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九灵龙王

霍狩臣呆呆地站在如同修罗炼狱般的战场中，不知过了多久，战争已经进入尾声。

　　喊杀声再无先前那震撼天地的气势，倒是有了种英雄迟暮的凄凉感。

　　此时神族和妖族的尸骸已经堆成了几座小山，他们的血液汇成了数条殷红的小河。

　　妖族这边损失惨重，他们像是发了疯似的不计一切代价向神族发起猛烈的进攻，几个回合下来，神族已经被逼到了天的裂缝处。

　　到最后，神族领头的男子下令退回天之裂缝，众天兵天将这才如同蜜蜂返巢那样撤了回去。

　　神族大军撤退后，整个世界变得安宁了许多，天空也开始变得晴朗。就在霍狩臣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妖族大军竟然发出怒吼，跟着撤退神族大军冲到了天之裂缝里面。

　　神族大军和妖族大军全都消失在了天之裂缝里，霍狩臣不知道这场战争最后结果怎样。他只感到心中稍稍轻松了下来，不用再承受先前那股压力。

　　砰!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霍狩臣眼前的一切事物就像是玻璃一样破碎了。

　　周围瞬间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是在白色的茫茫大海中让人找不到方向，让人感到无措。

　　“怎么又变成这样了？我到底在哪儿？”

　　霍狩臣有些欲哭无泪，甚至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霍狩臣探查四周试图寻找出口，可这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白色还是白色，根本就没有其他东西，当然也就没有出口了。

　　霍狩臣叹了口气，感到有些无力，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想反正出不去倒不如坐下休息会儿。

　　吼!

　　霍狩臣刚坐下，响彻天际的龙吟声就把他吓得又站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刚才霍狩臣见到的九首巨龙竟然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那九首巨龙足足有几十米高，四只健壮的龙爪有力地踩在地面上，九个巨大的龙头让它看上去比寻常的真龙更具威严，九首巨龙十八双比水桶还大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霍狩臣。

　　霍狩臣和它对视的瞬间如触电一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汗也从背后不断渗出。

　　“别，别过来。”

　　霍狩臣被吓得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九首巨龙迈动巨大的龙爪朝着霍狩臣走来，巨大的身躯震得这个空间咚咚作响。

　　“别，别过来!”

　　霍狩臣小脸都被吓得失去了血色，举足无措之中霍狩臣选择闭上了眼睛，不愿直视恐惧。

　　“不要害怕，睁开眼睛。”

　　像是来自远古的声音传入霍狩臣的耳中，那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极具威严，让人无法抗拒。

　　霍狩臣慢慢地睁开眼睛，先前恐怖的九首巨龙已经不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气质非凡的俊朗男子，只是眼前这男子头上长着两犄角。

　　霍狩臣看到了男子头上的犄角瞬间就明白了，眼前这男子应该和他之前看到的那率领妖族作战的男子一样，他们都是妖族，而眼前的男子应该就是那九首巨龙。

　　“你...你是那九首巨龙？”霍狩臣有些忐忑地问道。

　　“九首巨龙？本座乃是妖皇麾下九大妖王之一的九灵龙王。”男子说道，平淡的话语中却带有无上的气势，这是无数年身居高位的人才有的独特气势。

　　“九灵龙王？妖族，难道你就是我身上这套妖铠的主人？”霍狩臣疑惑地问道。

　　“这套妖铠正是生前随本座征战四方的战铠，只是本座早在天妖大战之中就陨落了，你看到的不过是一道残魂罢了，既然你与妖铠有缘，那这套妖铠便赠予你吧。”

　　说完九灵龙王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感到一些失望，落寞的眼神没有掩饰地表露了出来。

　　“天妖大战？就是我刚才看到的那场战争吗？”霍狩臣疑惑地问道。

　　九灵龙王转过身去，背着双手，缓缓说道：“那是人界又一个最黑暗的时期，你们人族第四代人皇已经陨落上万年，我妖族的妖皇也很多年不曾再出世，整个人界处于天地两界的威胁之中却无人能扛起人界的大旗。”

