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三代不许袭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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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英一直不同意见清河侯,他不能把高名英的这点儿关系给弄没有,借着高尚书在刑部横走。而清者清,浊者自浊,怂舅舅如今吓晕头,迟早他会明白自己乱说的厉害,而母亲半路捡来的父亲清河侯是当事人,他更应该心如明镜。
刑部没有知会给清河侯送东西,就一直没有去人。
没两天,清河侯的供词传出来,果然,他把所有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在这两天里,有清河侯世子的供词在,所有牵连的人在京里的,龙山侯虎步侯定海子爵等等,全都被刑部带走。
大家一起往清河侯身上推,清河侯在第一次过堂时还有遮挡的心,把他怂儿子的供词给他看过,清河侯此后就全揽到自己身上。
包括绝交的龙山侯等人旧事,清河侯也照扛不误。
审问他的官员屏退左右,问他为什么这样做:“我随口说两件事情,我知道与你无关。”
清河侯不肯回答。
等到左右公差回来,清河侯这才回话:“没有我,他们只怕还在九品官职上等待,出主意是的我,开他们想法的也是我,所有事情都是我的,大人,您只问我罪名便是。”
审问他的官员当时就笑场,去见高名英:“这是个滴水不漏的老公事,怕我背后有人黑他,有其它人在时,他才说,我一个人在时,他不肯说。”
高名英道:“让家里人来送东西吧,他要自己全担下来,也要他家里人同意吧。”扫一眼案几上其它人的供词,露出嫌弃神色:“这群缺德玩意儿,外省告老已八十的老叟也检举,谁有功夫往外省跑,只为办这件事情,行文给外省,如果当年没有重大妨碍公务,没有人命官司,就不要惊扰别人晚年。”
审问的官员叹道:“是啊,从小听长辈的当官好的不能再好,当上官才知道仕途无情,在衙门里兢兢业业混一辈子不容易,”
也扫一眼供词,也有嫌弃:“再说这群侯爷子爵的咬出大鱼也罢了,尽拿这衙门里书办、衙役说事情!查实他几十年里收一百两,去人的路费都不止一百两。谁要查这种!”
高名英嗯上一声:“先让本省忙活,没事不要乱出京,大战刚结束,和平西郡王办旧案还缺人呢!”
西北还打仗的时候,高名英派去告老捕头,除去帮高家子弟以外,再就便把刑部历年认定和认为可能在西北的案犯一一核准。
战死一位,高名英派人往平西郡王府上核实销案。
还活的挺好,想当然高名英也不敢动他,他总共派去西北千把人,在西北大把人马面前少的可怜。
千把人不可能把西北山山水水走遍,也认不明白所有案犯,到这大战结束后,刑部还在和平西郡王核实销案,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栾英倒不介意看望清河侯,南阳侯这几天彻底明白,不让这心爱孙子沾惹,栾英去见高名英,南阳侯自己提着衣包被褥还有吃的去见清河侯。
没带清河侯夫人,怕她哭哭啼啼耽误说话。
清河侯见到南阳侯有些惊喜:“你还好?”他觉得安心。
南阳侯抓紧说话:“刑部找我三回,我把事情担了大半,兄长,如今英哥能耐,多少担待几分,你有事情推我身上。”
清河侯瞄瞄旁边站着的捕头宛若未闻,也实话实说:“我已担完,当年确实我出大半主意,是我带着你和临江侯出钱出人,你家里有英哥不能耽误他,我与这世事勾心斗角一辈子,我累了,让我在这里好好歇息也罢。”
南阳侯急道:“我与你分担,你坐牢我陪着你。”
捕头咳上一声:“低声。”
南阳侯陪上一笑,压低嗓音把外面事情告诉清河侯:“你家世子问一答十,龙山侯他们也在这刑部里关着。”
清河侯淡然:“头回过堂我倒是说来着,不过我没有牵扯到其它人。大人们就拿混账的供词给我看,我看以后倒也明了,就把所有事情都担下来。如果你愿意,混账出去照顾他一分,如果你不愿意,只照顾我老妻儿媳还有孙子,混账不用管他。”
南阳侯与他争执会儿,还是愿意分担,随后钟点到了,南阳侯走出来,忘记栾英在高名英这里,他呆怔怔独自回去。
要问他与谁亲?
