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经过一周的年假，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点假期综合征的征兆。上班的第一天，精神萎靡，哈欠连连，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谁都不例外，除了两个人——赵晴和徐可。

        赵晴一直是个工作狂，即使是在公司工作多年的职员，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在工作时心不在焉的模样。

        而徐可，虽然努力上进，和大多数职员还是一个水平的。坐在她对面的同事，见她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忍不住道：“徐可，你好有干劲哦。”

        徐可笑笑。她最怕闲下来，放假时即使有赵晴一家人的陪伴，可无所事事时依旧会想起让人难受的事。还不如像现在一样，一心扑在工作上，其余的什么都不想。

        另一个同事凑过来，暧昧地眨眨眼，“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徐可过年不是跟着那个美男男友回家见父母了吗？想必是好事将近哦。”

        “对哦！”同事惊呼一声，“徐可，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

        “啊，其实……”徐可很是尴尬，同事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女生，没事就喜欢凑在一起聊八卦。徐可一直为有凌澈这样的男友而自豪，虽然不至于炫耀，但若别人问起，她还是非常乐意和其他人分享自己自认为完美的爱情。可是现在……

        徐可正犹豫着该怎么和同事们说，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这么闲？看来是工作做得差不多了。”

        几个女生对视一眼，立刻规规矩矩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赵晴看了看徐可，似乎想说些什么。

        徐可等了半天她还是没反应，忍不住道：“赵……赵经理？”

        “……”

        “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赵晴轻描淡写道，“你也别太拼了，小心身体吃不消。”

        “哦。”徐可愣愣的，“知道了。”

        赵晴一转身，同事们又凑到一起，看着自家经理的背影，面面相觑。

        “天啦噜，我刚刚没听错吧！”

        “一向把我们最后一滴劳动力都榨干的女魔头，居然叫徐可注意身体……”

        “我一定是还没有睡醒，嗯！”

        徐可忍不住笑了出来。赵晴原来这么可爱，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在闹钟响的前一秒，凌澈睁开眼，疲惫地关上闹钟。

        他昨天晚上睡得很不好，先是失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小时都睡不着。到了凌晨，好不容易入睡，梦里全是光怪陆离的场景。

        也许是暖气开得不够足，凌澈觉得有些冷。他不由地想起拥着徐可入眠时的温度。双人床上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可他望向身边的空位时，总觉得上面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

        打开衣橱，里面只有他的衣服，而且大多数还是徐可买给他的。他不爱逛街，也从来没有陪徐可逛过街。可徐可每次从商场回来，大包小包里却全是他的东西。

        他走到浴室，看着洗漱台上孤零零的一只牙刷，一条毛巾，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徐可真的走了。

        他再也忍不住，双手撑在洗漱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脏微微抽痛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愿再给他点时间？有徐可的陪伴，他一定能彻底忘掉那个人。为什么，不愿等他？只要一点点时间就好……为什么要那么狠心，一定要和他分手？

        庄悠倩是在凌澈办公室见到他的。这个男人和以前一样，西装革履，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认真的模样非常讨女人喜欢。只是他今天脸色有些苍白，站在朋友的立场，庄悠倩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看到她的一瞬间，凌澈突然有几分恍惚。

        “凌澈？”

        “嗯？”凌澈回过神来，“我没事，昨天晚上没睡好而已。倒是你，身体好些了吗？怎么就出院了？”

        庄悠倩笑道：“已经全好啦！”

        凌澈责备道：“那也该注意休息。”

        “是是是。”庄悠倩小声地嘀咕着，“你们男人都这么罗嗦？我男人是，我弟弟是，你也是。”

        看着她略带抱怨却幸福的脸色，凌澈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对，我差点忘了正事。”庄悠倩从包里掏出一张设计精致的请柬，“这周末我订婚，一定要来参加我的订婚典礼哦。”

        凌澈愣了愣，看着那鲜艳的红色，只觉得刺眼。也许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凌澈惊讶地发现他的心情并没有那么糟糕，他只是觉得有些胸闷，但这样的感觉比早上好受不少。

        “恭喜。”凌澈立即表示了自己的祝贺。

        庄悠倩笑笑，“本来是想过几个月再订婚的。也是我那场小手术把他吓得半死，直嚷嚷着要快点把我娶回家。”庄悠倩说着，脸上泛起红色。她一直是个知性的女性，也只有再谈起自己爱人时，会露出小女生般的神态。

        “你别这样看着我。”庄悠倩不太好意思，“你也快了吧？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娶回家？”

        胸口上又泛起熟悉的疼痛，凌澈顿了顿，敷衍着：“还早。”

        “咦？为什么？”庄悠倩惊讶道，“你上次不是说……”

        “悠倩，”凌澈打断她，“如果没别的事，你先出去吧，我很忙的。”

        “好吧。我接下来几天都要忙订婚典礼的事情，恐怕没时间来公司了……”

        凌澈点点头，“你放心，工作上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太感谢了，凌澈。”

        接到庄悠倩电话时，顾初阳正坐在教室里，百无聊赖地看着讲台上一脸激动的老师。

        感觉到手机的震动，顾初阳看了一眼，立刻起身，迈着大长腿走出教室，把不少人的注意力从老师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

