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谁也不知道（虎杖）小子独自面对的危险境况，身体丧失意识安静躺在地上。
  而在外界，也全然不像表面上那般平和。
  游诗注视着眼前这个人，她想要尽可能详细的解释，表达完这一需求后便再也没有开口。
  虎杖悠仁将视线从月亮转移回来，看样子这件事不好忽悠，也不好翻篇。
  他突然提及看似没有关联的事情，“我之前听说一则消息，英灵世界并不是自我毁灭，而是被外力毁灭的，被一种据说无法反抗的存在。”
  “而当初目睹现场的世界却都回忆不出那个存在是什么，就连那个英灵世界本身也没有那段时期的记录。”
  藤丸立香脸色如常，显然正是她和虎杖悠仁暂时联手的理由。
  游诗初次听说，她微愣，心头莫名涌上些许沉重，沉重是由连同自身也难以理解的缘由，或许她也属于丧失记忆的目击者一员。
  游诗：“于是你发现，世界之上还有某种东西存在。”
  虎杖悠仁点头：“对。”
  游诗的心情越发沉重，“这与虎杖小子有什么关系？”
  少年耸耸肩微笑，“只是想做个实验，试试有没有出现真正另一个自己的可能。”
  失败，表明自身存在的唯一性。
  若是成功……
  立香：“英灵的特性很有意思，即使都叫库丘林的英灵，不同圣杯战争召唤出的库丘林却很可能认为上一次参战的不是自己。”
  在场没有人比她更懂FGO。
  “而在培养英灵的时候，同种英灵互食提升上限是普遍的现象。”
  若是成功，（虎杖悠仁）和（两面宿傩）当真可以融合的话……
  “我就吃掉他，”少年咧嘴露出尖锐森森白牙，血眸泛着冰冷杀意浓浓的寒光。
  “不行！”
  游诗第一次如此严厉面色阴沉，“不行！”
  她的眼眸中不断酝酿着某种极为危险的情绪，和这双眼对视居然能感受到让人头皮发麻的压力。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件事绝对不可以！"
  当听见虎杖悠仁说要吞噬的瞬间，心脏甚至产生了片刻停滞，涌出无法理解的沉重差点压垮了她。
  ……
  （虎杖）的思维开始模糊不清。
  他找到了关键，真正的敌人不是反复记忆，也不是什么诡异能影响思维的肉香，真正的敌人在暗处，才是操作整个事件的恶劣之徒。
  然而问题便出在此处，他找不到摆脱回忆的关键点，唯一能做的便是和敌人拼毅力。
  拼他（虎杖悠仁）先精神崩溃，还是（两面宿傩）再无气力进行回忆的重制。
  "再坚持下……"
  耳边突然隐约听见某人努力显得沉稳可靠的声音，像是从遥远天边传来。
  "医生……这种情况能救吗？"她没在跟自己说话，在跟谁说话？
  另一道略带疲惫的女声出现，有点耳熟，"没救了，等死吧。"
  "他但凡断胳膊断腿都好说，吞了两面宿傩手指要么成容器要么死。"
  游诗神奇对他的处境有所了解，她尽可能让医生知晓详情，"不，情况不是容器，好像是被迫的灵魂融合。"
  她小心翼翼询问，"能对症下药吗？"
  （虎杖）小子心头隐约生出些许感动的情绪，当初说游诗不靠谱他道歉，每到关键时刻真的安全感拉满。
  官方那边都了解到真实情况，他应该会有支援吧？
  家入硝子听罢一个手抖火机都落地上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咒术师震惊，"对症下药？下什么药！"
  手术刀紧急掏出对准要害，"赶紧杀掉啊！趁现在不杀等两面宿傩复活了再杀吗？"
  边说边充满感慨，"没想到我也有拯救人类的一天。"
  游诗：……
  （虎杖）：……
  "我感动没有了，"无法在外界做出任何举动，（虎杖）撑着头眼神里充满幽怨，虽然没得到帮助，但成功吓得他思维清醒。
  "唉，"一声叹息，道出多少繁琐思绪。
  是时候结束了，不管是他赢还是输，趁现在难得清醒也该分个胜负。
  他低头一口狠狠咬在自己的胳膊，或者说是这个陌生躯体的胳膊上！
  伴随着血液流淌，锋利苍白的犬齿带下一大块血肉，此刻那张脸微微狰狞而毫不掩饰凶性，透露出某种决然。
  血肉在口腔中咀嚼，听见细碎的摩擦咀嚼声，四周寂静。
  而那沸腾的陶罐瞬间迸发出尖锐而不堪重负的尖叫气流声！一道脆响，整个陶罐在此刻破裂，跌落在尘土中却全然不是之前那陌生的血肉。
  赫然显露出的，却是属于（虎杖悠仁）的脑袋！
  那股诡异的肉香，那难以抗拒对他的巨大吸引力终于得以解答，毕竟是他自身的血肉，灵魂天生会靠近自身的肉体。
  “比起吃掉（虎杖悠仁），果然还是吃掉（两面宿傩）吧，”他神色郁闷嘟囔着。
  “说句实话我拒绝茹毛饮血，这该死的人吃人的世界。”

  话开始变多了，或许是某种对自身宽慰。
  为什么（两面宿傩）居然没有现身也无从思考，他只是开始大口大口吞下血肉，“想要吃掉别人的家伙，也要做好自己被别人吃掉的准备嘛。”
  说的好。
  眼前场景瞬间变幻，还在愣神的小子突然发觉自己到达其他地方。
  阴森寒冷的地方，嗤笑从头顶上方传来，他茫然抬头——