　　九灵龙王顿了顿，又转过身面向霍狩臣继续说道：“为了应对天地两界再次入侵人界，当时妖族两尊大帝天龙大帝和霓凰大帝放下彼此的仇恨共同镇守人界，再后来在多年的相处中他们暗生情愫，最后两人结合诞下了我族妖皇陛罹。之后的几万年里吾皇陛罹带领我等九大妖王二十六妖将征战四海横扫八荒一统人界。再之后就有了你看到的吾皇举我妖族全族之力抵抗天界入侵，那一战我们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才将天界神族杀出了人界，自那场大战以后我妖族便一蹶不振，不久你们人族第五代人皇迅速崛起并率领人族大军将我妖族赶出了九州镇压我族千世万世永不见天日。”

　　霍狩臣有些不敢看向九灵龙王，按九灵龙王所说他们妖族为了人界付出巨大的代价却遭到第五代人皇的无情镇压，他们应该无比憎恨人族才对。

　　九灵龙王察觉到了霍狩臣的想法，说道：“最初人族只是我妖族圈养的奴仆，在第一代人皇的带领下你们人族才摆脱了奴仆的身份。你们人族会仇视我妖族也是情有可原，但他天地两界却不一样，是他们毁了我妖族的一切。妖族对天地神鬼两族的仇恨远远大于人族。”

　　九灵龙王没说的是，在上古时期，妖族打败巫族成为三界唯一的霸主，可是后来天界神族和地界鬼族突然反叛对妖族发起进攻，几场大战下来妖族最终失去了对天地两界的控制，也正是因为妖族忙于对抗天地两界的入侵，人族才有机会崛起。

　　霍狩臣侧着脑袋思索着，可是许久也没想清楚妖族人族和天地两界之间的关系。

　　霍狩臣想得有些脑瓜疼，他干脆不再去想这些复杂的关系，他睁大的眼睛盯着九灵龙王问道：“我看到妖皇率领你们杀进了天界，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

　　九灵龙王面露忧伤，低沉地说道：“全都死在了天界，只有我因为放心不下我那刚出生就因战争而遗失的孩儿，这才留下了一缕残魂在妖铠之中得以苟延残喘。”

　　“就连妖皇那等强大的存在也没能活下来吗？”霍狩臣不解地问道。

　　九灵龙王摇了摇头，道：“妖皇陛下知道那时的妖族已经不再是以往那称霸三界的妖族了，我们没有能力将天界神族斩尽杀绝，甚至连人界的安宁我们都无法保证，就算强如妖皇寿命也都是有限的，一但人界的强者寿元耗尽，无人再能镇守人界，天地两界势必会给予人界毁灭性的打击。所以妖皇陛下选择不计一切代价重创天界为人界争取喘息的机会，最后我妖族将士全部战死包括我族妖皇。”

　　说完这些九灵龙王似乎不再想继续说下去，他转过身子背对霍狩臣看向远方回忆着那段充满血与泪的岁月。

　　霍狩臣本想询问九灵龙王怎样才能离开这个地方，看到九灵龙王这个昔日妖族的王者如此神伤，霍狩臣也不忍心打扰他，只好等到九灵龙王心情平复下来再问他了。

　　“狩臣！听得见吗？”

　　突然这白茫茫的空间里出现了霍狩臣熟悉的声音，这正是楚谛的声音。

　　霍狩臣连忙激动地喊道：“大哥，我在这儿!”

　　“我知道了。”楚谛回应道。

　　话音刚落，楚谛就出现在了霍狩臣眼前。

　　“大哥!”

