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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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杨婉妗从寿安宫中出来,一直在焦急等待的梅儿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面遮,“公主,这是……”
一想到公主刚才在宫内可能发生的事,她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果然,我还是应该跟你一起进去的。”
杨婉妗摸了摸面遮:“长公主赐给我的,她叮嘱我在宴会的时候要全程带着,我觉得这东西还是挺好看的。”
梅儿一双眼瞪圆,“长公主她……”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重新把声音压低下去,“长公主怎么可以这样对公主你呢?你可是康国公主,外人怎能对你指指点点?无论你带不带面遮,他们都应该对你顶礼膜拜才是!”
杨婉妗安抚地拍了拍梅儿的手,但对方还是有些愤愤不乐。
“公主,你就是太好欺负了,长公主她凭什么……”
“梅儿!”杨婉妗一双眼睛瞪了起来,“这里是能让你胡乱说话的地方吗?”她拉着梅儿往外走远了几步,“母后自小教育我要听从长辈的教诲,长公主历经五朝,说话自是有她的道理,即便是不理解,我听她的话也是自然的。”
知晓自己触碰到公主的原则,梅儿局促不安地低下了头,“请公主恕罪”。
“唉……”看着一副可怜委屈的模样,杨婉妗的语气缓和下来,“我的好梅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这种事情就不要有下次了。
梅儿点头。
“走吧,时间不早了,去千秋宫向母后请安。”
梅儿跟着杨婉妗走出了寿和宫的宫门,而正当她们刚走远几步时,另一个飘逸俊秀的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宫门前,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逐渐远去的两个身影,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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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寿安宫不同,千秋宫是当朝齐太后的居所,不需要在门外通报,杨婉妗便走入了宫内。在整个宫中,以起居作用的宫殿来说,天子的乾虚宫是最为华丽堂皇的,若是按照常理而言。千秋宫的宫内,雕栏画栋,其奢华程度比起乾虚宫有之过而无不及,不看嵌在墙中的华珠,就连路过的窗栏上,都用金料细细描摹了凤飞鲤跃等精致的图案。
守在那内门外的红娟姑姑看到了她们。红娟姑姑是从齐太后出嫁前便一直在身旁伺候的婢女,从齐太后嫁给先皇,从她由王妃变成皇后再到太后,红娟姑姑一直不变地陪着,即使早就到了可以出宫的年龄,她也没有选择出宫嫁人。因此她不仅因能处处满足齐太后的各种刁钻要求而被宫中的宫女所敬重——这一“姑姑”的尊称也因此得来,也因这长年的陪伴,她成为齐太后最信任的人。即便是杨婉妗与杨睿两姐弟加在一起,他们也没有自信能比红娟姑姑更加了解他们的母亲。
红娟姑姑打开房门向里面通报,“太后娘娘,陛下,泰宜公主到了。”
杨婉妗闻言眼睛一亮。
小睿也在这?
刚踏入房门,便看到在正位之上的母亲身边,当今天子——自己的弟弟杨睿身着金色朝服,一脸欢喜。
“皇姐!你……”杨睿兴冲冲的跑了两步,就看到杨婉妗脸上的面遮,嘴巴里的话转了个弯,“皇姐你没事带这玩意儿干嘛?”问话间,脸上的喜悦都冲淡了几分,“这东西挡着,朕都看不到皇姐的模样了。”
不着急回答,杨婉妗先向杨睿和太后行了礼,“泰宜见过陛下,见过太后娘娘。”
齐太后年近四十,但在华服和浓妆的装饰下,本就容貌艳丽的她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只是高位的生活让她的眉眼锋利,看向他人时总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与杨婉妗全发髻不同,齐太后用的是半发髻,面容两侧精心设计过垂下的发丝在她的下巴高度停止后弯再归入后面的头发,正好遮住了耳朵,让她的面容看上去更加年轻和娇小。
从杨婉妗的进到房间开始,齐太后脸上的表情就一直是无喜无怒,似乎女儿的到来和一阵风吹进房间毫无区别。她同样看到了杨婉妗脸上的面遮,虽然没有和杨睿一样表现出明显的疑问和好奇,但眼神中也带了几分探究。在她的印象中,泰宜并不是个会在意别人目光的人。
“皇姐你说呀,为啥要戴这东西?我不喜欢,你把它摘掉好不好?”杨睿不够杨婉妗身高,说话要微微仰着头。
杨婉妗笑着一手拦下了弟弟伸向自己面遮的手,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抚在对方的肩上,“这东西是刚才请安时,长公主让我到宴会的时候带着。”
“什么?”