  脑袋就掉了。
  （虎杖）：……
  又一次回到刚开始进入的阴森场景，他这次要看看刚刚谁杀的脑袋，于是再次抬头——
  “谁准你抬头的？”
  脑袋又掉了。
  好家伙知道是谁在下毒手，一种怒火悄然升起，新仇连着旧恨，气得他不怒反笑。
  哟！还不准抬头？喜欢往高处坐是吧？
  又转念想起自己的脑袋之前居然被恶意放在陶罐里煮，怒火便越烧越旺。
  “老东西，我看你命中缺火，”少年人假笑着杀气腾腾，“屁股又坐得太高，我给你烤烤火如何？”
  话音刚落冲天火焰带着骇人热量直冲云霄！火焰势不可挡仿若巨兽的血盆大口朝着高处撕咬而去！
  （两面宿傩）抬抬眼皮，再次，对某小子发出明目张胆的耻笑，“呵。”
  另一股火焰冲天而起，伴随着巨大热量，此处的温度已经高到吓人仿佛连岩石都能被融化！
  灵魂内部的竞争已经开始进入白热化，而外界却仍氛围紧绷。
  家入硝子义正言辞，“快把两面宿傩放下，我们趁现在快杀了他。”
  游诗扛着人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他不是两面宿傩啊。”
  家入硝子：“他马上就会是了。”
  游诗：“万一是原本的虎杖呢？”
  家入恨铁不成钢，“你抱什么侥幸心理！两面宿傩多大？这小子多大？你觉得未成年斗得过老妖怪？”
  等等！
  咒术师突然回神，她看游诗扛着的人眼神瞬变，“什么虎杖？这家伙是虎杖悠仁？”
  长得不对啊。
  游诗本来也没打算隐瞒（虎杖）身体被换的情况，毕竟帮手越多越好，更何况是（虎杖）自己世界的帮手。
  “这件事情很复杂，但我能肯定他才是真的虎杖。”
  刚说完话，她突然感受肩上扛着的人体爆发出惊人的滚烫！
  “嘶——！”这种高温连英灵都受不了，烫得她不得不放下人观察。
  当两人观察到连地板都开始轻微融化后，游诗震惊，“完了！虎杖该不会已经熟了吧！”
  孩子瞳孔地震，手忙脚乱抓耳挠腮前功尽弃后悔莫及……用看唯一救赎希冀眼神看着家入硝子。
  医生冷漠无情拒绝了全部请求，是的，她的心是铁做的。
  家入：“别看我，医生也是人，没地板硬，也没地板耐烫。”
  “对不起……”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游诗沮丧低下头。
  医生发出轻微叹息。
  "别难过，你看地上，他好像有点状况。"
  并不是安慰，的确（虎杖悠仁）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突变，当游诗看过去时也被当场惊住嘴微微张大。
  这具不属于（虎杖）的身体，血肉正不断开裂，却又似有生命般不断蠕动，神经和血红跃动的肌肉不断断裂又不断重组，骨骼似玉石被融化又有意识般聚集凝固。
  最终，经过漫长的等待，这具身体最终出现在世人眼中的，是何等格外熟悉的样貌。
  这正是他自己之前的样貌！
  家入硝子即使了解到这人才是真的（虎杖悠仁）但仍因为黑木的事件对他观感一般，她偏头看向游诗，游诗还未从惊讶与疑惑中回神。
  她不自觉靠近，隐约嗅到某种晴日里晾晒被子的温馨气息，眼眸微敛，伸出手搭在眼前人的肩上。
  游诗疑惑不解的神情从（虎杖）小子转移到家入硝子的身上。
  女人用另一只手拿下香烟轻笑，"给你治伤。"
  "这小子连石头都能烫化，你肩膀现在已经熟了吧。"
  啧，晚了一步杀也杀不掉，手术刀挨上都得化。
  游诗微愣，"哦，哦。"
  她难得陷入不自在类似于羞愧的青涩，"谢谢……"
  家入硝子勾起嘴角，眼里充满调笑老实人的戏谑，而现在的氛围是多么平和而美好。
  "咳咳！"一阵用力咳嗽打断了这种不该有的氛围！
  地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眼睛，一双眼眸幽幽瞪着两人。
  "好极了，我应该没有走错片场？这里应该不是沉睡的丈夫的片场对吧？"
  游诗的脑回路瞬间拐弯！她脑中突然划过一连串比如：“沉睡的妻子”中的妻子，“同学的妈妈”中写一晚上作业的同学……
  不对！
  她发自肺腑认真纠正道："不对啊虎杖小子，你应该是饱受期待的同伴，莫欺少穷的傲天，再不济是天选之子的打工人才对。"
  出于某种未知警觉，她当场纠正了称呼问题，咒术师每个字都有束缚的念头在潜意识里一闪而过。
  地上的人遗憾啧舌，手撑起身躯起身，抬起头。
  与此同时，在场所有人终于看清了这副脸庞，也看清了这双一金一红的异色眼眸。
  而（虎杖）似乎并没有觉察到游诗心里地震般的动摇和家入硝子瞬间戒备，他开朗而似乎尴尬轻笑着，"哈哈不好意思诗诗，我只是开个玩笑。"
  少年不好意思，"没有上升到束缚这么严重的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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