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温酒招贤

艾克斯靠自己粗浅的识人术，半真半假的和这位叫德赛维的姑娘胡诌，几杯热啤酒下肚后二人的聊天氛围越来越融洽，艾克斯先是从弓箭入手，他结合了班达克教授的射击技巧以及后世相关的知识，假模假式的和德赛维交流起射术心得，说到兴起处德赛维取下身上的弓，对着酒馆墙壁上挂着的油灯唰、唰、唰连射三箭，三箭都钉住油灯上方同一处，惹得酒馆众人一阵唏嘘，艾克斯不失适宜的献上彩虹屁，在后来酒兴渐浓，二人又聊到德赛维那曲折坎坷的人生经历。
  还真是被艾克斯说中了，这位确实经历坎坷曲折，她出生在一个叫库鲁姆的偏僻村庄，父亲是个懦弱无能的人，任何时候这种人的境遇都不会很好，何况残酷的中世纪，所以德赛维从小受累，跟着吃了不少苦，成年时父亲像甩鼻涕一样把她嫁给一个酒鬼，喝醉酒就会打人的酒鬼，眼见生活无望，德赛维勇敢的逃离了自己的丈夫，后来为了生活她不得不加入了一伙强盗，这期间她结实了一生的挚爱，一个叫乔治的汉子，就是这位教会了她打猎射箭，二人过了一段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们的甜蜜遭到了其他强盗同伙的嫉妒，他们一起排挤打压这小两口，最后在一次因口角产生的斗殴中,这些强盗杀死了她的爱人，并驱赶她离开，这以后她一直在斯瓦迪亚和诺德王国交界处流浪，一边苦练弓箭伺机报仇，一边靠打猎维持生计，这次来萨哥斯就是为了售卖自己攒下的兽皮。
  每一个女人都是坚强的，同时内心也有柔软的地方，德赛维可能作为独行猎人很久了，再加上今天喝了很多酒，心里的闸门打开了，今晚说过的话超过了她半年的总量，伤心动情时她露出了女人柔软的一面，呜呜的哭出声来，好在班达克在看到德赛维射出三发连珠箭的时候，明白了艾克斯的用意，及时回商队叫来唯一的女性凯瑟琳，这位身事也是坎坷，在中世纪能到处闯荡的女性无不具备这个特点，所以同病相怜的二人很快引为知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在凯瑟琳一番安慰宽解下，德赛维止住了哭泣，二人携手来到了之前的酒桌入了席。
  艾克斯又适时祭出自己的法宝“钞能力”，出钱让酒保上了一些好酒好菜，几人一起吃喝。吃着可口的饭菜，喝着暖胃的热啤酒，周围人温声的安慰和善意的关怀，让孤独凄苦的德赛维内心产生了归属，当艾克斯借凯瑟琳的口向她伸出橄榄枝的时候，一切都水到渠成了，又一个英雄级的人物加入了商队的大家庭。
  一番吃喝大家非常尽兴，期间低调内敛的法提斯一反常态，大包大揽的对德赛维许诺要帮他报仇，也许是酒喝的多了，艾克斯的英雄血又一次被激起，跟着法提斯的许诺，说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她的仇就是大家的仇，商队会为她报仇的云云，凯瑟琳、班达克也跟着表态，直感动的德赛维再一次热泪盈眶。一场酒下来，看着几个商队核心成员的人心更加凝聚，艾克斯心里很是欣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的内心总觉得空落落的，现在有这么几个赤诚相待的伙伴在身边，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踏实。不仅是他，是个人都想身处在这么一个团队里，这不，旁边就过来这么一个人，只见他端着一杯热啤酒来到几人桌前，不好意思的道：
  “打扰了各位，我想请这位先生喝上一杯，不知能否有这个荣幸。”
  看见递到自己面前的热啤酒，艾克斯有点莫名其妙，其他人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位这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冒失，脸上不由得一红，只得硬着头皮接着道：
  “本来是想请各位都喝上一杯的，可是我只有五个铜子儿了，所以……。”
  “这是我的荣幸。”
  艾克斯主动和他碰了一下杯，化解当前的尴尬，又很好奇此人过来的的目的，于是温和的道：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呃，我刚刚就坐在旁边，听你们说正在招人，想过来碰碰运气。”