不是妻子,而是清河侯。
清河侯想大家好才出手帮忙,当然,大家好,他就跟着好,这就是清河侯愿意帮忙的原因。对于南阳侯来说,清河侯是他一生挚友,一生恩情。
两边人声车声,南阳侯都听不见,直到有人把他拍醒,带他到卫王府,老卫王见他直言不悦:“我孙女儿刚嫁到你家,你就出事情,这像话吗!事情一出来我就打听,如今弄明白了,清河侯愿意担,让他担下来省多少事情。”
南阳侯无力抗衡,垂泪而已。
栾英进来:“祖父也在,那正好一处商议。”转向老卫王:“祖父,我向高伯父问的明白,冯家外祖父挡仕途的人不告的话,就没有妨碍公务这一说,仅是结党营私,也没有营到许多。现在他们的官职最高五品,马为当年从二品,但万幸早早摘官。可以罚钱。”
老卫王见到栾英才呵呵笑了:“好小子,你这几天里倒也跑上跑下的弄了个清楚,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情,皇上那里我去过了,皇上的意思,这几家的爵位还在,但是三代不许为官。”
南阳侯扑通一声跪下来,给亲家重重磕头。
老卫王喊栾英扶起:“先别高兴,钱是必罚的。”
南阳侯抹一把眼泪,情绪流露,恨声道:“龙山侯他们供词里要置清河侯于死地,全然忘记这几十年里清河侯的辛苦,我恨不能罚光他们家,让他们光腚喝风。”
南阳侯差点说出把龙山侯等人的爵位也撤了吧,但他自家为贵生袭爵煎熬已久,骨头里都是煎熬,又知道这当口儿不能为清河侯多添仇气,才忍住不说。
栾英听过愣住,龙山侯定海子爵和家里绝交已久,但虎步侯却一直往来,他道:“这几家一代比一代穷,如今不能为官,会不会逼出人命?”
老卫王望着他又是呵呵几声:“英哥啊,皇上特意说到你。”
栾英和南阳侯起身恭听。
老卫王道:“坐吧,这里没有外人,咱们坐着说话,皇上是这样说的,人不寻绝路,绝路不寻你,栾英母亲当年被迫出嫁,难道没有绝路心情?有时在姑母那里见到她,据说日子过的不错,并不依靠祖宗爵位。”
栾英露出笑容。
没错,母亲有姨妈们帮忙固然重要,她自己从不放弃自己的生活也占主要。她没有怨天尤人,她没有抱憾终身,她忙时挣银钱,闲时在诗书里,从面容上就能看出心境悠游。
点头道:“皇上圣明,几家还有爵位下收息可用,虽不做官,但只怕困境中挣扎得出来,这倒是好事。”
南阳侯也夸了几句儿媳妇,外面有人进来对老卫王低语,等他出去后,老卫王对南阳侯笑道:“好了,户部尚书进宫保你官职,吏部也进宫保清河侯。”
老卫王中肯的道:“自你们入仕途,虽鬼鬼祟祟的伎俩多,但也算公事勤谨。你给我听好,”
南阳侯坐直。
老卫王道:“清河侯如何,让他去吧,如果他家缺钱,英哥你可以送上一些。只有一点,我孙女儿嫁的人家,万万不能出事情!”
