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温泉山莊

白泉村虽名为“村”，可它跟村庄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个传闻中的修真界宝地，其实是一个温泉山庄。

        据说下修界有位灵力低下的弟子，天天为门派扫地打杂，师父师兄弟人人排挤他，一天他为师父跑腿，却不小心迷路了，又累又饿，这时一只白鹿出现，弟子觉得神奇便尾随着牠，却无意中发现一个涌泉。他好奇的走近，发现泉水温热无比，白气缠绕。

        这名小弟子兴奋无比，立马把衣服脱个干净跳下水。正在此时，在他面前的雾气间，隐约看到一位女子的背影，玲珑剔透、肤白胜雪，被泉水打湿的黑发如同濡鸦羽毛般亮丽。

        女子对他说：“我是白泉神女，见你心地善良，故让你来到这里。此泉泡了之后，灵脉畅通，功力想必会大有进步。”

        神女不仅为他泡了温泉，更愿意与他一同双修。白泉发生的事如南柯一梦，隔天弟子在泉边醒来，果真神清气爽，功力也突飞猛进，打败了从前欺负他的师兄，最后更在原地设立了供修真道中人休憩修炼之用的温泉山庄。

        “这就是白泉村神女传说。”讲完故事，传沉简单作结。

        夏慕蝉嗤之以鼻：“无聊。”

        佟寒钰挑挑眉，抬头看着白泉村入口的所谓“白泉神女”的雕像。雕像足足有三个人般高，以白玉刻成，神女像气质飘然出尘、栩栩如生，说是会活过来也会信。下方台座的铭刻记载着山庄创始人的“艳遇故事”。

        傅沉一脸不解：“可这位弟子最后怎么跑去修温泉山庄，而不是去当宗师了”

        “因为好赚钱”佟寒钰道：“修仙累人，人生就是一辈子的事，赚的钱愈多过得愈快活。”

        “……”

        三人一边闲聊着一边进了村。不愧是以涌泉闻名的观光地，村子水雾袅袅，湿气极重，流水声源源不绝从中央一个大渠传出，正冒着腾腾热气。大道上行走的游人都披上印有不同纹样的羽织，谈笑什欢。

        这气氛真的悠闲过头了，佟寒钰记得师尊好像讲过白泉村村庄结界被破，三天后便会发生“红白双煞”的凶象，明明修真弟子那么多，却并无异状。

        天色已晚，佟寒钰看了看渐晚的天色，看来得先找个地方过夜，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沈星移交予他们的木牌似乎可以在白泉村里畅通无阻，三人走过了一间又一间的客栈，但大部分都客满了。

        他叹了口气，揉揉有点酸痛的双腿：“又不是过节，怎么人这么多”

        这时迎面走来一位穿得光鲜亮丽的男人，他的面容清秀，看来很斯文，身上的衣袍看起来价格不菲，不像一般修仙者般朴素。

        他缓缓走来，朝三人拱手行礼。

        “见过三位道长。”男人淡淡笑道：“远道而来，辛苦了。鄙人是白泉村温泉庄之主莫清禾”

        他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扫过，笑容一滞：“沈仙师他”

        对方指的一定是沈星移，也对，天枢长老没来，倒来了三个不知名的小角色。佟寒钰只好报以笑容，揖手道：“见过莫庄主，天枢长老他有要事，稍后便会抵达。”

        “哦！”莫清禾道：“原来如此。那想必三位一定尚未寻到客栈，要是不嫌弃的话，可到寒舍下塌，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佟寒钰道：“那就麻烦莫庄主了。我看这里热闹得很，可是有什么节日”

        莫清禾颌首：“正是。三天后便是感谢神女的睡莲祭，除了修真界之人，还有不少百姓慕名前来泡温泉，据说有缘人还会在泡温泉时遇见神女呢！”

        “三位看见村口的白泉神女像了吧它可上天的恩赐，一泡舒筋活络，可补体内灵脉哈哈，不过鄙人只是一界凡夫，不太懂就是了。”

        三天后三天后可是红白双煞降临的大凶之日，怎会适宜举办节庆莫庄主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的

