临诀弯起了嘴角，“如此甚好，倒省的我动手。”

        动手？动什么手？把小孩的爹妈杀了？然后把孩子据为已有？池渐细思极恐。

        除了斯莱因小镇，临诀左手抱着小孩，右手往虚空处一撕，面前的空间就如同一幅被离开裂口的画，露出画后面另一个广阔的空间。

        小萝莉一直在斯莱因小镇上长大，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突然见到这么神奇的一幕，一下子忘记了失去头发的南国，盯着半空中那条逐渐扩大的缝隙和从里面露出的东西，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被撕开的虚空另一边，是檐牙高啄，廊腰缦回的宫殿群，和斯莱因小镇完全不同的建筑风格，那样的精致和宏伟，重重叠叠的恢弘殿宇足以让任何人心生震撼，尤其那里还有一片美得像蓝宝石一样的湖泊。

        小萝莉的眼里露出兴奋，伸着手想要去触碰，小小的身子也朝着那边倾斜过去。“去，去……”稚嫩的嗓音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

        临诀摸了摸她的光溜溜的小脑袋，心情愉悦地朝着空间裂口走过去，然而下一刻，他嘴角勾起的弧度下垂，目光陡然凌厉万分。

        一挥手将面前撕开的裂口关闭，临诀抱着小孩蓦然转身。

        池渐正跟着临诀走，忽然见到他转身了，而且眼神非常非常凶残，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得罪了大魔王，下一刻他就发现大魔王针对的不是自己了，而是自己身后。

        池渐跟着转身，他以为能让大魔王露出这幅表情的一定是个十分厉害的狠角色，结果……

        他看到了一个头上套着牛皮纸袋的青年男子。

        如果有人问池渐怎么知道对方是个年轻人，池渐会告诉他，蠢啊，虽然套着纸袋但是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从露出的胳膊和手很轻易就看出来了好吗？当然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不露脸就不露脸吧，为什么要套一个纸袋子啊？他难道不会找一张酷炫点的面具吗？

        池渐忍不住暗暗吐槽的时候，临诀盯着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后人，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管理者。”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如果不是在空间裂缝扩大的微光中发射出后面的影像，临诀甚至无法发现。能悄无声息跟在他后面而不被他发现的，除了一直神神秘秘的管理者，还能有谁？

        站在对面脑袋上套着个纸袋的人没有任何迟疑地点头，随后道：“初次见面，你好。”

        “呵。”临诀嗤笑，“你确定我们正在见面？”他打量着眼前的人，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

        什么？这个套着牛皮纸袋、逼格低到负数的家伙就是他心目中的男神管理者？池渐的表情裂了。

        他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个人，忽然惊恐地发现无论怎么回忆他都记不起管理者的样子了，明明不久之前他还见过管理者！就是在临诀捣毁审判庭的那天！

        面对临诀眼中的讥讽和恶意，以及池渐震惊的样子，管理者表现得相当有涵养，或者说他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而且丝毫不在乎，不紧不慢道：“我不能让你见到我的样子。”

        临诀目光一闪，“莫非是怕我垂涎你的容色？怎么，你长得比叶絮美艳？”

        用“美艳”来形容一个男人实在算得上是一种侮辱，不过管理者看起来完全不在意，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感觉的机器，他摇头道：“虽然十分失礼，但我绝对不能让你现在就看到我的样子。”

        临诀没有利用神识去探查对方的脸，管理者愿意戴上这么一个可笑的东西，自然不是戴着玩儿，索性他对一个男人的脸也不感兴趣。“看来我的价值是越来越高了，竟然能让管理者亲自过来抓我。”

        “我不是来抓你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管理者摇头道：“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清楚，不要再试图挑战这个世界，也不要再想着到外面的世界去，你永远都不可能成功。”

        临诀目光一寒，冷冷道：“原来你也知道，既然这样，你凭什么来阻止我？你自己难道甘心一直呆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

        闻言，管理者温声道：“我自然甘心。”见到临诀露出怀疑和嘲讽的神色，他继续道：“就算只是梦，也是这些梦创造了我们。临诀，我可以请求你，不要再搞破坏了好吗？维护剧情的运转，满足了筑梦者的愿望，那些位面就能慢慢脱离筑梦者的影响，成为能够独立运转的世界，可你一个念头，便要叫整个位面崩塌毁灭，千千万万条无辜性命牺牲……”

        临诀捏了捏怀里小孩的脸蛋，道：“没能力的蝼蚁本来就该死。你踩死一只跟踩死千千万万只有什么区别？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堂堂轮回空间的主宰者是个连蚂蚁路过都要抬脚的圣母。”

        “我不是主宰，我只是管理者。”管理者语调缓慢而清晰，隔着一层牛皮纸，他认真地看着临诀，缓缓道：“你厌恶这个世界的一切，可你有没有想过，自诩反派的你，也是别人梦里的主角，你现在经历的，也是一场别人构造的华美的梦。在外界的某个角落里，有个人怀着最温柔的心意，一点点把你描绘出来……”

        临诀微微睁大眼睛，捏着小萝莉的手顿住了。

        管理者见到临诀意动，语速快了几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真的能出去，又会是怎样的情形？你的灵魂与本体都只是梦的一部分，如果你出去了，还能保有你现在的一切吗？个体的力量来源是世界、来源于规则，如果外界的规则是没有灵力、没有长生……每个人都只是你所认为的那种蝼蚁，那么你会怎么样？你能忍受变成一只蝼蚁的生活吗？”

        临诀的眼底一片晦暗，他死死地盯着管理者，沉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事实。”

        “够了！”听着管理者冷静到让人厌恶的声音，临诀扬手甩出一记暴击，汹涌的灵力咆哮着冲向管理者，将他站立的地方轰得一片粉碎，然而站在冲击中央的管理者岿然不动，不受半分影响，他站在原地良久，似乎在注视着发怒的临诀，好半晌，才缓缓消失。

        临诀阴沉着脸，重新撕开空间，一脚跨了进去。

        池渐跟在临诀身后，一路上战战兢兢，管理者和大魔王后来说的话他都听不清，不过不代表他看不懂脸色。

        然而空间裂缝刚刚在他身后闭合，他就听见临诀轻轻笑了一下。

        咦？池渐愣了一下，大魔王这次的怒气值怎么下降得这么快？

        只见临诀握着小萝莉软乎乎的小手，不屑道：“管理者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

        小萝莉配合地鼓起脸颊，软软的声音骂道：“坏人……坏人……”

        临诀闻言便笑了，“没错，他就是个坏人。我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这个坏人一直逼我，你长大后愿不愿意帮我打跑那个坏人！”

        小萝莉猛地举起握得紧紧的小拳头，绷着小脸严肃道：“打跑……坏人……”

        池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弱弱道：“大……大魔王陛下，这孩子还小，你这样教她……”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然而临诀没有半点要搭理他的意思，他捏着小萝莉的嫩嫩的脸，道：“以后，你就叫临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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