南阳侯再次起身叩谢,自事情出来只有他一个人问完话就回家,他也心中有数,卫王府不会允许他往栾英夫妻面上抹黑。
栾英也答应过,再道:“祖父,我来见您,还有一句话要说。”
老卫王点头。
“有什么法子让冯家外祖父留在京里,如果送他去外省,接下来就是冬天,说不好熬不过去。”
南阳侯面露惊喜望着孙子,他老了的,凡事想不周全,但幸好有英哥,幸好有英哥。
老卫王不慌不忙:“清河侯不是还有祖宗爵位在吗?这并不难啊,你往有司正常走公文就是。”
南阳侯栾英谢过他。
出来,南阳侯一路走一路夸孙子,听得栾英无可奈何,回家去,南阳侯告诉妻子:“收拾好的箱笼且放着吧,卫王府上不许我摘官职,这官我还得继续做,我做一天就还得为贵生筹划一天,其实我真想借此摘官,没有官职谈什么守爵位,你我就可以把家交给贵生,搬到英哥那里去住。”
刑部不想为这事耽误,历年旧案结案见成绩,清河侯这种被人咬出来,里面又夹着咬别人的案件,既然当事人愿意担,结的很快。
但凡牵涉到这件结党营私里的人家,除南阳侯以外全部摘官,有爵位的三代以内不许做官,此外均罚俸禄十年几十年的不等。
等于这几十年的官白做,白给朝廷效力,拿走的俸禄送回来。
清河侯脑袋上的爵位帮他大忙,他被关押在诏狱里,三年。
清河侯世子灰头土脸回家来,他的娘清河侯夫人却在家里欢庆,诏狱关的大多达官贵人,上午送进来,下午说不好就升官出去,诏狱一般不亏待犯人,怕秋后算账惹不起。而且就在京里,可以按时探视。
清河侯夫人对儿媳崔氏道:“把清姐给英哥这话,如今看来是你们妄想!英哥若娶清姐,如今哪有卫王府能帮忙!”
老卫王仅是进宫问问唐泽口风,他帮忙也仅是让南阳侯不出事情,可他总是为清河侯事情进宫,南阳侯学话过,清河侯夫人对栾英夫妻感激不尽。
崔氏喏喏,但不改内心悲苦。
丈夫众叛亲离,把亲戚知己得罪个遍,只能是清河侯世子认识的人,他在刑部吐槽才有意义,于是乎,亲戚知己全得罪光。
如今又没了官职,虽放出来又有什么作用呢?嫁丈夫难道不指着他穿衣吃饭戴首饰吗,崔氏这样想。
婆媳一面说话一面收拾东西,等有消息来就去看清河侯,外面传来哭喊声,清河侯世子鬼哭狼嚎的闯进来,蹲在门后瑟瑟发抖:“龙山侯世子要杀我。”
崔氏吓的几大步奔向屏风后面门户,清河侯夫人这些天憋闷的怒气发作,她大怒走出,见到龙山侯世子持刀闯到门外,因他手中有刀,三个家人没拦下他。
龙山侯世子吼道:“我要杀了你们全家!”
清河侯夫人高声道:“你家官职是我家办成!如今收回去也应当!”
这气势硬是让龙山侯世子止步,两下里对峙着,闻讯赶来的家人越来越多,龙山侯世子骂骂咧咧离开。
清河侯夫人重新回房,怂儿子责怪她:“大门上只有一个人,他守在门上等我,见到我就扎,一个人在门上怎能拦住他,难道不知道恨咱们家的人有很多吗?”
“恨你的有很多,恨你父亲不必!我上了年纪,如果有力气,握着刀寻仇的应该是我,往他们家寻仇的应该是我。你父亲一辈子帮他们有多多少,钱也帮人也帮,帮出这一起子白眼狼出来,也是,生出你这样白眼狼,有事不帮老子扛反而踢老子下水,生怕他淹不死,所以命里该有此劫!”
清河侯夫人手指房门:“出去!这个家里容不下你,横竖我有孙子,你滚出这家,不要再回来!”
怂儿子抱着脑袋:“让我走可以,给我钱,我出门住上一天也要钱吧。”
清河侯夫人冷淡:“没钱!你父亲当官五十年,罚俸五十年,家里东西当的当,卖的卖,人剩下没有几个,这还不够,幸好有个好女儿送钱来,才有我们娘儿们还有一口饭吃。地里秋收也提前卖给人了。你把家折腾成这样,哪里有钱给你。”
怂儿子嘟囔着:“好吧,我去找妹妹,在她那里住几天,你不恼我,还让我回来,到底我是你儿子。”
清河侯夫人冷笑:“你找哪个妹妹?是祁氏帮了钱!你亲妹妹,也罢,白眼狼一个,当年嫁妆三万两,我说你还一半给娘家,她只肯出三千。可怜你父亲一生散财,有气自己憋着,只结交到南阳侯这一个知己,一个也就够了,英哥母子送钱来,南阳侯夫人也送钱来.....”
