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除去给房东的一万违约金，郑卓林给的报酬还剩九万。

        但比起钱，秦倦更在意的是从郑卓林那里获得的“声望值”。

        郑卓林只是一个人，但他似乎对这首歌非常满意，而且对于郑卓林而言，秦倦是实名制，所以反馈过来的声望值也不低。

        等到秦倦把整首歌发过去，系统的声音就响起。

        【恭喜宿主，获得声望值500，部分技能已解锁】

        话音刚落，秦倦就有种模糊的感觉，他身上的某些桎梏正在逐渐解封。更实际的是，他的财产也开始解冻。

        现在的财产尚且有限，但秦倦花起来不太心疼。先是又去买了几身衣服，当晚又订了附近最豪华的酒店房间，还顺道从系统里把他那只绿壳乌龟捞了出来。

        这只乌龟也算陪了他很久，经历过四个副本，甚至立下过汗马功劳。

        有时候，秦倦甚至觉得它成了精，能听懂人话。

        酒店房间的大飘窗能看到夜晚街景，秦倦把乌龟缸放在窗口，乌龟趴在玻璃上，绿豆眼眨巴两下，与秦倦大眼瞪小眼。

        秦倦往里洒了一把粮，“绿老板，恐怕要过几天才能给你吃好的。”

        被叫做绿老板的乌龟闻言也很有派头地一扭头，迈着小碎步爬去一口吞下了几颗粮。

        第二天一早醒来，秦倦就感觉到身体比昨天更加轻盈。

        他试着活动了下手指，轻轻搁在玻璃窗上，对着斜进来的一缕阳光有规律地弹动。

        光线中的微尘在指尖浮动，仿佛有无声的乐曲从光晕中淌出。

        然后只听“咚咚咚”三声，是绿老板的前爪拍打在玻璃缸上，催促秦倦给它喂饭。

        吃饱喝足，秦倦恍然想起他已经从那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逃离。现在的问题只有，要去应付某些人。

        按照约定，秦倦八点准时出现在了长宁路177号沈行砚的别墅里。

        这次沈行砚倒没有非要去泳池边秀肌肉，而是身着西装三件套，额发都往后梳得一丝不苟。他此刻靠在客厅沙发上，总算体现出了几分霸道总裁的气质。

        今天的秦倦也只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室内柔和的灯光倾洒他身上，像是铺了层柔和的金纱，收敛起相当一部分刺人的锋芒。

        沈行砚觉得这两天他一定是缺少睡眠，导致头晕眼花，他竟然觉得今天的秦倦比昨天的更美。这样一个人如果放在舞台上，没有人的目光会不被他吸引。

        没事，马上就露馅了。

        在秦倦刚出道的时候，沈行砚就有幸“欣赏”过秦倦的舞台表演。百万调音师都拯救不了秦倦，队友在跳舞，秦倦在做广播体操，还是绵软无力，跟不上节拍的那种。

        这样的人，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有了音感，更不可能会这样乐器。

        沈行砚不禁露出一丝笑意，目光投向边上的那架大提琴。

        只见秦倦在大提琴边站定，双手还闲闲地插在兜里。

        “沈总，感谢你提供的还是交响乐团里比较常见的乐器。”

        沈行砚：“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现在就可以放弃。”

        秦倦笑而不答，拉过椅子坐下，就抱住大提琴开始调弦。

        虽然沈行砚不要脸，提供这种不太普及的乐器，但这架大提琴的品质相当不错。

        侧板和背板用的都是4a级的枫木，在不同角度光照下纹理如水波层层。面板上漆偏哑光，非常符合秦倦的个人审美。

        秦倦的手指娴熟地爬了下琴颈，发现琴音浑厚，死音少，但因为是新琴，所以音色还不够自然。

        沈行砚看秦倦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不禁慌了一下，“你会拉大提琴？”

        “会啊。”秦倦面不改色心不跳。

        他从没拉过大提琴，最多有学过钢琴和小提琴。但他只是拿起琴弓，就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指引他，拉出第一个舒缓的音节。

        大提琴的弦音还没能在别墅里回响，秦倦就突然又拿出手机，在沈行砚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下，淡定地打开计时功能。

        他向沈行砚看去，笑容明媚张扬，眼角泪痣熠熠，与景明秋的不食人间烟火大相径庭，“沈总，先说好价吧。省得到时候大家都难看。”

        沈行砚额角猛跳，一巴掌把空白支票拍在了茶几上，“只要你演得够像，这张支票随你填！”

        秦倦没再废话，果然立刻收敛起笑意，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投下两片扇形阴影，也将所有炽烈的火焰全部冰封入眼底。

        沈行砚在此刻似乎又看到了景明秋，他看到景明秋在灯光下，在他眼前。

        白皙的手指撩动琴弦，指尖莹莹如玉，透出令人喉口发紧的轻红。

        暖光下，秦倦的皮肤白到如散发着细腻珠光，每一寸发丝都缠绕着绵绵琴意。

        从一开始，听众就被拉入了琴音织就的细密情网，陷入一场无望的爱恋。那是天神降下的梵音，不可遐想，不可亵渎。

        当中途密集的音符一个个敲打在沈行砚心头，他忽然竟有些烦躁。

        这是秦倦，不是景明秋。

        但他刚才闪过一个想法，他已经无法把秦倦当成另外一个人，他也不喜欢秦倦把唇角抿成这种只带神性的直线。

        因为那让他只想在秦倦脚下匍匐，在他圣洁的眸中哪怕停留一刹那。

        即便是景明秋那样清冷的眸，也没有这种装不下任何人的狂。

        他当他是什么东西！

        “别拉了。”沈行砚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但琴音并没有因此中断，秦倦还沉浸在扮演景明秋的状态里，只是转眸淡淡扫了人一眼。

