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古镜之姚家

星期六早上，安息起床，套上她最习惯的宽松休闲服，安息个子不高，刚好一米六，身材相对于很多女孩子显得细瘦，看上去就没什么存在感，配上她盘在后脑勺的“一坨”头发以及本来就算不上大的脸上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也许这副装扮在那些漂亮女孩子身上会有一种非主流的另类感，可是安息她这个人在很多人看来属于阴沉型，话不多，不像其他同龄人一样有精神和活力——其实说白了，就是她这个人总是懒洋洋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要去哪里？”

        突然一个声音把正在穿鞋的安息吓了一跳，她皱着眉看着靠在门口的商流——

        “工作。”

        商流走到安息面前，递给她一只银色哨子，“如果有什么事就吹一下它，我会马上赶过去。”

        “我没弱到这个地步……”安息没有接过那只哨子，“而且，吹哨子就能让你过来，你是小狗吗？”

        商流收回哨子，“你不要吗？”

        “不用了。”安息站起身，越过商流走出了房间。

        商流手握着那只哨子，看着安息的背影。

        安息出了西凉公寓，直接向“甲子”走去——因为是周末，再加上这个地方算是偏僻，所以街上都没有什么人——

        推开“甲子”的门，桃叶正靠在躺椅上看书，昏黄的灯光下，她细致的五官像是描画上去的一样——

        “桃叶，我来了。”

        桃叶放下书，起身，笑道，“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东西了。”

        “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息息，这些东西袁家的先人说过只能袁家的后人能用，你妈妈走后，你就是唯一有权使用者。”桃叶走到柜台后，拿出一个很大的木雕箱子。

        安息看着桃叶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瓶瓶罐罐的，还有一些古里古怪的东西——

        “息息，这些是符水，相信你在你爸爸那里见到过了吧？红色的是让鬼现身的，蓝色的是让妖怪现出原形的，绿色的是迷惑鬼怪的感觉，让它发现不了自己的，你要记住它的效果不超过10分钟，黄色的是在绿色的符水用完之后，用来保护自己不让它们靠近的，效果可以维持半个小时，黑色就比较绝了，一滴就可以把鬼魅和妖怪消灭掉，当然只是用于偏低级的鬼怪，对于那些高级的就只能暂时的克制住它们了。”桃叶一一介绍。

        “还是用喷的，节省资源。”安息看完符水，指着一个金漆色的类似于竹筒的长罐子，“这个呢？”

        “这个你爸爸也有一个，是收鬼怪的最快方式，不过你最好确定那是真的罪大恶极的鬼怪，如果是好的或是仍然有救的进去以后会马上灰飞烟灭的，所以息息你要靠自己的判断，袁家的祖训是鬼怪有好有坏，不能盲目消灭异类。”

        “知道了，桃叶，这面镜子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照妖镜吧？”安息拿起一个手掌般大小的白色镜子。

        “算是吧，”桃叶眨眨眼，“有没有听过风月宝鉴？”

        “你这么问不会它就是……”太丑了吧？

        “这个镜子有两面哦……”桃叶笑眯眯的。

        “开玩笑吧，真是……”安息皱眉。

        “好了，真和你开玩笑的，这面镜子是有两面，一面是用来寻找鬼怪的，符水用完了可以用这个，另一面的作用以后等你用到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这么神秘啊？”安息把镜子放回去，“有没有符纸什么的啊？”

        “符纸这些东西你爸爸应该有。”

        “你也知道爸爸除了钱根本就没有给我留下什么东西啊。”安息叹口气。

        “好了，我这里有，你那几张去玩吧，对付小鬼和小僵尸是可以的。”桃叶笑着翻出几张符纸。

        安息惊奇道，“桃叶，你教我画符吧。”

        “喏，送你一本符纸大全。”桃叶扔给安息一本厚重的书。

        安息不屑地说，“你从哪里买来的杂书啊——都是一些江湖骗子写的……”

        “这可是你外公写来玩的哦，你妈妈不感兴趣，所以都是你爸爸在看的，只是后来你爸爸觉得差不多了就扔在我这里了，我可不敢学，你自己知道，我对一些符也是没辙的。”

        “桃叶，还有没有别的好玩的？”安息看见那个箱子里貌似有不少好东西。

        “这些够你用了，带太多东西你不嫌太重吗？”桃叶笑着递给她一个背包，很普通的黑白双肩包，“附送给你的，你妈妈年轻的时候经常带的包。”

        “那年代该有多久啊。”

        “息息，我可是把款式都改了的，不算太落伍吧？你很快就会知道这个背包的妙用了。”桃叶宠着她眨眨眼。

        “是吗？”安息接过那个包，“挺轻挺小的，你确定能把这些东西都放进去？”

        “你试试就知道了。”

        安息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放进去，然后睁大了眼睛，“一点都不嫌挤哎，还好像没什么重量的样子，这是什么宝贝啊？机器猫的口袋吗？”

        “反正是袁家的宝贝。”

        安息把包背好，“桃叶，把地址给我，我要走了。”

        桃叶把卡片给她，“息息，这是你第一次接这种任务，你自己小心点。”

        “嗯，知道了。”安息对着桃叶挥挥手，“我走了，桃叶，拜拜！”