        再说，一堆无关系的百姓通通跑到白泉村来了，镇灵和布置结界恐怕难上加难。

        “我们是受天枢长老之命前来布阵。”跟在后方的夏慕蝉淡淡开口：“若闲人太多，作法时恐有危险，需请莫庄主率领众人回避。”

        莫庄主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比他高出几个头的道长，看来是被他老实不客气的语气吓了一跳。

        “这睡莲祭是鄙人的□□父一辈起流传下来的节庆，耽误不得。这都几代人了，不能说停就停啊！”

        佟寒钰瞥了莫清禾一眼，这人真不知道红白双煞的危险性对于布在村庄周围的结界他知道多少

        他道：“莫庄主，你可知道结界的事情”

        莫清禾一怔，随即点头：“村子的结界很久以前就有了，详细鄙人也不清楚，家规要家主办什么就得去办。不过早些时日你们家的摇光长老来视察了，说是什么”

        佟寒钰打断他：“结界受损”

        “对对对。他就是这么说的，没两天就传信说天枢长老会下山补结界。”说罢，莫清禾的表情有点疑惑：“可用来防什么的，就不知道了。”

        “……”

        “……”

        莫清禾看了看正低头思索着的佟寒钰，又看了看不笱言笑的夏慕蝉：“道长，村子该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

        佟寒钰心想，看来他对红白双煞一无所知，告诉他只会吓个半死，便耸肩笑笑：“不用担心，我们师尊会搞定的。”

        三人跟随莫清禾登上了村庄深处的一个院落。院落修筑在小丘之上，被一道矮矮的琉璃瓦白墙围绕着，从正门抬头可以看见坡上延绵的起伏，上面挂上了牌匾，龙飞凤舞的描上了“水仙山庄”四个大字，淡雅中带点气派。

        “打扰了。”

        大宅的楼阁都和白泉神女的传说有关，佟寒钰边看着，经过一座又一座的“玉淇苑”、“飞泉阁”，宅邸里宽阔得很，楼阁之间以长长的木廊相连。最后一点夕阳的余光也落下了，水仙山庄内却没有挂上半个灯笼，幽暗得很。

        “各位道长这稍等。”

        莫清禾随手在木廊边的地上捡起了一个手提纸灯笼，从怀里摸出一块打火石，小心翼翼的点上了。

        “久等了，且随我来。”

        莫清禾为三人安排了一间偌大的雅室。雅室各有左右两个厢房，放着两张架子床，另一边还有个美人塌，低调而风雅，空气中漫着淡淡的水仙清香。

        “天色已晚了，三位道长不妨先休息。晚膳稍后会让下人送进房间。”莫清禾很是客气，他道：“既然来到白泉村，千万别错过温泉。出了这门，往左拐直走，寻到睡莲门便是，随意享用。”

        “先谢过莫庄主了。”

        佟寒钰拱手道谢，对方温和一笑就离去了。

        门一关上，他立即累得倒在一边的木椅上，手里解开着被细汗濡湿的道袍，脚上蹬啊蹬想脱掉靴子：“好累啊，从山上一下来，天都要黑了。”

        想不到倒下的还有傅沉，他倒在佟寒钰旁边，揉着小腿，嘴里嘟囔着：“那个莫庄主人虽不错，可就凡人一个问，什么都不清楚不知道。”

        白糖糕从佟寒钰的衣领里钻了出来，瘫软在他膝上。他伸手揉了揉牠小小的脑袋：“沈星移应该知道莫清禾只是个从商的，这温泉山庄也经营得风生水起。”

        “就是太热闹了三天后的大凶之日怎么办啊”

        佟寒钰摆摆手：“罢了罢了。明天再想，我们明日只要按沈星移指示把破旧的结界回收就得了。对了，去泡温泉吧！”

        “好！”

        夏慕蝉摇头：“我不去，你们去吧。”

        “为什么”佟寒钰眉一挑，伸手搭在他肩上：“一起来吧，难得来到温泉胜地。任务结束之后想再下山就难了。”

        这时两声叩门声响起，门外清丽的女声道：“道长，奴婢送晚膳来了。”

        时机正好。佟寒钰松开夏慕蝉，拢了拢衣领：“有劳了，进来吧。”