        开玩笑，景明秋不可能那么听沈行砚的话。说白了，沈行砚就是犯贱，喜欢这种高冷不听人话的。

        虽然沈行砚现在是这种反应，但他从系统里接收到的声望值可比从郑卓林那里薅来的还多。

        沈行砚提高了音量：“我让你别拉了！”

        秦倦这才停下，眉眼依旧覆了层霜，“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演奏。”

        沈行砚：“……你不用演了。”

        秦倦：“那钱呢？”

        沈行砚：“一样算。”

        “好的。”秦倦无缝切换到自身模式，放下琴弓，懒洋洋地就瘫在了沙发上。他看了眼手机计时器上的时间：23分钟17秒。

        “沈总，这么几分钟就不行了？”

        “草！”沈行砚再好的教养也被他没来由的一句激得恼怒，“你胡说八道什么！？”

        秦倦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失言，很敷衍地找补，“沈总消消气，我不会说出去的。”

        沈行砚咬碎了一口牙也想不通，刚才他怎么会觉得这个人很美的。

        与此同时，秦倦也不浪费时间，填写好了那张支票，在沈行砚眼前晃了晃，“看在你我也算熟人的份上，我就把零头抹了，算二十分钟。三十万不过分吧？”

        沈行砚看都不想看，冷哼一声，“哼，随你。”景明秋是绝对不会把钱财看得那么重的。

        果然还是他看走眼了，秦倦的脸再好看，品行气度方面也完全无法与景明秋相比。刚才他对秦倦心动，也不过就是太像景明秋罢了。

        秦倦自始至终都只是个替身，也只能当个平替。

        秦倦本人拿了支票，就准备拍拍屁股走人，临行前，还跟沈行砚打了个预防针，“沈总，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要出远门，所以你如果有业务需求，请提前预约。”

        沈行砚不知道他所说的远门是指什么，只觉得这人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你拿了钱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他怕多看一眼，幻想就多幻灭一分。

        有了从沈行砚那里薅来的钱和声望值，秦倦只觉身心舒畅。

        他又毫无压力地续了一晚上豪华套间，坐在飘窗上，陪绿老板一起看着城市夜景，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喝着豆浆。

        【宿主，豆浆的温度怎么样？】

        210号系统已经习惯了宿主不会喝酒，但要用高脚杯喝遍所有饮料的执着。

        秦倦又细品一口，深沉道：“还可以，就是渣有点多，下次得过滤得再仔细一点。”

        【好的宿主。《我声非凡》第八期节目将在十分钟后播出，是否要关注一下？】

        “也行吧。”秦倦拉下投影幕布，开始了很久没有过的看电视活动。

        《我声非凡》就是顾若南参加的那个综艺节目，现在为了保证节目的真实性，也为了博取观众的眼球，很多节目都采取直播的方式，《我声非凡》也是如此。

        经历了前两轮的演唱基本功比拼后，这一期就开始了词曲pk。

        秦倦看着电视屏幕上跳动的综艺花字，心情复杂。

        他记不清多久没看电视了，以前他嫌看电视愚蠢，但现在他真香了。能在一个平静的夜晚，躺在大床上看电视，真好啊。

        节目中的出场顺序是抽签决定的，顾若南抽到了倒数第二个。

        大多数人可能没有在意，但秦倦敏锐地捕捉到他松了一口气。

        秦倦无声地扬起唇角，早上才给的词曲，顾若南应该还需要更长时间练习。

        不过他还是打从心底想为顾若南加油，因为顾若南的表演越成功，那他收获的声望值也越高。

        但毕竟是词曲，能有这方面才能的人本来就少。而大神也大多已经成名，如今坐在导师席上。

        开场，主持人介绍了一下导师席上的三位大咖。其中两位都是华语乐坛的重量级人物，他们的歌秦倦从小听到大。

        坐在最边上的那位叫聿成澜，秦倦没见过。据说刚刚归国，艺术造诣不浅，关键是长得好看。

        聿成澜一身白西装，上面点缀小面积的不规则金色，肩头的手工刺绣宛如振翅欲飞的仙鹤。他深刻完美的五官线条昭示着混血的身份，眸色也极浅，在灯光下有种琉璃质感。

        导播刻意给了他的眼睛一个特写，秦倦心头一震，明明隔着屏幕，竟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但正式比拼开场后，这种感觉很快就被秦倦抛到脑后。

        前两个出场的选手的作品不算难听，但实在没有任何亮点，从导师的评价就可以看出这是要祭天。

        秦倦打了好几个哈欠，才等来顾若南登场。

        《破局者》这首歌用到的乐器不多，顾若南也就只带了一把吉他上去。

        他还没开始唱，场下的观众就骚动起来。

        顾若南就座之时，灯光骤然变暗，只剩下场边零星的几点微光。

        观众席上的人们都不自觉屏住呼吸，目光紧紧锁定在舞台中央。

        十来秒的沉默过后，备受瞩目的“音乐才子”顾若南才弹出第一个音，随之而来的是轻声哼唱。

        只是前面短短几个音节，秦倦就感受到了大量声望值的涌入，某个虚幻的数字在疯狂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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