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无天可呼，无地可求

想到此处，九头妖蛇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疯狂地朝着西方疾驰而去！
  西方西牛贺洲，灵台山底深处，有一座静谧的佛寺。一位古老的佛陀结跏趺坐在其中，口中不断地诵读着佛经，周遭环绕着佛光和梵文闪烁。
  惊惶失措的九头妖蛇赶到古佛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古佛磕头求救：“主人，有人欲取小妖性命，请您出手相救！”
  古佛缓缓睁开双眼，瞥了一眼满脸惊悸的九头妖蛇，平静地说道：“九头蛇，你外出历练已有三万六千载，终于是时候回返了。”
  九头妖蛇连忙解释道：“弟子一时不慎误杀一人，得罪了仙尊萧瑟，如今萧瑟正在追杀小妖，恐怕很快就闯入西天极乐世界了！恳请主人救我一命！”
  古佛开口道：“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已铸下滔天大错，自然应当受到惩罚。今后你跟随本座左右，在寺内苦修三万六千年，每日诵读佛经，以此赎罪。”
  九头妖蛇应声道：“谨遵主人教诲，只要能保全弟子，弟子愿随侍左右，诵经礼佛。”
  古佛微笑着点点头，挥手一挥之间，一件金光熠熠的袈裟便赫然出现在九头妖蛇面前。
  古佛微笑道：“披上袈裟，我便救你。”
  “是！”九头妖蛇欣喜若狂，立刻拿起袈裟，然而还未等他披上，一道凌厉的灵气刀刃自寺庙外破空而来，直刺古佛咽喉！
  刹那间，古佛的头颅飞离身躯，其无头尸体无力地倒在九头妖蛇面前，鲜红的血液四溅而出，浸湿了九头妖蛇的身体，也将那件袈裟染成了血红色......
  在洪荒之中，九头冥蛇惊骇欲绝，其面容因极度的惧意而狰狞扭曲！
  怎、怎会如此！
  萧瑟步入玄佛殿，对眼前的九头冥蛇冷嘲道：“即便西天佛祖亲临，也无法挽救尔之命数。我尚赐你十息光阴以思过往。”
  九头冥蛇面现绝望之色，面对萧瑟不断施加的威压，其精神几近崩溃！
  昔年萧瑟胆敢逆伐西天佛陀，如今三界之内，又有何人能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又有何人敢救他！
  然而萧瑟并无丝毫怜悯之意，轻蔑一笑：“尔尚余九息。”
  此言一出，九头冥蛇浑身剧震，生死恐惧令其拼尽全力逃离西天，寻求新的庇护所！
  天仙境尊、古佛真灵、洪荒巨妖……
  九头冥蛇思及三界内外所有可能伸出援手的存在，然而不论寻至何处，萧瑟总会如影随形，杀人不眨眼。
  沿途血迹斑斑，不久之后，三界诸神佛皆知萧瑟正因九头冥蛇之事再度掀起腥风血雨。群仙惶恐，纷纷躲藏于自家洞府深处，唯恐与九头冥蛇牵连，招致萧瑟登门问罪。
  九头冥蛇遍寻各地，试图找到可以依赖的力量，但萧瑟步步紧逼，杀伐果断，根本不给对方喘息之机！
  一路上，九头冥蛇耗尽人脉，身心疲惫不堪，终归逃回幽冥地界，跌落人间的江城之中。
  九头冥蛇绝望地匍匐在萧瑟面前，哀求道：“白前辈……小妖真的无处可依了，您已经斩杀众多神佛，求您看在我虔诚悔过的份上，放过小妖这一次吧！从此我不敢再生祸端！”
  萧瑟瞥了一眼磕头不止的九头冥蛇，沉声质问：“是谁曾指使你对付我的妻子和女儿？”
  九头冥蛇痛哭流涕：“前辈恕罪，我真的不知情……我也只是受人摆布啊！白前辈，请您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不过是一介废妖，就算您杀掉我也没有任何意义啊！”
  “我愿为您磕头赔罪，甘愿做您的奴仆，只求您饶我一命！”
  目睹九头冥蛇此刻的模样，萧瑟深知自己已将所有庇护过此妖孽的神佛逐一诛灭。杀意弥漫双眸，萧瑟漠然言道：“看来，你的确已丧失活下去的意义。”
  “你的十息时限早已过去，自行了断吧。”