“呵……”
一声不满的疑问和一声嘲讽的冷笑同时响起。
齐太后手指敲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看来这长公主怕是在寿和宫待的太久,竟然拿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欺负……”她看向自己的女儿,在面遮没有遮盖到的地方,杨婉妗左半边面容的痕迹还是显而易见,实在是刺眼,齐太后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烦躁,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泰宜,你也是,既然知道今天这日子重要,这妆就该上地厚一些,不要平白无故地留给别人可以指摘的地方。”
“母后教训的是,泰宜以后会注意的。”
“皇姐……”
看着杨睿还有一些不悦,杨婉妗微微屈膝,让自己的视线与对方齐平,“好啦,一个面遮而已,比起这个,泰宜已经有许久未见到陛下了,陛下近日过得怎么样?”
进门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的弟弟比过去明显长高了一些,但此时屈膝,拉近的距离让她可以近距离看清杨睿的模样——眉间浅浅的折痕,眼下的乌青似乎比上次又重了一些……杨婉妗皱眉,杨睿的脸色似乎也略显苍白,眼睛里还微微泛着红。
她的刚问完,杨睿正好捂嘴打了一个的呵欠,
“陛下近日是否因公务繁忙而没有时间好好休息?我见陛下似乎有些劳累?”
“没有没有!”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杨睿连忙否认,“不过是时值除夕,昨夜有些兴奋。无论是生活上还是朝廷的事务上,宫里有母后帮朕,处处都顺利着,母后总能给予朕很多有用的建议和帮助,替朕解决了不少困难,皇姐请放心,而且现在朕处理公务也已经越来越顺畅。”
“是吗?泰宜真为陛下感到骄傲。”瞧着杨睿信誓旦旦,杨杨婉妗微微的松了口气,只是再看到那眼下的乌青还有血色不足的唇,她的心中总还有一块地方悬着放不下来。
“行了,陛下堂堂天子缠着公主撒娇,成何体统。”齐太后发话,“我记得在宴会前陛下似乎还有其它需要准备的事情对吧?陛下就先去忙吧。”
齐太后出声,杨睿不敢不从,略微不舍的看了自己的皇姐一眼,他压低了声音,说悄悄话似的,“宴会后,皇姐今日就留在宫中陪我好吗?想来今晚皇姐肯定会有很多话想与我说。”
嗯?
也不等杨婉妗反应过来,杨睿向太后示意,“那儿子就先行一步。”
杨婉妗的视线跟着杨睿,就在离开内室的那一瞬,她的弟弟忽地转头对她别有深意的眨了眨眼,嘴角还有一丝隐藏不住的笑意。
杨婉妗也忍不住露出笑意,她这个弟弟怎么好像是隐藏了一些与她有关的趣事似的?
“泰宜。”身后齐太后的声音响起。
“母后。”杨婉妗转头直视齐太后,一时想起自己来千秋宫请安外的另一打算,她置于身前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心口的跳动开始变快,“泰宜有事……”
“有件重要的事我需告诉你。”
犹疑颤抖的声音在不容置疑的嗓音前不堪一击。
杨婉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喉间无物地吞咽了一下,“母后请说。”
“你听说过焕王吗?”
