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心疼

两个小时过的很快，分处不同考场的人考完后纷纷往花坛这边集合。

        先过来的几个人都摇摇头。

        “题量大，答不完。”

        “好几道从来没有见过。”

        “正确率达不到一半。”

        金明军每听他们说一句，脸上的神色就黯然几分。

        “行了，考完就别想了。”林染背靠着树干说。

        又过了一会儿，安冬和陶莹莹走了过来。

        “感觉如何？”金明军再次燃起斗志。

        “比想象的难。”安冬说。

        陶莹莹摇摇头，“后面两道大题没来得及写。”

        “考完就别想了。”韩默拍着安冬的肩膀借用林染的话，目光却瞄向陶莹莹，“能来考的就已经很厉害了。”

        安冬好笑的看着他的行为，叹了口气道，“行。”

        “季北呢？”林染等了半天没见到季北过来。

        安冬摇摇头，“跟我不在一个考场，他和邹昱一起的。”

        正说着，邹昱走了过来。

        “季北没和你一起出来么？”金明军也在等待着他的种子选手。

        “一起出来的。”邹昱说，“半路被人叫走了，好像是他以前的同学。”

        “在哪里？”林染走了过来。

        邹昱看了看林染，他和林染之前从来没接触过，平时也不常碰见，只偶尔远远的看到几次，觉得他看上去很不好惹，面相上绝非善类，反正跟他们学习型的选手肯定不是一个圈的。

        但自从上了竞赛辅导班，认识了季北，这个校霸出镜的概率大幅增加，奇怪的是，只要季北一出现，校霸的那种跋扈的戾气就会消失不见。

        就一点都不校霸了……

        邹昱转身指了指教学楼那边，“3号门那个地方。”

        “谢了。”林染转身挥了挥手，“我去找他。”

        “给你。”胡万递过去一瓶果汁给安冬，“不要气馁，大家都发挥的不好。”

        “又没挫折，我气馁什么。”安冬笑着看向他。

        “你不是说比想象中难嘛。”胡万说。

        “是难，但我没说我不会啊。”安冬伸手去接果汁。

        “你……”胡万白了他一眼，撤回手上的果汁，咕哝道，“我就不该安慰你这个花孔雀。”

        安冬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把果汁抢了回去，笑道，“那不行，给了就是给了。”

        林染走到3号门时已经没有多少学生出来了，他四处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季北，正想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林染，真的是你，我刚才看了你好几眼都没敢认。”

        “段晓雯？”林染也有些意外。

        “是啊，自从初中毕业就没见过了吧。”段晓雯面露喜色，“你也是来考试的么？”

        “陪同学来的。”林染说。

        “我是开学后才知道你去了向阳，你那成绩不是可惜了么？”段晓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惋惜，林染当时中考的成绩比她好太多了。

        “都一样。”林染笑了笑，“向阳也挺好的。”

        “是啊。”段晓雯莞尔，“我们学校有个学霸前段时间也转去你们那了。”

        林染愣了一下，“你说的学霸是？”

        “季北啊，季节的季，南北的北。”段晓雯说，“你见过么？他应该也会来考试的，毕竟是数学一霸啊。”

        林染点点头，心想，我可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

        “只可惜啊。”段晓雯话锋一转“他运气太差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放在其他人身上估计都扛不住。”

        “怎么说？”林染打消了要告辞的念头。

        段晓雯简单回忆了下，片刻后开口道，“季北是以全市第二的成绩考过来的，成绩没话说，人长的也好看，一开学就成了我们学校的焦点人物，我跟他虽然不是一个班的，却也对他耳濡目染。”

        顿了顿，她继续说，“我记得好像开学两个月吧差不多，他妈妈就去世了，他妈妈是中心医院的主任医师，还挺有名的。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天全校就开始传，说他妈妈给人做手术时出了问题，把人给治死了，然后畏罪潜逃什么的，才被车撞死的。”

        林染蹙着眉间，手机的钢化膜差点让他捏碎。

        段晓雯没注意到他的心理变化，继续还原当时的情况。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反正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都说他妈妈治死了人。他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就休学了，一直都没来学校，有说他不敢来的，还有说他病了的，说法五花八门的，但他人不在学校了，那些传言慢慢也就没人再说了。”

        “然后呢？”林染的语气冷到极限。

        段晓雯看了看他，心想是不是自己的话太多了，“季北是高二才回到学校的，但是他回来后人就变了，变得非常孤僻，不说话，也不与人相处，除了学习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这我也是听他们班同学说的，再后来，他就转去你们学校了。”

        单单是听着段晓雯陈述这些，林染感觉自己的心都快疼死了。

        他都能感同身受季北那两年该有多难熬，那身为当事人的季北呢？他又是怎样一个人熬过那段时间的。

        他想起那晚季北从梦中惊醒，颤抖着声音说，“我梦到我妈妈了我拦不住她，我想让她别走她是要把我忘了么？”

        他想起季北问他，“你们都送什么礼物啊我没有朋友。”

        他想起季北解释说，“不是过敏吃了肉就会吐从我妈去世后。”

        要扛住失去亲人的痛苦，还要忍受身边人的闲言碎语，休学那半学期他是病了么？之后，他把自己锁了起来，一个人的世界肯定很寂寞吧。

        林染又想到刚开始那会儿，自己还总想着让他搬走，在那个时间节点上，他一定很难过吧。

        “林染。”段晓雯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林染摇摇头，“没什么。”

        “加个微信吧，我都没你的好友。”段晓雯打开手机，亮出二维码。

        林染顿了顿，拿出手机扫了一下，然后点击添加好友，“好了。”

        “那行，老同学，我先走了，微信联系。”段晓雯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林染在原地愣了好久，他脑子里全部都是刚刚段晓雯的话，“说他妈妈给人做手术时出了问题，把人给治死了他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就休学了，有说他病了的他回来后人就变了，变得非常孤僻，不说话”

        他就那么站着，感受着烈日暖阳，可心却如数九寒天般冰冷。

        那可是他喜欢到不行的季小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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