她泪落如雨:“你这个败家的玩意儿!你一个人死在刑部也就算了,换回家里安宁也是好的。你白当这家里的子孙,好衣好食的养几十年。”
怂儿子不相信的叫出来:“家里还有十几件子古董,有人出几十万呢,父亲不肯卖。”
清河侯夫人怒斥道:“这些代下来全是小官员,一年挣几百两银子,这么大府第却要维持,哪还有几十万的古董!街上知道咱们家等钱,十几件子只出八千两!”
“八千两!”怂儿子震惊:“这这,奸商!”
清河侯夫人继续冷冷看他:“早几年我就听说英哥娘爱古董,临江侯世子帮她收东西,我也耳闻。我请吴天雄来,把他相中的装箱,全都给英哥娘送去,英哥娘给公道价格三万两。你不说我想不起来,我来问你,为什么这些东西只值三万两,谁把其中换成假的!你说一件能卖几万两,钱呢!”
清河侯世子继续怂:“这个,这个,也没有那么贵,急等着换钱,一折得银。”
面对他娘怒气冲天,怂儿子小心翼翼算账:“父亲五十年俸禄三万差不多了吧,何必卖人呢?父亲五品官职一年不到五百两,一百年也才五万两啊。他也不是刚当官就五品。”
清河侯夫人冷笑:“刑部要是肯这样算,那就好了!龙山侯世子为什么要杀你,他家里有一个见到卖光家产也凑不够,昨儿自尽。我呸!一古脑儿往你父亲身上推的时候没有想到吧,你父亲结党营私为他升官的时候没有想到吧!”
怂儿子明白了:“这这,不会把历年的冰敬炭敬及其它收的钱全归还吧?”
清河侯夫人再次腾的站起,手指房门怒道:“滚!不是你在刑部说你父亲今年收了多少礼物,明年收了多少礼物,刑部都被你绕晕,英哥去打听,他们懒得计算核实,估算咱们家产出了一个数字!这御赐的祖宗宅院不能卖,如今还能有房里这些东西,全仗英哥娘借钱才留下!如今还欠她一万余两,本想把那些地也给她,她说家里有孙子不能弄到精光,娘儿们度日需要进项,这才留下来。你给我滚出去,扛包也好刷碗也好,把这债务还她!”
清河侯夫人只是撵儿子,崔氏在屏风后面哭的泪人儿一般,却不出来拦,怂世子没办法走出来,见到宅大人稀,这些天没回来,野草长的老高,他怕龙山侯世子等在街上,一口气奔到南阳侯府见冯氏。
当晚栾景回来见到,把他打了一顿,骂他不是人,上辈子是狗,下辈子也一定是狗,张嘴就知道咬人。
南阳侯见到这侄子如丧家犬,没再说他。
当天晚上清河侯府又出事,龙山侯世子、定海子爵的几个儿子各带家人,跳墙入清河侯府,把正房里还有的东西抢的抢,搬的搬,说他们家活不下去,大家都别活。
清河侯夫人抱紧小孙子,几个老家人死命挡着,才没有出现伤人事件,但余下不多值钱的东西尽数抢走。
清河侯夫人没有报官,对崔氏道:“这是你丈夫惹来的,这是命,你我不幸与他一家,得替他还。没丢性命就好。”
婆媳祖孙和老家人们哭了一夜,天明告诉南阳侯府,也是说不报官,南阳侯带着全家过来坚持报官,抢东西的人昨夜没有回家,一早出京,只怕难以找回。
龙山侯世子反正不能再做官,索性抢钱走人,他家已经穷的只有宅院,去的公差说不好逼死女眷,这钱物暂时追不回来。
南阳侯把崔氏母子接走居住,清河侯夫人坚决不肯走:“这是家,我得守着,等到侯爷回来。”栾英带回的老兵们,虽个个有伤在身,打架依然不在话下,栾英留下一队人在冯家,南阳侯夫人愿意留下来陪伴。
马为见到清河侯世子一家也开始寄人篱下,回房对妻子道:“可怜清河侯与我一样,也是被儿孙所害。”