        门打开，一行人捧着菜肴鱼贯步进房间。菜肴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看得佟寒钰和傅沉两人两眼发直。丫环们在八仙桌上依序放下几碟用精致瓷器盛载的前菜、白米饭、汤水、东坡肉、龙井虾仁、烧乳鸽什么的，豪华得都及得上佟家春节的家宴了。

        “道长慢用。”丫环们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峦云峰的粗茶淡饭吃得佟寒钰直叫苦，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仪态，左手抓一只鸡腿右手端碗汤，一边大口嚼着混着汤吞了下去。傅沉眼怔怔的看着，筷子都要掉下来了。

        “佟公子，你慢点”

        夏慕蝉看着，一言不发的从靠窗台边取过一块铜镜。

        佟寒钰还没搞懂他想干什么，可抬头一看，眼前一张大丑脸，脸颊兀地涨起一个大包，嘴角边还沾着几粒饭，镜中人手握着啃得只剩骨头的鸡腿，愣愣的瞪着自己。

        “噗－－！”

        “佟公子！”

        佟寒钰没控制住，一口饭全喷在铜镜上。他猛地咳嗽，傅沉见状马上为他倒了满满一杯茶：“小心点别噎着！夏慕蝉，你这是干什么”

        夏慕蝉冷道：“让他看清自己的丑态，别碍着他人的胃口。”

        “你咳咳！咳”佟寒钰眼泪都咳出来了，抓起手边的茶杯朝嘴里猛灌一口：“楚尧那天杀的，回去让他好看”

        三人吃过了晚饭，佟寒钰原本还打算和傅沉两人跑去泡温泉，可赶了一天的路实在累得像狗，他们趴在美人塌上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也没注意到时辰，佟寒钰再醒来时，外面不时传来零落的几声鸟鸣，幽暗的还是大半夜。

        满桌的残羹剩饭早就被收走，八仙桌上点着蜡烛。从东厢房看去，西厢房的布幔被放下，看不清里面，佟寒钰想着夏慕蝉可能已睡下了，便从塌上座起身。

        傅沉还在睡，他轻轻推了推：“傅沉，要去泡温泉吗”

        眼前的少年睡得死死，被推了一下，口齿不清的低吟：“唔琅琊，再睡一下”

        佟寒钰见此，默默的收手。傅沉原本就稚气未退，如今睡着了还说着梦话，倒真的像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

        算了，让他睡吧。

        身上黏糊得难受，佟寒钰撕下脸上的□□，从角落的水盘鞠了把清水洗洗面，水温微凉，总算清爽了点。

        三更半夜的应该没人会去泡温泉，正是洗澡的好时机。

        佟寒钰拿了块帕遮住脸孔，摄手摄脚的推门而出，水仙山庄和峦云峰不同，此时已入夏，没有山顶的寒凉，只有夏夜的湿热，夹杂点微风，不知是不是靠近热泉，这风吹来并不凉爽，反而还湿热得难受。

        宅邸四下无人，黑暗的木廊静悄悄的。佟寒钰按莫清禾的话直直往前走，果真听见了淙淙的流水声，推开水仙纹样的木门，后面只有一个小间，看来是庄主专用的浴池。

        他三两下脱干净衣服搁在一边，往深处走去。

        不愧是闻名天下的温泉山庄老板府邸，这专属的温泉也气派过人。壁灯昏暗，出了小间，沐浴区在室外，用竹篱屏风简单隔开，外面铃虫鸣叫，伴着水仙花香，什为雅致。

        佟寒钰一步步踏下通往浴池的石阶，眼前水雾弥漫，白皑皑的连五只手指也看不清，地砖又湿滑得很，他一脚踩着池水里，突如其来的热气让他惊叫了一下。

        “好烫！”

        他摸着池边铺设的砖石慢慢坐下来，渐渐适应了温泉的水温，抬头一看还能看见满天星斗，虽然和一般的温泉差不多，他也没什么灵脉好修补，舒筋活络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他们不来太可惜了，算了，一人独占也不错。”

        佟寒钰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轻声哼着歌。白天莫清禾的话唐突的在脑里闪现，说不定有缘之人还能碰见下凡的神女呢！

        想着，他来了精神，坐直身子，环顾四周。

        可惜眼前一片蒸气腾腾，别说神仙姐姐了，哪怕眼前突然天降个胡渣大汉，隔着水蒸气也人错把他当成绝世美人。

        不过在水雾另一端，似乎还真的有人影若隐若现。

        佟寒钰擦擦眼：“嗯还真有神仙姐姐”

