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再回首，仿佛梦一场

当父子三人还有明扬到了母亲墓前。
  云老头哭成了泪人，明强也哭出声。
  明扬一边扶着亲家大伯，他的眼睛也红红的，亲家伯娘过世也才六七年，他至今还记得她声音温柔之极，笑如暖阳，做出来的点心也特别好吃，可惜走的太早，不然就是再活二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明睿摆好祭品，三跪九拜：“娘，儿这次也算给您长了脸，当了大靖朝的进士，您又多了几个孙儿，舅舅家也认了，他们如今生活也很好，只是实在不方便过来见您。
  这次我会带爹、大哥他们去京城，孩子们也让他们好好读书，这里我带来了一对夫妻，他们会替我守在这里，过几年我会带琛儿他们回来看您。”
  云老头抚着墓碑：“对不起，你本应该享受老夫人的好日子，我却没有照顾好你，今日陪你，明日一早我们就得走，不然时间来不及。”
  他看向明强：“你赶紧走，不然时间不够了，傍晚前赶到县城，就跟你弟说的，带上云安，再买一头骡子，不然徐家人坐不下。”
  明睿忙拿出二十五两给他哥：“哥，骡子用我的银子，回头就放庄上用。”
  明强也不客气了，他弟一直说一不二的，他说了也白说。
  云老头又看着小儿子：“你跟明扬带人去他养祖父那，我这里有董家两口子就行，你哥带云安一个人就够了，多了回头占车位。”
  明睿点点头：“爹，再带上云如吧，那我们就走了，中午差不多就能到，你一会就回去歇。”
  云老头摇摇头：“你们尽管走，坡下就是自家，董老三两口子也在，你们不用担心。”
  明睿再一次看看坟莹，五月中的阳光明晃晃地照在墓上，几年前的迁墓，还有之前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
  时光飞逝，再想想前世的种种，仿佛就是梦一场，仿佛他跟娘子本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
  短短几年，他科举成功，又有了几个孩子，那一世的父母亲朋似乎离他越来越远，远到梦里都不会再梦见。
  他的心酸酸的，涩涩的，眼也红起来，“明扬，走吧。”
  昨晚想想，他还是不放心明扬带人独自去扫墓，董家大儿子是死了，谁知道董家其他人会不会怀恨在心？
  明扬是带了六个人，但只有两人身手好一些，邓家在护卫上还是严重不足，虽然也有十几二十人，但分分也就不多了。
  明扬养祖父葬在镇郊，一来一去两个时辰是要的，他带上云吉、云祥，云福留在老爹身旁，云平则去牙行帮明扬买下人。
  不然时间怕是来不及。
  他们昨晚到的家，根本不打算让人知道，县衙也不会去了。
  明扬也很沉默，车上祭品已经准备好，可以直接去山上，永安县城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回来。
  在这里他成了两次亲，想想好笑，他这样一个老旧的人，想不到会成两次亲，会有不同母亲的孩子，前妻不是死了，而是又嫁了人。
  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原以为自己这一生会跟父母一样，娶妻生子，白头到老，可世事难料，人心不古，他本想好好待的人一心想着娘家，为了娘家可以丢下相公和儿子。
  现在的岳家不错，娘子也可心，但儿子明皓和现在的母亲半夏到底有了隔阂，毕竟两人一起生活的日子太短了，半夏也不善于照顾人。
  母子连心，不是亲生的母子，又没有一起生活的感情，注定往后不会母慈子孝，彼此客客气气是没问题的。
  但这不是他所愿的。
  明睿知道明扬心里不舒服，也不找他说话，有些事很难过去，他那前妻杳无踪影，是死是活不不得而知，就是没死，日子不会多好。
  如果没有孩子那也罢了，但明皓一日日长大，孩子缺失母爱，古半夏不是人不好，但她不够用心对前妻留下的孩子，如今又有了自己的孩子，皓儿根本又不跟她亲，怕是日后越来越远。
  明扬行事最是规矩，时间久了，跟半夏多少会有些离心，但古家伯娘应该提醒她女儿，大大咧咧不是错，但过多忽略前面生的儿子就是错了。
  邓家人最是护短，皓儿又是老丈人的长孙，哪怕后面再多好几个孙孙，任谁也越不过明皓去。
  还是原配夫妻好啊。
  两个人相伴到老，儿孙都是两人的，血缘是很奇妙的，哪怕他是半道穿来的，但这个身体跟明强同父同母，感情就是不一样，他就是愿意帮着他们一家，无怨无悔。
  跟明光、明来就是隔了不少。
  一个时辰不到，他们就到了明扬养祖父墓前，其余几个人则清理附近的山场，乱竹子得砍了，不然会长到墓头上。
  下午买了人，明扬的护卫会带着那人再来一次墓地，有了人，清明、冬至就有人替他们祭拜，也会把墓地清理的干干净净。
  回途，明扬道：“姐夫，往后我不太想回这里，日子再好过，这里都能让我的心瞬间沉下来，我托了人探消息，那人，就是皓儿他娘，去年就死了，不过二十五岁，听说是一尸两命，但具体怎样，也只有天知道。

  其实那人心不坏，就是被董家养傻了，那时候一百两就是不得了的数，如果她平平安安在邓家，现在就是一年贴娘家几百两也不算什么。”
  明扬长叹：“按理我应该恨她，可我这个人吧，到底还是念旧了，想起她心里还是有些怨自己，当日要是带去府城，哪里有那么多事，她也会活得好好的，皓儿本是非常活泼的孩子，现在往往安静的很。”
  ‘明扬，往事不可追，走的人已经走了，这些暂时不用让人知道，古半夏这次随你进京，她人不坏，只是不太会来事，有些事情你要提醒她，皓儿还小，八岁不到，母子感情现在修复还是行的，但如果再耽误几年，怕是不可能了。’
  明扬点点头，确实他也有错，当年刚成亲时，就应该被皓儿带一起，只有同吃同住，感情才会加深。
  午时到了县城，云平人也买了，夫妻俩带一个孩子，孩子才七八岁，明扬跟人签了二十年长契，把人带去老宅。
  李秀才自县城知道明扬高中，私学里的学生一下子多了起来，。看明公子突然回来，一家人都懵了。
  明扬告诉他们宅子照样租，一年还只收十五两租银，这些银直接交给他的两个人，但后院不能给他用了，这个孩子也跟着私学读书。
  李秀才大喜，如今这个宅子一年就是租三十两也不多，所有的人都说这里风水好，当场就表示，这个孩子免费进私学读书，想读几年都成。
  这话赚着说了，读书好，几年后会进县学，读书不好，再读几年也就想办法找事做了。
  这家人姓黄，想不到签长契还签了个好运，孩子还能读书，这是之前根本不敢想的。
  为爹娘治病欠了债，自卖自身还有如此的运道，应该是爹娘在天之灵保佑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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