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父慈子孝

在艾克斯众工匠潜心研究水力锻锤的时候，周围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位被俘的拖巨那颜的儿子忽古那颜就曾经遣来信使。
  信使是将信送到舒乐斯堡的，被冉虎直接扣押在了那里，然后再派人将信送到汤泉要塞交给艾克斯的。
  这是一封满是威胁口气的信，信里这位暂代的艾车莫尔城主忽古那颜威胁艾克斯，让他最好赶紧赔礼道歉，并释放所有关押的库吉特俘虏云云。
  艾克斯淡淡一笑，真是不知所谓，就回信告诉这位忽古那颜，不要做白日梦了，该醒醒了。
  他也不涨价，还是之前的条件，只不过他的老父亲拖巨那颜是个大贵族，换二十名唐人奴隶不符合他的气质，得加钱，加一倍的钱，即用四十名唐人奴隶来换才行。
  在信使被放回没几天，很快忽古那颜又派了信使来送信，只不过这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忽古那颜在信里的语气非常客气。
  在信里他先说他那老混蛋的父亲不听他的劝告，非要去入侵舒乐斯，结果自取其辱，活该被俘云云。
  紧接着又说其他被的俘库吉特士兵和三位那颜也是受累于拖巨那颜，他们也是不想入侵舒乐斯的，也是迫不得已的，能不能先放了他们，然后两家修好，永不相攻。
  艾克斯理都不理他，连信也懒得回，直接让信使带话，告诉忽古那颜就三个字：不可能！
  结果这次信使回去后很快又过来传信，这次似乎这位忽古那颜难得人间清醒一次，开始和艾克斯谈及换俘虏的条件。
  开始他问能不能少要点唐人奴隶，自己领地上目前的唐人奴隶凑不够数，就是不加上他老父亲的那份他也暂时凑不齐云云。
  还说能不能先换回一部分库吉特士兵，他的老父亲可以缓一缓，毕竟这一切的后果都是他们家冒失的结果，不能连累着跟随他们家族的属下。
  看他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的，艾克斯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完全不像一般父慈子孝的父子关系，就派人招来冉虎问询，这位毕竟是拖巨那颜身边的老人，多少应该知道一些。
  一问之下艾克斯还真有收获，这才大致知道了个中的缘由，原来这个拖巨那颜保养的不错，看起来像四十多岁的人，其实真实年龄已经五十有五了，在这时代真真是个高寿了。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黄忠、廉颇式的人物，老当益壮，去年库吉特入侵维吉亚前还娶了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为妾，当年还给他生了个小儿子，看情形老东西再活个十年二十年也不是问题。
  这可愁怀了他的一众子嗣，大家都等着老东西挂了分他的家产呢，别到时候熬不过老东西走他头里，可就亏大了。
  其中呼声最高，势力最大的就属这位忽古那颜，他是塞加可汗的近臣，领地就在王城图尔加附近的迪斯它堡，和塞加可汗关系莫逆，塞加可汗也支持他继承父亲的领地。
  结果这次拖巨那颜战败，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这位忽古那颜就在塞加可汗的支持下，暂代了艾车莫尔的城主。
  他现在估计恨不能自己的老父亲死在艾克斯这里才好呢，之前的来信其实就是一种试探，问清楚情况后反转的态度就很能说明问题。
  搞清楚前因后果以后，艾克斯还能不知道怎么办，分分钟就把忽古那颜这个父亲羽翼下的孩子给拿捏了。
  他先是主动给忽古那颜去信，开头就是诉苦，说了一大堆的难处，以及这次战争的损失，告诉他如果得不到补偿，就会日子过的很艰苦。
  然后话头一转，就告诉忽古那颜，说是和他老父亲商量过了，真不行就放老东西回去，老东西为了回到领地，已经基本答应他的条件了云云。
  结果不出所料，这次信使以超过往次的速度回了信，忽古那颜在信中很干脆的就答应了艾克斯的条件。
  只是在信中对艾克斯说，唐人奴隶实在是凑不齐，现有的这些还是他从其他那颜那里花高价买来的，还差四十人，就是他老父亲的那份。
  真不行他的老父亲可以先不用回了，他愿意多花四十匹好马作为补偿，算是他的老父亲暂时留在艾克斯这里的各项花销。
  看了信艾克斯不禁笑了，看来这位暂代城主还是懂行的，知道艾克斯上次用一匹好马换一个唐人奴隶的价格。
  也就不在和他啰嗦，就直接回信告诉他，他的老父亲毕竟是一城之主，在我这里都是好酒好肉的供着的，开销甚大，还需再补二十匹好马才能维持住他老人家的待遇，并直接告诉他五日后在舒乐斯堡垒外进行换俘仪式。
  五日后，忽古那颜果然带着五六百人的队伍前来，其中三百多人是用来交换的唐奴。
  和艾克斯在舒乐斯堡垒前相见，这位丝毫没有父仇子继的觉悟，反而是对艾克斯很是客气，还主动给艾克斯送了一些土特产以示友好。
  艾克斯也不失礼节还回了他一些像天鹅绒、雪盐这样的实在货，双方很顺利愉快的进行了俘虏的交换。