  众人这才恍然，艾克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青年，他个头不高，身材消瘦，估计二十出头，脸上还略带着一丝稚气，身穿细亚麻做的常衫，面部白净微须，眼睛明亮有神，出身家庭应该不错，只是眼圈发黑，印堂晦暗，看样子最近他应该过的很不如意。
  艾克斯决定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于是对他道：
  “我们是要招人，不过我们只需要有特殊能力的朋友，不知道你有什么特长呢？”
  “呃……，这个……。”
  显然这位没有想到会有人这么问自己，再想想好像自己也确实没有特别突出的能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他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艾克斯只得替他解围道：
  “你也可以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叫马尼德，是来自格罗尼亚的商人，确切的说我是一个来自商人世家的商人，我的父亲，我父亲的父亲，以及祖祖辈辈都是商人。我熟知格罗尼亚出产的各种商品行情，特别是香料的，包括出产自库吉特和萨兰德的香料。”

  他边说边仔细观察艾克斯的表情，发现艾克斯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和厌恶时，就知道自己的方向押对了，特别是讲到自己对香料很熟悉的时候，他发现艾克斯明显很感兴趣，于是接着道：
  “要知道香料的行情和成色在香料交易中至关重要，掌握的好的话，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利润都可以赚的到，就是近一点的库吉特和萨兰德产的香料，赚上一、两倍也不是问题的。”
  看他说的有些夸张，艾克斯打断他道：
  “既然香料生意这么挣钱，那又是什么让你来到这里的呢？”
  艾克斯的话让马尼德面色一红，随即又转为愤怒，脱口就咒骂道：
  “都怪那些该死的库吉特杂种……”
  听了他这话班达克明显就不干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好在艾克斯及时拦了下来。前段时间在苏诺通过每晚和雅米拉聊天，艾克斯知道自己的长相大体上符合库吉特人的外观，结合到那段时间老约翰和班达克二人反复试探他的贵族身份，以及询问他有关库吉特汗国的事情时，他隐约感觉到大家应该是把他当成一个库吉特的逃亡贵族了，好在商队往东的行商路线只到德赫瑞姆，没人去过库吉特汗国，对那里的情况也不甚了解，让他用既不承认也不否定的方法含糊过去了。所以今天班达克的反应他立马明白过来，出手拦住了班达克，很明显班达克很有“主辱臣死”的觉悟，这点让他心里感激的同时一阵暗爽，点点头微笑的拍了拍班达克的肩膀，表示自己并不在意，示意马尼德接着说。
  马尼德一看自己应该是说错了话，忙住了嘴不敢再骂库吉特人了，在艾克斯的示意后，他只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原来这位叫马尼德的格罗尼亚商人，前不久在老家倾尽所有的置办了一队货物，决心来这里闯出一片新的天地，结果水土不服，在途经库吉特汗国的时候，被当地的库吉特响马打劫了大半财货，更惨的是他雇佣的商队护卫落井下石，在两天后趁着夜晚把他剩余的财货也一并卷走了，以至他如今身无分文，才流浪到此。
  当听到邻桌的艾克斯他们商队要招收成员时，这位用自己仅剩的五个铜币买了一杯热啤酒前来示好，期望着能加入商队，暂时性的找个吃饭的去处。
  听了马尼德的叙述，艾克斯装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鼻子，又询问了他一些个人的情况和行商方面的经验见闻，这才发现这位是个人才啊，虽然武技方面没有什么特长，甚至比普通人还显不如，但是他的经商经验很丰富，毕竟是祖上的传承，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会记账。