陌生到有些出乎意料的名字,杨婉妗愣住,在记忆中搜索了好一会,她才在偶然听到的婢女间的闲谈中找到了相关的记忆,“焕王……是寿安长公主的公子?”她对这位王爷知之甚少,只听闻这焕王生性自由,很少在京城的王府中安分,到处游历闯荡,听说杨睿登基大典那日他也是在外,没有参加,而直至今日,她与他还素未谋面。
“没错。”似乎欣慰杨婉妗知道此人,齐太后点点头,“前段时间我见过这位焕王,确实如传闻中的模样俊秀,风流倜傥,听说他虽早到了婚嫁之年,但一直以来洁身自好,府中连一房妾侍都无,光凭这难得的性情,焕王在京城这些官家女子中就颇有人气,更不要说他还拥有出众的诗文和音律之才,每年都有家族明里暗里地向寿安长公主表示想要与之缔结秦晋之好,不过最后都被焕王本人婉拒了。”
“听起来确实是难得……”附和着太后的话,杨婉妗不由地抿了抿唇,心中莫名地泛起一股不安。
“泰宜,算起来,你已经到了可以婚嫁的年龄了吧。”
“对,母,母后……”手心潮潮的,都是冷汗。
“既然是这般优秀的男子,又何必便宜了他人,泰宜,我打算把你许配给焕王。”
“……”像被雷劈了一般,杨婉妗的脑子一片空白。
等,等一下……
“我考虑过,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家族背景,焕王都与你门当户对,加上他的才行,更是你夫婿的不二人选。”齐太后显然是很满意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我刚才已经跟陛下说过了,在一会儿的宴会上,我便会请陛下当众公布这一喜讯……”
“母后!”
扑通一声,杨婉妗的双膝重重的磕在地面上,她俯下身,声音微微颤抖,“请,请母后三思……”
“公主!”梅儿跟着跪在地上,她想搀起杨婉妗,但那膝盖如同在地上长了根,纹丝不动。
“焕王多次拒绝他人的联姻之意,想来是暂时并无娶妻的打算,若是母后下旨赐婚,对焕王而言会不会过于突然……”
“那又如何。”
“……”杨婉妗抬头,她母亲的眼神好像是她提了一个愚蠢的问题,“男人总是要成家,女人也总是要嫁出去,焕王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娶妻,而且他作为皇室一员,我为他选择合适的伴侣也本是我的分内之事。”
“那长公主那边……”
“这更算不上什么事。”齐太后笑了笑,“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没错,但在这之上还有皇命难违,再者说,泰宜你同样是天子的同胞手足,若真要论起身份地位,焕王说不定还是高攀于你。”
每一条路的出口都被堵住了,杨婉妗脑袋一片空白,“可,可是……”
快想想,可是什么,可是什么!若是想不出来……
脑海中,画像中少年的身影一闪而过。
不,不行,她真正想要嫁给的人是……
“周君恒!”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杨婉妗迫切而又真诚的直视着齐太后的眼睛,“斗胆禀明母后,女儿已有心仪之人,他就是定远将军周军恒,泰宜想让这人做自己的驸马……”
“嗒嗒嗒……”房间里,齐太后指尖依旧在轻轻敲打着桌面。
杨婉妗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这是她一生当中第一次否认了她母亲的安排,喉间忍不住地吞咽,可她强撑着,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
“……”
齐太后没有说话,也没有和她预想过的斥责和埋怨,极大地出乎她的意料,齐太后脸上的笑容虽然消失不见,但也并没添多少愠色。
“原来如此,定远将军周君恒……”太后说着,像是在想象这个陌生人的样子,“看来,确实是我这当母亲的不够称职,连泰宜什么时候有了心仪之人我都不知。”
“请求母后成全。”杨婉妗说道。
“泰宜你先起来,这是你的婚姻大事,自是要好好商讨的。”齐太后抬了抬手,红娟姑姑和梅儿授意,两人共同把杨婉妗从地上搀扶起来。
齐太后继续,“说起来,你能有一个喜欢的人,母后为你欣喜都来不及,只是……”对着下面越发明亮的眼眸,她的话锋一转,“你与这定远将军地位身份悬殊,在他人眼中,你们或许并非良配。”
或许是感到希望,心里急,杨婉妗的语速也快了一些,“从小母后不就教导过女儿,说我们是皇族,我们的血脉是康国最高尚和特殊的,我们的权势与财富由上天赐予,是与生俱来的,康国的百姓本来就应当为我们奉献,便是让他们为了我们去献出自己的生命也是当然的,而今女儿只是想要让他做我的驸马,这又有何不可呢?”