　　霍狩臣一见到楚谛就激动地扑了上去。

　　楚谛宠溺地摸了摸霍狩臣的头，同时观察他所处的地方。

　　“你是谁？”楚谛看到不远处的九灵龙王，警惕的问道。

　　九灵龙王表情冷淡地看着楚谛，并没有回答楚谛。

　　楚谛感觉到眼前这人散发的气息十分危险，他将霍狩臣护在身后，并将黑紫云气全部释放出来形成强大的威压。

　　九灵龙王看着铺满整个白色空间的黑紫云气，逐渐露出一副惊骇的表情。

　　“人皇!我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人族这一时代的人皇。”九灵龙王惊讶地说道。

　　但很快他的表情又凝固了下来，道：“不对!你不是人族!你是……禁忌一族，那个疯子竟然真的做到了。”

　　“哈哈哈，天佑我妖族，我妖族命不该绝啊。”九灵龙王又突然大笑。

　　楚谛和霍狩臣一头雾水地看着九灵龙王夸张的表情变化。

　　“你在耍什么花样!什么人皇，禁忌一族的。”楚谛冷漠地呵道。

　　“你可能还不知道，你不属于世间任何一个种族，又或者说你属于世上任何一个种族。”九灵龙王收敛笑容，说道。

　　楚谛没好气地说道：“你什么意思？”

　　“你是禁忌一族的一员，或者说你是世上唯一一个真正的禁忌一族，你身上有着诸天万族的血脉。”九灵龙王说道。

　　“什么禁忌一族，我是人族，你以为我会信你这妖王说的吗？别想蛊惑我。”

　　楚谛冷哼一声，身上的气势不断攀升，强大的气流吹得楚谛的头发零散飞舞。

　　九灵龙王看到楚谛这副反应不怒反喜，道：“哈哈，不管你愿不愿相信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你的黑色云气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们禁忌一族为大道所不容，所以你们禁忌一族一出生便会有象征着不详的黑色云气。”

　　楚谛听到这儿，一下就泄了气，黑紫云气收回，强大的威压也随之消散。

　　“你为何会知道？”楚谛两眼空洞失神地问道。

　　“禁忌一族在上古时期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各族大能不想有关禁忌的事流传下来，后世才会不知道禁忌一族的存在。”九灵龙王平静地说道。

　　见楚谛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九灵龙王笑着说道：“成为禁忌一族有何不好的，何必这样失望，真正的禁忌一族自一出生便是万族的皇者。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甚至可以尊你为妖皇。”

　　楚谛抬起头望着妖皇，说道：“明明我父母都是普通人，为何偏偏就我是禁忌一族？”

　　九灵龙王思索片刻，露出一副不解地神情，道：“不应该如此，按道理来说就算不是像你这样拥有完整的万族血脉的禁忌一族，他们的力量都不是任何一族能抗衡的，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极有可能是在你父亲那一代血脉出了问题，而且我看你的禁忌血脉也并没有觉醒。”九灵龙王肯定的说道。

　　“没有觉醒？”楚谛疑惑道。

　　九灵龙王点点头说道：“嗯，真正的禁忌一族没有你这么弱，你的禁忌血脉根本就没觉醒，这是你禁忌一族内部的问题了，具体是怎样我也不清楚。”

　　“等等，你让我缓缓，信息量太大，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楚谛感到一阵眩晕。

　　这又是禁忌一族又是觉醒的，这些爆炸性信息一时间让楚谛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许久后，楚谛才稍微理清了这些信息，他深吸一口气心情这才得到平复。

　　“我可以帮你觉醒部分妖族血脉。”

　　见楚谛缓和过来，九灵龙王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一句让楚谛感到震撼的话。

　　“你为何要帮我？”楚谛不解地望着九灵龙王。

　　九灵龙王大笑，道：“我说过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是万族的皇，当然包括我妖族。我只希望你今后能放下成见善待我妖族。”

　　楚谛刚想开口说话，九灵龙王就化作了一白色的光点冲进了楚谛的身体。

　　这一刹那，因为九灵龙王的离开，楚谛和霍狩臣的意识都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此时现实世界，霍狩臣已经清醒过来，楚谛却闭着双眼站在原地。

　　楚谛身体内，九灵龙王化作的光点游走在楚谛的血液中试图唤醒楚谛体内的部分妖族血脉。

　　楚谛只感到血液在沸腾，滚热的血液让楚谛青劲爆起皮肤发红。

　　随着楚谛体内的血液越来越热，楚谛感到有什么火热的东西涌上胸膛，于此同时楚谛清楚的感知到自己在变得更加强大。

　　“吼!”