        他不记得浴池外有分开男女浴，可夜色深沉，能出来蹓跶的除了他、山庄主人，恐怕就只有偷泡温泉的丫环了。

        说不定能来一场艳遇呢！

        佟寒钰按捺不住好奇心，涉水向前走了几步，水雾中的人影愈来愈近，隐约看到白皙如雪的背影，乌黑如墨的长发散落，发尾浮在水面上泛起圈圈涟漪，引人遐想。

        可能是水声嘈杂，那人并未注意到自己靠近，只顾鞠起泉水淋在身上，佟寒钰心里低声咒骂着眼前该死的雾气。

        “神仙姐姐”他压低声线，试探的唤了声，对方听见明显地怔了一怔，但并未有回过头来。

        这反应，自己莫不成真的成了莫庄主口中的“有缘人”

        对方没有搭理他，继续泡自己的澡。隔着氲氤白雾，佟寒钰只听见水声，他再道：“神仙姐姐，理理我好不好”

        他正想再上前一探究竟，可细想终究还是不太厚道。如果对方不是传说中的白泉神女，那十之八九便是偷溜出来的丫头。

        佟寒钰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孤男寡女不穿衣服的在同一个池子里泡澡，要是碰巧有人瞧见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姑娘也别妄想能嫁人了。

        他摇摇头：“没事，姐姐你慢慢来。我什么也没瞧见唉呀！要是真的让我碰上了神女就好了。”

        佟寒钰听见对方长叹了口气，嗓音意外地沙哑低沉，倒像个男子。他心里一惊，这声叹息听起来格外的熟悉！

        对方缓缓转过身来，夏慕蝉的身影就在温泉池另一方。他神色清冷，在水气环绕下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病态美感，他的皮肤很白，几乎和池水融为一体，可当中竟渗了点温柔的薄桃色，佟寒钰眯起眼晴，依稀看见他濡湿黏在胸肌上的发丝。

        佟寒钰吓了一跳：“你怎会在这里不是早就睡下了吗”

        夏慕蝉阖上眼，淡淡地道：“睡得沉的是你。”

        他的背靠在水池的泉眼处，水流源源不绝从高处一根竹管冲落，拍打着双肩，水花四溅，看起来什是写意，夏慕蝉的肌肤因而被热水拍打得微微泛红。

        佟寒钰笑着说：“看着挺好玩，也让我试试！”

        夏慕蝉缓缓睁眼，偏过身子让出了位置。

        泉眼的水压太大，看着舒服，可打在身上竟痛得令人眼泪直飙。佟寒钰一颤，口里不自觉痛得叫出了声：“啊！痛痛痛这什么玩意”

        夏慕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泉眼是修炼一环，能强化意志力，累时可用作放松。”

        “别骗我！要是被水冲一个时辰，我这把骨头也得散架了！”

        “谁骗你了”夏慕蝉冷哼一声：“孤陋寡闻。”

        他的目光扫过佟寒钰的上半身，眉头蓦地一颦：“伤口留疤了”

        佟寒钰顺着他的视线垂头一看，指的应该是上回在宰相府被死老贼抽的鞭痕。平常自己也没为意，伤口不再痛了也就不再管了。

        伤口早已愈合，可皮肤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新长出来的肉特别苍白，和周围的肤色显得格格不入。

        他轻轻一笑，食指划过胸膛前的一道疤上：“你说这个啊……不碍事！男子汉大丈夫介意什么”

        夏慕蝉沉吟片刻缓缓道：“身体发肤，受诸父母。”

        佟寒钰抬头看着轻抿着薄唇的夏慕蝉道：“都过去了！你不提这疤，我都快忘了！”

        水柱打在身上，像一个个锤子轮番敲着，肩膀的肌肉的确放松了不少，他让出位置，靠在一边，朝水柱扬扬下巴。

        身体放松了，倦意如潮水渐渐涌上，佟寒钰闭上眼睛，胸口以下没入热水中。

        “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这一连串的变故，我连仙门半步也踏入不了。现在当个闲散弟子，倒也不赖。”

        夏慕蝉淡淡开口：“你有才能。”