  其实这在双方看来都是己方赚到了，忽古那颜认为，就是二十名唐奴也抵不过一名库吉特骑兵，何况这里面还有训练有素的库吉特枪骑兵。
  而艾克斯却恰恰相反，他认为哪怕就是一名普通的族人，也比一名库吉特骑兵的价值大。
  所以这次大家双赢，没有了上次那些中间发生的不愉快，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完成了交接。
  只是在最后的时候，忽古那颜幽怨的看着艾克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艾克斯还能不知道他怎么想，就很肯定的对他道：
  “城主大人放心，你很爽快，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令尊在我这里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的。”
  完了还给了他一个我懂你的表情，大家心照不宣，很客气的施礼作别，各自带队离去。
  看着库吉特人徐徐行远的骑队，冉虎凑过来道：
  “大人，为什么要留着拖巨那个老东西在领地？”
  “哦，你觉得是一只老狐狸对我们的威胁大呢，还是一只半大的狼崽子对我们的威胁大？”
  艾克斯意味深长的道。
  “当然是老狐狸的威胁大啊，只是狼崽子是会长大的啊，属下以为不若趁这只狼崽子现在还没长大，把这只老狐狸放回去，让他们互相消耗岂不更好？”
  听了冉虎的话，艾克斯笑了笑，摇头道：
  “你觉得现在就把这只老狐狸放回去，还能有狼崽子什么事吗？”
  “大人的意思是？”
  冉虎似有所悟，但仍然接着问艾克斯道。
  “不若等这只狼崽子成年了，到时候我们再把老狐狸放回去，岂不是会有更大的热闹看？嗯？”
  说着主仆二人一阵挤眉弄眼的，然后就是一阵“嘎嘎嘎”的坏笑。
  翌日，回到汤泉要塞的艾克斯，刚刚下马洗了把脸，就径直去了关押拖巨那颜的地牢里。
  拖巨那颜五十五岁了，在这时代妥妥的高龄老人了，别一抑郁随时嘎了，为此艾克斯决定给老人家一些关怀和动力，加强一下他活下去的信念。
  地牢里现在已经基本没有人了，上次那几个受胁迫的奸细也被改造好，已经无罪释放了，这次解救回来的族人估计就有他们的亲人。
  这个老家伙在艾克斯眼里可是奇货可居的，怕他寂寞，艾克斯还专门找两个库吉特语说的很流利的族人看护他，陪他聊天，给他解闷。
  只是这种老东西从未体验过的铁窗生涯，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对他造成了严重的身心摧残，焦虑和恐惧几乎让他放弃了生的意念。
  本来油光锃亮的秃顶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眼见的起了褶皱，曾经引以为傲的梳在两边的黑色回回辫也已散开，变得枯草一样斑白。
  “唉呀呀，你们这是怎么搞得，不是说让你们把老大人住的地方整干净一些吗？怎么这么味这么脏？”
  疾步走过来的艾克斯人为至声先到，来到跟前劈头盖脸的对两个看守的族人就是一顿臭骂，还假模假式的踢了他们两脚，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回避。
  然后十分抱歉的对拖巨那颜道：
  “哎呀，实在是抱歉啊，老大人，是我公务繁忙，没有照顾到您，罪过罪过啊。”
  “可是我的族人过来赎我了？”
  拖巨那颜双手把着栏杆道，他现在是一刻钟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呃，呵呵，老大人啊，不是我不想放您回去啊，只是……。”
  艾克斯欲言又止，十分的欠儿。
  “只是什么？我可是汗国的重臣，我们家族可是汗国的梁柱，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派人来带我回去？”
  “唉，老大人啊，您还是自己看吧。”
  说着，艾克斯把一沓和忽古那颜的通信递给了他。
  借着通风口射进来的光线，拖巨那颜越看手越抖，头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艾克斯还真怕他一急火爆了血管，把自己给背过气去，忙开解他道：
  “大人您消消气，我也是很想把您给放回去的，可是您的好大儿给了我六十匹上好的骏马，我实在是张不开这口啊！”
  听了艾克斯这话，暴怒中的拖巨那颜清醒过来，仿佛看到了希望，忙对艾克斯道：
  “艾克斯大人，咱们好说，我知道这次冲突是我的不对，但是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是塞加可汗下的军令，我才不得已发兵过来的。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出八十匹哦不是一百匹骏马，换我的自由，只要您放了我，价钱方面咱们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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