        “姐，什么事？”

        庄悠倩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兴奋，“我在试礼服，你要不要过来陪我？”

        顾初阳撇撇嘴，“我姐夫呢？”

        “他本来在的，可是刚接到一个电话，好像说是他手上的病号出了点小问题，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医院了。”

        顾初阳冷哼一声，“真不知道嫁个医生有什么好。”

        “你到底要不要来？哦，对，你是不是在上课？如果是……”

        “没有，你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由于时间匆忙，礼服来不及订制。庄悠倩在时装周上看中了几套礼服，便托人从国外帮忙带了回来。此时，庄悠倩正在家里认真思考应该选哪一件。

        家里的长辈早就为即将结婚的小两口购置了一套豪宅，是一栋位于市中心的复式两层别墅。顾初阳赶到公寓时，庄悠倩身上穿着一件鱼尾拖曳长裙，淡淡的粉色衬着她的皮肤越发的光洁无瑕。

        庄悠倩转过头，冲顾初阳眨眨眼睛，“怎么样？”

        “一般啦。”

        “可是我觉得很好啊。算是这三件中最好看的一件了。”庄悠倩指着沙发上另外两件说。

        顾初阳的目光被洁白的质地所吸引。他拿起一件白色宫廷式的古典礼服，毫不犹豫道：“我喜欢这件。”

        “这件啊……是不错。”

        顾初阳感受着手上的触感，不禁想象庄悠倩穿上它的画面，一定就像童话里走出的公主一样。他忍不住道：“姐，这件吧，这件真的好看。”

        “我已经试过了。”庄悠倩遗憾道，“可是你姐夫他不喜欢，说太少女了。”

        顾初阳很气愤，“你管他的想法做什么！”

        “当然要管，”庄悠倩哭笑不得，“他可是我要嫁的人。”

        顾初阳顿时说不出话来，摆着一张臭脸，好一会儿才勉勉强强道：“那你穿上试试吧，我想看。”

        “不要，礼服穿起来很麻烦的。那件已经被排除了，你替我看看，另外两件选哪一件比较好？”

        顾初阳：“……”

        最终，庄悠倩还是觉得穿那件淡粉色得鱼尾长裙。顾初阳很失望，眼巴巴地看着他喜欢的礼服，舍不得移开目光。

        庄悠倩脱下礼服，换上平常的衣服。“走，我请你去吃饭。”

        “……”

        “初阳？”

        “姐。”顾初阳下定决心，咬牙道，“你能不能把这件礼服送给我？”

        “当然。不过……”庄悠倩疑惑道，“你一个男孩子要女式礼服做什么？”

        “要你管。”

        下班归来，看见客厅里亮着灯，徐可有些惊讶。是顾初阳？可是他不是说不会经常来吗？

        打开门，只见顾大少爷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着电视。

        徐可和他打了个招呼，“你怎么又来了？”

        “我不能来吗？”顾初阳没好气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说过……”

        “哦，今天打球打晚了，也累，就懒得回去。”

        徐可忍不住打量着顾初阳，他分明一身清爽，哪像是打过球的样子。

        徐可今天带了工作回来做，也没和顾初阳多聊，直接回房间加班了。

        这一加就是两个小时，盯着电脑的眼睛有些酸胀，刚好肚子也咕咕地叫着抗议，徐可便打算小憩片刻，再吃点东西。她记得冰箱里还有鸡蛋和葱，煮一碗面条好了。

        客厅里的电视还开着，只是顾初阳已经睡着了，闭着眼睛的样子俊美而无害。

        从不远处飘来的香味让睡得本就不安慰的顾初阳动动鼻子，随后醒了过来。

        “你醒啦？”徐可把锅里的面条夹起来，“我煮了很多面，要不要一起吃？”

        顾初阳吞吞口水，面无表情，“好。”

        虽然配料简单，但味道意外地不错。顾初阳吃了一大碗，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却还不忘指点江山，“味道有点淡。”

        徐可虚心接受他的意见，“下次会改进的。”

        顾初阳点点头，“对了，为了感谢你的面，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徐可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顾初阳把放在茶几上的袋子塞到徐可怀里，“你去试试。”

        “这……”徐可从来没有穿过礼服，但她也能一眼就看出顾初阳的礼物价格不菲。没有哪个女孩没有梦想过漂亮的礼服，那样纯白让她仿佛置于梦幻中，一时竟失了神。

        “快去试啊。”顾初阳不耐烦地催促着。

        “这不好吧？”徐可小心翼翼地说，“太贵了啊。”

        “我又没花钱。”

        “什么？”

        顾初阳把徐可推进卧室，“快去！”

        “……”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后，徐可还没有出来。

        顾初阳开始捶门了，“怎么那么慢！你还没好吗？”

        里面传来徐可弱弱的声音，“我……不能穿。”

        “哈？”

        “嗯，我好像胖了点。”

        一阵沉默后，顾初阳气急败坏道：“这么胖居然还吃夜宵！给老子减肥！一定要把塞进那件礼服里！”

        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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