  萧瑟的浩渺修为瞬间爆发，那澎湃的气势犹如巨岳般镇压向九头冥蛇，将其生生压趴在地，肉体乃至灵魂都在重压之下痛苦地挣扎。
  “白前辈……请饶命……”
  九头冥蛇感觉似乎被一座巍峨山峦重重镇压，呼吸困难，甚至魂魄都有破碎之虞！
  这般持续下去，他定将活活被挤压至死！
  九头冥蛇奋力挣扎，然而在萧瑟的强大气场压迫下，他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双方实力的悬殊对比，让他彻底失去了生存的幻想。
  片刻后，九头冥蛇再也无法支撑人形，回归本相。而原本的八个蛇头相继爆裂，鲜红的血液洒满了地面。
  嘭！嘭！嘭！
  转瞬之间，九头冥蛇只剩下最后一个头颅，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不清，剧烈的疼痛令他宁愿立刻死去！
  此刻的他，身处生死两难之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萧瑟依然神色淡然，凝视着九头冥蛇仅存的那个头颅，轻声道：“一切都结束了。”
  正当萧瑟准备对九头妖蛇施以最终裁决之际，一股浩瀚无边的神祗威压自九天之上骤然降临，犹如苍穹之手，庇佑住那九头妖蛇。

  “萧瑟，暂且留步！”
  萧瑟仰首望去，只见一名红发男子周身环绕着深邃魔气，傲立于一座残破的灵碑顶端，目光凝视着下方的战局。见到那名红发男子，萧瑟嘴角挑起一丝微妙弧度，淡笑着开口：“原来是魔尊洛云。”
  洛云魔尊重现人间，自灵碑上翩然而下，如同幽冥仙鹤般轻轻落在萧瑟面前，伸出手掌，微笑说道：“多年未见，仙友萧瑟，别来无恙啊。”
  萧瑟并未回应洛云的伸手，只是平静地问道：“罗睺魔尊，今日前来，莫非是为了搭救此妖蛇么？”
  远古时期，在宇宙初创，盘古尚未辟天地的时代，混沌之中孕育出了三千大魔神。待到盘古手持巨斧开天辟地之时，三千魔神拼死阻挠，其中十之八九皆丧命于盘古之手，余下的魔神四散奔逃。而后盘古陨落，其遗骸化作万灵世界，那些野心勃勃的魔神窥伺盘古之力，再度自混沌中崛起，妄图掠夺盘古之力。这其中就包括罗睺。
  在与道祖鸿钧的大战中，罗睺不幸败北，元神逃离天道之外，隐匿于混沌之中。但在遁逃前，他于天道之内设下了名为“心魔”的天劫，令无数后来的修士在历练天劫之时步履维艰，也为自己的复仇之路埋下了伏笔。
  如今，站在萧瑟面前的这位红发男子，正是昔日的心魔劫化身，同时也是当今魔界的主宰，那位赫赫有名的魔尊罗睺。然而，知晓他真实身份的存在，三界之内屈指可数，而萧瑟恰恰便是其中之一。
  罗睺看向萧瑟，微笑着说：“萧瑟，你误会了，我此次前来，并非意在解救这头九头妖蛇，而是希望你能将它的性命赠予我。”
  “赠予我？”萧瑟眉头微拧，疑惑道，“何意？”
  罗睺解释道：“近日我在炼制一种仙丹，而这九头妖蛇正是所需的关键药材。”
  萧瑟反问：“三界广阔无垠，你另寻其他九头妖蛇便是，为何偏偏执着于我手中这一条？”
  罗睺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萧瑟言道：“你还需问我吗？想当年你大开杀戒之后，三界中的九头妖蛇几乎已被你屠戮殆尽，我费尽力气遍寻三界，却再未找到一头九头妖蛇。我看你手上这只怕是最后一只了，所以我才恳请你割爱转让。”
  萧瑟脸色冰冷，回应道：“若我拒绝呢？”
  听到这句话，罗睺的笑容略微一顿，随后他对萧瑟说道：“萧瑟，我们交情深厚，你既已背离天宫，不愿加入我魔界也就罢了，如今连这点薄面都不给，合适吗？”
  萧瑟冷哼一声，语气坚定地道：“十年前之事，你是否暗中插手，至今仍是未知之谜。如今在我眼中，你的颜面分文不值。”
  罗睺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旋即又恢复笑容，对萧瑟提议道：“既然如此，那就以价格来决定吧，这只九头妖蛇，我愿意购买！”