　　充满兽性的吼声从楚谛喉咙发出，无比强大的气浪自楚谛向四周扩散，一直到近千里的位置，这股气浪才消停了下来，方圆千里内气浪卷起巨大的风浪，距离楚谛较近的地方大树全都被吹断。

　　“记住妖族不是你的敌人，吾皇。”

　　这是楚谛听到的九灵龙王说的最后一句话。

　　楚谛睁开双眼，刹那间远古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楚谛脑海，楚谛知道这些是禁忌一族代代传承的记忆，只可惜他并没有完全觉醒，这些记忆也不是完整的。

　　粗略的查探了一番禁忌一族传承的记忆，楚谛这才收回了心神，刚一回过神来就发现众人正张大了嘴巴惊恐地看着他。

　　只有霍狩臣亲热地向他奔来紧紧地抱住他。

　　“谛哥，刚刚那是什么？你为什么突然会发出像野兽般的吼声。”吴昊震惊并带着些恐惧地问道。

　　“阁主，为何你身上为何会出现如此强大的妖气，这应该不是妖铠的妖气才对。”郭旭问道。

　　“郭先生，你是否知道禁忌一族？”楚谛问道。

　　郭诩身子震了一下，颤颤地说道：“禁忌一族，我是知道一些关于禁忌一族的事，可阁主你为何会知道禁忌一族呢？”

　　楚谛将自己在霍狩臣意识里遇到的事告诉众人，包括妖族的九灵龙王，以及自己是禁忌一族的事。

　　楚谛说完，霍狩臣将自己看到的天妖大战以及九灵龙王对他说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众人听完两人说的，全都大眼瞪小眼，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楚谛和霍狩臣两人说得简直比故事里发生的事还要离奇。

　　“这么说，阁主你是禁忌一族，而且是拥有完整的万族血脉真正的禁忌一族。”郭诩说道。

　　这下楚谛黑紫云气的秘密全都解开了，郭诩一时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了。

　　“谛哥，你说九灵龙王帮我觉醒了部分妖族血脉，那到底是什么血脉？”吴昊好奇地问道。

　　“龙族血脉。”

　　楚谛说道，说着楚谛就激发了体内的妖血，一对威严的龙角便从楚谛头上长了出来，一对华丽的龙翼从楚谛背后张开，楚谛身上一些部位甚至还长出了坚硬的黑色龙鳞。同时楚谛的气息急剧攀升，威压更是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众人身上。

　　“这……这就是妖族血脉吗。”众人惊叹道。

　　“这只是半妖化，我还可以进一步妖化变成真正的龙族。”

　　“而且我发现我觉醒了部分妖族血脉后，龙凤妖铠在我身上可以发挥出以往数倍的威能，而且就算是在妖纹状态也能使出妖铠的全部力量。”楚谛感悟了一番自己身体的变化后说道。

　　吴昊满脸惊羡，一副贱贱的表情问道：“谛哥，你帮我看看说不定我也是禁忌一族的呢。”

　　楚谛没有搭理吴昊，而是变回了人形，收敛妖气。

　　“关于我是禁忌一族这事，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楚谛看着众人，说实话，他有些担心因为他是禁忌一族众人会不接纳他。

　　郭诩闻言立即单膝下跪，众人见装也都纷纷跪下，一齐喊道：“誓死效忠吾主!”

　　霍狩臣也跟着众人有样学样，跪着说道：“誓死效忠大哥!”

　　楚谛灿烂一笑，他明白了，众人选择追随他只是因为他是楚谛，并不会在意他究竟是人族还是禁忌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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