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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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镜头和二人都拉得很远,拍摄的是远景,从绵延的小路切换到暖棕色调的屋子,秦长安从外面回来,手上的篮球沾了尘土。
在看到窗台前侧卧的韩月明后,他屏住了呼吸,移动不得半步。韩月明的状态要比上一次更加舒展,他微张着嘴,像是在低声读书上的文字。
做决定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悄然走到他身后,省去了多余的动作,直接探身吻上了他的唇,野蛮的、粗暴的。
秦长安睁着眼,他知道顾阳是不会闭眼的,小男生的恶趣味作祟,他想看看叶骄会不会如传闻中所说被吻得喘不过气,满脸憋的通红。
叶骄比他老练许多,自然能轻松地回应这个吻,但他也能装作生涩,和他牙齿碰牙齿,唇碰唇,咬出血腥来。
韩月明的果然注意到了拍摄的机器,他很难不在意这个庞然大物,秦长安此刻正吮吸着他的上唇,虽然看上去力道不轻,但也只有韩月明知道,他一直只是用双唇轻轻触碰。
借着换气的间隙,秦长安对韩月明说:
“看着我。”
他喘着粗气,声音是腹语发的声,有些模糊不过也能听得清,可他又怕韩月明反应不过来,直接用掌裹住了他的后颈,使了些力,让二人贴得更紧。
韩月明的唇很薄,却比女生的唇还要软,他不明白这样温软的唇是怎么说出那样又冷又淡的话的。
秦长安清楚地认知到他吻的是韩月明,他身上很热,不知是不是天生的,他的身子纤细又软,感觉稍微用点力他就会吃不住得喊疼。
正是因为太清晰了他才奇怪,他从未如此深地去体会与一个人的吻,他之前觉得拍吻戏是煎熬,每一秒的时间都是熬过去的。
而他现在并不想终止这个吻。
韩月明终于想起要推开他了,但他总觉着这股劲儿是让他吻得再深点。
该停了。
他猛地清醒,把身子直起来,将手搭上了韩月明的肩,他的脖颈,耳朵全都红了,但是因为逆着光,只有他看得见。
韩月明仰头看向他,问:“回来了。”
他满面潮红,眼里是被逼出的生理泪水,眼底涟漪里是耀眼的光,睫毛似要替他遮羞般半阖着,鼻尖淌着沁出的汗。
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
秦长安记起了顾阳的台词:“嗯。”
那颗篮球早就被他抛得无影无踪,他更在意眼前的新欢,他把自己的手抚上韩月明的额头,他想给自己补一句台词,说:“你好烫啊。”
他的理智还是把他拉了回来,没添上自己臆造的东西。
在之前他和韩月明贴得更紧时,书已经被摊在了一旁,落地窗有一侧开着,漏了些风进来,书被翻了一页。
道具做得很逼真,书上面甚至还有字,不过秦长安只看清了一行。
[butthyeternalsummershallnotfade]
他记得那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里最著名的一首。
他也涨红了脸,少年的真情流露总是这样,胆大妄为又小心谨慎。
他说:
“你很漂亮。”
“特别漂亮。”
他隔着手掌吻上了他的额头,这一吻与前面的粗暴野蛮的掠夺不同,那是来自野兽的温存。
你的长夏将永远不会凋落。
——
走完戏后吕奇提了些意见,说那个吻其实可以再长些,不过韩月明推他的动作是没错的,也贴合人物角色。
正式拍摄很顺利,几乎是一遍过的,只是补了一次韩月明的特写,不是脸部特写,是手。
吕奇说:“你一开始就想抓着他了,你的勾/引对象主动了,你的第一想法一定是一步到位就好,但你得忍着点,因为对方是个毛头小子,你要太主动他反而没什么热情了,所以你的手得先动几下,没搭在他身上,最后才揪住他。”
他把主要的说完了,又问韩月明:“你那一镜手的动作不对,现在你再说说,你该怎么抓。”
韩月明按照秦长安说的,表现出的是柔。
叶骄想要勾引顾阳,所以他抓人像挠痒,这没问题,可既然叶骄装作青涩的模样,他的很多微动作就都会发生变化。
“像溺水吧。”韩月明低头看剧本,“因为被吻得时候喘不过气,像抓浮木一般,但他又怕力气用的大了,得不偿失。”
吕奇又问:“我和你讲得时候说这个角色的心态一直没什么变化,你怎么看?”