        “甲子”的门被关上了，带动着屋檐上挂着的风铃碰撞的声音，桃叶转身走回躺椅，靠回去拿起书继续看，动作安静地就像没有变过——

        ——————————————————

        “是有钱人家啊。”安息站在一幢白色的建筑物前，感叹道。

        走到门前，安息按了按门铃，很快，就有一个穿着干净的中年女人来开门——

        “小姐，有事吗？”中年女人犹疑地问。

        “你好，我是安息，是姚先生拜托我过来的。”安息推了推自己的大眼睛，神色淡然地说。

        “你是……先生说的袁先生？”中年女人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袁先生？”安息想他们好像不知道来的是她吧？袁先生的话是指她妈妈？安息点头，“算是吧，我可以进去吗？”

        “嗯，请进来吧。”中年女人侧身让她进来。

        进去以后才发现这幢别墅更大了，庭院里还有喷泉和天使雕像——真是很欧式啊，各种花花草草不计其数，安息感觉自己好像被浓郁的花香所包围，可能因为外面的阳光太灿烂吧，安息还没有什么不对的感觉。

        然而，当那个中年女人引领安息走进房子的时候，安息很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气场好像就改变了，门被关上的时候，外面的阳光一丝不漏地被隔绝在外，尽管里面灯火通明，但是里面的阴气实在很重。

        客厅里坐在两个人，一男一女，应该是夫妻，看他们的装扮就知道是这家的男女主人，女主人正在不停地抹眼泪，男主人坐在旁边默默地吸烟。

        “先生，太太，袁先生来了。”中年女人对两人说。

        那两人马上站起身，在看见安息的时候愣住了，“你、你就是袁先生？”

        “我是安息，我想你们说的‘袁先生’应该是我妈妈。”安息回答。

        “那你妈妈呢？为什么她不过来？”女人着急地问。

        “我妈妈出远门了，要过很久才回来。”安息说，“如果你们愿意等我妈妈回来那我就回去了。”

        “不，袁小姐……嗯，安小姐……”

        “叫我安息就好了。”什么“小姐”的话听着别扭。

        “好，安息，我们希望得到你的帮助。”男人恳求道。

        “林妈，你出去吧。”女人对中年女人说。

        “好。”

        等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安息说，“姚先生，姚太太是吧？这是我们的合作书，你们签一下名吧，我承诺我会尽力帮你们，如果我帮不上忙，我分文不取。”这还是安息小的时候看她爸爸和顾客相处时的模式学来的。

        “好好。”姚先生连看都没怎么看就签字了。

        “好，你们先和我简单地介绍一下情况吧。”安息把合作书收好，说。

        “事情是从半个月前开始的，我在古董市场淘到了那面古镜，我把古镜带回来放在我的书房里。”姚先生说。

        “从我先生把古镜带回家之后我一直觉得很不舒服，就劝我先生把古镜卖给别人或者干脆扔掉，刚开始我先生还不同意，后来……”姚太太像是想到了什么，皱了下眉。

        姚先生叹口气，“后来又一次林妈到我的书房打扫，发现了古镜里有一个女人……我们都觉得不对劲了，我才觉得要把古镜送走，谁想到……谁想到曼曼她会那样呢？”

        “曼曼是……”安息问。

        姚太太眼泪又掉下来了，“曼曼就是我们的独生女儿，她才十七岁，还是高中生……也不知道听谁说那些话的，居然拿了那面古镜去召唤什么‘镜仙’……”

        “应该叫‘镜鬼’才对，用一般的镜子也就算了，还用一面古镜，谁知道里面住着什么啊。”安息叹气，“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早上，我去她房间里叫她起来吃饭，就发现她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而摆在她面前的竟然是那面古镜，我吓都吓死了，叫她也不应，脸色惨白惨白的，就像木偶人一样，可、可是，手却像是有人操控着一样，一直不停地梳头发……我发现拿镜子里的脸好像都不是她了……好可怕……”姚太太眼泪掉个不停。

        “那她现在还在房间里吗？”安息问。

        “嗯，已经一个星期了，她在房间里都没有出来，什么东西都不吃……”姚先生很是心疼。

        “带我去看看吧。”安息站起身。

        “好好。”夫妇两忙带安息上楼。

        每踏上一层楼梯安息就感觉那股阴气越重，当站在门口的时候，安息不由缩了缩脖子——真冷——

        姚先生想要打开门，安息阻止他，“你们不用进去，我进去就好。”生人吸多了阴气，毕竟是不好的。

        “嗯。”

        安息推开门的时候，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是进了冰窖——房间里面很黑，窗帘全部拉上了，一丝阳光都没有渗透进来，整个屋子里就只有梳妆台上的一个小台灯，昏黄的灯光只是给这个房间增添了阴森恐怖之气。

        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氛围了，安息还是很不舒服的——

        安息关上门，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穿着红色睡衣，一直在梳头发的人，“姚曼曼？”

        那人手上的动作硬生生地停下，就像是一根弦卡住了一样，然后脑袋很是机械地转过来——

        因为灯光的缘故，脸看得不是很真切，只是那双眼睛很亮，里面折射出来的怨毒之气不由让安息打了个冷战——怨灵啊——这……该有多大的怨气啊——

        “你好，我是安息，是来帮你……”那个“的”字因为那张突然贴近自己的脸硬是被吞回去了——即使每天和鬼怪接触这样也是会被吓到的吧，问题是那个周围的氛围实在是铺垫得太好了——

        “来……帮……我……的……”四个字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一样，在整个房间里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安息和“姚曼曼”面对面，两人的距离不超过五厘米的。

        当安息感觉到自己细细的脖子被一只冰冷的手掐住的时候，心想自己果然是一只菜鸟，应该事先做好准备的嘛——

        “会痛的哎……”安息清楚地感觉到那尖锐的指甲刺入皮肤——

        安息的手碰到自己的口袋，一摸，是……哨子——那家伙什么时候放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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