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1999年，台北，忠孝东路，6月，余凡透过铁窗栏向下面街道望着，夜市里人流攒动。夜晚的忠孝东路总是热闹，整座城市在霓虹灯下不再寂寞，而余凡，却觉得一个人在都市中形同异类。

        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余凡独自一个人住着，在二楼屋顶，是余凡经常小憩放空的地方，在只有几坪的狭窄二楼里，余凡躺在地板上，遥望着头顶上的星空，白天在这里的时候，透过天窗能看到白云蓝天，而在夜晚，能看到浩瀚的星河，一望无际，余凡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总幻想着他与他们并不遥远。

        外面下起了小雨，而余凡进入了一家电话交友店，是的，没错，那个年代，整个台湾私人手机还未普及，网路还没兴起，所以电话交友店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电铃声响起，余凡刚拿起话筒，却被挂断了，之后听到隔壁说话的声音。

        余凡掸了掸烟灰，狠命吸了一口，手不自觉地放在了座机旁。

        片刻后，电铃声与红灯同时响起和闪烁，余凡迅速拿起电话，由于动作太迅猛，话筒与座机产生一连串碰撞。

        “喂！”

        余凡的声音充满急迫与期待。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过了一会传来一个小女生柔弱的声音：“喂，你好。”

        余凡如释重负，终于接听到了，一只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掐着烟俯在案上。

        “你好，刚刚没吓到你吧？”

        余凡问。

        电话那头依旧迟缓没有回应。

        “呃，刚刚不好意思，我听到有人打电话过来就太激动了！”

        余凡试着解释那一连串的奇怪碰撞声。

        “你，你是经常在这和人聊天吗？”

        电话那头传来轻柔婉约的声音。

        “怎么说呢，无聊的时候，或者睡不着的时候，就过来聊天。”

        余凡悠闲地吸了口烟说道。

        “我，我是第一次。”

        电话那头传来羞涩的声音，余凡能想象到对面那个女孩，应该是一个内向、柔弱的样子，而更让余凡惊讶的是，在这个电话交友横行的年代，已经成为年轻人交际的重要手段，对面的女孩居然是第一次打交友电话。

        余凡轻声的一笑，略带放松，试图消除女孩的紧张感。

        “别害怕，你见不着我，我也见不着你，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就是随便聊聊天而已。”

        “嗯。”

        看起来女孩话不是很多，余凡决定要多主动聊些话题。

        余凡一抬头看到电话间里贴着一张许茹芸的大海报。

        “你喜欢听歌吗？”

        余凡随口一问。

        “喜欢。”

        电话那头很快有了回应。

        “我喜欢许茹芸的歌。”

        余凡微一惊讶，不仅又多看了眼贴在墙上的大海报。

        “她的歌，我也蛮喜欢的，不过她的歌都蛮落寞忧伤的。”

        余凡说。

        “落寞才会更坚强，没有忧伤哪有深刻的感悟。”

        余凡想不到女孩突然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女孩说她最喜欢的，是许茹芸的《独角戏》，里面每段每段的箴言，都直击心灵。

        余凡觉得这女孩也是一个略带忧伤并坚强的人吧。

        聊到近一个小时，余凡看了看表，十点一刻。

        “你等一下，我去加下钟。”

        余凡说。

        “要不，先聊到这吧。”

        女孩语气比较委婉。

        “好，方便的话能留个bb扣，或者电话也好。”

        那边迟疑了一会，但还是留下了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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