        “没有没有！”佟寒钰失笑：“我又不是你，怎会有才华沈星移的神仙师尊都说了，我就是个资质愚笨的纨绔子弟。”

        他偏过头来，直勾勾盯着夏慕蝉的脸看。

        眼前的青年比自己还小，长着一副不输自己的面容。可佟寒钰的脸蛋可是孟婆赐予的“特殊才华”，夏慕蝉不仅长得英气逼人，也完美继承天下无双的武功才能，可这样一个天之骄子，为何会黑化呢

        就算退一百步，他的家庭背景很凄惨，天底下比他惨，但又没有才学的人多得是，那些人要怎么办谁来为他们出一口冤气

        佟寒钰真觉得，他重生后的人生就像一本烂俗的狗血小说，里面有一个苦大仇深的美强惨男主，总是一副全天下欠了他的表情。

        他突然想起，自己这阵子太忙，没再看琉璃珠的情况，也不知道现在夏慕蝉的黑化值变得如何，但近期过得平稳，应该没什么事吧

        泡得差不多了，佟寒钰想着是时候回房睡大觉。

        热水泡得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也没注意到下半身肌肤上蔓延开去的绯红。一站起来，脑子里“轰”一声血气上涌，他连连后退了几步，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咳咳！咳！”

        水深及胸，一时之间水花四溅，佟寒钰一连喝了好几口温泉水，手脚胡乱扑腾着，他被呛得眼泪鼻涕一涌而出，拼命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可探着探着手心却突然碰到了一个奇软的触感！

        “唔！”

        他听见耳畔有人低吟一声，下秒就感觉到有人拦腰抱起自己。

        温泉水实在涩眼，他吃力的把眼晴撑了条缝后，只看见放大的青黑色鳞甲纹，上面黏着一拙黑得发亮的发丝，水滴沿着肌肉光滑的胸膛滑落，慵懒而性感。

        来不及惊叹，刚才慌乱间抓在手边的软物长如蛇，在自己的手心里微微颤动着，可能是错觉，那物体似乎开始涨大……涨大……

        佟寒钰吓了一大跳，马上意识到自己抓了个什么东西，马上松开，手肘一抬猛然撞到了夏慕蝉的下巴，对方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无情力撞得后退了几步，可双臂还是稳稳抱住他，上半身的肌肉却略为紧绷着。

        “对对对对不起！”

        一激动，脑子里的血又涌了回来，顿时天旋地转，佟寒钰觉得眼前有无数颗星星在头上转呀转，好不容易定了定心神抬头一看，只瞧见夏慕蝉如刀削过般俐落的下颚线条。

        他别过脸庞，秀气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结，耳根边慢慢爬起可疑的赤红。

        “不知羞耻！”

        夏慕蝉平日淡定沉实的嗓音居然渗进了旁人一听便知的动摇，声音低沉又压抑。

        佟寒钰急急低下头，两颊似火烧过般滚烫：“对……对不起，我也只是随手找个地方扶……”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良久，僵在水中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打破面前状况。半晌，夏慕蝉抱着佟寒钰上了岸，走了几步才闷声道：“下次小心。”

        夏慕蝉单膝跪下，缓缓把他放在地上，佟寒钰这才注意到大池旁边还有一个没有冒蒸气的水池，他挪了挪身子，扶着池边先让双腿泡下去。

        温水池的水温微凉，正好化解了方才发生的一连串冲击，佟寒钰长舒一口气，脑袋却兀自冒出了刚刚的手感。

        作为一个正常健全的男人，他是特别介意长度的，以前在学堂上茅房解手时，他也会不自觉偷瞄在身边的小伙伴的尺寸，可就凭刚才的手感和长度

        我的妈！惊为天人。

        佟寒钰内心暗自感叹。

        夏慕蝉道：“我去倒水。”他说完转身正要离开，脚下却猛然一滞，表情刹那间凝在脸上，眉间一颦。

        “怎么了”

        “有人。”

        佟寒钰皱眉，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声音。

        在一片潺潺的泉水声中，的确能隐约听见一丝丝微弱的哭泣声。声音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犹在耳畔，只是水声太大差点被盖过了。

        那道哭泣声断断续续，听着听着竟像一名年轻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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