“之前不觉得,现在想想在顾阳向他表白的时候他会有波动,并且那之后俩人的所有戏叶骄都像溺水。”
说话间他已经把头抬起来,秦长安想起了韩月明的职业——教师。这让他有了一定的台词功底,并且说话也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韩月明接着说:“他受过情伤,但每个人都是渴望爱的,他想着及时止损,却又不自主地沉沦。”
“行。”吕奇神色不变,“做笔记不是不能提升演技,还是得分人。”
他话里的夸奖之意很明显:“准备一下,日落时拍第二场,期待你下一场的表现。”
——
太阳凭借着余晖揽住远山,堪堪留住一半身躯,斜倚着橙色的天,野草被风吹刮到地上,在窄小又颠簸的小路上躺下,无力抵抗横扫而过的热潮。
顾阳正坐在田埂上,他在路边随便拔了一根狗尾巴草把玩,密布的柔毛在干裂的沙土地上划开不明显的痕迹,底部长而细的杆被他拿在手中折成几段。
每年假期他总会被父亲送到叔叔这里“体验生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算是被抛弃了。上学期间他要靠勤工俭学把学费的窟窿填上,回到这里反而会轻松许多。
这儿和他印象里的乡村不太一样,没有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却有一望无际的田野和一栋栋低矮的土屋,尘土氤氲在空气里,压抑又沉闷,夕阳斜照,这儿满是沉寂的悲壮。
不过他的叔叔对他有情有义,管他温饱却不要求他干活,只是自己一个人为了地里的庄稼从早忙到晚。
顾阳其实不喜欢落日,他有时会看着橙渐的天空出神,他并不是多愁善感,怕明天太阳不会再升起,只是觉得能被眼睛察觉到的时间流逝得实在是太快。
天色已经不早了,他对身子隐没在金黄麦田里的叔叔喊道:“叔,该回家了!”
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回来:“我还得再割会儿麦子,小阳你先回去吧。”
顾阳没动,即使他帮不上叔叔的忙也得在这儿待着,有人他就踏实,于是就静静等着太阳从泛着涟漪的河岸蹚到远方。
他的叔叔并不在村里久住,他和人在城里联合承包了一家旅行社,挣钱又清闲,到了季节才回村子里收庄稼,在自己年轻时搭的木屋里待上几个月。
叔侄俩的沟通很少,也许是年龄相差过大没什么共同话题,除了必要的沟通外,他们只在饭桌上闲聊几句。
昨天他的叔叔突然和他说,会有人来这里和他们俩同住上几天,虽然顾阳没有深问,但他猜到那位新的来客应该就是叔叔之前提到过的恋人。说来也奇怪,他的叔叔已经三十多岁,却还未娶妻生子,被人问起来他只是笑着说一个人清净。
顾阳知道,叔叔是在撒谎。
就在他出神时,远方来了人。因为距离很远,他从幽深灰暗的地方来,凝成了一个光点,顾阳则也支着手电,在灿阳下确实看不到,但一到了夜间就异常清晰。
那人也看到了他,光亮慢慢散开变成迷蒙的一团,顾阳赶忙起身,准备走上前去询问来者何意,他这才发现那人的动作很快,只是一会儿二人的距离就缩小了几倍,他也终于在朦胧的光中看到了人影。
他问:“谁啊?”
那人没答,只是沉默着向前走。
月下树影婆娑,微弱的光罩在他身上本就没什么用处,再加上他身前正打着强光,别说要看清面容了,也是顾阳凭直觉认为前面步伐轻快的是个人。
顾阳就站着等那人走过来,他倒不怕是什么拦路劫财的土匪准备从他身上搜刮点东西,他一直都保持锻炼,二人若是真扭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确定。
渐渐地,一道年轻的身影清晰了起来,一张陌生的清丽面庞浮现。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张漂亮脸蛋,有些呆愣。
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男生。
“抱歉,打扰一下,您知道顾利住在哪里吗?”
他的声音清脆又清冽,以至于顾阳迟疑了几秒才发现这句话的重点。
他的叔叔——顾利是名同性恋者,只对男生感兴趣,而眼前这位,大概率是顾阳的新“婶婶”。
顾利已经这样三年了,每次暑假都会带回一个和顾阳年纪相仿的男生生活上几个月,暑假结束就撇清关系,二人都心照不宣地遵守着约定,交流寡淡,却维持着□□关系,顾阳曾经撞见过几次,因为害怕尴尬就把叔叔的房间当做禁区,不再踏入。
从前他不在意这些,即使几人生活再同一屋檐下,但他只要不提问,不回答,默不作声就能把自己从这里减淡,埋在寂静里。他并不在意所谓的“婶婶”是什么样的,他对他们的年龄,性格,外貌毫不上心。
但这次他的心口却酸胀得厉害。
他再次对着无际的麦田喊:“叔,有人找你。”
回答匿在深夜里了,隔了一会儿顾利姗姗来迟。
三十岁,一个并不年轻却也算不得衰老的年龄,顾利的面庞是岁月难抹去的帅气,可时间总会在他身上刻下什么痕迹,比如说眼角浅淡的皱纹和脖颈上的颈纹。
他的小腿上,手上,脸上都溅了些泥点,昨天刚下了一场雷雨,又猛又急,镰刀还被他拿在手上,不过笨重钝化的刀刃不再有危险。
他想抬手抚摸那人的头,却想起自己手上都是土,伸了一半又缩回来,浅笑着说:“你来了?”