  不要小看记账这个能力，中世纪为什么采取分封制，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各个封建领主发现一旦管理的范围大到一定程度，领地就会出现混乱甚至失控，以致有的领地维护成本巨高甚至赔钱，不得已才将一些领地分封出去，自己抽取一定的税收，反而这样更省钱省事，究其原因就是绝大部分封建领主不会记账，也找不到合格的记账人才，不知道自己的领地产出是多少，开支是多少，再有下面人手脚不干净，稍微从中作梗就一塌糊涂一片混乱，从而不能形成对领地的有效控制。
  国家尚且如此民间更甚，艾克斯没来商队的时候，老约翰主持下的商队是有记账的，但是那根本不是正规的记账，而是把一张张的收据集中放在一个木盒里了事，分不清出货还是入货，更搞不清库存和销售情况，可以说是一团乱麻，艾克斯发现这个情况后，在雅米拉的协助下用了好几个晚上才把账目理清楚，又用了两天盘点货栈的商品，才最终整理出商队第一个完整的账本，现在商队除了艾克斯会记账以外，就是雅米拉也只是学徒级的二把刀。
  现在有这么一个会记账的人实属难得，在看过马尼德随身携带的账本后，艾克斯立马决定雇佣他。毕竟这时代不像后世，人人都能书写算账，见识过拉格纳国王书记官的他，相信马尼德的能力比那书记官只高不低。
  商队增加一文一武两个人才，艾克斯心里很是高兴，否定了本来多舔一双“筷子”的想法，又让酒保上了两个菜，一时间大家放开吃喝，开心尽兴不提。
  次日，为了节省时间，艾克斯决定兵分两路，法提斯、亚曼提陪着艾克斯一路，去找拉格纳国王的书记官敲定货栈的地址，剩下的人由班达克负责带领，出售一小部分采买自提哈的粗盐，和一些其它货物，以及购买一些萨哥斯出产的亚麻布、葡萄酒等商品。
  见到书记官后，艾克斯偷偷送了一个装了20枚银币的钱袋给他，在看见银币后，这位书记官乐的眼都眯成了一条缝，拉格纳国王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凶狠残暴出名，威势很盛，他从来不敢把手伸的太长，像今天这种事情八百年也见不到一回，他一年的薪水也就才25枚银币，所以心里自是乐开了花，很配合艾克斯选地。挑了几块地后艾克斯觉得都不怎么满意，这位书记官就转换立场，主动的问艾克斯的一些要求，在得知艾克斯的一些想法后，一拍脑门，说有这么个去处正合适，于是领了几人来到一块地前。

  这是临街的一块地，离中心市场也不远，有一个临街的废弃仓库，两个门脸宽，据说是当初建城时堆物料的，旁边还有两个门脸宽的空地，书记官大笔一挥也一并划给了商队，仓库后面还有很大的空地，前前后后加起来整个地块估计有苏诺城货栈的两个大。
  交接好相关手续后，艾克斯邀请书记官去喝酒未果，估计他是怕留下什么口实吧，艾克斯也没作强留，客客气气的送走了他。
  几人费了老半天才打开仓库的门，里面还有意外惊喜，占仓库三分之一的部分居然堆满的都是木材，估计是当初建城时剩下的，角落里还有一堆生了锈的木工工具和铁钉、门把手等建筑材料，亚曼提估算了一下，就这些东西就价值300银币以上，让艾克斯心里大呼那20银币送的超值。
  和亚曼提合计一番以后，二人敲定了整个地块的规划，艾克斯决定先把仓库修整一番接着使用，旁边的空地再建一个临街的二层小楼，至于后院直接围起来，留作停放车马和临时堆货用。经过亚曼提的大略计算，仓库的木料基本够整个规划用料的七成左右，剩下的艾克斯拨出200个银币，留下亚曼提负责招募本地民工建造，并留下班达克和一个木工给他帮忙。
  下午艾克斯领着亚曼提、法提斯二人又在萨哥斯城转了一圈，采购了一些建造材料和工具，一直忙活到天快黑的时候。
  班达克那边经过一天的忙活，所有的商品买卖也交割完毕，六辆马车基本都已装满，看了看账目里出入商品的价格，艾克斯非常满意，看来这里面应该有马尼德不小的功劳。
  晚上，艾克斯请众人在酒馆简单的吃了个饭，饭后他领着除了值守的几人外的所有人来到仓库，在新的据点给大家开了个小会，重点是交代亚曼提和班达克二人一些他新想到的事项，主要是这二人是独立出来执行任务，艾克斯很放心不下。
  开完会后众人围着新的据点转了一圈，个个兴奋不已，特别是苏诺城的老兄弟，前段时间在苏诺城大家憋屈了好久，有人甚至认为商队可能随时解散，害怕就此丢掉商队这份吃饭的营生，惶惶不可终日的，现在看到商队的生意越来越壮大，众人发自内心的喜悦，一路说说笑笑的回到客栈休息，只等明天返程苏诺城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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