  “萧瑟，我说的是实话，我炼制的那枚仙丹的确需要一条鲜活的九头妖蛇作为材料。若是你将其斩杀，那我可真是要头疼不已了。”
  话音刚落，罗睺不再等待萧瑟回复，径直朝那九头妖蛇伸出了手掌！
  轰！
  然而罗睺尚未擒获九头妖蟒，萧瑟便已瞬移至罗睺身前，他一手紧握罗睺手腕，冷然喝道：“我早已言明，此九头妖蟒之命，归我所有！”
  罗睺脸上的笑意逐渐消退，眼中掠过一抹寒光，对萧瑟质问道：“萧瑟，此事当真毫无转圜之地？”
  萧瑟坚定回应：“无有。”
  “但我今日非要夺得此九头妖蟒不可！”罗睺冷哼一声，随即左手握拳，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朝萧瑟疾冲而去！
  轰！！
  萧瑟单掌接下罗睺这记重拳，浩瀚真元四散激荡，瞬间将周围的摩天大楼震为齑粉！刹那间，江城乃至整个华夏洲都感受到了萧瑟与罗睺交锋所带来的惊人威压。
  罗睺目光锁定萧瑟，讥讽一笑：“萧瑟，你曾心如死灰，困于幽冥牢狱十万载，现今脱身而出，尚能保留几成功力？”
  萧瑟淡然答道：“试过便知！”
  言毕，萧瑟松开罗睺的手腕，化作一道白虹直冲云霄。
  罗睺见萧瑟腾空而起，瞥了一眼从废墟中跌落的凡人，不禁轻笑道：“你竟也开始在意凡人生死了，萧瑟……那个名叫思玥的凡俗女子，果真改变了你许多！”
  话音未落，罗睺亦不顾受伤严重的九头妖蟒，化作一道赤红流光追赶萧瑟而去！
  嘭！嘭！嘭！
  夜幕之下，一道白光与一道红光在天际交织激战，每一次碰撞，皆令天地三界为之颤栗。各路神佛感知到萧瑟与罗睺之间爆发的强大修为波动，无不惶恐地注视着人间界的江城，揣测究竟发生了何事。
  罗睺一拳狠狠砸在萧瑟面颊上，将其击飞，狂笑不止：“萧瑟，你怎愈发弱小了？往昔我这般速度，根本无法触及你的身影！”
  “我只是稍作热身罢了！”
  萧瑟瞬移到罗睺面前，同样以一拳回应，将罗睺轰飞出去，直撞入一座巍峨山脉，引发天地动荡。尽管二人仅凭肉身之力相搏，但产生的威力却远超众多天仙施展先天灵宝之时。

  无人知晓，一旦罗睺与萧瑟真正全力出手，这个世界是否还能剩下一块完整的土地……
  “哈哈哈！痛快！我不再动手了！”
  罗睺朗声长笑，破山而出，再度飞至半空，对萧瑟笑言：“萧瑟，三界之内，唯有你能伤及我分毫。你被囚禁幽冥牢狱之后，我还以为你真的会就此放弃一切，今日得见你重现世间，我之欣喜，无人能及！”
  萧瑟抹去嘴角的血迹，反问罗睺：“你此次找上门来，并非只是为了那只九头妖蟒吧？”
  罗睺微笑道：“自然，那九头妖蟒虽已被你逼至灭绝边缘，但我若是想寻，依然可以轻易觅得。”
  萧瑟追问：“那么你这次前来，只是为了单纯试探我现如今的实力还剩下几何吗？”
  在浩渺星空中，罗睺回应道：“这只是冰山一角罢了。即便你被困幽冥牢狱十万载，修为已不及全盛时期之万一，但幸好根基未损，我待会儿再来与你一较高下。”
  萧瑟冷然回应：“我对与你这类邪魔歪道交手并无半点兴致。”
  罗睺朗声一笑：“哈哈！萧瑟，你我皆是同道中人，同样被视为天宫仙族之外的异类，他们何时曾将你视为同类？”
  萧瑟淡漠地道：“我早已非天宫仙籍之内之人，你无需在此挑拨离间，有何事直说即可，无须在我面前转弯抹角。”
  罗睺依旧笑意盈盈，对萧瑟言道：“为了避免你对我摩诃教有所误解，进而不愿与我共谋大事，故此我决定亲口向你揭示此事。”
  “关于十年前你妻女之事，我与此毫无瓜葛。”
  听见罗睺所言，萧瑟面色依旧如常，平静地道：“是否有牵连，我自己自会查明。”
  对此，罗睺并未觉得意外，反而转换话题：“老友，我们多年未曾相见，此次便赠你一份见面之礼，告知你一件惊天动地的消息。”
  “十年前暗算你妻子的阴谋之中，有一人此刻正藏匿于江城之地。”
  萧瑟眼神骤然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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