没忍住的笑出了声,齐太后乐言:“成婚过日子,不同于用权势去驱使下人。”她指了指双手片刻都不离杨婉妗的梅儿,“而即使是下人,其实也有不同。如果我现在把梅儿从你身边带走,泰宜,你认为你府中的哪个婢女会像梅儿那样对你?或者你又愿意让谁去取代梅儿的位置呢?”
“……”杨婉妗看了看有些无措的梅儿,她从没有想过对方从自己身边离开后的日子,亦或者说,她从不认为梅儿会不在她的身边。
能取代梅儿的婢女……
她想到了今日自己还颇为满意的萤儿,她……
不,不能……设想刚冒出头就被杨婉妗给掐断,她摇摇头,意识到她们两人完全是不一样的……
“可是,母后你刚才不是说焕王……”
齐太后打断杨婉妗的话,“陶碗与瓷碗本质都是泥土,我选择焕王,是因为你和他皆是瓷碗,我用权势相牵不过是成就了一段好结果可见的婚姻,而那位定远将军是陶碗还是瓷碗,泰宜,你清楚吗?”
陶碗,瓷碗……杨婉妗想着这些,手心沁出了潮湿,她对齐太后说的话懵懵懂懂,几次张嘴想回答,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也不要说母后没有成人之美。”齐太后叹息,受不了自己女儿如此愚昧无知的样子,“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你去找到那个将军,亲自问他是否愿意成为你的驸马,记住,只是询问,决不能以权位相挟。若是他愿意,也算是证明他确实有几分能与你相配,我也自乐地成全,而若是他不乐意,那我康国公主何必下嫁他区区一个五品的武将。”
齐太后再一次重申,“泰宜,如果你在宴会开始前拿不到周君恒的花枝,那你就必须接受我的指婚。”
杨婉妗有些不可思议,“只要将军说愿意,母后你就真的同意?”
整个过程比她想象中要顺利、容易地太多,一下子,刚才苦恼的一切都从她脑海中消失,事情变得简单。
齐太后点头,“那是自然,你放心,只要他愿意,在宴会前,我就可以让陛下把指婚的诏书给你拟好,或者你愿意,我也可以在宴会上直接将你指婚于他。”
一字一句,说得杨婉妗是两颊绯红,白色的面纱下,她情不自禁地咬着舌尖,刺刺的锐痛提醒她一切都不是想象。
“好,女儿相信母后,现在就去!”说完,简单的一个行礼,她便迫不及待地带着梅儿离开了千秋宫。
红娟姑姑来到齐太后的身边,“太后娘娘,若是公主真的拿到定远将军的花枝,那你当真要将公主许配给那才区区五品的周君恒吗?”
齐太后呵呵一笑,仿佛听到了个笑话,“泰宜这个孩子我是知道的,她虽从小就待在府邸里,没学过什么知识,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她的眼力可是一等一的好。”不管是人是物,她总是能一眼瞧到最好的,“虽然说那定远将军现在只是区区五品,但能被泰宜看上,想来也是个颇有才情的男子,资质不浅,将来或许能成为一只精美的瓷碗,只是可惜啊……”齐太后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我这无知的女儿不知道,这样的男子是万万不可能以牺牲自己在朝的前途以及建立功勋的机会为代价,来接受一个貌容丑陋且性情骄横的公主。”
齐太后看向窗外,太阳已然开始西斜,“泰宜必须嫁给焕王,只有这样,无论是寿安那个女人,还是整个大康……”敛下眼中的精光,她一手接过红娟手上了一杯清茶,另一手轻轻地挽起耳边的发,而在她原本是左耳的地方,露出的却是一个丑陋不平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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