他们不肯跟着冯氏贵生住,栾英看在马文改过份上,愿意接姑祖母夫妻到伯爵府住,这回自己有个小院子,不再是门房,但依然有门朝街上开,出行方便。
文人大多有雅兴,马为现在是伯爵府里花匠,养兰花养四时花卉,唐宝儿有许多鸟儿,马为又种下一小片谷子喂鸟,闲时就和马文通信,知道孙媳在成亲三朝内有孕,觉得后继有人。
第一个往诏狱里看清河侯,是燕燕。
清河侯夫人思夫心切,也愿意退后一步,认为清河侯见到祁氏就明白栾英还认他这个外祖父,就会有盼头。
清河侯见到燕燕,眼睛亮面容亮,整个人仿佛都亮了,他乐呵呵的告诉燕燕:“在这里反而睡的安稳,这几十年里思虑过多,没睡过几个好觉。”
他说燕燕:“你是有大聪明的人。”
祁燕燕当年遇到无妄之灾,还是把自己日子过的不错,清河侯早就敬佩过她。
让燕燕带话给妻子:“此生债清,一身痛快。”
燕燕也有话带给他:“当年可能被你挡仕途的人,我公公、丈夫和英哥一家一家去赔情赔钱,结果都不计较,说此后一生里挡他仕途的人还有许多,那才应该记恨。”
清河侯乐了:“好好,一身痛快。”
这是燕燕头回和清河侯长谈,不知不觉说了很多,清河侯把他当年知道云展定下亲事后的喜悦告诉燕燕,结果冯氏没和燕燕处好,没能借着燕燕攀上护国公府的懊恼也说出来,对于一个想振兴家门又不介意歪门斜道的人来说,他知道小辟邪压下亲事时,看到一条康庄大道。
结果,女儿嫉妒把这大道毁了七七八八,幸好燕燕没有计较,没有毁掉清河侯南阳侯的那丝希望。
清河侯认真的道:“谢谢你,孩子。”
燕燕回想自己当时和绿竹元秀的担心,十足少女稚气。
护国公尚公主,还是大仪长公主,护国公世子的话可变风云,当年把极大的荣耀看不见,只着眼于针尖大的阴暗,只认定南阳侯府清河侯府一定不是好人家,一定是恶贯满盈。
说着说着,清河侯想起来,看看房门外的官员,疑惑道:“这位大人,时辰还没有到吗?”
官员进来欠身:“救母之恩不敢忘记,今天我当值,老大人和夫人只管说话便是。”
清河侯看他眉眼,却认不出来,还是那官员自己说出来,他没官以前,母亲病重穷贫难医,他踉跄借钱无人可帮,巷角里忍不住哭泣,清河侯路过问问原因,帮他二两银子。
燕燕回来先见绿竹,绿竹道:“他既然有做好事,那福报来时也正常。也是的,一个在仕途上看不到出路的人,见到别人困苦由已推人,帮些闲钱也是有的。只可怜他出身侯府,也不懂光明大道处处有,自己走出来便是。”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清河侯夫人独自居住家里,南阳侯夫人不时陪她,贵生冯清也按月去住上几天,栾英送去老兵保证安全,请云展让京都护卫们夜晚巡逻时多帮忙留心,报仇的人不敢再来。
清河侯世子全家在南阳侯府住下来,怂世子没有官职,成天酗酒,崔氏只知道成天哭,南阳侯看不下去,把清河侯孙子抱到自己房里养着。
冯氏想当然抱怨哥哥,贵生刚当官外祖父就倒下来,南阳侯府里怪贵生就对了,清侯府的事情怪怂世子没错。
唐泽来见姑母公主,公主道:“就这么样了?”
唐泽道:“就这么样了,西北暂时平定,几十年说不好,我也不需要几十年才让南边安宁,我没有撤爵位,对南边也是如此,只要不再盘根错节尾大不掉,我也保留他们祖宗荣耀。”
公主道:“那自尽的是怎么回事?还会不会再有?”