青年微微颔首:“突然想来的,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到,就没告诉你。”
顾利转而向顾阳介绍这位陌生青年:“他叫叶骄,年纪比你大些,你可以叫他哥,他会和咱们在这里住到暑假结束。”
他哦了一声,低着头对叶骄说:“叶哥你好,我叫顾阳。”
叶骄说:“你好,我可以叫你阳阳吗?”
没人这么叫过他,亲戚们习惯叫他小阳,学校里的同学都叫他阳哥,他总觉得这声阳阳叫得他心痒的厉害。
他能说些什么呢?
他好像什么都能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于是乎他只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走到二人前面,打着手电探路。
他们裹着热潮来,归去寒风里,三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言,走向了无际深的返程之路。
——
这一幕很长,拍完后吕奇长舒了一口气。为了采景摄影组把时间拖完了,他就怕演员们没演好要重来,只能等到明天。
秦长安有些累,因为他这幕戏从日落拍到了凌晨,再加上他略微有些怕黑,即使身周有一众人围观着,他也有些心慌。
助理并不和演员住在一起,因为小旅馆的房间实在不够,他便在隔了几条小路的另一家旅店里为助理定了一间房,从这里回去还得越过一道沟壑,他怕助理天黑回去出现什么意外,便早早把他打发走了。
他身边没人儿,这个认识让他打心底里开始慌神。
这是年少时落下的毛病。
这一幕分两镜,一镜属于秦长安扮演的那位田埂上的少年,另一镜虽然讲了三个人见面的景况,但主角是从外来的叶骄。
这次的取景磅礴却凉薄,吕奇安排走位时只给秦长安固定了两个点,田埂是一道延伸至天边的线,远景拍摄使他看起来极为渺小。
这一场戏韩月明走位最难,即使强光让他的轨迹突出却变化得不明显,但吕奇还是挑了他五六回错,从移动的方向,速度,甚至偏向哪边都做了要求和规划。
尽管没人理解他的用心良苦。
最后一个片段是三个人归去的画面,从侧面的远景看,呈一个极小的三角形,却没有突出的一方,全都是弱方。
吕奇想表达的是,两位主角并没有什么特殊,他们和配角也没什么差别。这个故事很短,讲了两个平凡的人物是如何爱上,也讲了他们如何放下,只是如此。
秦长安是科班出身,对演员的走位自然懂些,也知道知名导演都有自己的拍摄常用手法,但他只是略知一二,从中意识到吕奇对这部电影很上心罢了。
在导演说了明天再拍的时候,所有人都立刻动身回了旅店,熬到凌晨身体都快要垮了,他们明天还要早起拍摄,秦长安觉得这顺序排得并不合理,起码对他来说是这样,因为他一熬夜就会有很重的黑眼圈。
他跟在队伍的最后方,看着所有人带着倦意,步履沉重散漫。说来也可笑,自己的目光只敢追随着人群,明明故事中怕黑的是韩月明,现在却成了自己。
“你怕黑吗?”
秦长安被这一声喊的疑惑,转头像四周看去,韩月明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的左侧。
他被吓了一跳,但没明显地表现出来,肩膀轻颤,走路的动作也稍稍停顿,不过这些动作太细微,无人察觉。
他应了一声:“嗯。”
韩月明很少和他主动搭话,这是第二次。
比起韩月明主动搭理他,更让他疑惑的是,韩月明是怎么看出他怕黑的?他的动作和行为都没有异常,甚至没找人多的地方待着。
不管怎么说,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被揭穿怕黑的事实还是令他感到羞耻。
“刚才演戏的时候你在前面走,我总觉得你走的很犹豫,和我之前一个怕黑的朋友很像。”韩月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只照亮了秦长安脚下的地方,很小一片,“大胆猜了一下你怕黑,又看你身边没人,想着来和你说会儿话,就当谢谢你几天来对我的照顾了。”
他们走的是人为踩出的小径,路上只有几颗碎土石,用脚一踩就碎成了沙,别说把人绊倒了。之前秦长安身后有人打强光手电筒,再加上他跟着前面的大部队走,路也没大的坑洞,不需要光来探路。
可能是身边有了人吧,还有人帮他打光,他突然就踏实了。
韩月明说:“你一直在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举手之劳罢了,咱们在一个剧组里,你又是新人。”秦长安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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