唐泽道:“真真岂有此理,我时常想到栾英母亲祁氏,换另一家女子说不好也自尽,我没有撤他们爵位,罚俸也可以量力归还,穷下来就要自尽,那天底下没有爵位的穷人生下来就自尽不成?要自尽就自尽吧,这样的人活着也是白费粮食。”
公主道:“这倒也是,我亲眼看着祁氏几十年如一日安然度日,她没有借着我就把婆家搅个底朝天,也没有教英哥长大报复谁。所以我喜欢她,南阳侯那点儿鬼祟事情,算了吧,别让英哥和宝儿面上难堪。”
唐泽接下来就说云龙成亲,宫里怎么怎么的欢喜,公主高兴起来。
姑侄都没有提到贵生,唐泽没有撤任何人的爵位,也不会刻意和贵生过不去,贵生此生若能袭爵,那就袭吧。
清河侯刚入诏狱,就遇到云龙成亲,唐泽为他大赦,清河侯减为两年。
南阳侯本来是强改悲凄吃喜宴,到底清河侯府衰败下来,听到这个消息由衷高兴,欢欢喜喜吃喜宴,和唐铁营同一个席面,不断的敬他酒。
唐铁营无奈:“这贡酒不要钱是怎么着,我可是送礼来的,你别总找我啊。”
南阳侯笑容满面:“你我难道不是亲戚,来来,我见到你就欢喜。”
栾英的小舅舅,多少算南阳侯府的亲戚,而这亲戚富可敌国,南阳侯罚俸,唐铁营直接搬两箱黄金,一箱给南阳侯,一箱给燕燕,说如果南阳侯府一箱不够罚,就从另一箱里取,算祁氏姐姐帮婆家。
王次子进京和世子一样,压舱石均是一箱一箱金砖,有人说平西郡王府不好,世子唐铁城还会理论几句,王次子是来混人缘儿的,威风是哥哥的,他充耳不闻,每天就送礼送礼送礼,结交结交结交,闲时就和栾英贺杰吃酒取乐。
京里的有名酒楼、秦楼楚馆等,逛到有名气,人人都知道平西郡王府的二公子年少多金,风流多情。
栾英贺杰拿这件笑话他。
公主留他在京里过个年再回。
云龙高湄成亲后的当月里,高湘和来宝秘密成亲,吃喜酒的人只有高家知情的长辈,再就是云龙夫妻,栾英夫妻和贺杰八苗。
来宝在上一科里得到官职,唐泽允许西北数年大战,因他腾出手来肃清南方,来宝也将被派往南方为官,高湘会功夫恰好保护丈夫。
高名英在二女儿不能大办喜事上对妻子内疚连连,高夫人却因为两个成年女儿出嫁而欢喜异常,大办小办都是出嫁,何况她知道丈夫主要负责对南事务,就像云展主要负责西北局势。
成亲在高家,三朝在高家,第四天来宝揣着吏部任命和官印,和高湘上路,高夫人准备许多路菜给他们,栾英云龙贺杰送上官道。
新成妇人的高湘明艳中又添妩媚,回眸一笑可压群芳。
贺杰送她新绰号,女罗刹。
因罗刹是恶鬼,男的极丑,女的却极美。
接下来贺杰成亲,已近腊月,随后淘气儿和郑好回家祭祖。
理王还是喜爱她,给她做穿不完的新衣裳回家穿,公主也诧异理王这么喜爱淘气儿,就给淘气儿按衣裳配首饰,肃王府借出自己大船送淘气儿,而回京时还是由年年巡视在外的理王府接回。
带着满满一大船的礼物,淘气儿和郑好姐弟手扯着手,神气活现的在船头道别。
他们随行的有自己原本的奶娘,自己原本跟的丫头护院,还有公主给他们的奶娘丫头,和对元慧同样待遇,考虑到淘气儿淘气不断,理王府也给出两个护院,只保护淘气儿淘气时不要伤到自己,至于她淘气那是不管。
她的名字就叫淘气儿,大名郑陶琦。
要是不淘气儿,岂非对不起名字吗?
有一堆的奶娘护院在,元秀放心的让外甥女儿带着年幼弟弟独自成行。
因为她是元慧女儿,小小年纪就应该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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